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相湘(1912年1月~2007年9月),湖南省常德人,北京大學歷史系畢業(yè),著名歷史學家。曾入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北京故宮整理史料。1949年,來到臺灣,在臺灣大學歷史系教授中國近代史,其學生包括作家李敖。他閱歷豐厚,交游廣闊,足履遍及日本、韓國.東南亞與歐美各國。 吳相湘舊照 圖片來自網(wǎng)絡 近八十五年來,中國和日本有兩次戰(zhàn)爭,這兩次戰(zhàn)爭發(fā)生的原因、進行的經(jīng)過、最后的結果以及它們對于亞洲和世界全局產生的影響都完全不同。 但是,古今中外戰(zhàn)爭史上一項主要原則,不僅沒有因此需要修正改變,并且又一次獲得證明,這就是任何戰(zhàn)爭的最后結果決定于哪一方面的錯誤比較少,它就是勝利者。 七十多年以前,梁啟超評論第一次中日(甲午)戰(zhàn)爭時指陳: 這只是李鴻章和日本作戰(zhàn),絕大多數(shù)的中國人沒有參與這一戰(zhàn)爭,這是中國之所以失敗的主因。 十年前,日本藤原彰教授對于梁氏這一論點加以引申:當時,日本已演進為近代國家,中國還在封建君主統(tǒng)治之下,沒有國家軍隊,只有李鴻章個人的淮軍。 這位日本教授在這同一篇論文中又指陳,日本陸軍在發(fā)動第二次中日戰(zhàn)爭(1937年—1945年)之初就犯了嚴重的錯誤: 面對兩大敵國(中、俄),始終沒有全盤政策。 在秦郁彥撰寫的《日中戰(zhàn)爭》中,更是坦白的指出:日本陸軍在第二次中日戰(zhàn)爭中,最初是戰(zhàn)爭指導混亂、動搖、不徹底,政略與戰(zhàn)略更不相配合;后來,竟是“無為”“無策”! 戰(zhàn)爭第一年,他們使用七十萬軍隊在中國大陸,卻沒有能在徐州會戰(zhàn)包圍殲滅中國軍主力,只有夸耀“戰(zhàn)術的勝利”。 而伊藤正德并且憤激地指責日本軍人在盧溝橋點燃戰(zhàn)火是“亡國戰(zhàn)爭的開端”!日本軍閥在深陷中國泥沼四年、十九萬人戰(zhàn)死、九十五萬人傷病之后,竟又發(fā)動對英、美的攻擊。這樣“無謀的戰(zhàn)爭”,實在是歷史上最大的冒險,是軍國主義下的日本軍人支配政治的惡果。 中國、日本在這兩次戰(zhàn)爭中的勝敗,完全系于是否有總體戰(zhàn)略或者這一總體戰(zhàn)略是否正確,事實是如此顯明。 但更值得指出的是:日本既自稱是近代國家,在第二次中日戰(zhàn)爭中,竟沒有全盤政策,即總體戰(zhàn)略,最大的原因是在第一次中日戰(zhàn)爭以后被勝利沖昏了頭腦,對中國更加輕侮,只知利用中國傳統(tǒng)的弱點加緊侵略,根本沒有平心、虛心去注意認識了解中國進步的大方向。 1894年,孫中山先生倡導國民革命;1898年,康有為推動百日維新,這都是中國人在第一次中日戰(zhàn)爭以后奮發(fā)圖強的救國運動。 辛亥革命的成功,更是中華民族覺醒的標志。不幸的是,日本竟提出若干特殊權利的要求,作為承認中華民國的交換條件。 1915年,又利用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向中國提出二十一條要求,這對于中國人是一個很大的刺激。 1918年5月,日本脅迫中國北京政府簽訂《共同防敵(蘇俄)軍事協(xié)定》,引起北京學生的反對。一年以后,五四運動發(fā)生,各地商人、工人也群起響應支持。 