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眾多民營企業(yè)進入組織青春期,為彌補發(fā)展早期留下的痼疾,難免會聘請履歷光鮮的空降高管,委以重任。
然而現(xiàn)實卻是,大部分的空降高管都以慘淡結局收場,不僅給企業(yè)造成巨大損失,也讓職業(yè)經理人淪為受害者。為什么想象中本可以雙贏的好事,現(xiàn)實中卻往往事與愿違?
找到問題根源,方能對癥下藥。在本篇文章中,王泉庚老師透過一把手、新高管和組織三個視角,深度剖析了這一困擾當下民營企業(yè)的痛點——對高層管理者而言,無疑是非常切身的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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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企業(yè)從機會成長階段發(fā)展到系統(tǒng)成長階段,核心是要完成職業(yè)化、專業(yè)化、標準化、體系化的組織與管理團隊變革,才能真正持續(xù)高速成長。這個過程只靠內部干部培養(yǎng)是不夠的、也是來不及的,所以外聘高管作為重要的補充與突破現(xiàn)狀,仍然是企業(yè)的必經之路。
但是,外聘高管的失敗率其實非常高。全球平均失敗率大概在70%~80%,有34%的空降高管在18個月內離職。
我通過多年觀察得來的經驗數(shù)據,對應五種情景:
第一,從外企空降到外企,失敗率約30%。
第二,從外企首次空降到民企,有兩類具體情況:A.如果空降高管的上司就是老板,失敗率90%以上,甚至是100%;B.如果空降高管的上司是職業(yè)CEO,失敗率下降到50%。
第三,從民企空降到外企,失敗率約50%。
第四,從民企空降到民企,這里同樣分為兩類:
A.如果上司就是老板,失敗率會達到80%;
B.如果上司是職業(yè)CEO,失敗率下降到30%。
第五,企業(yè)內部事業(yè)部間的空降,失敗率大概20%。
大家應該能夠發(fā)現(xiàn)一個規(guī)律——民企老板直管的空降高管失敗率大大高于職業(yè)CEO分管高管的失敗率。為什么老板用人的失敗率那么高呢?這是需要老板們好好問自己的問題。
企業(yè)與“空降高管”的幾種結局:
第一種最差的情況是雙輸。企業(yè)與空降高管兩敗俱傷,魚死網破。甚至雙方互相檢舉,打官司,把對方送進牢獄,在早期階段這種情況還是不少的。
第二種情況,空降高管贏了,而企業(yè)輸了。空降高管把企業(yè)作為學習和試錯平臺,大刀闊斧調整戰(zhàn)略、變革組織、更換團隊,然后作為跳板,遠走高飛了。企業(yè)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一蹶不振。
第三種情況,企業(yè)贏了,而空降高管輸了。企業(yè)利用空降高管這把刀做了老板做不到的事情,砍掉了不要的老臣,去掉了虧損的業(yè)務,排擠了家族成員。空降高管敗走麥城,就像商鞅變法,得罪了天下人,最后被五馬分尸。
第四種情況,不好不壞的中庸狀態(tài)。作為空降高管來講,既沒有什么成就,也沒有什么失誤。作為企業(yè)來講,既沒有什么創(chuàng)新改進突破,也沒有什么損失錯誤。跟原來差不多,只是多了一個新的干部而已。
第五種最理想的情況是雙贏。雙方既能信任,又有規(guī)則契約。老板成就了空降高管,空降高管也成就了老板和企業(yè)。合作共贏、共同成長、相互成就。這種情況在全國有成功案例,但非常少,需要老板和空降高管都是有智慧的人,是緣分修來的福,就像曾國藩說的“凡成大事,人謀居半,天意居半”。
空降高管失敗的根源到底是什么呢?
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并不是單個點出了問題,是組織系統(tǒng)能力出了問題。
首先是老板的準備度、成熟度不足,還是保留著創(chuàng)業(yè)時的個人英雄主義和親力親為的人治化習慣。職務是董事長兼總裁,但行為和勝任力上還處在一個中層的運營管理角色,80%的時間精力都在抓日常的運營管理事務。外聘空降高管,碰到能力低的,老板看不上;碰到能力高的真高管,個性也強,比老板自身還高,老板搞不定。所以老板領導力需要升級成一個真正的領導者,才有可能成功引進真高管。
一個企業(yè)的領導力水平,不會超過老板的領導力水平!
