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娛缺德詞典再添新詞—— 性歹力。 與性張力毫不沾邊,比性縮力更具毒性,這些臉出現(xiàn)在熒幕,就像潘金蓮端砒霜,硬把觀眾當(dāng)武大郎。 這是誰家的少爺又給放出來逐夢演藝圈? 白天給資本家打工,晚上看資本家兒子。 歹毒,太過歹毒。 可偏偏“性張力”是塊讓人眼饞的肉。 嘗不到香,總得偷點腥。 營銷,綁定,頻出奇技。 點開熱搜,點開圖片,橫看豎看。 你小子!對粉絲還真是怪好的嘞! 演技、顏值全都僅對粉絲可見,路人是一點都不給看啊。 同情粉絲年紀(jì)小,吃得一點都不好。 隨便甩幾張劇照,《愛神》中的張震,《色戒》中的梁朝偉,《風(fēng)月》中的張國榮,《藍(lán)宇》中的胡軍...... 這才叫性張力。 如果甩電影劇照是欺負(fù)人,是維度上的打擊。 那我們將眼光轉(zhuǎn)回到電視劇,以性張力為引,回望、凝視、拆析那些有質(zhì)感的男演員。 會發(fā)現(xiàn)性張力缺失的背后,是演員間的鴻溝。 一對比,就露餡。 一對比,就封神。 張力 話劇《戀愛的犀?!?,2003年版,過去整20年。 段奕宏與郝蕾,戲中的馬路與明明。 愛情中的囚徒與狂徒是同一個詞匯,血腥和甜蜜是同一種滋味,穿紅裙的明明剝開馬路的白襯衣。 段奕宏露出腹肌,郝蕾擰開口紅,在肌膚的紋理上寫:一切白的東西和你相比都成了黑墨水..... 誰還有心思看字寫的啥啊。 張力蓬勃出竅,人被欲望熏暈,寫完好似在臺上do了一場。 或許導(dǎo)演也有此意。 但。 這不是對性張力的唯一注解,因為有時性張力根本無需在床上,更無須異性在場。 因為張力比性更迷人,性若離開張力就蔫了萎了,但若張力有了,性的意味便環(huán)繞其間。 散發(fā)出一種味道。 比如煙味。 全男人戲,《士兵突擊》,段奕宏演袁朗抽起煙,霧起來,能散到觀眾跟前,撓得人心癢。 二手煙也有心甘情愿聞聞的時候。 《士兵突擊》中被盤得包漿的兩張圖 還有一種煙味。 年代戲,《北平無戰(zhàn)事》,王勁松演王蒲忱,開場就是他在審訊,白光直打,火柴一擦,煙霧燎升,身姿隱約。 身形如鶴,中山裝掐出腰身,臉色蒼白,時??人圆恢?,又立馬抽煙止咳,好似脆弱,又見陰柔。 王勁松的臉說不得俊俏。 因為性張力,本就與穿多穿少、與美或丑沒那么緊要的關(guān)系,它是一種氣質(zhì),是借由氣質(zhì)搭建的氣氛。 比如,廖凡。 比如,姜文。 肚皮一整盤也能勝腹肌八塊。 比如個中翹楚,王志文。 從唐國強、陳寶國統(tǒng)治的熒幕審美中殺出來,小小年紀(jì)就一把年紀(jì)的長相,干巴瘦,抬頭紋擠擠能夾死蒼蠅。 馮遠(yuǎn)征考電影學(xué)院時,電影老師嫌他外形不帥,馮憤憤不平道:“那你們怎么招了王志文?!?/span> 王志文就是有種難以言明的性感。 《過把癮》,小青年,削瘦的憂郁,說話時刻薄地發(fā)嬌,突然冒出的男孩子氣,真真讓人難以招架。 姜文也抱怨。 親媽連兒子的電影不看,《鬼子來了》《尋槍》的錄像帶送到跟前都不看,只問“認(rèn)識王志文嗎”,想請他吃飯。 老太太正迷《黑冰》。 被王志文的陰暗迷住,是看《黑冰》者的宿命。 不張嘴還好,張嘴時更妙。 王志文在《天道》中的表現(xiàn)才是到了極致。 我同意,口腔聲帶也算性器官的一種,臺詞吐字,難有與其匹敵的演員。 哦,對,還有陳道明。 《黑洞》,道貌岸然的具象,斯文敗類的化身,鏡框平頭,臉上的細(xì)節(jié)一清二楚,眼神怎么就這么有戲呢。 所以,粉絲費勁心力磨皮套濾鏡,白面皮上紅嘴唇,細(xì)紋毛孔尋不到一點,有什么好看? 絕世無雙的設(shè)定,泯然眾人的丑樣。 霸總神仙的高帽,腦袋空空的底子。 動若油濺,靜如木樁。 拿他們與上述演員相比,是有點欺負(fù)人了,但他們總在熒幕蹦跶,也有點太欺負(fù)觀眾了。 對他們寬容,是對觀眾的殘忍。 慣壞 何以至此? 被慣壞了。 段奕宏當(dāng)年是背著馕踏出故鄉(xiāng)。 20個小時的汽車是到烏魯木齊,78個小時的火車是烏魯木齊到北京,用98個小時換20分鐘不到的面試。 腿是腫的,夢是碎的。 他在天安夢廣場坐了一夜,等到來年再戰(zhàn)時仍然不行,追著老師問為什么,得到答案“形象不夠”,又被勸“放棄吧,退一萬步,你也考不上”。 