1928年,國民革命軍出兵北伐,日本出兵山東,中國人的民族意識更加增漲,而日本人卻譏諷中國人“只有五分鐘的愛國熱度”! 到了1932年,日本代表在國際聯(lián)合會上更公開宣稱:中國只是一地理名詞,不是有組織的國家。 1934年,胡適曾經(jīng)幾次在他主編的《獨立評論》上發(fā)表文章,反復說明,中華民國成立二十三年來,固然有許多不能盡滿人意的現(xiàn)象,其中,也有許多真正有價值的大進步: (一)帝制的推翻; (二)教育的革新; (三)家庭的變化; (四)社會風俗的改革; (五)政治組織的新試驗; (六)新法典的頒行; (七)婦女的解放。 這些進步,大部分都是受了辛亥革命以來革命潮流的解放作用的恩惠。 當胡適說明這些進步的事實與意義時,蔣百里也指陳1894年(甲午年)以來中國社會受環(huán)境的影響所發(fā)生的重大變化,即知識與武力的結合: (一)知識分子投身為軍人; (二)軍人入學取得知識; (三)社會中知識分子與當政分子的合作。 而且,中國的政治與軍隊,都因此變化而更加進步。 其時,日本對華北侵略行動正步步加緊,蔣百里根據(jù)他對中國歷史及現(xiàn)代總體戰(zhàn)爭觀念和總動員的實際等的綜合研究心得,提示“生活條件與戰(zhàn)斗條件一致”的原則,鄭重指出,實行這一原則首賴國民之道德力與自發(fā)自動的紀律,其次,即政府與社會的組織力。 蔣百里又指陳:“為求世界和平,一民族的生存不應被剝奪,否則那一民族為求生存,自然會結成一個生活與戰(zhàn)斗一致的總體來爭生存,結果是大家都受害?!?/p> 他這不只是提出中國國防建設的基本原則,也是很誠懇且坦白地告知日本:要注意重新認識中國! 胡適以為,許多人不注意認識這些進步及變化的事實,完全是缺乏歷史的眼光,也就是不了解時間會帶來改變和進步。 1936年2月15日,日本華裔貴族院議員辜顯榮在臺北與日本松井石根大將會晤時,也提示這一要點。 辜強調,中國情勢已經(jīng)大有變化,日本必須認識蔣介石的地位,與蔣氏切實提攜合作,東亞大局才可保全。 但是,這個建議并沒有引起松井的重視(1937年8月,中日全面戰(zhàn)爭開始時,松井擔任上海戰(zhàn)場日軍司令官)。 而日本國內的所謂“中國通”,在輕侮中國的空氣下,絕少研究中國歷史文化的優(yōu)美,大多注意過去如何利用漢人做統(tǒng)治工具的經(jīng)驗。 這些“中國通”的食古不化與在中國各地活動的日本間諜摭拾流言的情報,同樣對二十世紀三十年代中國的演進大方向以及中國人的真正心理,都缺乏認識。 這正是孫子所謂“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不知彼,不知己,每戰(zhàn)必殆”。 自1898年以后,成千上萬的中國青年赴日本留學或游歷。孫逸仙、蔣介石、梁啟超、戴季陶、蔣百里、王芃生等且都曾久居日本,注意研究日本。 1932年至1933年,中國軍隊在上海及長城線抵抗日軍的戰(zhàn)斗,是第一次中日(甲午)戰(zhàn)爭以后,中國考驗自己力量的首次機會,對于知己知彼大有助益。 1934年夏,蔣介石在廬山軍官訓練團演講,強調說明民族戰(zhàn)爭取勝的要訣:(一)立于主動地位;(二)必求指揮統(tǒng)一;(三)精神勝過物質;(四)要預想將來戰(zhàn)況,破除中西新舊的偏見,研究最進步的戰(zhàn)術以制勝克敵;(五)平時全國有一個相當?shù)恼麄€準備,利用所有的物資、人力來抵抗侵略。 這是蔣對日總體戰(zhàn)略指導原則的最初透露。