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野論曰:夫郊祀天地,修歲事也。赦彼有罪,夫何為哉!以揚州刺史廬陵王義真為司徒,尚書仆射徐羨之為尚書令、揚州刺史,中書令傅亮為尚書仆射。秦王熾磐遣征北將軍木弈干、輔國將軍元基攻上邽,遇霖雨而還。魏主發(fā)代都六千人筑苑,東包白登,周三十余里。河西王蒙遜筑堤壅水以灌敦煌;李恂乞降,不許。恂將宋承等舉城降,恂自殺。蒙遜屠其城,獲恂弟子寶,囚于姑臧。于是西域諸國皆詣蒙遜稱臣朝貢。夏四月己卯朔,詔所在淫祠自蔣子文以下皆除之;其先賢及以勛德立祠者,不在此例。吐谷渾王阿柴遣使降秦,秦王熾磐以阿柴為征西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安州牧、白蘭王。河西王蒙遜遣右衛(wèi)將軍沮渠鄯善、建節(jié)將軍沮渠茍生帥眾七千伐秦。秦王熾磐遣征北將軍木弈干等帥步騎五千拒之,敗鄯善等于五澗,虜茍生,斬首二千而還。初,帝以毒酒一罌授前瑯邪郎中令張偉,使鴆零陵王,偉嘆曰:“鴆君以求生,不如死!”乃于道自飲而卒。偉,卲之兄也。太常褚秀之、侍中褚淡之,皆王之妃兄也。王每生男,帝輒令秀之兄弟方便殺之。王自遜位,深慮禍及,與褚妃共處一室,自煮食于床前,飲食所資,皆出褚妃,故宋人莫得伺其隙。九月,帝令淡之與兄右衛(wèi)將軍叔度往視妃,妃出就別室相見。兵人逾垣而入,進藥于王。王不肯飲,曰:“佛教,自殺者不復得人身?!北艘员谎跉⒅5蹘洶俟倥R于朝堂三日。冬十月己亥,詔以河西王蒙遜為鎮(zhèn)軍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涼州刺史。秦王熾磐遣征西將軍孔子等帥騎二萬擊契汗禿真于羅川。河西王蒙遜所署晉昌太守唐契據郡叛,蒙遜遣世子政德討之。契,瑤之子也。上之為宋公也,謝瞻為宋臺中書侍郎,其弟晦為右衛(wèi)將軍。時晦權遇已重,自彭城還都迎家,賓客輻湊,門巷填咽。瞻在家,驚駭,謂晦曰:“汝名位未多,而人歸趣乃爾!吾家素以恬退為業(yè),不愿干豫時事,交游不過親朋。而汝遂勢傾朝野,此豈門戶之福邪!”乃還彭城,言于宋公曰:“臣本素士,父祖位不過二千石。弟年始三十,志用凡近,榮冠臺府,位任顯密。福過災生,其應無遠;特乞降黜,以保衰門?!鼻昂髮谊愔?。晦或以朝廷密事語瞻,瞻故向親舊陳說,用為戲笑,以絕其言。及上即位,晦以佐命功,位任益重,瞻愈憂懼。是歲,瞻為豫章太守,遇病不療。臨終,遺晦書曰:“吾得啟體幸全,亦何所恨!弟思自勉勵,為國為家?!?/span>郊祀天地,是每年例行的典禮,卻赦免有罪的人,這是為何!2 劉裕任命揚州刺史、廬陵人王義真為司徒,尚書仆射徐羨之為尚書令、揚州刺史,中書令傅亮為尚書仆射。5 西秦王乞伏熾磐派征北將軍木弈干、輔國將軍元基攻打夏國上邽,遇上連綿大雨,還師。7 北魏主拓跋嗣征發(fā)代郡六千人興筑御花園,東面包括白登,周長三十余里。8 河西王沮渠蒙遜筑堤引壅水以灌敦煌;李恂乞降,不許。李恂部將宋承等舉城投降。李恂自殺。沮渠蒙遜屠城,抓獲李恂弟弟的兒子李寶,囚于姑臧。于是西域諸國都到沮渠蒙遜處稱臣朝貢。9 夏,四月一日,皇帝劉裕下詔,所有淫祠,自蔣子文以下全部廢除;其他為先賢及以勛德立祠者,不在此例。10 吐谷渾王慕容阿柴遣使向西秦投降,西秦王乞伏熾磐任命慕容阿柴為征西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安州牧、白蘭王。11 六月八日,北魏主拓跋嗣北巡至蟠羊山。秋,七月,西巡至黃河。12 河西王沮渠蒙遜派右衛(wèi)將軍沮渠鄯善、建節(jié)將軍沮渠茍生率眾七千人討伐西秦。西秦王乞伏熾磐派征北將軍木弈干等率步騎兵五千人拒戰(zhàn),擊敗沮渠鄯善等于五澗,俘虜沮渠茍生,斬首二千人而還。13 當初,劉裕把一甕毒酒授給前瑯邪郎中令張偉,讓他毒死零陵王司馬德文,張偉嘆息說:“鴆君以求生,不如死!”