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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贈塔非關(guān)兒女情” ———《珍珠塔》版本談

 書生活說彈詞 2023-09-22

一、馬如飛傳本《珍珠塔》(1)

《珍珠塔》幾乎就是蘇州評彈的代名詞,不惟其在眾多彈詞作品中品味獨特,專刺勢利,而且以后書壇各種流派唱調(diào),多受說唱《珍珠塔》的大家——咸同年間馬如飛所創(chuàng)“馬調(diào)”影響,所謂非“俞”即“馬”,“馬調(diào)”要占到大半壁江山。從三、四十年代開始,癖嗜彈詞者就一直都在孜孜尋求馬如飛的真本,如阿英撰有《馬如飛的珍珠塔及其它》、《唯亭聽書記》二文,亟言馬本佳勝。然看評彈藝人的一些談藝錄、回憶錄,就知彈詞腳本有時連傳徒都很難抄全,更不用說公開發(fā)行了,所以馬如飛真本“從未真正刊行過”,“所謂馬如飛真本,都是乾隆周殊士24回本的改頭換面”(如《繪圖馬如飛彈唱珍珠塔全傳》10卷84回,懷周主人增編,廢閑主人續(xù)編,民國二年癸丑上海書局石印本,二冊。其實就是周殊士《孝義真跡珍珠塔》4卷24回和《珍珠塔后傳麒麟豹》6卷60回的合刊)。演本狀態(tài)的《珍珠塔》則在藝人間口口相傳,從未斷絕過。這是“馬調(diào)”嫡承薛筱卿(調(diào))彈唱的《陳翠娥痛責方卿》:

情關(guān)夫婦倍傷心, 慍怒含怨把賢弟稱。想你赫赫河南方相國, 乃是堂堂宰相的舊王孫。蔭下幼年曾富貴, 懷中提抱掌中珍??蓱z抄沒家財日, 你在襁褓之中只有三四齡。守節(jié)撫孤賢舅母, 女紅針黹作營生,想兒又小, 家又貧, 又無骨肉又無親。年年紡織添蒿火, 夜夜勤工到五更,訓兒曹日日讀經(jīng)綸。三四齡,費盡心,十二齡, 列黌門,但愿連科及第振家聲, 舅娘方能把怨氣伸。想你是不爭象簡金魚貴, 且戴儒冠過一生,豈可浪蕩江湖唱道情!想你方家子弟陳家婿, 兩姓香煙仰仗君,出家人另有出家人。毛義當年稱隱士, 尚然捧檄便歡欣, 且娛堂前白發(fā)親,母死依然歸隱入, 不得功名不得隱,不成名的隱士我未曾聆。小姐我是話到口邊留不住, 休怪嘵嘵埋怨君,恐祖宗在地府不安寧。想你見怪姑娘曾冷待, 臨行立誓在紫薇廳,不得功名永不臨??v使姑娘欺負你, 要念老父同胞兄妹情,十分的怒氣耐三分。縱使姑娘欺負你, 要念慈母閨房姑嫂情,十分的怒氣耐三分??v使姑娘欺負你, 要念我負荊請罪到內(nèi)園林, 十分怒氣耐三分。縱使姑娘欺負你,要念我贈塔非關(guān)兒女情, 十分怒氣耐三分……

婆心苦口,最能見馬本勸世之旨。且不說“薛調(diào)”如何鏗鏘不同凡響,但見其唱詞和坊刊所載截然不同,即故事也是大異其趣:如《婆媳相會》中有“方母代寺尼和陳翠娥對對”的情節(jié);《碧梧堂聯(lián)姻》則自有頭尾起訖成一“盆景書”,述“畢母把女兒強許方卿,丈母娘自做媒人”的發(fā)笑故事。其它為彈詞獨秘的詞文情節(jié)實多,足見其和其它搬唱本的不同。