1935年春夏,蔣在四川、云南、貴州、陜西各省詳細視察以后,實行這些原則的具體步驟和若干計劃也逐漸形成。 當時,策訂對日戰(zhàn)爭指導方針:“我以維護國家領土主權之獨立完整,爭取民族之生存自由,建立富強康樂之新中國為目的,一面呼吁和平,期求集體安全;一面整備國防,充實軍備,至和平絕望時舉全國力量從事持久消耗戰(zhàn),爭取最后勝利?!?/p> 基于上述指導方針,各種計劃即開始積極進行,預計1938年年底,完成下列各項工作: (一)內政:綏靖地方,安撫邊疆。 (二)外交:中日問題提請國際聯(lián)合會調處,爭取與國,建立國際集體安全關系,確保世界和平。 (三)財政經(jīng)濟:改革幣制,實施法幣政策,力求糧食自給自足。 (四)教育:推行新生活運動,展開國民軍事訓練,以提高國民傳統(tǒng)道德,培育國民作戰(zhàn)精神,發(fā)展國民經(jīng)濟建設,以奠立長期作戰(zhàn)之基礎。 (五)軍事:甲、全國各戰(zhàn)略要點,構筑永久國防工事;乙、完成若干鐵路干線及西北、西南、東南各省公路線及通信網(wǎng);丙、發(fā)展軍需工業(yè)設備,調查儲蓄軍需原料;丁、統(tǒng)一陸??哲娪柧殻幉筷?,充實戰(zhàn)備;戊、確立兵役制度;己、實施廬山、峨眉山訓練,促進精神團結。 這些工作都是中國對日總體戰(zhàn)略——“舉全國力量從事持久消耗戰(zhàn),爭取最后勝利”的基礎,而中國有寬廣縱深、山川錯綜的國土與眾多的人力,是能夠實施這一戰(zhàn)略的大前提。 而眾所周知的“以空間換取時間”即這一戰(zhàn)略的通俗說明,在軍事學上說,這是向國內退軍。 自1901年孫逸仙先生在日本注意南非戰(zhàn)爭,對于布耳人不斷用游擊戰(zhàn)以打擊英國軍隊,特感重要,即取作中國革命黨武裝起義的借鏡。而我留日學習陸軍的中國學生研讀西方兵學及戰(zhàn)史的興趣也日漸濃厚,還有若干人更綜合中西兵學戰(zhàn)史經(jīng)驗,提出了中國國防的建議。 1919年,梁啟超等將蔡鍔輯錄的《曾胡治兵語錄》刊印,蔡鍔贊揚曾國藩、胡林翼對攻守的卓越見解(攻者為客,守者為主人,可以逸待勞),“雖以近世戰(zhàn)術之日新月異,而大旨不外乎此”。 蔡鍔并且在是書結論中根據(jù)布耳人及1812年拿破侖攻俄失敗諸戰(zhàn)史經(jīng)驗,鄭重指陳:“鄙意我國數(shù)年之內,若與他邦以兵戎相見,與其為孤注一擲之舉,不如據(jù)險以守,節(jié)節(jié)為防,以全(我)軍而勞敵師為主,俟其深入無繼乃一舉殲除之。” 這是“以空間換取時間”對日戰(zhàn)略最早公開發(fā)表。 蔡鍔的同學蔣百里在日本、德國學習陸軍回國以后,1913年著《孫子新釋》,引用西方兵學名著及戰(zhàn)史做注釋,企盼中國軍人認識“西方兵學的精義原則,亦即中國所固有,無所用其疑駭,更無所用其赧愧”。 這就是說:中國軍人對中國傳統(tǒng)兵學應有信心,更應該平心虛衷去研讀西方兵學戰(zhàn)史。 1922年,蔣百里又撰文指出: 面對我鄰近富于侵略性國家的制勝唯一方法,“即是事事與之相反:彼利速戰(zhàn),我恃之以久,使其疲弊;彼之武力中心在第一線,我儕則置之第二線,使其一時有力無處用”。 從此以至1937年中日戰(zhàn)爭爆發(fā),蔣百里對國民政府的多次建議,都是再三說明“拖”的戰(zhàn)略能以拖垮日本。 蔡鍔、蔣百里的論著中都提到普魯士人克勞塞維茨的名著《戰(zhàn)爭論》,尤以蔣百里的著述更常常引據(jù)這一名著的精義——這一名著迄今仍在西方兵學界具最高地位。 