其次是空降高管的準備度、成熟度不足。市場上真正水平高的真高管并不多,上門一輪一輪面試的,很多是偽高管。如果能碰到一個真高管,又能合作好,是運氣和緣分修來的福,要相互珍惜。
最后是組織土壤氛圍不行,組織沒有動力與活力。本來團隊內部就是一盤散沙,沒有凝聚力、戰(zhàn)斗力。管理者都是滿腹牢騷、怨氣沖天,對外也沒有開放度和包容度。組織對新人、老人也沒有賦能能力,空降高管怎么能生存得下去呢?
沒有不好的士兵,只有不好的將軍!
老板的招人、用人流程普遍是這樣的:
第一步,模糊需求。老板感覺需要招人了,腦子里覺得有些事情沒人做或沒做好,就想要新招一個高管,然后馬上打電話給人力資源,命令他們馬上招個總監(jiān)之類的人。
第二步,感性面試。人力資源馬上收集簡歷,很快就選出幾份簡歷。老板自己先單獨面試,一旦看到候選人的某個企業(yè)背景不錯,或聽到某句話講得很好聽,或某件事情很感興趣,某個細節(jié)感覺不錯,激情就來了,就開始吹自己企業(yè)怎么好、怎么認同他、怎么許諾他了。經常大部分時間都是自己在講,然后馬上就打電話通知人力資源安排入職。這一過程中,經常包含了很多的感性激情影響,只因為某個細節(jié)就愛屋及烏,看不到隱藏的問題隱患。
用2秒鐘就一見鐘情,然后再用2小時來證明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
第三步,激情蜜月期。新高管入職后,說什么都是對的,老板在各個場合把新人捧到天上:“這個人太牛了,是我這輩子見過全球最厲害的人。”同時把老高管罵得一文不值:“你們這些人什么都不行,差距太大了?!敝匾氖虑椋冀淮o新人去做。這個階段高管們都心知肚明是老板蜜月期,會跟著老板一起面上附和。
第四步,感覺不好。老高管憋屈著:“好啊,你厲害,都你一個人去做啊,看你做成什么樣?”因老板有意或無意的拉了新老高管的仇恨,進入新老高管混戰(zhàn)期,被動甚至挖坑都讓新高管去做。新高管仗著老板重視,以為自己真的很牛,感覺自己不得了,馬上點起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沒人真正配合,水土不服,能力也不符。一旦出現(xiàn)差錯和把柄,各種密奏、小道消息就不斷涌向老板,老板感覺不好了,就開始對高管猜忌、疑心、不信任了。
很多老板聽到新高管一些問題后,都放在心里,也不會主動去跟新空降高管直接的、平等的、坦誠的溝通和輔導帶教;而這時空降高管也感覺不對了,對老板也是猜忌、防著、不信任。甚至很多老板連到要干掉空降高管時也不出面最后坦誠面談一次,都是讓人事或其他高管去通知的。
相愛開始、相恨結束,短到3個月、長到6個月、最長12個月就把新高管干掉了。新人出去(市場的)口碑自然很差。這個時候,老板又開始討好老高管,以后不再招新人了,還是老同志忠誠、好用。
第五步,重新再來。老板調養(yǎng)一段身心后,感覺老人還是跟不上他的思路和步伐。不死心,又卷土重來,重復前面四個動作,周而復始;屢戰(zhàn)屢敗,輪輪陣亡。這個時候,公司的口碑在人才市場和獵頭市場已經很壞,優(yōu)秀的人才不來了,好的獵頭公司也不愿意合作了。
不少老板用單個人的能力很強,但如果每個階段都想找到一個神人來挽救企業(yè)、走向輝煌,結果就會導致每啟用一個新人,就打擊一片,最后竹籃打水兩場空。總之,老板打造團隊能力很弱,沒有打造一個核心真高管團隊的意識和能力。
第六步,永不外聘。多次空降高管都失敗后,老板也灰心了,死心了。就有老板跟我說:“我10多年殘酷的經驗證明,外聘高管是錯誤的,是不會成功的,接下來部門經理以上的干部都不能外招?!弊詈罄习宸艞壨庹泄芾碚撸M織能力與團隊水平又一夜回到解放前。
貫穿以上六步流程的核心要素,都是老板個人的感覺、喜好、假設,沒有企業(yè)理性的干部標準與流程,沒有核心團隊的理性人事決策。
外聘高管注定會失敗嗎?是你的個案還是普遍規(guī)律呢?為什么也有不少老板和企業(yè)外聘高管成功呢?
