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辰正月·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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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煙花三月·情

   四月念母·憶

      五月生日·幸

      六月憶父·房

      七月續(xù)寫·房

      八月中秋·節(jié)

      九月回味·變

      十月水泥·義

 葭月續(xù)寫·義

甲辰農歷十二月初一，公歷是2024年12月31日。今年臘月是小月，只有29天，2025年1月28日就是除夕，以此標志甲辰（龍）年結束。1月29日為乙巳（蛇）年正月初一，那是又一個農歷新年啟航?；仨?/span>即將過去的甲辰年，當我正月里寫就第一篇小文章時，暗暗定下每月寫一篇文章刊發(fā)的目標，到今天寫完這最后一篇，就可以算完成任務了。謝天謝地，我終于可以松一口氣，堅持一年雖然有點艱辛，也曾有放棄的念頭，但終究不敢懈怠，咬牙堅持，每月如期交稿一篇。年初的承諾——兌現這承諾，是否可稱自律，我說不準；這自守是沒有外力干預，根本不用任何機構督促的。至于每月一篇文章刊發(fā)后，質量如何，只能由讀者評判了。不容置疑的是：雖然文章的主旨與文筆頗為淺顯，但所寫內容都是親身經歷，所發(fā)感慨源于肺腑；就文章寫實這一點，那是不容置疑的。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白居易的詩，總是意蘊直白而雋永，真切且飄逸，歷來令人稱頌不已而百讀不厭。寒冬臘月，在那朔風瑟瑟，大雪飄飄的傍晚，冒著冷切肌膚的嚴寒，踏著天寒地凍的冰雪，幾位性情中人如期而至，圍爐小酌那該是多么曼妙！酒的高端與低檔已經不重要了，即使自釀的米酒，也如陸游“莫笑農家臘酒渾”。菜的簡樸也不礙事了，一盤花生米或黃豆，來點豬頭肉，炒個青菜，煮鍋蘿卜，自留上的菠菜大蒜更是好東西，當然絕佳的是有一盆熱氣騰騰的紅燒羊肉。推杯換盞而淺吟低唱；飲酒賦詩或引吭高歌；好友們盡興喝酒，吹牛聊天……那就是瀟灑放達的愜意時光。我一直想，飲酒是諸多男人的終生嗜好，早就成了他們的一種習慣。有如不少人鐘情書法繪畫與跳舞打牌，熱衷種花養(yǎng)魚與麻將摜蛋，喜歡結伴旅游與游泳爬山，虔誠燒香念佛與頂禮膜拜……那是各色人群的生活偏愛。在我看來，只要身體與經濟條件許可、不影響他人，大可不必輕易改變多年形成的生活習慣。“習慣了就好”這句曉暢直白的話語，即便在事關軍國大事的莊嚴外交場合，也使用得意味深長而恰到好處。習慣了就好——看似云淡風輕，實則力重千斤，難道不是嗎？我們普通人的尋常生活，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習慣一旦養(yǎng)成，就不要貿然改變，這猶如高速行駛的車船，具有強大的勢能慣性，遽然轉向或緊急剎車，那是有安全隱患或巨大風險的。

