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講一個莫高窟】第314窟 隋代 思惟菩薩敦煌研究院 人民游學 2024-03-16 05:00 北京
敦,大也,煌,盛也
敦煌正如它的名字一樣,是座熠熠生輝的文化寶庫。作為絲綢之路上的明珠,敦煌展現(xiàn)著文化和風俗的碰撞交流,壁畫中的許多元素也體現(xiàn)了這種文明的互鑒。
此窟開鑿于隋代,窟型是莫高窟比較常見的覆斗頂?shù)钐檬蕉纯摺?/span>
此窟的藻井正中是一朵盛開的蓮花,在蓮花的四個邊角各畫有一身化生童子,他們均手持蓮花,端坐于蓮座之上。這里畫家以細密的線描和重彩涂繪的方法,表現(xiàn)了蓮花的美和童子可愛的神態(tài)。雖然色彩有點變暗,呈現(xiàn)給我們的卻是一種古樸,典雅的色調。 在洞窟的西壁開有一雙層佛龕。 雙層龕是隋代石窟藝術中為適應群塑的出現(xiàn)而創(chuàng)新的一種佛龕樣式。它不僅可以有序的擺放多身塑像,使塑像之間既有整體的統(tǒng)一,又有個體的展示。而且通過雙層遞進的關系,增加了整個佛龕的縱深感并起到了突出主尊的作用。 本窟的龕楣保存得也比較完整。由于北方佛教重視“苦修”,教人生前要忍辱,要“苦修,參禪,沉思,冥想”,以尋求精神解脫。在這種佛教思想支配下,早期佛龕裝飾就以“累世修行,坐禪苦修”為題材。佛龕頂部呈尖圓頂狀,象征早期僧侶們在山林中結草為廬,束竹為庵的苦行生涯。廬庵是專供僧侶們打坐或參禪用的。后來,宗教藝術把這種原始粗糙的廬庵外形,人為地修改了,將它規(guī)律化,藝術化,便成了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裝飾性的龕楣圖案。 這里的龕楣,正中是一組化生童子,兩側則是以忍冬紋、蓮花紋、火焰紋作為陪襯。畫工有意強調了火焰紋的色彩變化,表現(xiàn)出了火焰燃燒的強烈狀態(tài)。這是古代敦煌畫工獨到的技法,將自然現(xiàn)象的火變化為裝飾性的紋樣,描繪的逼真?zhèn)魃瘛?/span> 火焰紋,是我國傳統(tǒng)寓意紋樣,又稱“背光”?;鹧?,是佛教中佛法的象征。古代佛像背面,多飾有各種火焰紋樣,構成其藝術的一大特色。這里的忍冬紋,畫工們也對其進行了藝術加工,將其描繪成纏枝卷葉縱橫交錯的紋樣,為唐代聲名顯著的卷草圖案增添了一幅新樣。古忍冬為一種蔓生植物,俗呼“金銀花”、“金銀藤”,通稱卷草,其花長瓣垂須,黃白相半,因名金銀花。凌冬不凋,故有忍冬之稱。六朝的忍冬紋比較清瘦和程式化,一般為3個葉片,和一個葉片相對排列。有時變化多樣:有單葉的,有雙葉的,有雙葉順向的,也有兩葉相背的。忍冬紋,東漢末期開始出現(xiàn),南北朝時最流行,因它越冬而不死,所以被大量運用在佛教上,比作人的靈魂不滅、輪回永生。以后又廣泛用于繪畫和雕刻等藝術品的裝飾上。在這些圖案中,畫家還涂染了濃重的金碧色彩。這些金色,是畫工用赤金金箔粘貼上去的。龕楣兩側的飛天也很引人注目,它們與佛陀背光中的火焰紋交相呼應,相映成趣。飛天是佛教藝術形象,從印度經(jīng)西域傳入敦煌,經(jīng)過一千多年的演變和發(fā)展,日漸完美。隋代繪制的飛天,數(shù)量最多,形象也比較的生動,姿態(tài)多變,不拘一格。這一時期的造型也不再以線為主,而是色線并用,大量的運用顏色排鋪,顯得濃重,強烈,呼之欲動。龕外兩側繪有《維摩詰經(jīng)變》?!毒S摩詰所說經(jīng)》是印度早期大乘佛教的經(jīng)典之一。