往往,很多老板用2%的精力招聘,卻用75%的精力來應對當初的招聘失誤!
通過以上招人流程可以看出,外聘高管,老板有“招人三把火”:
第一把火是“神化”,大部分老板都是感性的,因空降高管某個點打動了他,就會愛屋及烏,講什么都是對的,做什么都是好的,在各種場合捧得很高。
第二把火是“考驗”,安排各種重要任務,期待快速解決當下各種問題。
第三把火是“折磨”,一旦聽到不同的聲音,發(fā)現(xiàn)幾個跟自己不一致的習慣或想法,態(tài)度就會180度大轉彎,埋怨、指責、批評,打入“冷宮”,自生自滅。
老板引火上身,其底層邏輯就是:“一切都逃不過我的手掌心”。
老板用人的三個普遍習慣現(xiàn)象:
第一,只有3~6個月蜜月期:在蜜月期把新人神化,捧得很高,打壓老人,幫他到處樹敵招恨,蜜月期后又打入冷宮折磨,自生自滅。
第二,渴望救世主馬上拯救企業(yè):要求新人馬上解決當下與歷史遺留的,連老板和老人都頭痛的疑難雜癥,壓上所有任務,解決所有問題,直到用死為止。
第三,以某個細節(jié)小事判定、看死一個人:沒有看崗位能力標準是否吻合,績效是否達成,沒有團隊客觀評估,而是依據某些讓自己不舒服的細節(jié)小事去判定一個人,改變內心的態(tài)度,以個人印象、情緒和喜好去用人。
國內很多民企基本上是沒有書面明確的分級授權制度與流程的,都是老板自己或管財務的老板娘一支筆。
有位龍頭飲料公司老板,事必躬親,事無巨細,掌管著公司從高層到低層的一切。甚至是買一卷手紙和一把掃帚,自己都要簽字;20多年后才放權到50元以上的需要他簽字。所以公司一直沒有副總,老板之下都是中層經理級別的,不需要太多思想,只要聽話執(zhí)行就可以了。
有些精力不夠的老板,會專門配個原則性強、忠誠可靠的人坐在總經理辦公室邊上代表老板負責簽字。碰到好一些的老板是口頭授權,隨時根據老板的心情動態(tài)調整,簽太多字煩了、累了就授權多一點,發(fā)現(xiàn)幾張費用簽得不對,又全部收權。大一點、規(guī)范些的企業(yè)有些授權額度規(guī)定,但不一定真按著去做,都要口頭請示老板后,高管才敢簽字,事后老板發(fā)現(xiàn)不對了,又會否認口頭授權過。
老高管長期觀察試驗了老板的行為習慣,建立了一定的信任,“悟”出了一些方法,能判斷什么需要問老板,什么不需要問老板。能聽出老板的哪些建議要當做命令聽,哪些建議可以當做建議聽。因此,沒有明確授權制度也能把握好度。
但新來的空降高管就慘了,尤其是從外企首次加入民企的高管就更摸不著北了。老板沒有明確的授權制度和流程,新高管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全要靠猜、靠悟。老板一般口頭都會說:“我放心你,對你授權很大的,你都可以去做。”
但老板內心還是不放心,希望你大事、小事都要事事匯報請示。你不去請示,就會擔心老板事后不認同、不支持你做的事;你事事去請示,老板會直接給你指令,好一點老板會說:“我只給你建議,具體還是由你把握”。都聽,因他不了解具體情況,很多建議是錯的;不聽,老板內心不舒服,次數(shù)多了,就不信任你了。老板事后發(fā)現(xiàn)錯了,就會批評:“為什么給你的建議不聽?”因此,無論有沒有授權制度和流程,老板的所有建議都是命令,基本上是沒有授權的。
市場千變萬化,古代還有“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種模式,空降高管又如何能成功呢?
招不來和用不好優(yōu)秀人才的本質原因,還是你不夠優(yōu)秀!
