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 馬 可 詩 文/舍得之間 【序引】 傳說中的大詩人,總是出口成章。只要想寫詩了,總是能龍飛鳳舞擒詩而來。立意成吟,吟哦成句。聯(lián)句成詩,詩篇立等。那種才情,真的令人羨慕嫉妒恨。我就納悶了,這種捷才是怎么打造出來的? 神一樣的傳說,就如那“七步成詩”。故事就不細講了,只是好奇,曹植,真的那么從容不迫,漫步中脫口成詩?還有一個傳說,是袁虎的“倚馬可待”,從容不迫,臨危不亂。最最奇才的,還是詩仙李白的奉詔而題。不僅格律工穩(wěn),而且還比興考究,揮灑自如。 這種急就捷才,或許是被逼的。因為,這不僅決定前程,更可能決定性命。這是一種天分?還是可以培養(yǎng)的?我們,能不能做到?這個答案是需要勇氣的。如果天才是千里馬,打造天才,可能就需要伯樂了。舍得一嘆:這輩子做天才是沒希望了,就來琢磨一下如何打造天才吧。 我一直認為,就沒有不可解釋的世界。所謂天才亦如是。天才是一種“果”。那么,在這個因果世界里,必然有其對應(yīng)的“因”的存在。也就是,天才必有來處。所以,我曾經(jīng)在講座中說,所謂天才,只不過是比別人多看了一眼。視角,才是決定天才的存在。 比如偏僻山村的孩子進城,不知紅綠燈,不知高樓大廈,與之相比,城里的孩子好像個個是天才,什么都知道。而城里孩子進了山村,卻不知五谷,不識草木,不知野果,更不知山野動物。這個時候,山村孩子就如數(shù)家珍,樣樣精通,儼然成為了“天才”。 還比如,一群盲人通過觸摸來辨別大象的形狀,而一個正常人則不需要去摸。他一目了然,就知道這是一只大象。這個正常人,就是天才。他的視覺,比盲人的觸覺,更高級。環(huán)境決定意識,意識決定學(xué)識,學(xué)識決定通達。詩學(xué)上的天才,也一樣。見識多一點,多看了一眼。 并不是誰都可以成為詩學(xué)天才,但誰都有這個可能。天才,只是一個相對的概念,其實是可以打造的。同樣,寫詩的捷才也一樣可以打造。哲學(xué)家告訴我們,必然性存在偶然之中。那么,透視諸般偶然,就能尋找出那個神秘的“必然”。 壹 底蘊所在 不要說七步成詩,不要說倚馬可待。即使是簡單的現(xiàn)場題詩,在眾目睽睽之下,能順利完成詩作的人,也是非常之少。而且,名氣越大的名流,往往越不敢現(xiàn)場題詩。即使勉強強題,也會漏洞百出,以至于一世英名,功虧一簣。所以,現(xiàn)場題詩確實是一個高風(fēng)險的項目。 如果以文入詩,就會把詩寫的平淡無奇。而如果以詩入文,這文章則會璨璨生輝,充滿靈氣。所以,詩與文是有區(qū)別的。詩,是有靈魂的文體。而一般行文,則只是一種對世界的陳述而已。詩不僅是文的凝縮,更是賦予了穿越之魂。也因此,文學(xué)院與詩學(xué)院是兩回事。 文學(xué)院是那些各大院校的中文系,漢語言專業(yè)等等語言類科班。而詩學(xué)院,則屬于一種傳說,比如各種網(wǎng)絡(luò)詩詞學(xué)校。文學(xué)研究的是語言,詩學(xué)研究的是靈魂。詩學(xué)院,實在是無法“正規(guī)”起來,因為,詩本身就是超越維度的。詩學(xué)只能去感悟,而無法按部就班。 詩學(xué)一途,有一個最重要的素養(yǎng),就是膽識。這種膽識的本性,說白了,就關(guān)聯(lián)到舍得經(jīng)常說的“唯我”。既然“詩言志”,而且是“言我志”。那么,我寫我的詩,管別人眼色干嘛?而現(xiàn)場題詩最大的阻力以及壓力,其實就是“他人的眼光”。 我們的膽色來自何處?來自于“自我之境”。更來自于詩人的“純凈”。這種純凈,就是我們出塵的詩人氣質(zhì)。這種純凈,純的不含一絲雜質(zhì)。這種純,也是詩人的底蘊之一。我們修行詩道,其實也是對自己的一個“提純”過程。所以,修行心境,方可駕馭詩道。 《孟子》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薄吨杏埂吩唬骸俺嘧又模琳\之道,知行合一,彼岸之橋?!