心卻不死。 段奕宏去工廠洗蘋果,制作罐頭、果丹皮,每天工作12小時,賺40塊錢,目標(biāo)是表演培訓(xùn)班的學(xué)費4000塊。 第三次考試,他是西北片考生第一名。 段奕宏從西北向東南,王志文從東南向西北。 目的都是去北京學(xué)藝。 王志文當(dāng)年高考前出了車禍,是被擔(dān)架抬著進的考場,桌子拼成的床,從房梁上吊下來的木板放考卷。 考了三天,王志文半躺著答了三天。 以文化課第一名被北電表演系錄取。 反觀現(xiàn)在。 養(yǎng)成系偶像藝考,門口擠滿粉絲,粉絲如媽,捧著護著,考前集資給請家教,考時日夜蹲守應(yīng)援。 戲不好可以上綜藝,順帶出張電子專輯,方便粉絲沖銷量且不必?fù)?dān)心貨物囤積問題。 播三部戲,聽不到一句原聲臺詞,今年又集體用原聲,臺詞說得比鼻涕稠,比膠水黏。 溺子如殺子。 沒有性格,缺失特質(zhì),魅力依靠粉絲腦補與擴寫。 演員本就是先有閱歷的沉淀,才能有張力的厚積。 看到男明星分享書單,霸總小說一網(wǎng)打盡,有人解釋是為了撕資源。 記起《士兵突擊》爆火后,導(dǎo)演康洪雷與編劇蘭曉龍準(zhǔn)備再拍一部《我的團長我的團》,最核心的角色就是團長龍文章。 公認(rèn)的好資源。 康洪雷邀請段奕宏,段奕宏拒絕了兩次,第三次才答應(yīng),然后把172天的時間全搭在云南。 動如猛虎,靜若孤狼。 一個完全無男女情愫戲的龍文章,被段奕宏演繹得荷爾蒙最盛,張力最強。 大腦遠(yuǎn)比皮囊性感。 導(dǎo)演黃蜀芹曾請陳道明拍《圍城》,陳道明卻不接。 因為他細(xì)讀過,方鴻漸一角極難塑造,加之原書故事性不強,結(jié)構(gòu)松散,完全是靠詼諧的筆觸架構(gòu)出來。 改編不好,他怕糟蹋東西。 黃蜀芹四顧陳家,第四次還是摔斷腿坐輪椅去的,陳道明大受撼動,沒再推脫,接了下來。 接了便下苦功,瘦身形、練口音,兩個月瘦了二十五斤,練出一口尖聲酸氣的上海普通話。 錢鐘書給他去信:“你讓我看到一個活的方鴻漸。” 后來,他與錢鐘書見過幾次面,聊過天,感悟道:“在學(xué)問面前,人特別可憐”。 而沒學(xué)問的男明星,路演時被問對人物的理解,嘟囔不出一句,劇本都不知道能不能讀通順。 面對絕望的文盲,觀眾也特別可憐。 搓磨 張力某些時候源于搓磨。 我說的搓磨不是那種不馬上送醫(yī)院就要愈合的傷口,不是粉絲吹燒到45度依然帶病上陣。 說白了,還是戲。 在北京人民藝術(shù)劇院,所有的戲都有個槽,這個槽指的是演員起碼要待5年,才能演正式的角色。 演員跑龍?zhí)滓慌芫褪前四?,何冰在里面都算短的,四年?/span> 何冰眼袋恁大,但就覺得他有味道。 他與陳道明曾搭檔《喜劇的憂傷》,全程就倆人,串完整場,結(jié)果演出18場,賣了16200張票,創(chuàng)了人藝票房記錄。 而陳道明這樣的資質(zhì),進了天津人民藝術(shù)劇院后,跑了七年龍?zhí)住?/span> 一部戲四幕,常常是第一幕演匪兵,第二幕演民兵,第三幕演解放軍,第四幕演群眾。 想要出頭,且搓磨著吧。 段奕宏曾說過一句話:“上進心給我的自虐,我用一種苦肉的方式安放自己?!?/span> 拍《西風(fēng)烈》時,在兩輛疾馳的汽車間,從一輛跳上另一輛,稍不注意就會摔下去,甚至可能卷入車底。 替身不用,自己上。 拍《白鹿原》時,為了一場割麥子的戲,整整三天都在練習(xí),麥子割了幾畝地,開拍后,手上全是被刮刺的血。 疼久了,手就木了。 也讓我想到王勁松拍《大明王朝1566》時,往臉上扎的40多針。 這場戲從上午拍到下午。 演員本就是個挺難的職業(yè)。 感悟上的敏銳,思緒上的多情,骨子里的瘋勁,皮面上的內(nèi)斂,與生俱來的天分,后天不忘的勤勉。 絕不是。 理解上的愚鈍,表達上的空洞,骨子里的自戀,皮面上的油膩,貪心不足的催氪,變本加厲的營銷。 只是,再犀利的厭惡之聲仍喚不醒,照舊會引來千篇一律、整齊劃一的控評。 但。 聲浪也是投票,鄙夷也是抗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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