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七十帖》
釋文足下今年政七十耶?知體氣常佳,此大慶也。想復勤加頤養(yǎng)。吾年垂耳順,推之人理,得爾以為厚幸,但恐前路轉欲逼耳,以爾要欲一游目汶領,非復常言。足下但當保護,以俟此期。勿謂虛言,得果此緣,一段奇事也。[3]大意足下今年剛好七十歲吧?知道你身體很健康,這是大可慶幸的事。推想你會勤加保養(yǎng)。我即將六十歲了,按照一般的人生規(guī)律,能活到這個年紀也不容易,算是我的大幸。但擔心往后的身體變壞,可能會窘局難堪。正是這個原因,我想近快到你蜀地,一游汶嶺。這不是隨便說一說的,足下你盡管多加保養(yǎng)身體,等著我來游的這一天。不要以為是虛言,如果能完成我們這一計劃,可以說是當今的一段奇事了。[4]注解“政七十”之“政”字為“正”,王羲之祖父名正,晉人避家諱甚嚴,故王羲之尺牘中凡遇“正”字均改寫為“政”,而“正月”則改寫為“初月”。汶領即今之岷山,晉時在汶山縣境。汶山縣在今成都北面。而峨眉則在成都南面,都是當時益州境內的名山。[5]賞析和諧中求違拗“和”就是和諧,就是統(tǒng)一;“違”就是違拗,就是變化。孫過庭有一句名言:“違而不犯,和而不同”,即是說,要在和諧中求違拗,統(tǒng)一中求變化。它不僅適合于楷書和行書的章法,更適合草書的章法。所謂“和諧中求違拗”,就是善于把章法中互相矛盾的因素統(tǒng)一起來。如《七十帖》中,“足”字輕,“今”字重;“耶”字柔,“知”字剛;“也”字直,“想”字曲;“垂”字肥,“推”字瘦;“但”字方,“轉”字圓;“爾”字疏,“要”字密。輕重、剛柔、曲直、肥瘦、方圓、疏密本是截然相反的,王羲之卻把它們統(tǒng)一于一篇草書之中,和諧而不紊亂,豐富而不單調。[6]統(tǒng)一中求變化所謂“統(tǒng)一中求變化”,就是在風格一致的條件下把相同的字、相同的單體乃至相同的筆畫千變萬化,以避免過度的重復引起人們感官的厭倦。如《七十帖》中“下”字三點有呼有應,“佳”字四橫有伸有縮,“順”字三豎有粗有細,“路”字兩撇有藏有露;兩個“但”字前小后大,兩個“?!弊智办ズ笳?,兩個“耳”字前短后長,兩個“也”字前重后輕。真是“字字異性,行行殊致”,“眾巧百態(tài),無盡不奇”。[6]年代考證考證一清包世臣在《藝舟雙楫》所附《十七帖疏證》:“右軍祖名正,故諱作政。撫以太寧二年自歸,至興寧三年卒于益州,歷四十三年。前在敦所,已洊歷顯職,史雖不言其壽數(shù),大都七十余矣。”[7]考證二黃君《〈十七帖〉研究》:“王羲之比周撫小十一歲,周撫70周歲應為公元361年即升平五年,這一年羲之59歲,正是‘年垂耳順’的時候?!彼钥梢钥隙ā镀呤罚┊斒?61年即羲之逝世當年所寫。[8]考證三王羲之得年五十九,帖中稱“吾年垂耳順”,則此帖寫于羲之卒年。清代魯一同根據(jù)《七十帖》所言,將帖文作為斷定王羲之生卒年的證據(jù)。魯一同參考周撫卒于365年(興寧三年),從而斷定王羲之卒年不晚于365年。又由此上推五十九年,遂將王羲之生年定為307年(永嘉元年)。其實,周撫雖卒于365年,但沒有任何證據(jù)證明這一年周撫正七十歲,周撫得年史乘又失載。《七十帖》所說兩人的年齡,只能說明兩人的年齡之差是十一歲左右。由此可知周撫的得年是七十四歲。再者,可知《七十帖》寫于王羲之五十九歲許。十二、《邛竹杖帖》
