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屟?!”的一聲尖叫,一名女服務員從210房間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 1992年1月24日上午10時,廣州市東山區(qū)文化假日酒店的服務員在打掃房間時,發(fā)現(xiàn)210房間的床上有一年輕婦女被人殺死在床上。 廣州市公安局東山分局刑警隊經(jīng)過勘察現(xiàn)場,查閱酒店登記簿,現(xiàn)場調(diào)查訪問,認定死者是河北省石家莊市的女青年卿卿,今年23歲。 法醫(yī)經(jīng)過尸檢,發(fā)現(xiàn)死者的頸部有掐痕,胸部被扎了兩刀,透過胸腔穿透心臟,造成失血性休克合并窒息死亡。 偵查員們經(jīng)過大量的內(nèi)查外調(diào)工作,發(fā)現(xiàn)了兩名重大嫌疑人。一個是深圳福成建材總公司廣陽分公司經(jīng)理程文庚(男,36歲),一個是廣陽市人民銀行總行的職員玉嵐(女,32歲)。兩人與死者在深圳期間來往頻繁,案發(fā)后,兩人去向不明。 2月13日,廣州市東山公安分局刑警隊向廣陽市公安局發(fā)了傳真件。通報了案情,請求協(xié)助抓捕程、玉二人。王處長將此件批給了刑警五隊查辦。 許道文隊長接件后將抓捕程、玉的任務交給了一分隊嚴德武、常雪飛、喬天蒼等人。 分隊長嚴德武接受任務后,立即帶領(lǐng)偵查員展開了調(diào)查。查明程文庚曾因投機倒把罪于1981年被廣陽市南郊區(qū)中級人民法院判刑五年,1986年刑滿釋放。現(xiàn)住南郊區(qū)大北地西區(qū)。玉嵐家住北郊區(qū)四叉口,無前科。 調(diào)查中,查明程文庚出差去了外地。為了防止打草驚蛇,故未對玉嵐采取行動。偵查員們對程、玉二人的住家及單位都進行了布控。 2月22日上午,嚴德武、常雪飛接到群眾報告:“深圳福成建材總公司廣陽分公司經(jīng)理程文庚已回廣陽,現(xiàn)駕駛一輛奔馳轎車向甘家村方向去了?!?/p> 分隊長嚴德武帶領(lǐng)偵查員常雪飛、喬天蒼、奚堯德、張賀駕車前往堵截。當警車行至二里莊路口時,發(fā)現(xiàn)了程文庚駕駛著奔馳轎車由北向南駛來。 嚴德武立即讓奚堯德?lián)u著警笛,喝令程文庚停車。程文庚在威嚴的警車面前只好將車停下。偵查員們將其銬住,押上警車。 在審查中,程文庚表示愿意與公安機關(guān)合作,打電話約玉嵐出來,協(xié)助公安機關(guān)抓獲玉嵐。嚴德武、常雪飛同意這樣辦并將這一情況向許道文隊長作了匯報,許道文批準了他們的方案。 當天,程文庚給玉嵐打了電話,兩人約定晚上10時30分在長福宮飯店外面見面。晚10時,嚴德武、常雪飛等帶領(lǐng)偵查員押著程文庚前往接頭。晚10時30分,玉嵐準時來到長福宮飯店門口,被偵查員們抓獲。 當晚,偵查員們分頭對程、玉二人進行審查。誰知二人都矢口否認殺害卿卿。 程文庚講:“卿卿是隨玉嵐的表兄諸葛山功到玉嵐家的,要求程文庚幫忙帶到廣州,然后從深圳出關(guān)取道香港,前往美國。” 1月6日,程文庚、玉嵐、卿卿三人乘飛機到廣州,坐火車到了深圳。在深圳住下,辦手續(xù),玩兒了幾天。 1月15日,三人從深圳出關(guān)時,因玉嵐、卿卿的護照不能從深圳出關(guān),兩人只好又返回深圳市區(qū)。只有程文庚一人出關(guān)去了香港。 1月22日,卿卿對五嵐說:“我去深圳德資大廈3座14樓H座找一個叫劉呈剛的人,請他幫忙辦理出關(guān)手續(xù)?!迸c玉嵐分手,從此玉嵐再也沒有見到卿卿。 1月22日晚,程文庚從香港返回深圳,從總公司開了一輛汽車與玉嵐于1月28日啟程往回返,途經(jīng)廣州,于2月10日晚返回廣陽市,再也沒有見到卿卿。 玉嵐的口供與程文庚的口供相同。 