【編者按】父母走了以后,我時常回到故鄉(xiāng)的庭院看看,來不及收拾,就是看看也是一種安慰,但看到滿院的荒草,老舊臟亂的房屋,特別是患病的弟弟竟然把廁所拆了,把母親住的房子的土炕也給拆了表達了作者面對人去樓空后庭院的凄涼和傷感。
我們長大了,父母也一天天地老了,特別是當(dāng)我們步入中年的時候,父母確實已到了老態(tài)龍鐘的地步,他們的人生已經(jīng)到了黃昏時節(jié),閻王爺說不定哪天就會收他們的,他們會隨時離開自己的兒女,我們想阻擋也阻擋不住,我們多想挽留住自己親愛的父母,讓他們再多陪我們一段,多看自己的兒女幾眼,看看他們的生活,看看他們的子孫的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好。但這一切都已經(jīng)不可能,父母走了,他們到了走的時候了,我們無法挽留住他們,不讓他們走,都是我們做不到,我們確實難以做到。
十幾年前(九十年代那幾年),父母相繼走了,他們告別了自己的女兒,告別了自己天天忙碌的庭院,告別了自己的村莊,告別了熟悉的街坊,他們默默無聞地走了,沒有留下什么,只留下了那故鄉(xiāng)的庭院,故鄉(xiāng)的老房,在故鄉(xiāng)的老房里,父親留下了他的小半導(dǎo)體和那只煙袋,留下他栽種的一盆盆菊花;母親留下了她的老花鏡和針線盒,留下了她天天圍著轉(zhuǎn)的大鍋臺,留下了忙碌之后逗她開心的小黃鸝。
父母走了,故鄉(xiāng)的宅院空了,才幾天的工夫就顯得有些落魄和凄涼了,院子里房前的土路,在這雨水的季節(jié)長出了不少的小草,父母的腳步不再天天踩踏了,小草也猖獗了,不住地往上長,真是欺負(fù)家里沒人?。∈前?,才幾天的工夫,父親種下的那片小菜園已經(jīng)沒有那么鮮綠了,那架黃瓜已經(jīng)不再開那樣多的花了,黃瓜也快拉秧了,這正是結(jié)黃瓜的季節(jié)了,不是秋天快拉秧的黃瓜啊!荒草快把菜園淹沒了,才幾天的工夫?。?/P>
臨街的鐵門多少天沒有打開了,多少天沒有誰摸過了,才幾天的工夫就生了鐵銹。是啊,父母走了,家里平時沒有人,我們又都在城里工作,家都安在城里,平時回來的次數(shù)不多,一個月回來一兩次,是因為家里有弟弟,弟弟又患有精神病,時好時壞,生活能夠自理;而他又什么不管,天天早出晚歸,甚至是徹夜不歸。院子再荒蕪,他也是視而不見,跟沒事一樣。雖然庭院里房子很多,但沒有一間是利落的,弟弟把這里的房間住個遍,也糟蹋個遍,每間房子都跟豬圈似地,他畢竟不是精神正常的人,又要求他能夠怎么樣呢?
庭院的鐵門總是緊閉著的,不要說院子里,就是臨街門口都是垃圾一片,荒草一片,據(jù)街坊講:弟弟很少走門,總是晚上很黑跳墻進來,早晨天黑跳墻出去。當(dāng)然一座沒有人管理的庭院不但荒蕪,就連盜賊也經(jīng)常光顧,他們摸清了弟弟的活動規(guī)律,又知道他是有毛病的人,所以來院子里進屋偷東西那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嗎?弟弟的電視機被偷走了,哥哥給他的電暖氣被偷走了,我們放在棚子里的很懂暖氣片被偷走了,樹上的核桃早已一個也不見了父母走了以后,盜賊進入院子就如同進入無人之境,比在自己家里還自在方便呢。
父親走了以后,母親沒過幾個月就患了半身不遂,因為母親生活不能自理,我和哥哥家安在城里,就把母親接過去請保姆照顧。老家再也沒有人照顧和打理,連個照看的人也沒有。母親進城沒有兩個月,大隊的麻臉電工隊長指揮著電工們把電線桿子栽進了我們家院子,在家里沒有人的情況下,用大吊車把電線桿子硬給栽了進來,欺負(fù)家里沒人??!不過一年,麻臉電工隊長身患重病,天天坐著輪椅,生命也危在旦夕了,沒過多久就一命嗚呼了。我想:這也許就是報應(yīng)吧,欺負(fù)人的人總是不會有好結(jié)果的。
父母走了以后,我時常回到故鄉(xiāng)的庭院看看,來不及收拾,就是看看也是一種安慰,但看到滿院的荒草,老舊臟亂的房屋,特別是患病的弟弟竟然把廁所拆了,把母親住的房子的土炕也給拆了,甚至把房子掏了一個洞,那可是石頭墻,是承重的,上面裂了一個大口子,院子里的路上都是渣土,下雨的時候很泥濘,真沒有辦法??!看到眼前的情景,我一陣心酸,感到庭院的落魄,院子很多地方都長滿了高到腰部的荒草,院子里陰森森的,這樣深的草說不定隱藏著毒蛇呢。這座老宅子以前發(fā)現(xiàn)過一人多長的大蛇呢。
我感到庭院的凄涼和陰森,庭院早已沒有了人氣,因為父母早已走遠(yuǎn)了,他們再也不能照看自己的宅院了。我的心里是空落落的,沒有父母的日子是空落落的。 宋體【責(zé)任編輯:雨亦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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