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適感念自己去北大時的校長蔡元培,而季羨林也感念自己去北大時的校長胡適。 于謙喜歡抽煙喝酒燙頭,胡適喜歡抽煙、打牌、逛窯子;生于辛亥革命同年,比胡適小了20歲的季羨林年輕時也比較直接,他曾在清華大三時的日記里寫到:
晚年時要出版他的日記,編輯建議刪除這類內(nèi)容,季羨林說:我70年前不是圣人,現(xiàn)在也不是,將來也不會是。不刪。 胡適與季羨林 季羨林上的是清華,成名于北大,中間還留德十年。 他是被陳寅恪推薦的到北大任教。那時季完全是新人,但北大校長胡適爽快答應(yīng)了陳寅恪的推薦;而且在僅僅10天之后就讓季羨林出任了東方文學(xué)系主任! 之后季羨林很快遇到了兩位大佬的學(xué)術(shù)爭論,胡適,和后來的輔仁大學(xué)校長陳垣,他們爭論:浮屠與佛誰先誰后。胡適認為浮屠在先佛在后,陳垣認為先有佛后有浮屠。 后來季羨林考證了一下,說浮屠來源于印度古方言,佛來源于原始印歐語中的一種獨立語言吐火羅文,所以在中國文獻中,是先有浮屠后有佛。 再后來季羨林在學(xué)術(shù)上取得了巨大成就,與年輕時被胡適提拔有關(guān)。 作為系主任,季羨林需要經(jīng)常向校長胡適匯報工作。季羨林感念胡適待人親和,讓自己匯報工作時不緊張。胡適則對季羨林做學(xué)問的認真態(tài)度大為欣賞。 季羨林和胡適在北大僅僅共事三年后胡適離開了大陸,因此胡適在大陸的評價不是太高。而季羨林曾為胡適站出來說話。1978年,季羨林寫《為胡適說幾句話》一文,說:胡適“晚年決心回國定居,說明他還是熱愛我們祖國大地的。因此,說他是美國帝國主義的走狗,說他'一生追隨國民黨和蔣介石’,都不符合實際情況。解放后,我們有過一段極'左’的歷史,對胡適的批判不見得都正確。” 這么公開為胡適說話,現(xiàn)在沒什么;但在當(dāng)時,還是需要極大勇氣的。 不過在學(xué)術(shù)上,季羨林認為胡適沒什么獨創(chuàng)的體系,這跟我的觀點是一致的,我也認為胡適是有學(xué)位、無學(xué)術(shù)。季羨林說,“不管是哲學(xué),還是思想,胡適都沒有獨立的體系,而且好像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創(chuàng)立什么獨立的體系,嚴(yán)格地講,他不能算是一個純粹的思想家。我給他杜撰了一個名詞:行動思想家,或思想行動家。他畢生都在行動?!?/p> 在具體的學(xué)術(shù)觀點方面,季羨林則與胡完全相反。 胡適是主張全盤西化,季羨林則主張全部東方化。 季羨林說:西方文明輝煌了兩三百年,這是三十年河西;下一個將是三十年河?xùn)|,該東方文化了;只有中國文化、東方文化可以拯救世界。 如果說魯迅是拿來主義,季羨林就是“送去主義”,主張把孔子思想送出去,把中國文化送出去。對此美國歷史學(xué)家費正清是反對的,原因是他認為孔學(xué)含有侵略性質(zhì)。據(jù)說今天孔子學(xué)院在世界各地的處境也很一般。所以季羨林的送去主義恐難實施。 現(xiàn)在西方的東西影響世界,靠的是現(xiàn)代的東西;而我們想拿自己的東西影響世界,我覺得也得拿現(xiàn)代的東西,而不是古代的孔子。往遠了想,如果我們中華人民共和國到500年了1000年了,還是始終只能拿孔子說話的話,你不擔(dān)心嗎?這不是否認孔子的價值,而是我認為,我們必須有新東西,不能始終只吃老祖宗的飯。 2008年北京奧運會時季羨林甚至說:“我建議在開幕式上將孔子'抬出來’,因為他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典型代表“;還提出“孔教該成為國教”。對此很多專家認為,絕對不能把一門學(xué)問變成宗教。王朔聽說季羨林提議把孔教定為國教,大罵,“驚聞季羨林進言定孔教為國教,倘若是真的,倒要聲討老賊了”,“季羨林真是根底淺,倚老賣老——我看你是昏了頭臨死還要生事禍害中華。” 季羨林最后一次見胡適在1948年12月。那時北大舉行50周年慶典,當(dāng)時北平已經(jīng)被解放軍包圍,城內(nèi)人心惶惶。胡適作為校長上臺,仍是滿面春風(fēng)。他做了簡短的講話,話里是喜慶的氣氛,沒有憂愁的感覺。話還沒講完,城外傳來隆隆的炮聲。 胡適抬頭看了一眼天,不失幽默地說:這是給我們北大放禮炮呢!儀式完畢后,胡適和大家告別,登上飛機飛赴南京,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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