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書法藝術審美之“趣”

■黃學湖

《說文解字》釋“趣”：“疾也。”本義是疾速。引申義：動詞，急令追擊，驅逼前行，強力催促。就名詞而言，指強烈吸引人的興味，意向、意旨、愛好。把“趣”引入書法范疇，則表意為書法藝術的“趣味”，也就是書法藝術讓人愉快，使人感到有意思、有吸引力的特性?？梢姡瑫▽徝乐叭ぁ本褪菚ㄖ槿?、書法之旨趣和書法之興趣。

一、“趣”是書法藝術表現(xiàn)的特征

當書法藝術從實用時代進入藝術時代后，人們開始思索如何讓書法藝術跟其它藝術一樣，讓人感覺到濃厚的“趣味”。書法藝術涉及語言藝術，涉及造型藝術，涉及表演藝術等。說其涉及語言藝術，是因為書法是對漢字及其由漢字組成的詩詞文賦等進行書寫，而且漢字具有“形、聲、義”三位一體。一般書家創(chuàng)作作品主要書寫古人或自撰的詩、詞、歌、賦等文學作品；說其涉及造型藝術，主要是書法與繪畫同源、與雕塑和建筑之美學相通，建筑藝術的材料是鋼筋水泥，而書法和繪畫的構成元素是“線條”。而且都是追求構圖、造型美；說其涉及表演藝術主要是書法有“靜態(tài)的舞蹈，無聲的音樂”之說。正由于書法藝術涉及藝術的三個方面，因此要讓廣大欣賞者感覺書法藝術有“趣味”，就必須讓人感到書法作品有“情趣”、有“旨趣”、有“興趣”。首先，書法藝術要有“情趣”。清劉熙載《藝概·書概》評鐘繇、張芝說：“評鐘書者，謂如盛德君子，容貌若愚，此易知也；評張書者，謂如班輸構堂，不可增減，此難知也。然果能于鐘究拙中之趣，亦漸可于張得放中之矩矣?！彼詾殓婔碇畷鴺阕局袆e有“情趣”。林語堂說：“書法構成了中華民族的美學觀念的基礎?！泵缹W基礎首先要有美學情趣，也就是人們根據(jù)自己的審美觀點，對書法作品審美價值所作直接而富有情感的審美評價和采取的審美態(tài)度。由于每個人所處的生活狀況和社會實踐層面不同，相互交流的生活工作群體不同，所以人們的審美趣味也不同，這是以個人愛好的方式表現(xiàn)出來的審美傾向，審美情趣來源于人的審美理想，而且決定人的審美標準。這正是書法作品的自身要求。其次，書法藝術要有“旨趣”?！爸既ぁ笔侵改康?、意圖、宗旨。這要與書法書寫和掛展的目的意義聯(lián)系起來。展覽無論是個展還是集體展覽，都有其目的、意義。當今書壇展覽花樣繁多，但“旨趣”有別。其三，書法藝術要有“興趣”。興趣是個人力求接近、探索某種事物和從事某種活動的態(tài)度和傾向，也稱之為“愛好”，是個人傾向性的一種表現(xiàn)形式。是人之心理對事物的觀察、分析、記憶、思維活動的意識表現(xiàn)，人們對書法作品同樣具有不同程度的興趣和愛好。當然，人們對書法作品的興趣也是多種多樣的，一般有廣泛、狹隘和短暫、持久之分。而且，對書法作品有高雅的興趣，也有低俗的興趣。當然每個人的興趣和愛好會受到社會歷史條件的制約和人生觀、道德觀的支配。不同時代、不同社會、不同人群，甚至不同民族都會有不同興趣。如當今持續(xù)之“書法熱”，就是人們關心喜愛書法之表現(xiàn)。

二、“趣”是古代書家共識的延續(xù)