書分前后段,前段略沉悶,后段有《碧梧堂聯(lián)姻》、《搶功勞》等噱書,故書壇重后段——“前段書目(遂)已成舞臺絕響”。 解放日報2016年12月26日、《珍珠塔》趙開生演出本首發(fā)

     本報訊(記者 諸葛漪)作為上海評彈團一級演員、國家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蘇州評彈項目代表性傳承人,80歲的趙開生日前迎來晚年傾注心血最多的作品《評彈趙開生演出本》首發(fā)。
  《珍珠塔》風行200余年,素有“唱不坍的《珍珠塔》”之譽。全盛時,蘇浙滬有多達90多檔藝人同時在彈唱該書。趙開生15歲便與同齡的搭檔饒一塵登臺演出,19歲立足上海灘,不知不覺,演出《珍珠塔》60余年。1984年,趙開生隨團進京演出,“陳云老首長看到我就談《珍珠塔》。他說,'不是小修小補,而是要大刀闊斧。改錯了不怪你,原來的東西還在,還可以改回來’,還當即送了我一幅字,'刪繁就簡三秋樹,領(lǐng)異標新二月花’?!壁w開生對《珍珠塔》的整理、修改從未中斷,尤其是《珍珠塔》前段書目已成舞臺絕響,連趙開生自己也從未系統(tǒng)聽過,更沒有說過。他根據(jù)現(xiàn)有的老本子加上自己對腳本的重新認識整理了13回書,填補了前段書的空缺,使《珍珠塔》更為完整。
  著名評彈編劇徐檬丹見證了趙開生對《珍珠塔》的付出,“他身體很不好,心慌手抖,硬是花了3年時間,一字一句、一筆一畫寫下《珍珠塔》演出本,手寫本共62章,1113頁。”在上海市市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項目專項資金資助下,經(jīng)過近5年籌備,《評彈趙開生演出本》由上海文化出版社出版。

作為代表性傳承人,“連趙開生自己也從未系統(tǒng)聽過,更沒有說過”,可見前段之沒落。吾友葉毅是資深珠迷,在比較了現(xiàn)存《珍珠塔》傳世錄音后,語苛且怨說:

魏鈺卿的主流徒子徒孫們卻沒有人彈唱前面的《珍珠塔》,除了薛筱卿和周云瑞的那6個小時不到的《婆媳相會》和近些年趙開生的“火箭式”的前《珍珠塔》之外,說都沒有一部完整的《珍珠塔》留存,喜歡《珍珠塔》的我們只能是憾聲連連了。

總之今日書壇沒有全部的《珍珠塔》錄音傳世,有也是“百衲本”。后段書錄音尚多,我見(聽)過的,就有朱雪琴/薛惠君、饒一塵/趙開生、陳希安/鄭纓 等片檔,且錄像也有,都是響檔名家,但前段確乎只有倪萍倩八十衰年時作為資料性質(zhì)的搶救性錄音,62回,從《方卿初進花園》開始,到《婆媳庵堂相會》止。據(jù)葉毅兄說:

上海的「星期書會」節(jié)目在最近的1400期經(jīng)典回放之前,用了幾個星期介紹了《珍珠塔》名家的唱段,細細回味一下都是魏鈺卿的傳人,其中還沒有包括全部,比如文章開頭提到的鐘笑儂,雖然他和沈薛、王燕語、魏含英等并列為魏鈺卿的弟子,但是他的伯父鐘伯泉卻是馬如飛的首徒,年紀上比較另外幾個都大,成名要比沈薛早上十年之久??上У氖晴娦z上個世紀五十年代末就去江蘇省戲曲學校教書(時年已經(jīng)68歲),所以沒有留下《珍珠塔》的錄音,有點遺憾,他的學生中比較有名的就是倪萍倩,也已經(jīng)謝世。