彼得原理指出,在一個等級制度中,每個員工都趨向于上升到,他所不能勝任的地位。即指每一個員工由于在原有職位上,工作成績表現(xiàn)好(勝任),就將被提升到更高一級職位;其后,如果繼續(xù)勝任則將進一步被提升,直至到達他所不能勝任的職位為止。
管理者在不同企業(yè)間的跳槽,也同樣適用彼得原理。如果重新再做一遍他現(xiàn)在同樣的崗位,他不會感興趣?;旧现挥新毼桓咭患?、管理范圍大一輪、工資加一檔,他才會來。但實際上,他過去并沒做過更高職位所對應的工作,因此大部分的空降高管,都處于“不勝任目標崗位能力”的狀態(tài)。
空降高管進入新環(huán)境,面臨著重重困難與挑戰(zhàn):
第一,新環(huán)境:新企業(yè),甚至新行業(yè)。他們到了一個新企業(yè),有的還換了一個新行業(yè)??缧锌战档碾y度更大,每個行業(yè)特性差異大,有不同行業(yè)的本質,即使再聰明的人,對新行業(yè)也需要一段時間的熟悉和學習,不可能那么快融入,也不太可能剛加入就能準確判斷,做出正確的決策。
第二,新老板:不同特質、不同價值觀。不同的老板,個性、特質、價值觀、喜好、領導力、能力、專業(yè)經驗、領導風格等差別都很大。相互之間需要一個階段去磨合適應。高管的層級越高,個性越強,相互適應起來就越困難。
第三,新崗位:更高職位、更寬職能。大部分時候,高管跳槽會考慮面子,也會考慮成長,都會選擇到比以前更高的職位,或者跟以前同樣的職位,會爭取選擇比以前更寬的職能、更多業(yè)務領域以及嘗試學習新的領域。有的高管空降之后,會主動要求說分管更多的板塊,但這樣做風險很大,很可能到最后一塊業(yè)務都做不好。
第四,新同僚:沒有感情、只有利益沖突。新人和老人剛開始接觸,只有利益沖突,沒有任何感情。一旦空降高管開始改革,勢必會影響到老員工的利益。
第五,新待遇:更高待遇、更高挑戰(zhàn)。他們拿到了更高的待遇。有些企業(yè)老板的嘴不嚴會漏出去,如果碰到不夠職業(yè)化的人事,內部也有可能會有意或無意地透露出去,新人自己為了面子也可能會透露出去。
一般內部長期培養(yǎng)的老干部工資都不太高,而新高管的待遇都會比老干部高很多,因為跳槽漲工資的因素,即使能力與老人差不多,年薪也會高很多。老高管普遍憤憤不平,把對老板的不公平怨恨都會發(fā)在新人身上,心想“你拿那么多錢,你就要做多倍的事情?!?心態(tài)差一點的,只有讓新高管失敗,心態(tài)才能平衡。作為空降高管,待遇越高,責任也更大,壓力也更大。
第六,新挑戰(zhàn):沒有資源、但要解決難題。新高管剛加入,沒有經過考驗和驗證,老板一般不太可能馬上100%信任他,不會100%授權,他得不到人、財、物資源的全力支持。但同時,老板和老人對他的期望值又很高,希望新高管馬上解決各種疑難雜癥。把手腳捆住,又要跳舞,挑戰(zhàn)很大。
以上的六種挑戰(zhàn),只要面臨1-2項,都會很困難??战蹈吖芎茈y勝任從沒做過的崗位。更高的職位需要的是更大的膽識、更強的能力、更高的素質,而不是在原來低一級的崗位上做得有多么好。企業(yè)需要的是新高管加入幾個月內就要解決各種問題,同時又不可能給你新崗位能力培訓,也不會給你熟悉學習的時間,又面臨一系列與新老板的合作挑戰(zhàn)、與老高管的利益沖突挑戰(zhàn)、與新下屬的配合挑戰(zhàn)。
這種“低能高配”,是失敗率最高的人崗匹配模式,所以失敗幾乎是注定的!