佛經(jīng)中說維摩詰是個神通廣大,能言善辯的居士。他不出家,但是卻精通佛理。而且他經(jīng)常在家裝病,等待人們去探望他的時候,就向人們宣講他得大乘佛理。由于維摩詰以智慧善辯著稱,又可以不剃度而自由的在家修行,所以深愛中國士大夫們的喜愛。在我國,維摩詰經(jīng)早在魏晉時期就十分流行了。石窟中也是大量出現(xiàn)了雕刻和壁畫的維摩詰經(jīng)變。我國現(xiàn)存有最早的維摩詰經(jīng)變在甘肅永靖縣的炳靈寺石窟的169窟。在莫高窟中,最早出現(xiàn)于隋代洞窟,唐代以后就十分流行了。隋代洞窟通常是在佛龕兩側分別繪出維摩詰和文殊菩薩。這里采用了隔龕對坐式畫法,龕外北側殿堂內畫維摩詰,憑幾而坐;南側殿堂內畫文殊,倚坐于須彌座上,舉手說法。維摩文殊下方還畫有一些菩薩,弟子聽法。整個畫面雖然有點氧化變色,但構圖簡單,內容清晰,保存完整。第314窟龕外南側文殊下方畫樹下思惟菩薩(無眷屬);龕外北側維摩詰下方畫一菩薩坐樹下,為一俗人摩頂授記(無其他眷屬)。龕外兩側的思惟菩薩、摩頂授記當與彌勒信仰有關,其中摩頂授記圖像是莫高窟隋代新出現(xiàn)的一個圖像。半跏思惟像至少在二世紀時已經(jīng)在印度出現(xiàn),有時是表示釋迦太子出家后的修行,有時是表示彌勒菩薩在兜率天宮的修行。半跏思惟像傳入中國后卻主要與彌勒菩薩聯(lián)系起來,最好的證明就是石窟或造像碑上有很多以成對的半跏思惟像作為交腳菩薩脅侍的情形,如果主尊是交腳菩薩,則兩側的思惟菩薩就是彌勒的變化身。多數(shù)思惟菩薩為彌勒在兜率天宮的變化身。南北朝時期流行交腳菩薩為主尊、左右以半跏思惟菩薩為脅侍的彌勒三尊像。摩頂授記像也與彌勒信仰有關,《上生經(jīng)》提到,在釋迦說法會上,“世尊記曰:汝等及未來世修福持戒,皆當往生彌勒菩薩前,為彌勒菩薩之所攝受?!倍鼗退宕膹浝丈仙?jīng)變將思惟像與授記像成對表現(xiàn)在經(jīng)變兩側,而314窟思惟像和授記像脫離了交腳菩薩而獨立存在,但依稀可以看出與彌勒圖像存在著關聯(lián)。洞窟南北兩壁繪多鋪說法圖,雖然內容簡單,但傳遞給我們的卻是一種熱烈的色調。我們看到的北涼,北魏時期的壁畫,一般都是以土紅涂底,色種較少,呈現(xiàn)出單純,明快,渾厚,樸實的色調;而西魏,北周的洞窟中,主題畫則是以粉壁為地,色彩也日益豐富起來。隋代的色調則開始進入金碧輝煌,豪華壯麗的階段。這一時期的壁畫一般是用熱烈的土紅作底色,上繪以青、綠、白等色,間以土金裝飾,鮮麗多彩。而這一時期的線描也處于交替時期,既有勁健而精細的鐵線描,又孕育著豪放自由的蘭葉描。這一時期的土紅線不僅用于起稿,也用于定型,增添了形象的色彩感。暈染法也發(fā)生了新的變化,西域式的明暗法與中原式染色法進一步融合,使人物面部的紅潤色澤與明暗結合得更為自然和諧。第314窟中,早期的中心塔柱已被覆斗頂所取代。在內容上也出現(xiàn)了一些新的題材,像《維摩詰經(jīng)變》這在早期洞窟中也是沒有的。而且這一時期的裝飾圖案也是別開生面,更顯生機,在構思上更加的巧妙,多變,富有生氣。總之,隋代的石窟藝術標新立異,創(chuàng)新進取。它為唐代的敦煌石窟藝術走向輝煌做出了重要鋪墊,在敦煌的藝術上起到了上承北朝下起唐宋的巨大作用。
(來源:敦煌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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