于是在路上自己喝下毒酒而死。張偉,是張卲的哥哥。太常褚秀之、侍中褚淡之,都是零陵王妃的哥哥。零陵王每次生下男孩,劉裕就下令褚秀之兄弟乘便殺死。零陵王自從遜位之后,非常擔心被殺,與褚妃共處一室,自己煮食于床前,飲食所需,都是褚妃親自操辦,所以劉裕的人一直找不到殺他的機會。九月,劉裕令褚淡之與其兄右衛(wèi)將軍褚叔度一起去探視褚妃,褚妃出來,在別的房間與哥哥們相見。士兵翻墻而入,把毒藥給零陵王。零陵王不肯飲,說:“佛教有教義,自殺者再投胎轉世,不復得人身?!笔勘帽蛔影阉麗炈?。皇帝劉裕率百官在朝堂哀悼三日。15 冬,十月二十四日,皇帝劉裕下詔,任命河西王沮渠蒙遜為鎮(zhèn)軍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涼州刺史。17 十一月七日,葬晉恭帝司馬德文于沖平陵,皇帝劉裕率百官瞻送。18 十二月二十二日,北魏主拓跋嗣西巡,抵達云中。19 西秦王乞伏熾磐派征西將軍乞伏孔子等率騎兵二萬人攻擊契汗禿真于羅川。20 河西王沮渠蒙遜所屬的晉昌太守唐契據郡反叛,沮渠蒙遜派世子沮渠政德征討。唐契,是唐瑤的兒子。21 劉裕為宋公時,謝瞻為宋臺中書侍郎,他的弟弟謝晦為右衛(wèi)將軍。當時謝晦的權位已經很高,從彭城回京迎接家屬,賓客輻輳而來,門前街巷都堵塞了。謝瞻在家看到如此情形,驚駭,對謝晦說:“你得到名位時間并不長,而人們如此奉承投靠你!我們家一向以恬靜謙退為業(yè),不愿干預時事,交游不過親朋。而你勢傾朝野,這豈是家門之福呢!”于是用籬笆把兄弟兩家門庭隔開,說:“我不忍見此?!?/span>謝瞻回到彭城,對宋公劉裕說:“臣本來是一個沒有官職的素士,父祖的官位,也不過二千石。而我弟弟才三十歲,志趣平凡,能力也不高,卻榮冠臺府,位任顯要,參與機密。福過災生,不久就會應驗;乞求您對他加以降黜,以保護我們家門安全。”前后屢次向劉裕陳述。謝晦有時將朝廷秘事告訴謝瞻,謝瞻就故意向親舊陳說,作為戲謔玩笑,目的在于讓謝晦閉嘴。等到劉裕即位,謝晦以佐命之功,位任更加顯要,謝瞻則愈加憂懼。這一年,謝瞻為豫章太守,生了病也不治。臨終,給謝晦寫信說:“我能夠全尸死在床上,還有什么恨事!弟弟請自思勉勵,為國為家。”【胡三省注】 居寵思危,就是謝瞻了。記載這一段,是為謝晦殺身亡家埋下伏筆。 比如,劉裕建國,這是新的開始,他就需要用這個行動,來給大家釋放信號,變天了,新的王朝,大家開心。在司馬老兄眼中,劉裕是個篡位者,所以,他借助裴子野的評價,來像皇帝表達自己對篡位者的態(tài)度在當下我們的角度來看, 他們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來講的, 如果他們做著劉裕的事業(yè),也到了劉裕這種境地,會不會大赦天下?可能也會的你沒有時間的積累,你沒有德行的積累,如果突然得到“潑天富貴”,根本留不住很多人都想要暴富,但不知道有沒有人提前思考過,暴富之后怎么生活?如果花大錢的習慣養(yǎng)成,錢花光了,而后面又沒有第二次暴富的情況,你會怎么辦?會去打工嗎?這些都涉及到修心的過程,會不會有人這么去思考過?如果沒有思考過,怎么能夠承載得了巨額財富?就比如謝瞻看到謝晦的結局一樣,他當然不是親眼見證,他是從細節(jié)上推演出來的“臣本素士,父祖位不過二千石。弟年始三十,志用凡近,榮冠臺府,位任顯密。福過災生,其應無遠;特乞降黜,以保衰門?!?/span>對于謝晦的這種場面,謝瞻往家族歷史上看,沒經歷過,也就沒有應對經驗, 而當今能夠擁有這種場面的謝晦,能力卻只是一般。這相當于'德’與“位”不相符了。如果不懂得戒慎恐懼,那必然就有災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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