釋文 去夏得足下致邛竹杖,皆至。此士人多有尊老者,皆即分布,令知足下遠惠之至。
帖文大意欣賞 《邛竹杖帖》作為《十七帖》叢帖的一種,它的風格也體現(xiàn)了《十七帖》的整體面貌?!妒咛返挠霉P特點主要表現(xiàn)為一種不激不厲的平和狀態(tài),筆畫的提按轉折交代得十分明確,點畫穩(wěn)定、扎實。加之刻本的原因,更是增加了其古樸的質感。正如《湛園書論》所說的“點畫拖曳之間,若斷若續(xù),而鋒棱宛然,真意不失,此為至精至妙。”
《十七帖》結字溫文爾雅,從容瀟灑,沒有過度的夸張、強調、沖突,而是以理性的架構為主,從而表達出一種蘊藉、含蓄的文人氣質。單字以獨立的形式為主,連帶不多,而氣勢貫通暢達,主要靠體勢上的“暗連”,上下字之間的大小、方圓、長短、欹側,默契配合,生動自然,不著痕跡,“狀若斷而還連”——這也是一種深層次、高境界、以內涵為主而非形式至上的行氣特征(或曰章法模式)。[4]
相關資料《右軍書記》未著錄此帖文字?!?A target=_blank>宣和書譜》亦未著錄此帖目。《淳化閣帖》卷八有《周益州帖》(亦稱《邛竹杖帖》),所記事宜與此帖相關,文曰:“周益州(周撫)送此邛竹杖,卿尊長或須,今送?!奔呆酥畬⒅軗崴挖鲋裾确植加讶酥痖L。將《周益州帖》與此帖參照,可知王羲之在晚年某夏得到周撫送致的邛竹杖,數(shù)量不寡。不久,王羲之將這些邛竹杖分送諸友中之尊老者,并宣明乃周撫“遠惠”之物。于次年寫此尺牘答周撫。
邛竹杖由邛竹加工而成。邛竹產於西南地區(qū),揚雄《蜀都賦》曰:“邛竹緣嶺。”邛竹杖,最早記載見於《史記》卷一一六西南夷傳,曰:“博望侯張騫使大夏來,言居大夏時見蜀布、邛竹杖?!壁瞿松矫鲋窆?jié)高實中,狀如人剡,俗稱“扶老竹”。[6]從漢代起,筇竹杖或邛竹杖便成了士大夫常常提起的物事,歷代文人詩客吟詠不絕,乃至“筇”成了手杖的代稱,如“扶筇”便是拄杖的意思。[7]
十三、《蜀都帖》
《蜀都帖》為《十七帖》叢帖第十三通尺牘。又名《游目帖》、《彼土帖》。草書,11行,102字。信中王羲之表達了他對蜀地那里山山水水諸多奇景的向往之情。他期盼一登汶嶺、峨嵋而暢游意足,并希望這個日子早日到來?!妒穸继窌ㄐ?、草書間雜,筆畫遒勁爽利。 釋文省足下別疏,具彼土山川諸奇,揚雄《蜀都》、左太沖《三都》,殊為不備悉。彼故為多奇,益令其游目意足也。可得果,當告卿求迎,少人足耳,至時示意,遲此期真以日為歲。想足下鎮(zhèn)彼土,未有動理耳。要欲及卿在彼,登汶嶺、峨眉而旋,實不朽之盛事。但言此,心以馳于彼矣。[3]大意在看到你另寄來的信,描述到蜀地那里山山水水諸多奇景,感到揚雄的《蜀都賦》、左太沖的《三都賦》都不是太詳備。蜀地確實多有奇妙之處,越加令人興起想飽覽景色、暢游意足的念頭。若有去的結果,會告訴你派人來接,人數(shù)不要多,到的時候再詳敘,等待這個日子的到來,真有度日如年之感。猜想你鎮(zhèn)守蜀地,一時沒有調動的道理。所以想借著您還在蜀地的機會,一起登汶嶺、峨嵋而歸,那誠然是件不朽之盛事。暫且只敘這些,但心已馳往蜀地了。