背嘧樱彩浅咦?,尺高之孩童也,天然去雕飾之?!独献印吩唬骸俺5虏浑x,復(fù)歸于嬰兒”,也就是永恒的德不離開,復(fù)歸到嬰兒的純真狀態(tài)。 這種赤子狀,就是一種“純凈”。我們一旦進入詩思狀態(tài),恍若身邊無物,恍若靈魂出竅,妙不可言也。這時,往往是我們佳句迭出的時刻。心凈如洗,清澈清明。此時的所著佳句,其實,只是對所沉浸之世界的一種描述。而不同于現(xiàn)實世界。因為靈魂已經(jīng)在穿越。 心若有雜念,就無法進入靈魂構(gòu)建的高維世界,詩意當(dāng)然也很難觸碰到。也因此,詩學(xué)的本質(zhì),其實是,獨自面對本心。收目自觀心境。全部注意力,穿越直觀視覺,回歸內(nèi)觀世界,方可尋覓到“詩”的影子。這也是《舍得三唯》的本義:唯我、唯心、唯美。 所有詩人,尤其是即景題詩,面臨的最大難題就是,如何于喧囂中,轉(zhuǎn)直觀為內(nèi)觀,使得心神歸心境。所以,我們應(yīng)該知道,那些傳說中的詩人們,他們所以能夠“倚馬可待”,能夠“七步成詩”,能夠在皇帝注目之下清吟《清平調(diào)》,真正的原因,就是心理強大。 他們由外而內(nèi)的轉(zhuǎn)化能力非常強大。他們的心理抗壓能力非常強大,這也就是我們說的膽識。一般來講,當(dāng)眾寫出來的詩作,能達到平時自處時候?qū)懽魉降囊话耄蛯儆诤軈柡α?。如果能達到八成,那就是天才級別了。 李白這樣的詩人,他也無法達到完全的發(fā)揮。所以被稱為詩仙,只是他發(fā)揮的更強。又因為不能完全發(fā)揮,所以只能是謫仙人。即使謫仙,依然有仙氣。詩而神化,神以成詩。詩語,就是通仙之語。所以,詩仙氣度之不凡襟懷,才是詩人修煉的方向。 而這些氣度和襟懷,體現(xiàn)于我們的專注、膽識、內(nèi)觀之境。所以,我們也就理解了那句“腹有詩書氣自華”。若能夠自由地在外視與內(nèi)觀之間切換,能夠以,詩學(xué)的神采外溢,通靈的風(fēng)韻流動,我們的氣度風(fēng)貌,自然也會走向華采,高貴而華麗。這就是詩學(xué)的底蘊。 貳 臨場之法 我們每個人都是在修行的路上,我們都不是完美的。所以,不可能時刻保持一種完美狀態(tài)。即使如詩仙詩圣詩魔他們,也不可能隨時保持最佳狀態(tài)。他們的作品,也不全是精品。所以,面臨一些情況,我們就會手足無措,會緊張窘迫。這完全是正常狀態(tài)。一種條件反射而已。 記得小時候第一次登臺演講,手里拿著演講稿都直哆嗦,腦子一片空白。只會木訥地讀稿,不敢看臺下。緊張的冒汗,好尷尬。因此討厭讀稿,感覺很丟面子。以后再上臺講話,我就拒絕任何文稿了,完全自我發(fā)揮。想說啥就說啥,反而流暢自如,總能獲得掌聲。 不是我演講水平提高了,而是,拿著稿紙就容易手抖,本來不緊張也變得自己緊張了。丟下包袱,自然就獲得了演講的自由。如前所敘,登臺演講,其實也等同于現(xiàn)場題詩,也就進入了一個屬于“我”的專場。既然大家都盯著“我”,那么,我自己也必須要盯著“我”。 進入一個“我是老大我做主”“我說,你聽我說,你們都要聽我說”,這樣一個唯我的狀態(tài)。然后呢,不管別人聽不聽我說,我自己一定要先聽“我”說。這個時候,注視全場,其實,已經(jīng)不是在看他們,而是,現(xiàn)場所有人都幾乎成為了透明或半透明的人。 我的視線穿過他們,延伸至遠方,最遠方,直到遠至我的內(nèi)心世界。也就是所謂的“由外而內(nèi)”,進而反觀內(nèi)心。而此時此刻,就等于我們回到了獨自在燈下書寫、獨自推窗望月、獨自喃喃私語、獨自沉浸在自我詩境構(gòu)造的狀態(tài)之中。 這種“狀態(tài)轉(zhuǎn)化”,是臨場發(fā)揮的至關(guān)重要的一環(huán)。說著容易,做起來就難了。畢竟,我們的心思不是那么容易收攏起來的。