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耐庵是把喝酒這件事研究明白了,他在水滸中說了一段極有道理的話:但凡飲酒,不可盡歡,常言:“酒能成事,酒能敗事。”便是小膽的吃了,也胡亂做了大膽,何況性高的人? 酒,有神奇的魔力。在水滸世界中,酒可是好漢們的最愛,行走江湖不喝一壺酒、不吃二斤牛肉那就不能稱得上是好漢。 有人酒喝多了,尿特別多;有的人酒喝多了,話特別多。宋江就是后者。 這天,宋江看著煙波浩渺的潯陽江,幾杯美酒下肚,宋江開始感慨人生了。 讀書人就是這樣,喜歡多愁善感。若是李逵在此,喝點小酒至多也就“直娘賊”地罵上兩句。宋江卻不一樣了,美酒在胃里泛起了酸水,最終成了酒店墻壁上的“潑墨”。 不一會,一首《西江月》就“躍然墻上”了:
寫完這首詩后,宋江很滿意,又喝了幾杯酒,又涌出一段酸水:
一頓飯的功夫,宋江就做了一篇詞、一首詩,這產(chǎn)量確實可以了。不過,宋江的命運就要由此發(fā)生轉(zhuǎn)折了。 江州的黃文炳看到這詩詞后,當(dāng)即斷定這是反詩。他向江州知府匯報了這事,宋江開始倒霉了。 那么,宋江的詩真的有問題嗎?他為什么深恨黃文炳呢? 一我們先說宋江的詩,人們總是習(xí)慣說“詩是自然情感的流露”。是啊,我們也有“詩言志”的說法。 宋江這詩是不是反詩呢? 自幼曾攻經(jīng)史,長成亦有權(quán)謀。恰如猛虎臥荒丘,潛伏爪牙忍受。 《西江月》的上片大體上是在感慨自己的懷才不遇,自己滿腹經(jīng)綸,又通曉權(quán)變,一直盼望著有朝一日出人頭地。但是造化弄人,自己不得施展,只能選擇潛伏,靜待時機。 不幸刺文雙頰,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報冤仇,血染潯陽江口! 下片就有些激進了,自己命運多舛,被刺配江州。將來若是條件允許,自己一定要血洗了江州,為自己洗刷冤仇。 誰招惹了他呢?顯然沒有,他本身可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良民,他的所作所為完全對得起他今天的下場。他還要血染潯陽江口? 這首詞將宋江那不安分的內(nèi)心世界都表現(xiàn)出來了,他肯定是社會的不安分因素。 他的題壁詩表現(xiàn)地就更加露骨了,尤其是后面那兩句“他時若遂凌云志,敢笑黃巢不丈夫!”。黃巢是誰,唐朝末年的農(nóng)民起義領(lǐng)袖,他沉重地打擊了唐王朝的統(tǒng)治。 宋江的志向可不小,他敢笑黃巢不丈夫,他要做的事情比黃巢還要瘋狂,他的凌云志恐怕就是推翻大宋的統(tǒng)治了。 看不起“反賊”黃巢,卻要成為黃巢,乃至超越黃巢。這不是反詩又是什么呢? 二既然是反詩,那么宋江為什么說恨黃文炳呢? 詩詞寫得反動不假,但是并不代表宋江會有這樣的行動和膽識。 放在平日里,宋江可不是這個樣子。遇到朝廷通緝的要犯,他都會拉著人家的手告訴人家,兄弟好好忍耐,將來有“招安”的時候一定要做一個“帶投大哥”。即便上了梁山,他也想著“望天王降詔,早招安”。 宋江確實寫了一些虎狼之詞,這是他對現(xiàn)實生活境遇不滿的一種折射。在酒精的催化下,這種不滿的情緒被放大了,訴諸筆端就顯得狂放不羈、離經(jīng)叛道了。 你看,就在蔡九知府和黃文斌將這事定性為反詩事件時,他還在那里迷迷糊糊地沒醒酒呢。至于那反詩,宋江早就忘在了腦后,“醉后狂言,誰個記得?!?/p> 這事壞就壞在老祖宗有題壁的傳統(tǒng),白墻黑字在那里擺著,你再想抵賴也不成了。 宋江可嚇壞了,那些話不過是酒后狂言,痛快痛快自己的嘴,解解心里的煩惱罷了。用東北的俗話來說就是吹吹牛逼敗敗火。 從宋江的一生來看,他遠沒有黃巢的魄力。水泊梁山即便發(fā)展地兵強馬壯,宋江依舊不敢殺去東京,奪了鳥位。而是在適當(dāng)?shù)臅r機高高地崛起屁股,感謝皇帝的招安。為了這后世不知道有多少讀者笑話他“不丈夫”。 對于后世的評論,宋江看不到了。他所看到的是黃文炳對他的評論。 “寫反詩”這樣的罪名可不是開玩笑的,憑這個罪名宋氏家族完全可以在鄆城縣除名了。本來酒后的戲言險些葬送了家族的命運,偏偏這事還不是蔡九知府發(fā)現(xiàn)的,而是被黃文炳告密的。 潯陽樓算是當(dāng)時的網(wǎng)紅經(jīng)典,路過打卡的詩人很多,像這種“涂鴉”可能沒多久就被別人的詩歌所覆蓋了,或者被酒店用涂料遮蓋上。世間就沒有人再知曉此事了。 偏偏黃文炳發(fā)現(xiàn)了,發(fā)現(xiàn)還不算他還讓店小二保留下來,保留下來還不算,他還去蔡九知府那里告狀。 宋江的命運就在他的幾番撥弄下發(fā)生了異變,本來是安穩(wěn)坐幾年牢的宋江直接被送上了斷頭臺。 為了活命,宋江連屎尿都舍得往自己身上潑,將自己打扮得如同得了失心瘋一般。宋江的伎倆卻被黃文炳識破了,滿身污穢的宋江被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只好招認。 吳用和戴宗設(shè)計就宋江,原本已經(jīng)瞞過了蔡九知府卻被黃文炳一眼看出了端倪,在他的建議下,宋江被判了死刑。若不是梁山好漢和江州群雄死命來就。宋江真就死于江州了。 所以在宋江獲救平安抵達揭陽鎮(zhèn)后,他當(dāng)著眾人的面說:“只恨黃文炳那廝搜根剔齒,幾番唆毒,要害我們。這冤仇如何不報?” 是啊,若不是黃文炳幾番挑唆,宋江怎么會有如此多的風(fēng)險呢? 當(dāng)黃文炳被捉到宋江面前,宋江更是痛罵: 你這廝!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如何只要害我,三回五次,教唆蔡九知府殺我兩個?你既讀圣賢之書,如何要做這等毒害的事?我又不與你有殺父之仇,你如何定要謀我? 是啊,本來黃文炳與宋江素昧平生,黃文炳為什么要害宋江呢?從書中我們不難看出,他是為了給自己謀求成績,尋求進步才百般陷害宋江的,宋江的罪越大,他的功勞就越大。 宋江成了他當(dāng)官路上的墊腳石,你說宋江怎么會不恨他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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