二十世紀初,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刊印日文譯本,不公開發(fā)行,但中國留學生都設法覓得這一日譯本來閱讀。蔣介石自述:獲得這書以后,曾用紅筆圈點用心讀過幾遍,是最喜愛讀物之一。1915年,此書中文譯本在中國出版。 中國軍人對于《戰(zhàn)爭論》一書特具興趣,不只是以其為最具影響力的西洋近代兵學名著,實因其中若干重要觀念與中國兵學頗多不謀而合。 1932年8月,五四運動主將傅斯年教授撰文刊載在《獨立評論》,倡導積極抵抗日本侵略: “中國在開戰(zhàn)之初,不能打勝日本,卻可以長久支持,支持愈久,對我們越有利?!?/p> 中國人之力量在三四億農民的潛力,而不在大城市的統(tǒng)治者,中國的命運在死里求生,不是貪生而就死。 歷史告訴我們:中華不是一個可以滅亡的民族。而事實告訴我們:日本不是一個能成大器的國家?!?/p> 這是中國高級知識分子最早和最有力提倡長期抗日的主張。 1933年4月,日本宣布退出國際聯(lián)合會,胡適因而撰文刊載在《獨立評論》上,他大聲疾呼“我們要準備更大更慘的犧牲!同時我們要保存信心,才經(jīng)得起大犧牲!”“全世界道德的貶議是在我們敵人的頭上,我們最后的勝利是絲毫無可疑的”。 當日本積極進行“華北特殊化”陰謀時,1935年6月27日,胡適又寫信給南京教育部長王世杰,力言中國非下絕大犧牲決心不可: 我們試平心估計這個絕大犧牲的限度,總得先下決心做三年或四年的混戰(zhàn)、苦戰(zhàn)、失地、毀滅。 我們必須準備: (一)沿??诎杜c長江下游的全部被毀滅,那就是要敵人海軍的大動員。 (二)華北的奮斗,以至河北省、山東省、察哈爾省、綏遠省、山西省、河南省的淪亡、被侵占毀壞,那就是要敵人陸軍的大動員。 (三)長江的被封鎖、財政的總崩潰、天津上海的被侵占毀壞…… ……我們必須要準備三四年的苦戰(zhàn)。我們必須咬定牙根,認定在這三年之中,我們不能期望他國加入戰(zhàn)爭,我們只能期望在我們打得稀爛而敵人也打得疲于奔命的時候,才可以有國際的參加與援助。 胡適在信中,希望王世杰“必須使政府與軍事領袖深信此長期苦斗為必不可避免的復興條件”。 他并且認為,蔣只有“等我們預備好了再打的算盤,似乎還沒有不顧一切破釜沉舟的決心”。因此,胡適在致王世杰這一長信中反復強調: 我們若要作戰(zhàn),必須決心放棄準備好了再打的根本錯誤心理。我們必須決心打三年的敗仗,必須不惜犧牲最精最好的軍隊去打頭陣,必須不惜犧牲,一切工商業(yè)中心做戰(zhàn)場,一切文化中心做魯汶大學。 但必須步步戰(zhàn),必須雖步步敗而步步戰(zhàn),必須雖處處敗而處處戰(zhàn)。此外別無作戰(zhàn)之法。 是年7月11日,王世杰復信胡適:戴季陶、孫科、居正等都同意胡的主張,“前途動向自仍視決心如何”。 事實上,蔣早在1932年11月即已決定對日大計: “強國之國防重邊疆,取攻勢;弱國之國防重核心,取守勢”“戰(zhàn)時以努力經(jīng)營長江流域,掌握隴海鐵路為第一要旨”。 后來,四川、貴州諸省地方軍閥也歸南京掌握,國內局勢日漸穩(wěn)定,蔣對未來抗日戰(zhàn)爭再做深長考慮后決定: “對日應以長江以南與平漢鐵路以西地區(qū)為主要陣線,以洛陽、襄樊、荊宜、常德為最后陣線;而以四川、貴州、陜西三省為核心,甘肅、云南為后方?!?/p> 這就是“舉全國力量從事持久消耗戰(zhàn)”最高戰(zhàn)略方針的由來。 