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只有經(jīng)歷了差不多的經(jīng)歷,才能真正共情。理解只是智力層面的理解,不想理解的時候,就不會理解;但共情,不會因為你不想共情,就不共情了。《知否》里齊衡永遠無法共情明蘭,因為他從沒真正吃過生活的苦,不知道貧窮和缺愛的滋味。他知道明蘭不容易,也只是理論上知道她不容易,不能設(shè)身處地地為她著想。顧二和明蘭同樣是幼年喪母,不被父親疼愛,知道在匱乏中求生存的滋味。所以顧二看似混不吝,卻很知道明蘭能做到什么,什么會讓她為難。這種知道,不是理論上的理解,而是真實的體驗。不能和明蘭在一起,不是齊衡不好,是齊衡太有福氣了。沒機會懂明蘭的苦,就是一種福氣。天真,簡單,淺薄,直率,都是有福之人的特權(quán),說明他們沒有經(jīng)歷過那些使他們變得復(fù)雜,沉默,多思多慮的東西。顧二和明蘭互相說“是我拖累了你”的時候,那是不幸對不幸的心疼,是兩個可憐小孩的互相救贖。裂痕長在相似的地方,才知道如何將光穿過縫隙,照進對方的心。最不好深入相處的人,并不是某個類型的人,而是超出你理解閾值的人。因為經(jīng)歷過于不同,所以你的痛苦,他無法想象,他的痛苦,你也無法想象。理解的前提,不一定是有共同經(jīng)歷,而是能想象到那種感受,想象到那樣的心理活動和細節(jié),想象到那種處境下人的思想信念。因此我對很多過去的事都能放下了,不是因為我變聰明了,想象力變豐富了,而是我理解了『很多人、很多事我終究是無法理解』這一事實,很多事別人也無法理解我,并不是初衷不愿意理解,而是缺乏想象力。不是不善良,不友好,不愛,不想和睦,僅僅是因為無法想象。人和人看表面已經(jīng)很累了,還要看到里面,本就艱難。我也明白為啥有句話說“談簡單的戀愛,做復(fù)雜的工作”,因為簡單的、差異不大的戀愛不消耗人。不被所愛的人傾聽、理解、接納,真的是一種巨大的痛苦,所以不如一開始就降低傾聽、理解和接納的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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