[4]解讀《蜀都帖》文中“遲此期”的“遲”為“待”之意。是王羲之與益州刺史周撫的信札,信中表達了居于東土的王羲之對西土山川奇勝的向往和欲與周撫登汶嶺、峨眉的心愿。王羲之曾于公元345年(永和初年)報揚州刺史殷浩書,說:“若蒙驅使關隴、巴蜀,皆所不辭?!蓖豸酥蛲褪瘢粌H僅是在晚年。信中還可見出,王羲之深知東晉鎮(zhèn)蜀之任,非周撫莫屬。[5]欣賞開合關系《蜀都帖》首行至第三行密、第四行疏,第五行密、第六行疏,七、八、九行疏中有密,十、十一行密中有疏。首行“土山川”三字雖點畫獨立,并不相連,但因其字與字、線與線之間布白均勻,短畫粗重,塊面感強,因此雖疏實密。 《蜀都帖》通篇的每一行上部字勢都開朗,而首行“彼土山川諸”多短折之筆,“羲之的末年之書,稍有別于前幾年,心情沉郁,筆意變得穩(wěn)和、凝重,故書寫速度緩和,運筆以方筆、方折為主,每帖中有幾字的豎畫甚粗,有切金斷玉之功,似有意為之”。[7]行氣節(jié)奏《蜀都帖》在《十七帖》叢帖中字數(shù)最多,達102字,行數(shù)為11行,其次為《七十帖》9行,82字。雖是手札尺牘,起承轉合關系具備。前兩行為“起”,三四行為“承”,五六七八行為“轉”,末三行為“合”。首行和第二行茂密而多直線,“土山川”三字顧盼照應,樸拙可愛,王羲之以短直點畫書寫,在節(jié)奏上形成“抑”勢,為第五、六行線條圓融飄拂、纖細清勁的“揚”作鋪墊。第三四行筆力不疾不徐,第四行字距大字形小,將筆力蓄起。至第五行“也”字開始,飛揚之勢頓起,緊接著“可得果”三字作一字寫,“果”字自趯筆上揚,末筆長頓,形成第一組節(jié)奏,“當告卿求迎”為第二組節(jié)奏,一反“果”字上密下疏之勢,“當”字上疏下密,并與“告”字連書,“卿”字短停,“求”字長舒其筆。末行“言此心以馳于彼”快速寫畢,似心馳神往,迫不可待;“矣”字離開一段距離后再書寫,似意猶未盡。[9]與墨跡比較《蜀都帖》有唐代墨跡摹本,亦名《游目帖》。 相比刻本,墨跡本不僅點畫布白勻稱,而且字與字的間距也都相同,不如刻本疏密關系大。以第二行“揚雄蜀”三字為例,《蜀都帖》刻本字距近且點畫有穿插,“揚”字左緊右松,“雄”字左疏右密,“蜀”字外緊內松;但在墨跡本里“揚雄蜀”三字字距都增大,且疏密關系也已改變,每一個字都接近日常書寫,書法的“法度”(如剛柔兼?zhèn)涞忍刭|)減弱。由于以圓轉筆勢書寫,弱化了刻帖的擒縱、張弛的書寫節(jié)奏。釋文彼鹽井、火井皆有不?足下目見不?為欲廣異聞,具示。[4]大意您所在的益州,鹽井、火井都有嗎?您親眼見過嗎?想廣布奇異之說,請來信告知。[4]背景王羲之對蜀地風情物產頗有興趣,但他所知可能僅限于書本上的揚雄《蜀都賦》、左思《三都賦》的記載和描述。《蜀都賦》有“火井沉熒于幽泉,高焰飛煽于天垂”及“濱以鹽池”的景觀描寫。但王羲之認為自己對蜀地奇物異景“殊為不備悉”,既然好友周撫在彼,王羲之自然希望從朋友那里得知目睹后的真切敘述。在《十七帖》中,除此帖外,尚有《邛竹杖帖》、《游目帖》、《漢時講堂帖》、《成都城池帖》皆為與蜀中風物相關的信函。王羲之晚年對蜀地是至為關切。