兩人的口供是真是假,在廣陽無法查證。嚴德武、常雪飛將這一情況向許道文隊長作了匯報。 許道文隊長道:“給廣州市東山公安分局打電話,請他們速到廣陽進行甄別。” 常雪飛打通了電話,東山分局的張隊長接電話,聽了常雪飛介紹的情況后,張隊長說:“請你們暫時不要放人,我們馬上乘飛機去廣陽?!?/p> 廣州東山公安分局的張隊長一行五人乘飛機于2月25日趕到廣陽。許道文隊長、辛劍副隊長與嚴德武、常雪飛等人接待了張隊長一行。嚴德武、常雪飛兩人向張隊長介紹了對程文庚和玉嵐進行抓捕和審查的情況。 張隊長在了解情況后,親自提審了程文庚、玉嵐兩人,口供依然如故。 案件到此斷了線索。 在研究下一步工作時,常雪飛提出:“是否還有一個第三者或者第四者?1月22日卿卿去德資大廈找劉呈剛,兩天后被人謀殺。這個劉呈剛是目前已知的最后一個接觸死者的人,即使他不是兇手,也是一個知情人。下一步的重點應該是調(diào)查這個叫劉呈剛的人?!?/p> 常雪飛的意見得到了大家的贊同。張隊長立即給廣州東山分局刑警隊掛了電話,通報了在廣陽的審查情況,讓偵查員馬上到德資大廈找劉呈剛調(diào)查。 第二天,東山分局刑警隊的偵查員打來電話報告:我們在德資大廈找到了劉呈剛,經(jīng)過查證,劉呈剛沒有作案時間,已經(jīng)排除了嫌疑。但是他提供了一條重要的線索。 劉呈剛在一次朋友的生日宴會上,結(jié)識了卿卿。見她身材苗條,一頭如云黑發(fā),身著得體人時的衣衫,是個十分漂亮的女孩子,不禁為之心動。卿卿見劉呈剛是個漂亮的偉男,也十分喜愛。兩人見面后,都有相見恨晚之意。 1月22日上午,卿卿到德資大廈找劉呈剛,要求劉幫忙辦理出關(guān)手續(xù),劉呈剛滿口答應。下午,卿卿要走,劉呈剛挽留不住,就與卿卿一塊兒坐火車回到廣州文化假日飯店。正當兩人在房間里看錄像聊天時,房門開了,進來一名男青年。 見到卿卿和劉呈剛在一起,這個男青年怒氣沖沖地質(zhì)問卿卿:“這是誰?” 卿卿沒有計較他的態(tài)度,微笑著向雙方作了介紹:“這是我在廣陽市認識的男朋友,叫王豐。他是我在深圳新認識的朋友,叫劉呈剛……” 劉呈剛伸出手欲與王豐握手,王豐沒有理他。劉呈剛見情況不妙,搭訕著退出了房間,回到了深圳。以后劉呈剛再沒有與卿卿來往,也沒有再見過卿卿。 看來,這個王豐是最后一個與卿卿相處的人。 偵查員們問:“這個王豐是哪里的人?” 劉呈剛說: “王豐的家住在廣陽市,具體地址不知道,有一次,見卿卿打8995174電話與他通的電話?!?/p> 看來,王豐在廣陽的住址是個謎,只有一個電話號碼的線索。張隊長對許道文隊長說:“看來,這個案子還得請你們協(xié)助,幫助我們找到王豐這個人。” 許禮文道:“這個案子原來是嚴德武、常雪飛他們幫助搞的,還由他們幫助查吧!先查電話,通過電話發(fā)現(xiàn)線索?!?/p> 嚴德武、常雪飛帶領(lǐng)偵查員通過查詢,查明8995174這個電話是廣陽市北郊區(qū)閩莊南里居民王子壽家的電話。在派出所里,偵查員們找出王子壽家的戶口底票,卻沒有查到王豐的戶口。 偵查員們沒有灰心,來到閩莊南里居委會進行調(diào)查了解。治保主任反映: “王子壽有一個兒子叫王豐,今年28歲,以前,因交通肇事罪被判刑兩年?,F(xiàn)在已結(jié)婚單過。后來,他與一個叫卿卿的女青年關(guān)系曖昧,與他媳婦正在鬧離婚?!?/p> 這一情況太重要了。說明這個王豐就是到深圳文化假日酒店找卿卿的王豐。 廣州東山分局刑警隊的張隊長聽到這一消息后,非常高興,他說:“謝謝你們!這個王豐是個重大犯罪嫌疑人,我馬上給隊里打電話,叫他們傳法律手續(xù)。” 后來,嚴德武、常雪飛通過找王豐的父親王子壽談話,耐心教育,他表示愿意協(xié)助政府做工作,找到他的兒子。 2月28日上午9時,王豐回到他父親王子壽的家中看望時,王子壽給刑警五隊撥了電話,嚴德武、常雪飛立即帶領(lǐng)偵查員趕到閩莊南里將王豐抓獲。 