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指”的故事

 

 

 

八九年前在出門以此，有感生活，遂成

小說一篇。僅從新刪改。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呀！
                                                                                                                                     盛宏偉
 
    “三哥”快起來吃飯吧，時間快到六點了，星語在“樓下”喊著，見三哥沒有起來，就有連續(xù)叫了好幾次，才把三哥——陽光叫起來。
    迷迷糊糊地穿好衣服，就扶著“樓梯”下去了。拖著腳步，擠了牙膏，舀了水，到了門口平放的壞電線桿邊，刷起牙來。
    洗涮之后，就與四弟星語吃起飯來。星語上學(xué)一般化。只上到三四年級，就輟學(xué)了，與本莊的人外出打工，可當(dāng)時只有十三四歲。搞過建筑，收過舊貨，燒過電焊，進(jìn)過電子廠。最近因不滿老板與老板娘的尖酸刻薄，就討了錢離開了，又干起了收舊貨的老本行。如此倒也輕松自在。想干就干，想休息就休息，還有收入也不低。
    陽光吃著飯，與四弟敘著家常，心想：最近上學(xué)那么多年，有多大用處，到現(xiàn)在一個高中生不如小自己五歲的弟弟，真是慚愧。然而幸好經(jīng)別人介紹在江南的江陰一個偏僻的望月鎮(zhèn)，幫一位批發(fā)商老板出售瓷磚。自己什么也不懂，只有從頭學(xué)起，。以前，自己從沒有干過什么體力活，現(xiàn)在一下子加那么大的負(fù)荷，確實有些吃不消，但還是硬咬牙忍住了。睡覺時，發(fā)現(xiàn)兩肩上，青一道，紫一道。但是自己沒有選擇，只能如此。為了不讓肩膀不在那么痛苦，就拿一件加厚的工作服，一是為了避免肩膀再受苦，二則也保持衣服的清潔。突然四弟說：“時間不早了?？煨┤グ?！”。我拿好東西其上自行車去了。
    看著路上騎著自行車或電瓶車那么多充滿朝氣、青春與活力的靚麗美少女。陽光心里有一股異樣的東西在融動，畢竟是雨季嘛?？礆w看想歸想，車輪還是不停地前進(jìn)，才行第二天上班，就遲到，對老板怎么說。干脆還是盡快趕到了，也好放心了。
    穿過批發(fā)市場，來到老板點錢。才發(fā)現(xiàn)一個人都沒有來呢！自己就坐在門口的地上等著老板。
少頃，老板娘騎著自行車來了，把門打開。自己就開始掃地，給瓷磚擦臉。鑒于昨天情況，今天先用濕的毛巾擦干凈后，再用干毛巾擦一遍，就行了。擦瓷磚的時候。同時欣賞著美麗的瓷磚。面上的紋多姿多彩，特別誘人，引起人的購買欲望。譬如：小草紋、水波紋、黑金絲紋、銀金絲紋、黃金絲紋、水波絲紋、云彩紋、竹木紋……的確讓人有些目不暇接?？墒亲约翰荒芤晃兜匦蕾p，還得繼續(xù)工作。不然用不了多長時間，老板娘是要說話的。
    商家做生意就是為了賺錢?，F(xiàn)在又生意上門，自己也就跟著過去學(xué)習(xí)。因為以前沒有做過，更何況自己差不多是第一次出門。對外面的精彩世界很羨慕，同時也給了陽光許多無奈。
    陽光隨著老板或者大伯發(fā)貨，。對這些沒什么興趣，但是為了眼下的生活，不是還得干下去。老板讓陽光問清什么路？幾號？貨的批號，花紋及數(shù)量，還要看清電瓶車號，以方便下午四五點收款。轉(zhuǎn)貨、卸貨、扛貨，都要注意安全第一，小心為上。因為路非常窄。不小就可能出事的。老板是不關(guān)心這些的，他們要的只是年紀(jì)能比能給他們掙錢。陽光時時注意，刻刻小心?？墒悄X袋好像不是自己的。有時不是漏掉這，就是忘了那，出現(xiàn)了許多的錯誤，受了不少老板娘的批評。陽光當(dāng)時氣得想分辨幾句，細(xì)想一下，放棄了，因為越說越不清楚了。讓自己的無聲去抵消那煩躁的有聲吧。
    或許這望月小鎮(zhèn)人的習(xí)慣，與北方人有些不同，因為他們吃每一頓飯，基本上都比北方人早不少。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忙碌，時針才剛指向十一點，就已經(jīng)吃飯了。陽光心里，還是有些放不開，但是比昨天好多了，最少可以幫助搬桌子，放好報紙在桌子上，又去搬凳子。