……倪萍倩在年屆八十之際,為我們留下了一部長達62回之多的前《珍珠塔》,遺憾的是下手不是和他長期搭檔的龐學卿(去了加拿大),而是他的女兒、名票倪懷瑜,其實還在文革結(jié)束之后,倪萍倩和龐學卿在時隔三十年之后再度合作錄制過30回的前《珍珠塔》,可惜被電臺的編輯剪輯得面目全非,慘不忍聽。當年倪萍倩的師傅鐘笑儂拜魏鈺卿的時候,鐘伯亭(評話藝人、鐘笑儂的父親)把亡兄鐘伯泉的后部《珍珠塔》的本子送給了魏鈺卿,為魏鈺卿補全了整部《珍珠塔》,但是,魏鈺卿的主流徒子徒孫們卻沒有人彈唱前面的《珍珠塔》,除了薛筱卿和周云瑞的那6個小時不到的《婆媳相會》和近些年趙開生的“火箭式”的前《珍珠塔》之外,說都沒有一部完整的《珍珠塔》留存,喜歡《珍珠塔》的我們只能是憾聲連連了。    (葉毅 《魏家<珍珠塔>點滴之二 - - 兼談鐘笑儂》)

這是馬如飛首徒鐘伯泉的傳本,傳承有序,毫無疑問。這62回《前珍珠塔》加上今主流的《后珍珠塔》約30回,雖后人有所加工鍛煉,但主體仍應屬馬氏“真?zhèn)鳌薄?/strong>

刊本除“趙開生演出本”外,更早還有上海文藝出版社于80年代出版的“魏含英演出本”。另見消息稱“陳希安把自己的腳本”抄贈給了弟子高博文:

     八十年代中期,陳希安還與另一位擅演《珍珠塔》的藝術(shù)家倪萍倩合作,親手抄錄了他們的演出臺本。這部老先生用一撇一捺抄下的《珍珠塔》手稿,分97回,共80萬字……千禧年之際,年過七旬的陳希安,特地將剛過30的青年評彈演員高博文請到家中,將這部《珍珠塔》演出臺本手抄本親手贈予后輩。

這是《珍珠塔》譜系認定的最末近的正統(tǒng)傳人。

上大體上就是今天馬如飛傳本《珍珠塔》的刊布和流傳情況。


二、馬如飛傳本《珍珠塔》(2)

在聆聽這62回《前珍珠塔》中,我發(fā)現(xiàn)馬本《珍珠塔》有吸收較早續(xù)書《六美圖》的痕跡。馬如飛傳本《珍珠塔》是“世代累積型”文本,這是符合其書場彈詞一般說唱規(guī)律的,先從《珍珠塔》的續(xù)書《玉芙蓉》說起:

《珍珠塔》有后傳《麒麟豹》60回,這個稍癖耽彈詞的評彈愛好者都知道,但《珍珠塔》有前傳《玉芙蓉》,前傳的前傳《六美圖》,這大概就很少人知道了。

《珍珠塔》前傳《玉芙蓉》,未見著錄,但《錫劇傳統(tǒng)劇目考略》(上海文藝出版社、1989年)有抄出一部情節(jié),略說“(姑娘)方朵花為小妾玉芙蓉所生,這是《玉芙蓉》之名稱由來”,但編者亦云未考見實物書。旋在孔夫子網(wǎng)搜到一“光緒三十三年杏月”抄《玉芙蓉珍珠塔寶卷》,似是僅見,后記“前珍珠塔有(又?)名玉芙蓉共計四十八班(本?)寫完三天”。


  

  


此宣卷本應是彈詞改作,證實以前確有《珍珠塔》的前傳《玉芙蓉》存在。

看《錫劇傳統(tǒng)劇目考略》,《玉芙蓉》是從承《六美圖》(又稱 中外六美圖)而來的,《六美圖》敘楊文學(楊華,方卿外祖),先后娶中外六美(六美中一美叫巴云霞,為外邦安南國公主,因稱中外六美圖)的故事,是書含四集:《中外緣》(《繡像六美圖中外緣全傳》)、《雙帥印》、《鬧盧莊》、《九龍陣》。《玉芙蓉》和《中外六美圖》勾搭連環(huán)上,是《鬧盧莊》中“楊華逃難至開封祥符縣太平莊投方天爵,匿居其家”這一情節(jié)。

