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璧故事系列 文/人杰地靈(張龍杰) 20024 年 12 月 26 號,正值寒冬,清晨五點鐘左右,夜色如墨,寒意徹骨,狂風呼嘯著席卷過空曠的街道,冰冷的氣息仿佛要將一切生機吞噬?;椟S黯淡的路燈在狂風中搖曳不定,竭力灑下微弱且閃爍的光暈,艱難地勾勒出小區(qū)門口那模糊不清的輪廓。我緊了緊身上厚重的棉衣,雙手揣在兜里,口中呼出的白氣瞬間消散在寒風中,而后如往常一般來到小區(qū)門口,準備支起早餐攤,開啟新一天的忙碌。 就在這時,一只黃鼠狼一瘸一拐地闖入了眾人的視野。它身形瘦小且孱弱,瘦骨嶙峋的身軀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原本光滑的皮毛此刻凌亂不堪,沾滿了塵土與草屑,幾處毛結(jié)在一起,顯得臟兮兮的。它的右后腿無力地拖著,傷口處的血跡已經(jīng)干涸,結(jié)成暗紅色的痂,每走一步都伴隨著輕微的顫抖,似乎承受著巨大的痛苦。黯淡的燈光映照下,它那小小的身軀在寒風中瑟瑟發(fā)抖,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里透著深深的迷茫、無助與恐懼,卻又隱隱閃爍著一絲倔強的光芒,全然不顧周圍人群投來的異樣目光,自顧自地在攤前蹣跚穿梭。它的肚子癟癟的,肋骨根根分明地凸顯出來,顯然已經(jīng)許久未曾進食,饑餓讓它的步伐更加虛浮不穩(wěn),每一次挪動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讓人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我見狀,出聲驅(qū)趕道:“走開,走開!”聲音在寂靜而寒冷的街角突兀地響起,驚飛了旁邊樹上幾只蜷縮著的小鳥。它仿若未聞,轉(zhuǎn)而跑向旁邊的兩位女子。那兩位女子身著厚重的羽絨服,圍巾將臉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滿是好奇與憐憫的眼睛。她們輕聲問詢:“你是不是餓了?快走吧,黃大仙?!秉S鼠狼未得到任何實質(zhì)性的回應,又晃晃悠悠地走到對面夫妻身旁,圍著他們緩慢地打轉(zhuǎn)。夫妻二人同樣只是皺眉,不耐煩地揮手驅(qū)趕,嘴里呼出的團團熱氣瞬間被寒風卷走。它在幾個攤位間來回艱難地竄動,瘦骨嶙峋的身體在朦朧的燈光下顯得愈發(fā)凄涼,那孤獨而又執(zhí)著的模樣仿佛在這冰天雪地中尋找著一絲溫暖與慰藉,令人心生憐憫。 突然,一輛大貨車在小區(qū)門口倒車,刺耳的倒車聲瞬間打破了清晨的寧靜,尾氣在冰冷的空氣中形成一團團濃重渾濁的煙霧,彌漫開來。黃鼠狼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和動靜嚇得驚慌失措,慌亂之下拖著受傷的腿拼命鉆進了車底。我們都暗自心想,它此番怕是難逃厄運,要命喪車輪之下了。然而,貨車幾番進退之后,它竟奇跡般地從另一側(cè)鉆了出來,滿身塵土,毛發(fā)更加凌亂不堪,但好在毫發(fā)無損。它拖著疲憊且傷痛的身體,緩緩地回到人群邊徘徊,那小心翼翼又充滿警惕的姿態(tài),讓人看了心疼不已。它的眼神中滿是驚恐后的余悸,耳朵緊貼著腦袋,身體不時地顫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透露出它內(nèi)心的不安與脆弱。 這時,一位早起清掃垃圾的老太太出現(xiàn)了。老太太身形佝僂消瘦,雙手被凍得紅腫干裂,如同干枯的樹枝一般緊緊握著掃帚。她渾濁的眼睛里滿是驚訝與害怕,被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黃鼠狼嚇得不輕,下意識地揮動手中的掃帚用力掃了過去,嘴里還念叨著:“這東西,怎么跑這兒來了!”黃鼠狼被掃帚掃中,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那聲音劃破寒冷的空氣,帶著無盡的痛苦與恐懼,隨后逃竄到小區(qū)路中間的綠化帶邊緣。綠化帶里的植被在寒風的肆虐下早已凋零枯萎,只剩下殘枝敗葉在風中沙沙作響,為這只可憐的黃鼠狼提供了些許微弱的掩護。它躲在一叢殘葉后,身體蜷縮成一團,眼睛警惕地注視著外面的動靜,身上的毛隨著呼吸微微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艱難地訴說著它的不幸遭遇。 天色漸漸泛起了魚肚白,淡淡的晨光照在大地上,卻未能驅(qū)散多少寒意。一位老人穿著厚厚的棉襖,戴著毛線帽,雙手插在兜里,慢悠悠地牽著三只大狗出來遛彎。大狗身形矯健,肌肉緊繃,渾身散發(fā)著旺盛的精力。它們一見到黃鼠狼,瞬間被吸引,像是發(fā)現(xiàn)了獵物一般,猛地掙脫老人的牽引撲了過去,張開血盆大口對其撕咬起來。