即使面臨以上六重挑戰(zhàn),但很多空降高管事前并不一定能覺察到,不一定敬畏,會太過自負,急著證明自己多厲害,是來拯救公司的。
新官上任急著發(fā)動“三把火”:
第一把火是“否定”,甚至是對現(xiàn)狀全盤否定,這里不行,那里也不行,反正就是一無是處。
第二把火是“換人”,調整組織,帶過去老下屬,撤換團隊,大部分新人頭三個月都在干這個事,甚至根本不經過調研,就想要動組織和團隊。
第三把火是“新政”,加入公司沒有對客戶、一線終端、競品等深度調研,沒有與現(xiàn)有管理團隊深度研討共創(chuàng),就根據自己以前的固有經驗,照搬套路發(fā)布個人所想的新政,把企業(yè)過去的戰(zhàn)略、政策等予以全盤推翻。
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底層邏輯是“你們什么都不是,我才是拯救者”。到崗以后,很多新人根本沒有耐心和心思去了解企業(yè)好在哪里、不好在哪里,怎么用好現(xiàn)有的人。
新官上任三把火越是燒,死得越快。除了把自己燒死外,別人是燒不死的!
當高薪引進一位新高管后,加上老板的夸張神化,現(xiàn)實規(guī)律是,各方都期待新官上任三把火。短期業(yè)績導向,都很急的想看到結果,抱著非常理想化的追求:
第一,老板急著新空降高管解決各種問題。
第二,老人急著看到新空降高管有什么真本事。
第三,新空降高管急著證明自己。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正是各方面的急,不少企業(yè)本來好好的,就被折騰得每況愈下。所以現(xiàn)實是骨感的,客觀規(guī)律是:
第一,新空降高管不了解企業(yè)的真正情況,又不完全勝任目標崗位能力。新高管越專制強勢,自以為是,越難做出正確的決策,肯定是會犯錯的。
第二,新空降高管沒有下屬及橫向團隊的真正支持。下屬和橫向團隊都是老人,在老人眼里,新人就是一個威脅,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佩服他、聽從他,潛意識里就想抵抗、反對。新政怎么可能執(zhí)行下去呢?有些空降高管就想通過成批換人解決這個問題,人是換不完的。失敗的可能只會更快、更大。
第三,新空降高管沒有老板真正的完全授權支持。沒有經過成果驗證,老板一開始也是考驗,將信將疑,不可能人、財、物都完全授權。
因為這些客觀規(guī)律,新官上任三把火,怎么可能會成功呢?所以空降高管需要掌握“燒火的智慧”:
一是,不可亂燒。切記不能空降兵三把火,不要渴望幾個月短期內就能解決過去多年也解決不了的難題,不符合客觀規(guī)律。
二是,不可不燒。金子總會發(fā)光的,不一定要做多大的事,真高管做任何事都會有亮點?;旧?個月,最長3個月就能判斷是否真高管;如果3個月內什么亮點都沒有,可能就是偽高管。
不少民營企業(yè)還有很強的家族管理氛圍,治理機制幾乎空白??傮w上還是老板人治為主,沒有明確的決策機制,沒有明確的授權機制,沒有體系化的經營管理流程,責權利也不清。多頭領導、越級指揮、越級匯報、山頭林立、內耗嚴重、相互拉后腿。
企業(yè)文化(使命、愿景、價值觀)要么空白沒有,要么是貼在墻上的廣告語,老板不信,員工更不信,跟經營管理沒有什么關系。老板有自己的動力系統(tǒng),每個高管、員工也都有自己的動力系統(tǒng),但就沒有老板和高管及骨干團隊共識形成的組織動力系統(tǒng)——在這種組織土壤下引進外部高管是很難成功的??战蹈吖苡兴约旱膭恿ο到y(tǒng),越是真高管,越是有自己獨特的個性和動力系統(tǒng),而且是很難改變的。動力系統(tǒng)的契合度低,是老板、老高管、新空降高管之間很難合作長久的根源。
很多家族企業(yè),治理空白,爭權奪利,吵架斗法,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很多上市公司,董事會形同虛設,經營管理班子像是無頭的蒼蠅,誰都說了算,又誰都說了不算。
民營企業(yè)從創(chuàng)業(yè)到發(fā)展,基本上是要么碰到老板個人能力很強,老板親力親為,事必躬親,老板有多大能力,企業(yè)就做多大;要么是有運氣碰到幾個關鍵崗位的優(yōu)秀人才,促成那幾塊業(yè)務的發(fā)展,他們能力有多高,業(yè)務發(fā)展就多高。但都是依賴個人能力,只要老板碰到瓶頸了,或幾個能人不干了,企業(yè)也就不行了。
任正非講:“你缺的不是人才,而是人才管理體系!”如果能力依賴在個人身上,沒有建設在組織上,那組織是沒有能力的,就是空架子!