因之《中外六美圖》是《珍珠塔》》前傳《玉芙蓉》的前傳?!队褴饺亍烽_首敘:“與安南國征戰(zhàn)有功的元帥楊文學六十華誕之際,宰相方天爵率次子錦章前往祝壽,楊以女兒許之,并以御賜珍珠塔作陪嫁。”而“與安南國征戰(zhàn)”全本故事在《六美圖》中,是《玉芙蓉》的改編也必在《六美圖》之后。

    朱禧《補<彈詞經(jīng)眼錄>》抄出南圖藏《忠孝節(jié)義第一新書六美圖》,武林務(wù)本堂新鐫藏板,前有序:

古人作詩以寓意,今人作詞以賞心……予有二友乃朱鏡江、章維善,作有一書,名曰《六美圖》也……實閨閣可瞻,大雅之事也。因而付梓,以供共閱云爾。武林顧務(wù)本堂謹識。

書末且有:“翻刻此書者,即本坊外婦之子也?!?/strong>

話說至此,可判此版當是初刻新鐫,可惜沒有具體刊刻年代。但也是朱鏡江撰、務(wù)本堂刊刻的《四香緣》有明確刊刻年代:

《繡像四香緣》,封面題“道光癸巳年(十三年)秋鐫、秘本新時雅調(diào)”,“浙江省貢院前務(wù)本堂藏板”。

序一署“已酉之秋乞巧后五日吳門朱廷燮識”。自序則云:“道光五年已酉夏日作于浙東赤城官舍、毗陵月坡朱鏡江”。

大致可判《中外六美圖》刊刻于“道光年間”。

近見還有一個黃梅戲的連臺本戲(《黃梅戲傳統(tǒng)劇目考略之十四》),是雜合了《珍珠塔》的前傳《玉芙蓉》、前傳的前傳《六美圖》、后傳《麒麟豹》)而成的本子,今見改編《珍珠塔》故事最連篇累牘的,還要算黃梅戲的這個連臺本戲(六本)。

搬演《六美圖》的還有紹劇《失安南》:述安南國世子金面聆郎、云陽(霞)公主復國事。也是截取《六美圖》片斷而張本者。

回過頭來再說倪萍倩、倪懷瑜的 62回《前珍珠塔》,在第54回《窺媳》約35分鐘處,有一段楊氏(方母)嘆芳華易盡,榮華不再,述伊身世是“爺,楊璉楊文學,出將入相;娘,云霞公主;娘舅,琉球國王,金面令郎?!笨梢哉f是和《六美圖》接上了榫,大概也可以說是馬如飛“真本”的一個證據(jù)。此段自嘆在書中全無交待,倐忽而來,所以聽眾一直很疑惑,今指出其出處為《六美圖》,且“琉球”應為“安南”之誤,說明后來者相率死守,忠誠舊說有余,而勘誤補闕不足。

總之《珍珠塔》自出現(xiàn)后,大受聽眾歡迎,因此不斷有人續(xù)書,有述方卿子女故事的后傳《麒麟豹》,有述方卿父輩故事的前傳《玉芙蓉》,有前傳的前傳《六美圖》,這其中猶以前傳的前傳《六美圖》影響最大,反過來影響到了奠定《珍珠塔》書壇地位的馬如飛《珍珠塔》。


三、從“同治抄本”看乾隆本的缺陷

馬如飛前《珍珠塔》,前人總結(jié)約有四種:

1)《新刻東調(diào)珍珠塔》  4卷不分回、不署撰人、舊刊本。(《彈詞敘錄》)