古人對書法的共識集中表現(xiàn)在象、勢、韻、法、意、態(tài)、質七個字上?！皶x人尚韻”“唐人尚法”“宋人尚意”“元人尚態(tài)”是古人對書法時代風格的總結，“晉人尚韻”是說魏、晉南朝時期的書法藝術講究風格韻度。那時的書法風尚是“神采為上，形質次之”，表現(xiàn)為飄逸脫俗、姿致蕭朗的風貌。以二王為代表，其書法藝術表露出豐神疏逸、韻味十足、魅力無窮的晉代的時代特征?！疤迫松蟹ā闭f的是唐人書法嚴“法度”，結體、筆法規(guī)范化和精微化。唐太宗《筆法訣》說：“太緩者滯而無筋，太急者病而無骨，橫毫側管則鈍慢而肉多，豎管直鋒則干枯而露骨。及其悟也，心動而手均，圓者中規(guī)，方者中矩，粗而能銳，細而能壯，長者不為有余，短者不為不足，思與神會，同乎自然，不知所以然而然矣?！鳖佌媲洹垜循?、孫過庭都有筆法論，其中顏真卿有《述張長史筆法十二意》，張懷瓘有《書斷》《書估》《六體書論》《論用筆十法》《文字論》等重要書學理論著作，孫過庭有撰并書《書譜》，內容主要為書學體驗、習書要旨及習書基本原則。因此，唐人的楷書表現(xiàn)為大小相等、上下齊平，用筆應規(guī)蹈矩，就是自由浪漫的行草書也不失“法度”，出現(xiàn)法度森嚴的書風。“宋尚意”，說的是宋人追意而不拘法度。蘇軾說：“詩不求工字不奇，天真爛漫是吾師?！秉S山谷亦說：“老夫之書，本無法也，故不擇筆墨，遇紙則書，紙盡則已，亦不計較工拙與人之品藻譏彈。”董逌亦說：“書法貴在得筆意，若拘于法者，正以唐經(jīng)所傳者爾，其于古人極地不復到也?！边@些都說明宋人之書不泥古法，提倡適意。如在《寒食帖》《諸上座帖》《虹縣詩帖》以及宋人手札中都得到充分體現(xiàn)?！霸魃袘B(tài)”，這是元代的時尚，偏重于對古帖的臨摹，注重在字的形態(tài)上下工夫。書法風尚至元、明進入復古時期，仿碑帖成風。趙子昂說的“結字因時相傳，用筆千古不易”，正說明結體形態(tài)可隨時代變化而變化，而古人之筆法應恪守不變。還有人說晉以前是“尚象”，清代應是“尚勢”，說法種種，但我認為這些都是為了劃清時代書風，各抒己見，不應否定。

其實，古代書賢們對書法“趣味”早有說法，有“意趣”“真趣”“媚趣”“逸趣”“天趣”等多種論述。

“意趣”。傳衛(wèi)夫人《筆陣圖》中：“意在筆先?！彼稳说摹耙狻辈粌H包含有書家的情感、心態(tài)、情操，還應包含書法的意趣。王羲之將“意”視作將軍，他在《題衛(wèi)夫人〈筆陣圖〉后》說：“夫紙者陣也，筆者刀矟也，墨者鍪甲也，水硯者城池也，心意者將軍也?！彼麑Α耙馊ぁ钡睦斫馐?，凡書但求點畫之工是不夠的，要令筆墨之外有情趣，有突破方整平直的靜態(tài)之美，產(chǎn)生動態(tài)意趣；形體與運筆能得到錯落變化之美，產(chǎn)生錯落意趣；強調書體的繼承性，產(chǎn)生融合意趣；提倡含蓄蘊藉之美，產(chǎn)生含蓄意趣。

“真趣”。米芾認為書法有“真趣”，其《海岳名言》云：“裴休率意寫碑，乃有真趣，不陷丑怪?！薄吧騻鲙熥兏瘢杂谐勒嫒?，余不及也?！薄皩W書須得趣，他好俱忘，乃入妙?！彼岢匀?、古雅、變化、意足的率真書風，也就是天真的趣味。即是書法避免矯揉造作，平淡天成，“無刻意做作乃佳”，達到“峰巒出沒，云霧顯晦，不裝巧趣，皆得天真”，自然趣味，天真爛漫。