我生活中有許多習慣，多年來一直淺淺地遵循著：規(guī)律的作息，適度地運動，悠悠地喝茶，閑來無事看看書，偶有心得寫一段，興致高時開車出去兜風……

有規(guī)律作息是我多年的恪守。黎明即起，片刻午睡，按時就寢，我持之以恒了幾十年。農民父母“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基因傳承于我，完整而牢固，堅韌且刻板；隨著季節(jié)的變換，生物鐘使我準時醒來，從不賴床。退休多年了，盡管起身后也沒啥事，可早起的習性改不了。每天起床洗漱后，燒水泡茶喝幾口，然后就靜靜地坐半小時左右，開始冥想——反思與安排：昨天的言行有哪些不妥，今天的俗務如何安排，吃過早飯就開始一天的行程。教師職業(yè)幾十年的安穩(wěn)、規(guī)律與守時，養(yǎng)成了我中午小憩的習慣。吃過午飯，肯定要抓緊時間午睡，即便外出與朋友聚餐，我也會尋機會瞇上片刻。我這人沒心沒肺沒心機，是常言所說的命賤之人，身子一點不嬌貴的；即使在噪雜的環(huán)境里，只要背靠座椅或趴在桌上就能駭然入睡。記得在五月份的文章里，我將每天午休當作生活幸運的要素之一來寫的。是呀，每天午睡片刻，人很舒服，假如那天中午沒能瞇一會，整個下午我就無精打采萎靡不振。晚上，我絕對不會超過十一點睡覺。有時晚上看書或寫文章到要緊處，可一旦發(fā)現時間到了夜里十點半，我就會毫不猶豫停下來，洗洗上床，從不熬夜。幾十年來我能一夜睡到大天亮，加上不挑食、胃口好，真正是吃得香，睡得穩(wěn)。妻子常常戲謔我是“好打發(fā)的豬”——好吃好睡容易養(yǎng)大。是的，吃飽、穿暖、睡好，我就是個隨遇而安的命賤人。

坐地日行八萬里，巡天遙看一千河。那是浪漫主義的大手筆，是要有大格局與大情懷的，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企及。退休之后，步行成了我日常生活的有機部分。我步行是慢篤悠悠不急不徐的，每天上午下午各用四五十分鐘時間，走大約五六千步，一天累計一萬余步。以駐地為起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來回六千步的折返點，我子心里很清楚。圍繞小區(qū)中心花壇走一圈是近120步，圍著住的那幢樓走一圈是200步左右。夏季盡可能在陽光不強烈之前走，走了五六千步回家洗個澡，那就躲在樓上不出門了。冬季九十點鐘才下樓，在避風向陽的地方走走，到身上微微發(fā)熱就回家，絕不出汗。一年四季，無論氣候如何變化，我每天必定走滿一萬步。有一天到家手機顯示步行數恰巧8888，這數字可遇不可求，我覺得蠻有趣，就將手機放在家里，到樓下再走十幾分鐘，肯定走滿了一萬步。我起身后關注天氣預報，根據天氣變化合理安排走步時機。現在的天氣預報很準確，實時為出門提供了科學依據。天寒地凍狂風暴雨時，在小區(qū)的地下車庫走走；朋友聚會或偶有會議時，利用間歇也會走一段。老年人自由自在走步，不花錢，不受限，堅持數年，益壽又延年。至少我退休之后，一直堅持著。每天一個人在安全地帶，獨來獨往無拘無束，走滿自我約定七不離八的步數，走步成了一種習慣，哪天不走滿步數渾身不舒服。其實獨自步行也有樂趣，我邊走邊想手頭寫的文章。我好多文章的構思、段落層次與關鍵詞句，都是在獨自散步時形成的。

我喜歡喝茶。上世紀八十年代末期，醫(yī)學院畢業(yè)分配在無錫市區(qū)做醫(yī)生的妹妹，找了個對象是宜興人，妹婿送我宜興特產紫砂壺與茶葉。宜興茶葉味道不錯，唐代詩人盧仝有“天子未嘗陽羨茶，百草不敢先開花”的詩句，從此喜歡上了喝茶。當然，我喝茶是一點沒啥講究的，茶葉放在紫砂杯里用開水沖泡，然后倒在保溫杯里慢慢喝。至于是什么茶葉，從來不挑剔；紅茶、綠茶、白茶、黃茶、云霧茶、普洱茶我全喝；大致是天熱喝綠茶，天冷喝紅茶。茶葉的來源，請允許我“凡爾賽”（網絡語言，炫耀的意思）一下，全部是學生和朋友送的。就茶葉來源還有一段趣話，我的連襟以前一直不喜歡喝茶，導致泌尿系統(tǒng)不暢，身體欠佳。在我的影響下也開始喝茶，而且我無償保障他的茶葉供應。我退休時連襟開玩笑說，在職時有人送，退休后最多兩年就沒人送了。想不到我退休近8年了，茶葉卻越來越多。每年的端午節(jié)、中秋節(jié)與春節(jié)，逢年過節(jié)與尋常日子，時不時有人送來茶葉。退休這么多年，我根據連襟的需要，送他不同的茶葉，絕對保障他一年四季的足夠用量。連襟不明白原因何在，我告訴他，退休了有更多的時間與精力，輔導公務員、事業(yè)編的面試，也有時間輔導高三學生的高考作文。隨著一批批考生的成功，送茶葉的人員，不是在宿減，而是在增加，茶葉來源理所當然越來越廣。尤其有位與我保持幾十年友誼的學生還夸下“?？凇保翰枞~由他一直免費供給到我不想喝為止……對此，想想也開心，教師這個職業(yè)，我當得頗為幸運了。