2)俞正峰20回本      嘉慶十四年吟余閣刊刻。

3)《繡像珍珠塔》      題“周士珠、陸士珍編評”、4卷56回12冊、飛春閣刊本、有嘉慶十九年(1814)鴛水主人序。

4)《孝義真跡珍珠塔》   4卷24回、山陰周殊士撰、乾隆四十六年寫刻本。(阿英舊藏)

其中猶以乾隆四十六年刊刻的周殊士24回本(下簡“周殊士本”)影響最大,后來各種翻刻都是“周殊士本”的改頭換面,又因為馬如飛的名氣,書商就在“周殊士本”的回前增益幾首馬如飛的開篇,就號稱是馬如飛的真本了。

雖然現(xiàn)在都把周本作為《珍珠塔》書場彈詞的祖本看待,但“周殊士本”還是文人作品,不是實際書場彈詞。近來吾友左怡兵考證出來周殊士就是清代紹興師爺周大榜(1720~1787)(《清代曲家周大榜的家世、生平與著述探考》、載《戲曲與俗文學》第七輯),他還有花部戲曲《十出奇》、《慶安瀾》,傳奇戲曲《一簾春》、《晉春秋》等作品傳世,彈詞還有另外一部《十玉人傳》也是他所作。

周殊士改編本《珍珠塔》說方卿是天上“虎星”下凡,在書房打瞌睡現(xiàn)出原形,被畢太太窺見,所以把畢賽金嫁給他。今本則演繹出一回全本噱書的《碧梧堂聯(lián)姻》,述畢太太看中方卿,自做媒人把女兒強許方卿,其間笑料百出,胡謅出個“岳王墳做媒”的烏有事出來,使方卿推托不得。其實“虎星”是有周大榜影子的,因為周大榜自己字“虎木”,號“珠士”,到了刻本里,就訛作“珠上”、“殊士”了,所以直到今天才把他考證出來。更扎實的證據(jù)還在《十玉人傳》里,上圖藏本扉頁上就有“虎木”、“周大榜”的鐫印,所以周殊士就是周珠士就是周大榜可以確定無疑。

乾隆本殆孤本是阿英舊藏,今存亡未知,今見都是后來翻刻本,中州古籍出版社 1987年黃強校點本,即是據(jù)“道光恒德堂本”為底本校點,今人引用,一般都用此本。但我近閱到國圖藏的一個同治抄本 (這是鄭振鐸藏書?!吨袊偶票緯?集部》所載之“同治抄本”;《西諦藏彈詞目》所載之《孝義真跡珍珠塔》24回、清同治抄本、四冊,都指此書),這是乾隆本的覆抄本(理由見下),因此可以補乾隆本難窺的缺憾,竟也可以知道乾隆本之“未臻全善”。


  

  


此書目錄24回,同乾隆本。封面題“同治癸酉年季夏月錄 孝義真跡珍珠塔全傳 嘯春館存注”;次《引》文,也是照抄乾隆本原敘一字不漏,惟敘末題“山陰青衫小吏書于嘯春館”。

因為左兄考證出“山陰周殊士”即“山陰周大榜”, 大榜以佐幕為生,所以我很疑心此“山陰青衫小吏書于嘯春館”的抄本是否就是稿本(或稿抄本)?畢竟地理身份都對。但見抄末為“贏得元音與珠玉,舊珠粒粒換新珠”,排印本作“贏得元音與珠士,舊珠粒粒換新珠”,“珠士”/“珠玉”雖一字之差,但“珠士”是大榜的號,抄成“珠玉”,可征抄手與“珠士”很隔閡,如果是稿抄本,揆諸事理,似不應犯此錯誤,所以我還是把同治本判斷為乾隆本的覆抄本。用此抄本和排印本對比,可以知道恒德堂本有“增補”,重要的增補有二處:

1、抄本《第10回·大盜無心當劫珍》回末云:

老爺一面吩咐家人到縣并備細開明情跡,要縣尊立刻出差,拿邱六喬去審,自然是三敲六問的了。列位,要曉得前幾回是贈塔、別塔、追塔,這一回是當塔、認塔,后一回就是審塔、哭塔了。(唱)可知寶物能為禍,不信,但看珍珠塔內(nèi)文。猶可恨的是,俗本概行刪削,豈非冷落塔中珍。