“媚趣”。在古代書論中，“骨”與“媚”是一對審美范疇。古代書家的書作顯現(xiàn)“媚趣”，如王獻之、趙孟頫、徐渭3人的作品中均有突出表現(xiàn)。羊欣在《采古來能書人名》中提到了“骨勢”與“媚趣”的觀念，并以王獻之作為評論對象：“骨勢不及父，而媚趣過之?！币簿褪钦f，右軍之書能集眾之長，筆力健挺，故以“骨勢”勝；獻之能變眾體，加以流美，以“媚趣”勝。徐渭論書一反前人注重骨力的理論，十分強調“媚趣”。他在《書子昂所寫〈道德經(jīng)〉》中說：“世好趙書，女取其媚也。責其古服勁裝可乎？蓋帝胄王孫，裘馬輕纖，足稱其人矣。他書率然，而《道德經(jīng)》為尤媚。”他肯定趙子昂書法的“媚趣”，不僅指形態(tài)的嫵媚秀逸，而且是指筆法的自由欹側，雖與前代書論的“尚骨”主張有異，但他在《評字》中說：“古而媚，密而散?！闭f明“媚”在徐渭心中與“古”是相對應的審美范疇，它代表書法中艷美所變的“媚趣”，這就是徐渭的“媚趣”審美觀。

“逸趣”。李嗣真提倡書法“自然之逸氣”。任情適意，富于變化，是一種超乎筆墨之外的趣味。他認為“逸”表現(xiàn)為個性，任情適意，富于獨創(chuàng)和變化的風格。李嗣真《書后品》說：“子敬草書逸氣過父，如丹穴鳳舞，清泉龍躍，倏忽變化，莫知所自，或蹴海移山，翻濤簸岳。”他評索靖《月儀帖》：“觀其趣況，大為遒竦，無愧珪璋特達?！彼^“趣長筆短”顯現(xiàn)的是書法含蓄深蘊之美。文徵明論書主張既要篤守法度繩墨，又要求富于逸趣。他評《十七帖》：“惟此本神骨清勁，繩墨中自有逸趣，允稱書家之祖?！彼u祝枝山書法：“若此書《洛神賦》，力追鐘法，波畫森嚴，結構縝密，所謂幽深無際，古雅有余，超出尋常之外?！彼瞥缱Ｖι綍裙叛趴b密又有幽遠逸趣。

“天趣”。孫鑛、李日華論書都有“天趣”之說。與米芾的“真趣”有相近之意。孫鑛指天趣是書法形跡之外的神情氣韻，即所謂“牝牡驪黃之外”，也就是在長期涵養(yǎng)之后，于漫興中表現(xiàn)出的天然情趣。孫鑛在《晝錦堂記》中說：“凡書貴有天趣。既系百衲，何由得佳？”又說：“此跋于長公畫竹及詩字皆極其贊頌，曰天趣。”（《蘇長公三絕句》）。他還在《趙松雪書千文》中說：“書畫道成，雖不若詩文之焦勞，第衰邁時潦倒或亦不免，但就其漫興中，詩文則氣格深厚，書畫則姿態(tài)淋漓，皆有一種天趣，正是大不可及?！崩钊杖A在論嚴羽論詩和論姜夔論書時說：“語云：識法者懼，每多拘縮，天趣不能泛溢也。”在論顏真卿《劉中使帖》時說：“行草大徑寸，青箋，極豪縱天成之趣?！逼渌^的“天趣”是不廢學古求法，將古人筆法融為自己的個性，不亦步亦趨、囿于古人成法。