面對眾多目光的集中,想沉穩(wěn)下來,想立即轉(zhuǎn)化為“自我狀態(tài)”,沒有大定力,大修養(yǎng),大經(jīng)歷,其實是非常難的。那么,還有一些辦法。 辦法,就是從我們最熟悉的,最簡單的物象,或者漢字,來入手。比如,我們恰逢聚會。人家都知道我喜歡寫詩,就喊著讓我題詩一首以助興。這時候,我無法推辭。我如果說,且讓我回去謀篇布局,推敲字句平仄,改天寫好了再讓大家觀看。這樣的說辭,是不是很尷尬? 推辭不了,又不知道從何寫起。怎么辦?這個時候,當(dāng)然不能推辭。而是略作沉吟后,提筆就書,或者張口就來。如果這個時候,狀態(tài)不能很快進入構(gòu)思謀篇狀態(tài)。怎么都憋不出來的。這種狀況下,若想救場,先寫出個最熟悉最簡單的字,就足夠了。比如“一”。 大家知道吧,這個“一”字非常奇妙。它可大可小,可遠可近,可動可靜。幾乎所有的意境,都可以用“一”概之。正如孔老夫子所言“一以貫之”。只要寫出一個“一”,后面隨隨便便就可以跟上了詞匯。 一,一葉荷池、一統(tǒng)江山、一杯風(fēng)月、一袖乾坤、一語凝噎、一席歡歌、一窗曉月、一簾幽夢、一樹梨花、一騎紅塵、一生守望、一橋飛渡、一亭柳絮、一墻寒梅、一水相隔、一章錦繡……等等等等?!耙弧焙竺娴倪x擇性太大了,不論現(xiàn)場多急,有“一”字,就可起篇。 比如面臨現(xiàn)場,我倉促地道出個“一”,隨即我就可能想到了很熟悉的“一簾幽夢”。想到“一簾幽夢”,這個時候,其實,思緒就已經(jīng)開始收攏,視角就已經(jīng)開始轉(zhuǎn)化了。漸漸地,由外視(眼前景象)開始轉(zhuǎn)化為“內(nèi)觀”。也就是自然地收攏思緒,進入了想象境界。 一簾幽夢,一簾幽夢,一簾幽夢何時起,隔斷三年兩地星。枉我空杯留念念,輕彈春色有誰聽。怎么樣,如果當(dāng)做臨場,就可以這樣題詩。一簾幽夢,一簾幽夢,一簾幽夢穿千里,夢里夢外都是你。夢里菡萏不知香,夢外梅蘭瘦幾許。如此寫,眼里就是心里。放松就是放飛。 由“一”可以引申出無數(shù)的意象和意境。同樣,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甚至千百萬,這樣由數(shù)字而起,都非常容易激活我們的詩思。我不一一舉例了,能有這樣的思路,認知,就足夠。同理,以一些最常見的物象,簡單的詞語,隨意起篇,同樣可以讓自己迅速進入“詩境”。 比如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還比如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shù)、山,等等。多么熟悉的文字啊,俯拾皆可,隨手起句,借句發(fā)揮。由一字而入句,由一句而接篇。我思我境,我詩我成。 如果需要應(yīng)付一些場面。不說要施展騷客風(fēng)彩,至少不失詩人氣度,那么,也可以提前做一些準備。但逢雅聚,必有題詩。若能即席而吟,至少能助興幾分。赴宴前若提前準備,也可顯示風(fēng)采。不能算取巧,也不能算作弊。謀篇有長短,盡是我創(chuàng)作。倚馬若不成,自當(dāng)備存貨。 關(guān)于“即興題詩”,在此僅僅提供一些思路。手段是次要的,心態(tài)是最重要的。隨之以后,本話題可以繁衍成著,演化成一實際應(yīng)用之學(xué)問。這里只是拋磚引玉,待以后有機會與眾詩家,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曲水流觴,揚歌同飲,一醉為快。 叁 天下可詩 風(fēng)流雅聚,曲水流觴,杯觥交錯,聯(lián)詩屬對,當(dāng)是詩家一大趣事。智慧火花碰撞,美詩艷句流芳,羨煞一眾老神仙。但,如果天天杯酒應(yīng)酬,那就不是真詩人了,而是一個花花公子,或者就是一個酒懵子。因為,詩,終究是一種靈性。超凡應(yīng)自在,脫俗為本心。 所以,詩之本色其實是,是一種清寒,一種孤傲,一種風(fēng)骨??