退休了，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供自己閱讀。不得不說在職時應付日常工作就夠累的，似乎有疲于奔命的味道；年輕時除了工作，家庭經濟壓力也大。如今離開了工作崗位，沒有了工作壓力，也沒有經濟壓力，時間可以自由支配，身心相當放松。我相信絕大多數的退休教師，空下來就會看看書——那一定是不易改變的好習慣。是否可以這樣說，一個退休老人如果不再閱讀，那就意味著他不再學習，也就停止了思考與提高。這樣的退休老人很快就會因無所事事而渾渾噩噩，當然就會因精氣神不足而導致快速衰老。老一輩革命家、教育家徐特立曾言：“有關家國書常讀，無益身心事莫為”；還有人說“閑居足以養(yǎng)生，至樂莫如讀書”。如果不再閱讀，退休老人就損失了很大一塊樂趣。當然，閱讀有個有趣的現象：男人喜歡讀寫實的散文，女人則喜歡虛構的小說；年輕人欣賞新潮的時尚版本，老年人偏愛厚重的歷史傳奇；年輕人漫不經心刷手機看電子信息，老一代因循守舊慢慢讀紙質書稿。我的閱讀就一如既往讀紙質書，而且不動筆墨不看書，還喜歡時不時在書本上圈圈點點，寫幾句自己的讀后感。不過，我讀書是比較挑剔的：一定讀大師們的經典作品，而且是聚精會神反復讀。因為大師的作品，文意風生水起，主旨直戳靈魂；敘事娓娓道來，語言搖曳生姿；故事活色生香，議論快意恩仇；讀來醍醐灌頂，令人拍案叫絕。讀大師的經典之作，不僅拓展了視野，豐富了學養(yǎng)，而且對自己的寫作有莫大的裨益。大師的作品能給人以諸多啟迪，也隨時觸發(fā)寫作靈感。這是一舉多得，我多年來一直樂此不疲。

偶有心得就寫一篇，將在自己散步與讀書時俘獲的靈感寫出來，我覺得蠻有意思的。人生路漫漫，幾十年風雨坎坷，跌蕩起伏說不上，恩恩怨怨成過往。對親身經歷的回味，有所思，有所感，有所悟，寫成文；不為名，不為利，不為爭，無所求。將云煙往事與當下思考而移情產生的通感傾注筆端。經歷的往事如實記載，寂寥的時光得以打發(fā)，郁結的心緒悄然釋懷；那是現實與遐想的組合，心靈與紙筆的對話，靈魂與肉體的愉悅；有材料也有趣味，有精力也有能力，有必要也有意義。一篇文章冥思苦想初成，字斟句酌修改，幾經推敲定稿，然后發(fā)給編輯，等待刊發(fā)。這猶如自我感覺良好的小學生將答卷，屁顛屁顛交給閱卷老師，沾沾自喜地期待著一個滿意的分數……當然，文章刊發(fā)后的反饋更重要的來自真誠讀者，他們不一定是贊揚，恰恰是指出哪些地方不妥，需要修改完善。此刻的我，一定像聽話的學生，認真聽取并思考錯在哪里，然后改正且吸取教訓，避免下次再犯類似錯誤。我多年來寫作有個習慣，草稿寫成會后發(fā)給幾個走得近的、不同學科的、能坦誠提意見的同事，請他們看后直言不諱提意見。大多數時候他們會直截了當說出自己的感受，告訴我如何修改才滿意。有趣的是某次有位理科老師說，文章讀到某處總感覺別扭，她不認可，但如何改則不知道，讓我自己再考慮修改。每遇到這種情況，我就會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然后加以修正。作為一名退休語文教師，閑來無事寫一段，這業(yè)余愛好健腦健身，我一直清淺地堅守著。多年來賠飯蝕工夫天真無邪地寫作，說不上有啥成果，也不期待出啥成果，當然，也不可能有啥成果。這在旁人看來是傻乎乎的，但旁人或許無法理喻，我寫作僅僅供自娛自樂，那種用文字自由表達的快感，足以使自己身心愉悅。