今天，為了讓古老的書法煥發(fā)燦爛之光，應該注重“尚趣”。尚趣是古人尚象、尚勢、尚韻、尚法、尚意、尚態(tài)、尚質的延續(xù)。宋高宗趙構以為習書如食橄欖，食愈久愈覺其真味，并強調書法宜有韻味，耐人咀嚼，他說自己的書法：“晚年得趣，橫斜平直，隨意所適。”是涉筆“成趣”的境界，其又云：“悉出上圣規(guī)摹。故風骨意象皆存，在識者鑒裁，而學者悟其趣爾?！薄叭ぁ憋@然存在于書法的“風骨意象”之中。可見，古人論書早有“趣”味。如果就今人書法尚趣而言，我認為一是“尚趣”中含有“尚象”，“尚趣”如果失去“字象”，“尚趣”則無形，過分“抽象”。二是“尚趣”包含“尚勢”。書勢是書法趣味不可缺少的本源。沒有“書勢”的變化和多姿，書法趣味會大打折扣。三是“尚趣”中含有“尚韻”。韻是神形、神采、神質。趙構認為米芾之書能融匯六朝人筆意，故風骨超逸。他認為米芾書作的點畫結體，具有沉著痛快的情深意韻?！柏毜捞貝燮渖耱E耳，余于芾字亦然”?！吧耱E”是指精神，而米字亦不失“韻”也?？梢?，“尚趣”離不開“神韻”，失韻則無趣。四是“尚趣”中含有“尚意”。米芾說：“學書須得趣，他好俱忘，乃入妙，別為一好縈之，便不工也。”米芾把書“意”與書“趣”連在一起。可見“尚意”與“尚趣”相互包含。五是“尚趣”包含“尚態(tài)”。元、明尚態(tài)，追摹古人字法形態(tài)，而今人也提倡學書“溯古”“尚古”“取法乎上”，注重書法字形有古意、有流派?？磥?，今古尚態(tài)相通。六是“尚趣”應包含“尚質”。形質至上是清人追求的目標，質感是個性塑造。如清代鄧石如書法線質求“厚”，雄郁深沉，氣足神完。

三、“趣”是古今書家追求美的“元素”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無論是在古代還是當代，書法家追求美是天經(jīng)地義之事。宋高宗趙構論書說：“繼蘇、黃、米、薛筆勢瀾翻，各有趣向，然家雞野鵠，識者自有優(yōu)劣，猶勝泯然與草木俱腐者?！彼詾樗未奶K軾、黃庭堅、米芾和薛紹彭，其各有面目，卻能卓然成家，即為有“真趣”者。雖然古代的書法以實用為主，但古代書家并不失探求書法美之心，甚至主動創(chuàng)造書法美。如古人寫手札，大多會有楷書、行書、草書三種書體，其目的是增加作品的“象”“韻”“法”“意”“態(tài)”，給作品增添美的元素。值得一提的是，唐代大書法家顏真卿，大家對他的印象是楷書端莊、厚重、大氣、筆筆中鋒、筋骨強健、挺拔雄偉、法度森嚴、守規(guī)入矩。然而，誰也想不到他在《裴將軍詩帖》中，用了楷書、行書、草書和篆意，整幅作品給人以莊重、雄肆、飄逸、流麗等多種美感。這在唐代及顏真卿本人的書寫風格中是個“例外”。唐時李白的詩、裴旻將軍的舞劍、張旭的書法被稱為三絕。顏真卿的這幅作品，楷、行、草，再加上篆意混雜一起，奔騰跳躍，好似裴將軍舞劍。這幅作品不僅反映書家的“文心”，而且也增添趣味美的元素。

歷代書家在書法“趣味”上下的功夫都很深。如“同是點畫不同形”。陳繹曾《翰林要訣》說：“字之中，點畫并重者，隨宜屈伸以變換之，點不變謂之布棋，畫不變謂之布算子?！彼鲝垷o論點畫還是相同偏旁的重復而組成字，每個部分都要有變化，避免雷同。如書法之“錯落”變化之“趣”，美在其中。他還主張“法中求變”“變中求趣”。從古代書家看王羲之是“萬點異類”，楊凝式《韭花帖》、褚遂良《大字陰符經(jīng)》幾乎找不到形態(tài)相同的點畫。唐代“癲張醉素”書法“趣味”突出，癲張注重“行連列亂”，醉素不僅注重“行連列亂”，而且漢字大小不成比例。這些都是能在《古詩四帖》《自敘帖》中可察看到的書法情趣。再如宋代黃庭堅主動尋求書法“情趣”，他的書法作品顯現(xiàn)字歪行擺的特點。當然米癲在書法“趣味”上也做了大量文章，表現(xiàn)為同字不同形。

