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著電腦說：“現(xiàn)在電腦一開，想查點(diǎn)兒資料兒，想學(xué)點(diǎn)兒東西，多方便啊。不像過去，盲人騎瞎馬似的，站在書柜前邊兒，一戳一天。有時候兒，翻一天書，都找不著確切的答案。現(xiàn)在，咱們要好好兒利用高科技，抓緊生命的最后階段，多干點(diǎn)兒實(shí)事兒。”

沒當(dāng)過兵的廖遠(yuǎn)方，聽著我們幾個退伍兵聊的挺歡實(shí)，半天沒說話。這會兒，他看著成之岡說：“就怕有人打開電腦，專找那些帶色兒的看?！?/p>

我插了一句：“非圣書，屏勿視；蔽聰明，壞心志。這是老話兒，有道理。”

成之岡坐在椅子上，扭過身子，把兩只手按在椅子背兒上，下巴頦兒枕在手背上。

他轉(zhuǎn)過眼珠兒聽我說完那兩句話，就轉(zhuǎn)向了廖遠(yuǎn)方。學(xué)著羞羞怯怯小妞兒的樣兒，兩只手捂著臉，扭搭著身子，低著頭兒，輕聲細(xì)語道：“廖主席，不帶這樣兒的。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兒。你說的人家都不好意思了，那時候兒，人家不是還沒娶媳婦兒那嘛。”

廖遠(yuǎn)方說：“哪時候兒呀？現(xiàn)在你的孩子都結(jié)婚了，我看你的嘴，也沒離開過下三路?！?/p>

聽廖遠(yuǎn)方這么說，成之岡站起來，走到書案前邊兒，拿起書案上的一沓兒八行紙，擋住他的卡巴襠說：“趕明兒我把我這兒，打上馬賽克兒，這回行了吧？”

廖遠(yuǎn)方呵呵地笑著說：“打馬賽克兒干嘛呀，直接騸了吧，老公了得啦?！?/p>

——我這兒得跟您解釋一句，老北京話里，管太監(jiān)叫“老公”，不是指“丈夫”?！袄瞎恕?，就是讓他成為太監(jiān)那樣兒的男人。

文韋編說：“你讓他老公了，還不如宰了他哪，有口氣兒他就得想那事兒。”

文韋編說完這句話，看著眾人，又吆喝起來了：“閑話少說，謝謝各位看官捧場。退之廬新張開業(yè)，沒什么孝敬各位老師嘞，哥兒幾個賣賣力氣，現(xiàn)場多寫幾幅字，多畫幾幅畫兒，寫的好與不好，畫的孬與不孬，還請多多包涵。還望各位——有錢嘞捧個錢場兒，沒錢嘞捧個人場兒，愿意看著哥兒幾個寫字畫畫兒嘞，在這兒站腳助威！今天有喜歡字畫兒嘞兄弟，您算是來著咧，喜歡哪幅字畫兒，哪幅字畫兒就是您嘞。咱們嘞藝術(shù)家親手奉上，白送不要錢……”

只見廖遠(yuǎn)方，捋胳膊挽袖子，走到書案前邊兒，口中說道：“丑媳婦兒總要見公婆，我也豁出去了，我頭一個兒來！獻(xiàn)丑了?。　?/p>

成之岡說：“你要是丑媳婦兒，那我們幾個，還嫁得出去嘛？”

我說：“管他是丑媳婦兒俊媳婦兒哪，哥兒幾個只管招呼！'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咱們這是'險道神撞著壽星老兒——你也休說我的長，我也休嫌你的短’?！?/p>

我剛說完，成之岡就拽著我的胳膊問：“再說一遍，再說一遍，說誰的長，嫌誰的短？哪兒長哪兒短啊？”

我說：“過去古人把個兒高的人叫'長子’，跟'長’相對的自然就是'短’。也就是說，險道神是個大高個兒，是個身高丈余，腰闊數(shù)圍的梁山神將。壽星老兒個兒矮，是個渾身滾圓，五短身材敦敦實(shí)實(shí)的矬子。險道神碰見了壽星老兒，險道神讓壽星老兒別老說他個兒太高，他也不會嫌棄壽星老兒個兒太矮。”

“壽星老兒我知道，老壽星，腦門兒上長一個大肉包。險道神是誰呀？”成之岡問。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