胡適的信件、蔣的計劃,在當時都是不公開的最高機密。但是,放年7月21日,天津《大公報》刊載丁文江教授的論文卻公開疾呼: “華北是我們的烏克蘭,湖南、四川、江西是我們的烏拉爾,云南、貴州是我們的堪察加……大家準備到堪察加去!” 丁文江這一悲壯的呼聲,充分表現(xiàn)出高級知識分子不惜任何犧牲代價,向國內退軍的主張。 丁文江是國際知名的地質學家,他的足跡遍及中國大部分土地,其豐富學識與親身經(jīng)驗極受國人敬佩。他發(fā)表這一主張后,胡適、傅斯年諸名教授也參加討論,并且很快地形成輿論,這和蔣的秘密計劃不謀而合。 接著,毛澤東發(fā)表《論持久戰(zhàn)》也指出: “抗日戰(zhàn)爭是整個處于內線作戰(zhàn)的地位的,但是主力軍和游擊隊的關系,則是主力軍在內線,游擊隊在外線……戰(zhàn)略上內線作戰(zhàn)的正規(guī)軍是后退的,……外線作戰(zhàn)的游擊隊則將廣泛地向著敵人后方大踏步前進。” 實際上,政府和國民的意見協(xié)調,是取得勝利的第一要件,而且,中國具備防衛(wèi)的自然有利條件。 我國國土自東徂西橫跨經(jīng)度逾六十度,自北至南包括寒冷、溫和、炎熱三地帶。內陸及西部充滿河川、山嶺、沙漠,嚴寒與酷熱交替更迭。地形與氣候將和過去時代一樣結合起來對抗侵略中國的敵人,這樣的結合,加上中國國民堅定決心及強大力量,世界上還沒有一種武器可以有效制服。 自古論,中國形勢都以四川省比喻人的首腦,湖北省荊州、襄陽為人的胸部,江蘇、浙江為下肢。這是由于中國地形西北高聳,東南低平,勢成傾斜,河川也因此自西傾向東流。 四川省居中國西部,山河雄壯奇?zhèn)ィ瑲夂驕睾蜁尺m,物產富饒豐盛,都是其他各省所罕見,這里還有偉大悠久的水利工程,得以減少水旱災荒,全省人口達五千余萬,約占中國總人口數(shù)八分之一,特別是民眾勤勞優(yōu)秀,文化根基深厚,所謂“天府之國”,名不虛傳。 就軍事上說,四川具備長期抵御侵略者的各種條件。公元263年,三國姜維應用向內陸退軍戰(zhàn)略沒有成功,是因為蜀國政治腐敗所致。而南宋余玠充分利用四川峻拔山險建筑堅城十余座,并使居民生活條件與戰(zhàn)斗條件一致,得以抵抗曾經(jīng)橫掃歐洲的蒙古騎兵,他的后繼者因此獲得成功,英勇善戰(zhàn)的蒙哥汗遂致困死于四川境內(公元1259年)。 這是四川天時、地利、人和三位一體發(fā)出的非常光輝,符合近代地緣政治學及克勞塞維茨理論。 余玠與他的后繼者在四川的戰(zhàn)守,延長了南宋國命二十年,只以因南宋朝廷早已播遷海隅,蒙古攻蜀不克,就自湖北利用居高臨下形勢席卷東南,南宋因此覆亡。 因此,對于中國國防地理最有研究的明人顧祖禹手著《讀史方輿紀要》,即很嘆惜南宋未能退守四川、云南、貴州,以為復興基地。 明末形勢比較南宋晚年好,可惜四川遭張獻忠擾亂,但顧祖禹對于殘破的四川仍極力主張整頓,杜絕敵人的利用,做恢復的張本,不幸,南明當局未能見及此要點,終不免于敗滅。 四川的治亂關系全中國的治亂,在中國歷史上的教訓太多。1911年,四川紳士地主反抗清朝廷宣布的鐵道國有政策,成為辛亥革命的導火線。 1934年秋冬,中央軍進入四川,這里從此由“亂”轉向“治”,府之國開始邁向擔任中國對日持久抗戰(zhàn)核心基地的重大任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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