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個小山村的七八十年代,用一個兒童的眼光來回憶,用一點蒼白的文字來描述,是瘦弱的、殘忍的,也是枯燥的、悲涼的!因為我必須隱去更多具體的人和事,只能用干癟的線條來記述。否則,更多的憤怒和仇恨,會如河里的蘆葦漂浮上來,而我又無力去清除。 那也是一個混沌的年代,權(quán)力和金錢還沒有凸顯重要位置,更多的是用拳頭來說話。逆來順受、安于現(xiàn)狀,是混沌的象征。欺凌霸占、強(qiáng)取掠奪,是混沌的常態(tài)?;璋祷靵y、粗俗野蠻,是混沌的底色。弱小的族群,柔弱的身軀,在強(qiáng)悍的亂拳里長期生存,形成了軟弱的心靈,更不會有兇狠的秉性,于是產(chǎn)生了積貧積弱的惡性循環(huán)。午后的陽光燦爛耀眼,照射著藏污納垢的土地:一個寄人籬下的祖輩可以被威脅著“滾出去”,光天化日之下的巴掌可以把一個平等的同類打倒在田野里,一個骯臟的掃把可以橫飛驅(qū)逐與辱罵,一個弱小的裹腳女子可以被強(qiáng)按在房屋柱子上,一個中年婦女用肩膀和雙手挑著沉重的擔(dān)子終也抓不到一絲陽光的溫暖;狹窄的窩居空間幾被擠占、三番五次挪騰也離不開那窄小的土地,多年以后仍舊讓我刻骨銘心和印象深刻的是那即將倒塌的墻壁裂縫與屋頂?shù)挠曷?;祖輩那風(fēng)中敝開的破褲角,曾經(jīng)讓少年的我淚流滿面嚎頭大哭,也是如今的我最不忍回憶的情節(jié),脆弱的我不敢經(jīng)常揭開那份傷痛、懊悔和無助,還有對自己的怨恨、討厭和可惡,更不能原諒自己的懦弱……拳頭和勢力,可以摧毀田野,可以侵占房屋,可以毀滅生命,更會擠占時間的深度與生活的空間,硬生生把陽光壓縮成灰暗的黑夜! 于是,在一個陽光的午后,我獨自作著夢,夢想成為孫悟空神通廣大斬妖除魔,夢想可以武功蓋世打遍天下,夢想能夠出人頭地光宗耀祖,夢想著……白天與黑夜輪回,夢想也忽明忽暗。深夜讓夢想無限膨大,仿佛天下大白時刻便是夢想成真的日子;白天又讓夢想躲藏在陰影里,不忍陽光火辣辣的照射;直到有一天,現(xiàn)實把夢想撕得體無完膚,陽光把夢想撞得支離破碎。但是,我還是愿意拾起這個片段,將它小心翼翼地折疊在中年的枕邊;我還是相信時間會成為最好的治愈,時間會推著長大和覺醒! 土地不會變遷,田野不會轉(zhuǎn)移,時間卻推移著我不停向前,甚至推動著空間的更疊??梢蕴与x田野,可以出走山村,可以抗?fàn)幟\(yùn)。我用時間和改變來補(bǔ)救,也用存在與頑強(qiáng)來挑戰(zhàn),同時用虛無的光環(huán)來抵抗真實的權(quán)力與金錢,就像用柔軟的太極與彪漢搏擊!也許一時無法完全承接強(qiáng)大的傾向,但是至少可以推動逐漸崛起的趨勢。無論如何,總是一種機(jī)遇,總是一種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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