賞析字形《鹽井帖》首行字形以豎長形為主,“井、火”二字行筆提中有按,按中有提,書寫速度相比“彼、鹽”二字慢,可以覺察到王羲之書寫鹽井、火井二字時若有所思,或聯(lián)想起《蜀都賦》對蜀地的描述(《蜀都帖》亦有述及),或馳想那里山川諸奇?!熬?、火”二字布白停勻,筆意雍容,頗具《集字圣教序》閑雅之感。 首行兩個“井”字,同中見異。第一個“井”字的第一筆橫勒寫畢,向下左方向映帶;而第二個“井字”則向上左方向盤旋。這個特點在三井本《鹽井帖》反映得最為顯著,朱釋本略具,上野本則刻為一點。但在閣帖系統(tǒng)里,如《淳化閣帖》、《大觀帖》等,不同于十七帖系統(tǒng),《鹽井帖》上下兩個“井”筆勢均一致。[6]行氣《鹽井帖》的“彼鹽”二字與《龍保帖》、《諸從帖》和《嚴君平帖》等帖相似,首字筆勢和字形均向右上傾側,而第二字則向右下?!氨恕弊譃樽笥医Y構,外實內虛;“鹽”字本身為上下結構,在草書中變?yōu)樽笥医Y構。王羲之書寫“鹽”字時將其右偏旁傾側角度增大,形成內緊外松的效果。“彼鹽”二字分別施以方筆和圓轉筆勢,因此顯得變化有致。十五《遠宦帖》 釋文省別具,足下大小問為慰。多分張,念足下懸情,武昌諸子亦多遠宦。足下兼懷,并數(shù)問不?老婦頃疾篤,救命,恒憂慮。余粗平安。知足下情至。[3]大意看到你另外來的信,問候起我家里的大大小小,甚為感謝。大家多分散各地,感念你的掛念之情,陶武昌(陶侃)諸子亦多遠在各地作官。你同時亦多關懷,都常通信嗎?我的老妻最近常病重,為了病危搶救常擔憂。其他人都大致平安。非常感念您的情深意厚。[4]注解《遠宦帖》文中的“武昌”指陶侃,鎮(zhèn)守武昌。周撫之妹嫁與陶侃?!袄蠇D頃疾篤”的“老婦”是王羲之對妻子郗璇的稱呼?!妒e帖》第二行末兩字殘泐,據(jù)《右軍書記》所錄帖文???/FONT>為“昌諸”二字?!澳钭阆聭仪椤敝械摹皯仪椤保吹肽?、牽掛的意思?!吨T從帖》有“音問不數(shù),懸情”之句。[5]賞析用筆與氣勢《遠宦帖》草法以簡約為主,雖間有縈繞,亦簡略不繁。兩字連屬者僅有“省別”、“小大”、“子亦”、“數(shù)問”、“救命”、“足下”六處,無三字相連者。偶有收筆如章草者,如“不”字,也因筆毫不易遣鋒之故,“遠”字最后之縈繞,向上回筆處筆鋒分岔,正能說明用筆為硬毫,使轉、收縱不甚靈便?!哆h宦帖》其字間隔不大,較為擁密,與《十七帖》中間疏潤者不類。字形多向橫扁發(fā)揮,無一筆縱情直下者。行距頗有余地。 整篇氣勢雖不暢速,但和諧無礙,中無滯阻之處。筆畫灑落有致,粗細之間勻凈清爽,又不失其古樸之趣,從中甚可體會古人作草并不一味求其潦草恣肆,而是凝重而無阻塞;但全面來看,氣充意隨,一氣呵成,如瀑流之激蕩,時有浪花泛起,足可流連其間,領悟寄情其間,遣詞造句之含蘊。[7]結構與章法《省別帖》用筆的來龍去脈交代得非常清晰,體現(xiàn)了王羲之草書線條的豐富性——用筆中的圓轉、方折、連帶、割斷、輕重、提按等對立因素在起筆、收筆、運筆過程中的運用與變化。其次,結構與章法方面的大小錯落、左右穿插、上下移位等因素,也增加了字勢的運動感,顯得虛活靈動,生機盎然。[8]版本與臨習《遠宦帖》歷代刻本、臨本很多,蔡夢霞于《十家論壇〈十七帖〉研究》(2009年)中,從不同拓本、刻帖和石刻、名家臨摹的墨跡等三個方面做比較,深入探尋王羲之的書法用筆特征以及對《遠宦帖》進行臨?。? 