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自然 采擷藝術(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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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邊·隨·筆

留住陌生

      人與人之間，生一點更好。一旦熟了，就生出無數(shù)世俗的枝葉，要去打理修剪，很多煩惱。

      我一直有個夢想，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小島生活，可以不用寒暄、安靜地做自己喜歡的事。日本有個電影，一個女孩就找到一個那樣一個小漁島。但可以預料得到，不久，那種平靜就被打壞了。

      很早前的老北京城，錢鐘書夫婦和林徽因兩口子，就同住過一個四合院，偶爾為雞毛蒜皮的家常瑣事，鬧意見。后來，冰心在她的散文里，也挖苦過林徽因的做派。可見，我們的熟人社會，要躲開這些人情世故，幾乎不太可能。


      時常保持一種陌生，非常難。一方面是人情社會、一方面又要獨立的空間，這很矛盾。寫字久了，也容易流滑、油膩。因為，越熟悉、越套路，并且這種套路是不自覺的。這時，換陌生的左手寫寫，感覺全新。左手因為沒練過，直覺就會上升。而內(nèi)心的書法底子，又在審美的底層告訴你。面對陌生，自然放慢筆觸，寫出一種童真的天趣。我擬了對聯(lián)子：左手不善書強作聯(lián)，童真非肆意知天趣。

      這有點像先天盲人和后天盲人，是不一樣的。先天盲人，是憑耳鼻口舌，杜撰了一個世界；后天盲人則是，關(guān)閉了過去的眼睛，重新認識一個全新的自然。黃賓虹晚年的畫，就有點這意思。


     中國武術(shù)，很善于利用這點，有什么就用什么，正視自己的缺陷，找到對方的短板。我有時候會突發(fā)奇想，武術(shù)，不是強者發(fā)明的。恰恰是因為那些先天的不足、或者叫弱者，才會發(fā)現(xiàn)和創(chuàng)造出一種克敵制勝的手段。陌生，也是一種不足，但這種弱，會圍起一個獨立思考的空間，強化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