    飯是家常飯，兩素一葷一湯。自己用筷子扒著碗里的米飯，吃著素材。由于陽光性格有些內(nèi)向（在朋友面前，卻滔滔不絕。）。更何況與老板一家人混的還不是熟悉，所以也很少說話。吃著米飯有時也吃點葷的菜。但是陽光總覺得沒有在家吃米飯與卷心菜，愜意舒暢。太悶時，也在努力地改變自己，說上自己幾句話，以此來鍛煉自己在陌生人面前的社交能力。如果他們一說快，就聽不懂了，因為他們的方言太重。不知如何去接，讓他們笑話?；蛟S這就是江南的吳儂軟語吧。
    吃過飯，收拾好剩菜殘渣。就坐在椅子上，小憩一會。過了不知多久，突然被老板叫醒，一看表應(yīng)經(jīng)十二點半了，，就趕緊與他去發(fā)貨。
陽光扛著貨，往前走。畢竟剛從學(xué)校出來，沒有干過重活，現(xiàn)在干起來，不免身體有些搖晃。每個倉庫，都堆積許多的貨，中間的小路非常狹窄，勉強允許一個人通過。如果扛著貨，想要轉(zhuǎn)身是不可能的。有時還要橫著身子，往前走。
    由于人家要貨的時間緊，就催促陽光在快一點。陽光這個人有個毛?。壕褪窃诟苫顣r，或出現(xiàn)錯誤時，父親經(jīng)常大吼或者直接武力解決，一致養(yǎng)成了一遇到如此情況，就六神無主，不免就慌起來，忘記了一切囑咐。這時又聽到大伯的呵斥，陽光的毛病有犯了，就沒有顧忌腳下，正在想快速地把東西扛到外面去。
    這一次，也一樣——把大伯遞給自己的瓷磚，放在自己的肩上，只求 一味地快，急匆匆地往外走。這次沒有以前幸運了。在將要道門口時，右腳被捆扎磚的繩子給套住腳，只聽嘩啦一聲，人與瓷磚，一起摔在地上。當(dāng)時陽光起來后嗎，把腿上的圈子給弄掉，發(fā)現(xiàn)左手中指里面被咯爛一塊，頓時血流如注。不時地上滴了七八一片?？墒菦]有追注意自己的手，傷得如何？而是把摔在地上的瓷磚靠在墻上之后，就用右手捏住傷口，不讓血大量地往外流。這時大伯、老板與老板娘過來了，見到這中情形，都讓自己到前面洗掉血才講。本來自己是還想還干的，如此就捏著傷口去了前面。
    陽光用水洗掉血，老板給了一個創(chuàng)可貼，把那只爛的手指使勁地裹了一圈。這時才發(fā)現(xiàn)，中指與無名指的指甲縫隙里流出血來，并且指甲也有些失去知覺。開始自己以為是流血過度，卻不知是摔在地上，地與瓷磚擠壓的。，老板看后，說：“這兩個手指甲，要脫落的，但是還是可以長出來的。”陽光想：這樣更好，如果長不出來，那有多難看。真是撿個芝麻丟個西瓜，得不償失呀！
    不一會兒，大伯過來，見人就說剛才的事情。沒有同情心。還有說的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樣子。同時還在那里模仿自己摔倒的表現(xiàn)。這樣不僅讓人生氣。但是沒有表現(xiàn)出來。心想：“死老頭，我看你能表演多少時間，咋累不死你呢？如果不是你大喊大叫，我也不至于此。”不禁投去一個白眼，一泄心中的怒火。
    坐了一個多小時，老板娘說：“你，快去到后倉庫，去與你大伯發(fā)貨。”陽光聽到以后，心中有種異樣的感覺：真是冷血動物。到了后倉，自己仍然努力地往外抗，左手這時那個疼呀，沒有用多大的勁，指甲縫里又滲出許多鮮血，疼的額頭上不停地滲出豆大般的汗珠。陽光沒有關(guān)公那樣大忍痛能力，可以挖骨療毒。但是還是咬著牙堅持搬完了，回到前面。
    時間不快不慢地走著，不多給誰，也不少給誰?？芍^是這世間最公平的人了。
太陽的光線慢慢地從西邊射過來，，把周圍的景物都給拉長了，披上了一層晚霞。路上電瓶車、汽車、自行車與行人也少了。瞬間，世間少了許多的生氣。
    陽光還坐在上看樣品?；蛟S看的太久的緣故，扭頭向外看去，滿眼都是那些單調(diào)鐵門、黛瓦與帶著灰塵飛揚的空氣。于是收回視線，無意間看見大伯手表，已經(jīng)五點半了。
    這時，老板對我說：“陽光這是你的工錢，以后就不要來了。”陽光明白了，沒有說什么，接過錢，推著自行車就走了。
    走在大街上，呼吸著那不再清新的空氣，太陽的余暉，緩緩地灑下來，吧前面朝西的行人，鍍上一層金黃色。頭發(fā)也變成了金黃色。騎著電瓶車、自行車、摩托車的人，臉上洋溢著無限的喜悅。陽光見到如此情景，慢慢地混進(jìn)人群中，內(nèi)心可沒有別人那么輕松、快樂，而是一股憂愁，始終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陽光的背影：越來越長，越來越模糊，直到化成一個黑點，消失在遠(yuǎn)方，似乎還能夠聽到黑點的呼喚。……
                                   2002·5·28~30江陰南閘耿家村（饅頭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