以《遠宦帖》唐摹本和宋拓本做對比,如“分”字在唐摹本里轉折微妙,提按變化大;但石刻本就比較直接,以之臨創(chuàng)大字就不會那么復雜,較容易掌握。將《十七帖》宋刻本反白處理后,能看出尚有連帶關系,但與唐摹本相比,這種連帶關系就相對減弱了。而且宋刻本把唐摹本里許多逆勢的連帶改成了順勢的;刻本同時將筆畫簡化,變?yōu)橹袖h。如《遠宦帖》的“不”字,勾摹本具有空中反轉的勢,刻本則直接連下來。雖然從流暢角度講,刻本大多變成順連,在視覺走向上更直接,更顯流暢;但唐摹本的空間變化多,順勢、逆勢交匯變化,勢的走向更寬遠。 歷代書家臨摹《十七帖》的作品宋代以前用筆多側鋒,宋以后用中鋒較多,到明清則以中鋒為主。如元代康里巎巎簡化用筆,用同一種筆勢,追求書寫的流暢感;明代董其昌取淡雅一路,拉開字距,中鋒走勢,多用順轉,鮮有宋刻本翻轉的逆筆。中鋒是用筆的方法,不是質感,但晉代書家使用側鋒也能給人以中鋒的質感。 文徵明朱釋本《十七帖》是石刻本,線條清晰,比上海圖書館藏本要細勁一些。如果臨習者心慕奔放張揚風格的,可臨摹“朱釋本”;如果欣賞圓潤、溫婉特質的,可從“上圖本”入手。唐摹本和石刻本不同,唐摹本的點畫精細,變化較大,臨創(chuàng)大字難度較大,相對來說用刻本寫大字則容易掌握。由于臨摹者剛入手時不可能掌握所有技術、并將技術充分地表現(xiàn)出來,可選簡潔一些的石刻本來臨習。從《十七帖》的臨摹角度來說,臨習者既可以仿刻帖本身的味道,也可以使用摹本中的點畫質感去理解《十七帖》。另外也可以加入大草的勢態(tài),比如清代王鐸臨《十七帖》的作品就加入了張芝、王獻之書法中“勢”的連綿。[11]點畫與書寫《中國書法全集》載阿濤《遠宦帖》文說:“(遠宦帖)第五行末“安”字映帶多一折筆,或許是摹時所誤?!庇^之《天鼠膏帖》“要”字下部的“女”字書寫與墨跡《遠宦帖》的“安”字中的“女”一樣,都是一個反手作“勒”(永字八法之一)的動作,并非摹誤。區(qū)別在于《遠宦帖》“女”字第一筆弧筆動作大,隨之第二字則向內并,稍作頓住,繼而“勒”后右旋;而刻本《天鼠膏帖》“女”字第一筆動作小,近乎直,相應地直接“勒”后左轉壓毫行筆。[13]帖文詳解關于《遠宦帖》中提到“武昌諸子亦多遠宦”中的“武昌”之意有兩種觀點: 一種觀點是:“武昌”指陶侃而言。陶侃(257年至332年)于其晚年,即330年(咸和五年)時鎮(zhèn)守武昌,周撫即于是時至武昌,后遷建監(jiān)巴東,刺史益州。也正當庾亮、庾冀鎮(zhèn)武昌之時。右軍于332年(咸和九年)參庾亮軍事,時與周撫往還最密。故此一書信當在其前后所致周撫者。另一種觀點是:“武昌諸子”是指在武昌的同僚。“武昌諸子亦多遠宦”,這是懷念舊友的話語,意謂:當年在武昌庾亮征西府的同僚現(xiàn)在大多散于遠處為官。王羲之于公元334年(晉成帝咸和九年)赴武昌為征西府參軍,當時同僚,有殷浩、孫綽、王興之等。周撫因于公元332年(咸和七年)失守襄陽奔武昌,正免官賦閑。因此王羲之與周撫多交往。[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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