因為沒有組織能力,沒有好的文化土壤,也沒有組織對人才的賦能能力,對內部人才沒能力培養(yǎng)出來,對外部人才也沒能力幫助他們融入和成功。因此對空降高管要求就極高,需要完美的人,所以大部分空降高管都失敗,能做成功的是少數(shù)人——要專業(yè)強、智商高、情商高,還需要有高智慧才行。
組織能力就像大染缸,一流的組織能力能讓一幫普通人也能做出成就。二、三流的組織能力能讓一群優(yōu)秀人才也變成殘廢!
在缺失治理機制、缺失組織能力的企業(yè)中,要是再碰上老板對錢、權、名都舍不得分享的企業(yè),老人也是沒有歸屬感、安全感與成就感的。一旦有了替代者,老板就會過河拆橋,不顧你的歷史貢獻,不是好聚好散,而是想辦法低成本把你一腳踢出局。
在企業(yè)沒有設計好老高管們的利益,沒有安排好他們培養(yǎng)出干部梯隊后出路的情況下,老高管們都是不愿意培養(yǎng)干部來代替自己的,都是不愿意引進新干部來干掉自己的,這是基本人性。這是大部分企業(yè)做不了領導梯隊、永遠缺干部的原因。
華為就是在理解人性、滿足人性、超越人性的基礎上去建立科學的干部管理體系,才能英雄輩出、源源不斷涌現(xiàn)出優(yōu)秀干部的。
遇到新人,老人同樣有“保命三把火”:
第一把火是“觀望”。空降高管加入的第一個階段,一定是老板身邊的紅人,正在蜜月期,他說什么都是對的,這個時候老人去挑戰(zhàn),就是以卵擊石。老人會觀望新人和老板的一言一行,會說老板有眼光,在表面上順從新高管的安排。
第二把火是“挖坑”。老人會把各種疑難雜癥都報給空降高管去決策,碰到自以為是的,因不了解情況,一定會決策錯誤。碰到坑,老人也不會提醒。心態(tài)壞的,甚至挖坑讓你去踩雷。對新高管的變革,老人面上應付,也不會積極提意見,也不會真正全力以赴去克服困難,完成目標,找各種外部環(huán)境理由借口,天氣差、疫情影響、人流下降、競爭對手強、工資低等等。結果必然是變革不成功,業(yè)績下滑。
第三把火是“反擊”。一旦抓住新高管的不檢點或失誤把柄、決策錯誤、業(yè)績下滑等,一旦觀察到老板對新高管也有點沒耐心、有微詞、偶爾開始批評了,判斷蜜月期要結束,各種老人就開始反攻了。各種密奏、小道消息涌向老板,老板開始180度轉彎,把空降高管從“天堂”打到“地獄”,又開始把老高管捧到天上,把新高管說的一無是處。一般新高管離開后,還要罵上一段時間。
老人保命“三把火”,滅火保命的底層邏輯是“姜還是老的辣,新人也不行,還是老人行。老板終究還是要靠我們這幫老人”。
空降高管面臨這么多失敗風險與挑戰(zhàn),難道注定失???難道企業(yè)就不再外聘了?難道高管就不再跳槽嗎?
在民營企業(yè)發(fā)展壯大過程中,都不外聘高管是不可能的,除了加大內部培養(yǎng)之外,外聘高管還是必經之路。
比如在阿里的發(fā)展過程中,每個階段都有外聘牛人高管加入,如果只是馬云自己做,會有今天的結果嗎?
外聘高管失敗的原因,難道真的是空降高管不行嗎?到底怎么做,才能提高外聘高管的成功率呢?我在下篇文章中繼續(xù)跟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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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王泉庚,領教工坊領教,美特斯邦威原董事總裁,好孩子原執(zhí)行董事CEO
來源 領教工坊
編輯 關松
排版 姜曉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