黃鼠狼被逼至絕境,但它不甘示弱,在綠化帶中拼命地左沖右突,利用僅有的幾處綠植障礙與三只大狗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搏斗。它凄厲的叫聲在清晨的空氣中回蕩不止,身形在綠植間來回閃動,踩碎了地上的薄冰,每一次躲避和反抗都顯得那么艱難而又決絕,竭力抵抗著三只大狗的兇猛攻擊。它的身上又增添了幾處新的傷口,鮮血染紅了周圍的枯草,可它依舊沒有放棄求生的欲望,頑強地掙扎著。一番激烈的掙扎后,黃鼠狼找準時機,拼盡最后一絲力氣向著遠處奔逃而去,只留下被踩踏得一片狼藉的綠化帶和逐漸消散在寒風中的叫聲。我們都以為,在這冰寒的冬日清晨,遭受如此重創(chuàng)的它不會再回來了。 然而,約莫半個多小時過去,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它竟又折返回來,徑直跑到清掃路面垃圾老太太面前。此時的它看上去更加虛弱不堪,身上的毛多處脫落,血跡斑斑,眼神中充滿了疲憊與絕望,卻又像是在向老太太求饒。只見它用兩只前爪支撐著身體,勉強抬起上半身,前肢微微彎曲,不停地上下擺動,做出類似作揖的動作,嘴里還發(fā)出微弱的“吱吱”聲,仿佛在哀求老太太放過它。它的眼睛里滿是淚水,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順著臟兮兮的臉頰滑落下來,滴在冰冷的地面上。老太太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連連后退,手中的掃帚差點掉落,臉上滿是驚恐與不知所措,不再理會它。黃鼠狼獨自癱坐在路邊,周圍是一片清冷寂靜,只有寒風依舊呼呼地刮著,吹起地上的落葉和灰塵,肆意地撲打在它那小小的身軀上。它時不時發(fā)出幾聲有氣無力的尖叫,聲音在空曠的街道上顯得格外凄清悲涼,那無助的模樣讓每一個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心頭一酸。它的身體越來越冰冷,呼吸也越來越微弱,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與命運做最后的抗爭。 早起的農(nóng)民工們陸續(xù)路過,他們穿著樸素簡陋的工裝,頭戴破舊的安全帽,腳步匆匆忙忙,臉上帶著未消的困意和生活的疲憊。他們紛紛圍過來瞧,但也只是帶著敬畏和同情的目光看看,沒人敢對這只可憐的黃鼠狼怎么樣。一位趕早上班的女子經(jīng)過時,穿著修身的職業(yè)裝,蹬著高跟鞋,在這寒冷的清晨顯得有些單薄和清冷。她心不在焉地走著,不小心碰到了黃鼠狼,低頭一看,頓時嚇得花容失色,發(fā)出一聲高分貝的尖叫,雙手捂住眼睛,腳下踉蹌著轉(zhuǎn)身便狂奔而去,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在寂靜中漸行漸遠,慌亂中還險些摔倒。而黃鼠狼依舊癱坐在原地,旁若無人地在路邊或坐或臥,眼神空洞無神,仿佛沉浸在自己無盡的痛苦與悲傷之中,對周圍的一切喧囂與慌亂都麻木不仁,只是偶爾因為傷痛而抽搐一下,讓人愈發(fā)覺得它可憐至極。 不久,一輛小轎車緩緩倒車,車身在晨曦中反射著冰冷的光,車輪緩緩轉(zhuǎn)動,發(fā)出輕微的碾壓聲。司機并未注意到路邊這只可憐的黃鼠狼,只聽“咣”的一聲悶響,黃鼠狼小小的身體在車輪下痛苦地蜷縮了一下,便再也不動了。司機急忙下車查看,當發(fā)現(xiàn)是只黃鼠狼時,不禁皺了皺眉頭,臉上露出一絲嫌棄與懊惱,嘴里嘟囔著:“怎么這么倒霉,大清早的碰上這事兒!”隨后他回到車上,試圖重新發(fā)動車子離開這個“晦氣”的地方,可車子卻像罷工了一般,怎么也打不著火,司機的臉上瞬間布滿了焦慮與不安,他再次下車,望著車底那已經(jīng)沒了動靜的小小身影,無奈地嘆了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此時,天邊的云霞漸漸泛起了絢麗的色彩,可這原本平常的清晨,卻因這一系列的事情,彌漫上了一層奇異而神秘的色彩,讓人不禁感嘆這世間萬物的奇妙莫測與命運的無常。風依舊吹著,像是在為這只可憐的黃鼠狼悲嘆,又像是在訴說著這個不尋常的故事,而一切又慢慢歸于平靜,只留下那輛停在路邊的轎車和人們心中對這個清晨難以磨滅的奇異記憶,以及對那只黃鼠狼深深的憐憫之情。 2024年12月26號晚上,草於合肥桐城綠苑 張龍杰 張龍杰(人杰地靈)靈璧縣高樓鎮(zhèn)人,喜歡看書看報,聽音樂,1989年至1991年任村青年書記,土地管理員,廣播員,鄉(xiāng)報道員,先后在《安徽日報》《安徽青年報》《拂曉報》《宿州電視臺》《靈璧廣播電臺》等媒體發(fā)表過散文和通訊報道!現(xiàn)在在省城合肥做生意,愿結(jié)交天下文友,共同學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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