在審查中,王豐拒不認供,也不承認去過廣州。 由于沒有證據(jù),無法認定,只好暫停審查。 為了揭穿王豐的謊言,嚴德武、常雪飛派偵查員喬天蒼到廣陽市民航售票處調(diào)查。經(jīng)過多半天的查閱,終于查到1月22日,王豐從廣陽飛往廣州的飛機票存根。 這一下,偵查員們的心里有了底。王豐回避去廣州,這正說明他心中有鬼。為了攻下這個堡壘,許道文派副隊長辛劍參加審查。 辛劍比許道文大兩歲,今年49歲,1962年參加公安工作,是個老公安了。他個子不高,身體很結(jié)實。80年代末,處領(lǐng)導讓他負責處理新疆人在廣陽違法犯罪的問題。他和新疆駐廣陽辦事處的同志互相配合,虛心向新疆的同志學習, 很快掌握了一些新疆當?shù)爻S玫恼Z言,認識了不少新疆在廣陽做生意的人,并交了朋友。以后,凡新疆人在廣陽違法犯罪的,辛劍去后,這些人對他都服服貼貼。他在新疆人中建立了威信,在廣陽的新疆人流行一句口頭禪:“誰要是說了不算,叫他出門碰上老劍!”1991年底,處領(lǐng)導讓他回到刑警五隊任副隊長,同時兼管處理新疆人違法犯罪的問題。 辛劍和偵查員們認真研究了審查方案,同嚴德武、常雪飛三人一起對王豐進行審查,向王豐發(fā)動了一個接著一個的凌厲攻勢,一句接一句地發(fā)問,使得王豐沒有喘息的機會。 10個小時后,王豐已是大汗淋漓,而辛劍的嗓子也沙啞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又經(jīng)過了兩個小時的審問,王豐的精神防線徹底崩潰,只好如實地交待了自己的罪行。 1月22日,王豐乘飛機到廣州后,趕到文化假日酒店210房間。推開房間門,見卿卿和一個不認識的男青年在一起,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心里想:“為了你,我和愛人都鬧了離婚,你卻在這里亂搞。” 于是,王豐瞪著眼睛質(zhì)問道:“這是誰?” 卿卿介紹:“他叫劉呈剛?!?/p> 劉呈剛走后,王豐就與卿卿吵了起來。 卿卿說:“我跟你是什么關(guān)系?你有老婆,我的事你管不著!” 王豐伸手抽了她兩巴掌,她哭了。在他的淫威下,卿卿沒有再說話。 1月24日早上,起床后,二人舊話重提,又吵了起來。而卿卿吵嚷的聲音越來越大:“你看不慣,你走哇!誰叫你來的?我又沒請你,是你自己跑來的。” 王豐越聽越氣,啪!啪!扇了她兩嘴巴,她哭鬧得更兇了。王豐怕別人聽到,伸手去掐她的脖子。誰知時間不長,她就翻了白眼。王豐嚇壞了,慌了手腳。 此時的卿卿已渾身綿軟,沒了氣息。王豐感到?jīng)]了退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怕她不死,又掏出隨身帶的刀子朝她的胸部用力捅了兩刀,又把房間翻得亂七八糟,造成搶劫殺人的假象。然后,收拾東西,把卿卿的錢財裝入自己的腰包,逃出酒店,買了當日的機票,乘飛機返回了廣陽。 他說:“我把自己估計得過高了,認為這起案件是在廣州作的,在廣陽沒人知道,沒想到還是沒有逃脫法網(wǎng)?!?/p> 偵查員們根據(jù)他的交代,在他的家里搜出了殺人用的刮刀,起獲了他洗劫卿卿的錢財和金項鏈、金手鏈等首飾。 廣州市東山分局刑警隊的張隊長對刑警五隊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協(xié)助東山分局偵破了這起重大的兇殺案件,感到非常滿意和高興。張隊長對許道文隊長、辛劍副隊長、嚴德武、常雪飛等偵查員一再表示感謝。在押解王豐回穗前,特意趕制了一面錦旗送到刑警五隊,以表謝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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