書法趣味之美構成的元素很多，大體分為筆法趣味、墨法趣味、章法趣味、草法趣味、字法趣味、意境趣味、神韻趣味等。但對于欣賞者來說，“情趣之美”應擺在重要位置。首先是點線趣味。書法由點線組成，漢字點線構圖由平面延伸到立體，其“趣味”性與繪畫有明顯差異。因此古今書家在點線組合上做好“趣味”的文章是必然的。這其中“點線質美”位居首位，當然這個“質”包括點線的趣味性。二是字形趣味。關于字形的“趣味”問題，也是歷代書法家十分重視的問題。如清代“揚州八怪”就是一例?！皳P州八怪”中，鄭板橋、金農作品的字形“怪異”，其目的也是從字形上尋找書法“趣味”的突破口。三是韻律趣味。筆法的韻律、墨法韻律、線條飛動的韻律等；宋人筆法韻律“趣味”最濃的有黃山谷的“顫筆”和米芾的“八面出鋒”。在墨法韻律趣味性方面，表現(xiàn)突出者要數(shù)王鐸。王鐸的墨法在當時獨步一時，最豐富、最情趣、最善變，其表現(xiàn)為五種形式：（一）濃墨用活，避免“死、滯、浮”。死就是沒有靈光和精神，要如蘇東坡說“須湛湛如小兒睛乃佳”。滯就是墨色臃腫，沒有情趣；浮就是點線弱而無力，沒有立體感。（二）淡墨自然。（三）漲墨妍美。漲墨是王鐸的創(chuàng)造，其通過“漲墨”呈現(xiàn)書法情趣。（四）燥墨險絕。孫過庭《書譜》說：“帶燥方潤，將濃遂枯?！笨輨t無趣。（五）“知白守墨”。墨為黑，紙為白，陰陽相生相克。在黑與白中體現(xiàn)書法“趣味”，書法若無“韻”，則無“趣”。四是生態(tài)趣味。點線有力感、彈性，具有生命跡象。一幅書法作品要形成生態(tài)環(huán)境之美。五是形勢趣味?！靶蝿荨笔侵笗ǖ男螒B(tài)體勢。湯臨初《書指》說：“書契之來，原于畫卦，形勢生于篆籀?！笨梢姡瑫ā靶蝿荨迸c漢字相生相依。且“形”可觀賞，“勢”可抽象表意。點線的靈動直接影響作品之美。六是結體趣味。如同建筑物，構圖結構疏朗、嚴密、舒展、流麗、古樸、奇宕、峭峻、豐潤、姿態(tài)穩(wěn)重。七是布局趣味。黑白分間合理、左右映帶、上下呼應、行列疏朗。八是意境趣味。書法是表意藝術。意境是書家對自然、生活體悟觀察思維結合的產(chǎn)物。九是自然趣味。自然美、自然趣味是書法作品最樸素的藝術趣味。

以上九種“趣味美”是書家必須關注的事項，也是古今書家一生需追求的美的“元素”。

當今社會審美情趣對人的審美有重大影響，所以思想家和教育家都把培養(yǎng)人的積極、健康、高尚的審美情趣擺在首位。突出審美趣味的欣賞、鑒別、評判美丑的特殊能力，以及審美的知覺力、感受力、想象力、判斷力和創(chuàng)新力。因此，當今書家的時代使命一是書法作品盡可能表現(xiàn)個性，提升欣賞者的“趣味”。二是注重社會、時代及民族審美要求，把“旨趣”放在首位。三是注重審美主體的心理美學基礎、美學意向、文化教養(yǎng)以及政治、經(jīng)濟和文化生活影響，突顯民族、時代審美風格特征，激發(fā)欣賞者對書法藝術的審美興趣。如在當今時代，追求“高、大、上”是主流審美趨向，于是不少書家在辦書法展覽時，書寫鴻篇巨制大幅作品，讓欣賞者感到視覺上的震撼。書家還應書寫一些小幅作品，供欣賞者精賞。大幅作品帶來視覺轟動效應，小幅作品帶來靜態(tài)愉悅，使觀者處在動靜交融的氛圍中，這是古人所無法實現(xiàn)的。

綜上所述，書法審美之“趣”應作為當今書壇的一種時尚，應從感性與理性、主觀與客觀的辯證統(tǒng)一中去探究“尚趣”的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