梢詳y侶風(fēng)華,更可以只影天涯。畢竟,所謂“詩”,就是一個修真通道,只容納得一個靈魂去升華。每個人都有一顆本心,每一個本心都有屬于他自己的仙境神槎。唯我,還是唯我。詩言我心,我即天下。 所以,回眸古詩: 看天--含星動雙闕,伴月落城邊; 看日--云間五色滿,霞際九光披; 看月--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 看星--更移北柄轉(zhuǎn),夜久天河橫; 看云--散作五般色,凝為一段愁; 看風(fēng)--亂竹搖疏影,縈池織細流; 看雪--拂草如連蝶,落樹似飛花; 看晴--天意憐幽草,人間重晚晴; 小酌贈詩算什么。化身大自然,萬物皆可詩。我們經(jīng)常說的,進入內(nèi)心世界,升華非凡意境,其實,并不是真的脫離了這個世界。而詩之所及,就是這眼前的大世界。只不過,學(xué)得詩道,就開了天眼。詩的視角,再去看世界,那世界就只屬于你自己了。 我們一定要清楚,所有的詩寫,不論景色描寫的多么鮮活,不論是應(yīng)景,還是臨場。其實,都屬于“回眸之筆”。即使是逢場作詩,即使是流觴宴飲,即使是命題現(xiàn)作,本質(zhì)上,都屬于“回顧”性質(zhì)。也就是,你面對的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須從眼入心,回歸本神。 正如前面說的即席而詩。當(dāng)你開始吟詩的時候,你就必須立即收斂精神,而抱樸歸心,回歸到“目中無人”狀態(tài)。這是必須的。否則,你無法作詩。也因此,我們認識到這樣的規(guī)律:不論是獨自燈下伏案,還是觥籌交錯秀詩,一旦入詩,就必先入靜?;貧w自我才能入境。 這也是我提出“舍得三唯”的依據(jù)。唯我,才能入詩。唯心,方可作詩。唯美,自然成詩。我們看崔顥題《黃鶴樓》,看李白題《鸚鵡洲》,看蘇軾“明月幾時有”,看王維“清泉石上流”。萬般景物皆歸心,寫的都是他自己。 換角度看,詩人都是“吞天獸”,饕餮天下,啥都消化。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不論你是誰,盡收詩里來。若有此氣度,何愁沒膽識。若有詩人膽,當(dāng)然不怯場。既然天下皆歸我,小小場面何足道。所以,學(xué)詩先學(xué)膽,學(xué)膽先學(xué)量。學(xué)量先放眼,汪洋納百川。 今天本想作一篇理論長文,那文太理性了,怕影響咱們新年的暢快。不如鼓勵一下詩友們,即興題詩,暢快胸襟。駕馭詩道,任我癡狂。所以,今天現(xiàn)題一篇《倚馬可詩》,交杯暢飲,一念翩然。祝福每一位愛詩人。今天講座就到這里。謝謝大家的陪伴。 詩 院 機 構(gòu) 總顧問:包德珍 顧問:熊盛元 、高源 、張馳 、盛月富 、溫瑞 院長:孫連宏 常務(wù)副院長:袁秀芬、申美英 副院長:盧敬兵、孫明杰、陳首儒、仵??靜、石楓、杜??東,楊忠明、劉建民、崔鳳岐、邱俊標(biāo)、唐云海、謝玉嬋、周立軍、陳星、梁之康、李凱、陳婉清 分院管理 一分院:袁秀芬、盧敬兵、韓淑香 二分院:申美英、孫明杰、吳小華 三分院:陳首儒、邵紅霞、謝玉嬋 四分院:崔風(fēng)岐、江 杰、孫洪旺 五分院:楊忠明、邱俊標(biāo)、王淑艷 六分院:左海枝、石 楓、趙新霞 七分院:王玉環(huán)、杜曉東、湯 勇 八分院:郭建民、仵曉靜、張雪梅 九分院:鄒志洪、姜超英、付德松 十分院:唐云海、袁詠霞、王亞層 十一分院:孫洪旺、白 雲(yún) 編輯部 總編:孫連宏 主編:包德珍 執(zhí)行主編:鄒志洪 編委:石楓、孫明杰、左海枝、黎華、楊忠明、蘇芳、孫洪旺、張敏、李紅、黃珍 本 期 編 輯 供稿:孫連宏 制刊: 鄒志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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