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在五蓮縣高澤街道以及周邊鄉(xiāng)鎮(zhèn),只要一提起“老婆態(tài)”來,凡是上了年紀(jì)的人都有印象。 他是高澤街道秦家莊人,姓秦,一輩子孤身一人,當(dāng)了一輩子紅娘。因?yàn)檎f話慢條斯理、細(xì)聲細(xì)氣,又熱衷于給人說媒,因此得了個“老婆態(tài)”的綽號。 “老婆態(tài)”最輝煌的年份應(yīng)當(dāng)是在上世紀(jì)70年代,他一生到底說成了多少合媒,沒有人說得清,估計至少在一百合吧。有人說,說成一合媒,會積很大的德,勝造七級浮屠,說成一百多合,想想吧,那真是功德無量了!在他的努力下,成就了多少對美滿的婚姻啊,使得多少對大齡青年喜結(jié)良緣! 那個年代,在高澤街道的一條條土路上,特別是通往邱村的土路上,我經(jīng)常遇到他。他中等個子,臉頰比較白凈,下頜較長,無胡須,總是穿一身補(bǔ)丁摞補(bǔ)丁的粗布衣服,胳膊上挎著一個箢子。 他之所以胳膊上挎?zhèn)€箢子,主要是為了要點(diǎn)吃的,大多數(shù)情況下是要幾張地瓜干煎餅。 只要說成一合媒,男方家長總會酬謝一番媒人的,按照那時候的慣例,一般會得到一雙鞋或者一刀大飯(幾斤豬肉外加一捆粉條),但“老婆態(tài)”卻不會收這些,他總會要幾元錢。手中有了錢的他,按說可以吃點(diǎn)好的,但他勤儉節(jié)約、省吃儉用,不舍得花一分錢。他總是將收到的酬謝他的錢找個地方藏起來,自己仍然過著孑然一身的窮困日子。 那個年代,每一位青年的最大愿望便是沖出農(nóng)門,作為男青年,能夠在城里打點(diǎn)工,無論是正式工、合同工、季節(jié)工、臨時工,娶到媳婦相對容易得多。 有一天,“老婆態(tài)”來到邱村給一位女青年說媒,給她介紹的對象在縣城北邊的磚瓦廠干活。這位女青年因?yàn)樨潏D他的工作,便在“老婆態(tài)”的撮合下兩人見了面。但因?yàn)檫@位男青年個子太矮、相貌太差,女青年最終沒有同意這門親事。 1980年前后,“老婆態(tài)”因?yàn)榧膊〉恼勰ィ呗凡环€(wěn)了,每次四處奔波,都會手拄一根棍子。有一天,他又手拄一根棍子來到邱村,給一位女青年說媒:“這人是東鄉(xiāng)的東北客,人長得很好,那里的人不缺吃、不缺燒,好孩子,同意哈……” 在他的撮合下,男方來到了女青年家。那個時候,五蓮的農(nóng)家人,不僅缺吃,也缺燒。吃的主要是地瓜、地瓜干,撈不著放開肚子吃玉米;柴草更是稀罕。 在交談中,這位青年開了腔:“我們那里的玉米有的是,最不缺的就是玉米,用玉米糊糊攤的煎餅,焦黃焦黃的,開著吃;柴草更是多得很,根本燒不了,柴禾從鍋底燒出來了,用腳往里踢踢就行……” 這位男青年口若懸河,滔滔不絕,這位女青年最終心動了。 當(dāng)女青年對“老婆態(tài)”說:“就是不知道他在東北的房屋怎么樣。” “家臣子晚上還知道找個屋檐睡,他反正不會睡在外面。有吃有燒不就行了嘛……” 在“老婆態(tài)”的撮合下,女青年終于點(diǎn)頭同意,跟著這位青年闖了東北,把家安在了那里。 隨著歲月的流逝,上了年紀(jì)的“老婆態(tài)”最終病倒了,最終在上世紀(jì)八十年代就離開了人世。 他的近支在整理他的遺物的時候,在他那個用來睡覺的“外布里是糠”的枕頭里,找到了幾百元錢,有毛票,有塊票。 此事傳開后,人們紛紛感嘆著說:“哎呀,這個'老婆態(tài)’做了一輩子善事,太虧欠自己了!”,許多人聽聞他去世的消息后都流下了惋惜的淚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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