退休老人常常封閉在家里，可不是好事。除了日常有氧運動健身之外，時不時走出去，與三觀同頻的朋友小聚，這絕對有益于身心健康。常言說人是群居動物，需要相互交流；當然，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退休老人當然只能與投緣的人“物以類聚”。我有1981年在山觀中學工作時的8個老同事，四十幾年后大家都退休了，前幾年組了一個群，隔一個多月就聚在一起早上吃面。群里約法三章，時間寬松，不喝酒不吃飯，七八個人每次一百來元費用，輕松自在。我有1989年在云亭中學工作時的四五個老同事，家里辦事情是有人情往來的。我有1997年到職業(yè)類院校工作的幾個老同事，學校退休職工的每次活動在同一小組，日常生活聯(lián)系比較多。我還有幾個相處緊密的文友，在二月的文章中詳寫了，幾乎每周有一次小聚。當然，我還有1981年初三、1987年初三，1995年中專，這三個學生群里的幾個人平時來往比較熱絡。至于十五六年來輔導考取公務員與事業(yè)編的那些學生，已經在單位中有了一定地位，他們也時不時與我聯(lián)系，邀請我去走走看看，吃頓簡餐……我有輛一汽大眾SUV自動檔獨自專用代步車，操控性能頗佳，開得心應手，開車外出很便捷，所以，我每個月在外吃飯機會蠻多的。當然，我先天性不會喝酒，粗茶淡飯，一碗面條足以打發(fā)一頓中飯。與彼此真誠的人相聚，簡簡單單的就餐，不講排場也不鋪張浪費，接待規(guī)格與費用上沒有任何壓力。過一段時間就見見面，聊聊天，交流交流，沒有任何功利性，思想上彼此也沒有壓力。

我知道自己很平常，退休教師也是俗人一枚。職業(yè)生涯沒有驚天動地的輝煌成就，也沒有草蛇灰線的曲徑通幽；沒有驚心動魄的浪漫故事，也沒有驚弓之鳥的膽顫心驚；沒有驚世駭俗的宏論高見，也沒有驚濤駭浪的出格作為。因為，我是農家子弟，無權無勢的家庭背景，出身淺；只有大專起點繼而函授取得本科文憑，沒有“在職”撈到任何光鮮的頭銜，學識淺；一身沒有深謀遠慮的處世心機，也沒有深藏不露的算計，涉世淺；我只有柴米油鹽的尋常日子，一日三餐的人間煙火，生活淺。無人扶我青云志，我自踏雪至山巔。這平常到庸常的人生，倒也蠻好，我欣然自守。在上述所有帶“驚”的成語中，我的生活是波瀾不驚，清清淺淺，平平淡淡，啥也不是就頗為安穩(wěn)。

寫完這篇小文章，已能隱約聽到新年的腳步聲了，過去一年里諸多不如意終將隨風而去，安康順遂的新年即將到來。祝福所有讀者新年吉祥，萬事如意，來年再續(xù)文字緣。

         甲辰臘月初一于江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