但緊接第11回即是《憶夫君多情哭塔》,缺〔審塔〕。

恒德堂本大概是看到了這個疏漏,所以補了約一千字的〔審塔〕,文末且說得很明白,“此本紹本辭文查未有,今將審塔續(xù)完全,本堂重價新編就,蘭閨寂寞可消閑”,可征乾隆本(稱“紹本”)確無〔審塔〕。同樣,道光己巳(十四年)孟夏無錫方來堂重刊《繡像珍珠塔》(中縫題 繡像九松亭),在〔審塔〕前另起一行且標注“新編加增續(xù)全審塔”(語)。只是不知道這補編〔審塔〕的是恒德堂所為還是方來堂所為。

2、《第3回》:

列位嚇,小姐此時為甚殷勤多厚贈,并非為茍且有私情,一來是報答當年賢舅母,二來是要保全寒士轉(zhuǎn)門庭,三來是堂上將他來輕慢,必得周全心始寧。要曉得小姐為人惟重義,豈可當他表記稱。(列位嚇,不知哪個平空來嚼食,說是花園自許親,后來自縊般般丑,幾乎屈殺女千金。虧我到過襄陽陳府上,曾將此事細查清,所以書中前后通身改,事跡搜求的的真。列位多是高見的,切莫信從前刻本荒唐話,其中經(jīng)緯實分明。)

這段話(括號中部份),抄本也無,可征也非乾隆本所有。

  

  


這段話雖是“恒德堂”補筆,但反映“從前刻本”(乾隆本稱“俗本”)情節(jié),前后所說線索且是一致的:前說謂(贈塔)是“當他表記稱”,后說是“花園自許親”,具說“贈塔”是私訂終身之表記物;后說更揭以后還有“陳翠娥上吊自縊”之丑事。這是我們判斷早期唱本的二個關(guān)捩情節(jié)。


四、 七字唱 《新刻珍珠塔九松亭全本》

除了這二處情節(jié),原敘還稱:

《珍珠塔》傳奇一部,彈唱久矣。第舊刻噴飯有余,勸世不足。但詞句多俚,抑且情節(jié)欠佳,則傳之非其真也。余游楚十二年,至襄陽者再,遇方秀才寶書。曾言其遠祖明少保公,以避中州水患,移家于襄。而少保未遇時,訪親不合,流落南昌,其后登科甲,官至尚書,先后為陳、畢兩家之婿。則知舊刻所云,事本有據(jù),乃俗本為之,遂鄙不可醫(yī)。嗟乎!人賴事以傳,事賴文以傳;至文不足傳事,而其人又烏乎傳哉?秀才又謂:余閱〔見姑〕事,炎涼情態(tài),亦未若俗本之甚,竟作三家村詬辭聲。又〔贈塔〕后,有〔劫塔〕、〔追塔〕、〔當塔〕、〔認塔〕、〔哭塔〕、及〔造塔〕為止,而俗本概未備載。……云間方茂才元音先得我心,于俗本悉為改正,惜未成書而歿。余所見僅十八回,間亦多掛漏之處,九仭方高,合尖不易,余因為之完好,凡掛漏處補綴靡遺,又增至廿四回。……山陰周殊士識

總曰舊刻俗本“沒有邱六喬故事”。

以上已可大致勾勒出乾隆本前“俗本”的面貌:1、陳翠娥“贈塔”是以珠塔為記,私訂終身。2、沒有邱六喬一系列故事。3、有陳翠娥“上吊”余事風波。

周殊士改編本改原“珠塔為記”為“贈塔非關(guān)兒女情”,動一發(fā)而牽全身,所以“書中前后通身改”, 至乾隆刻本已不復見“陳翠娥上吊”詞文。旋見上?;笔a山房書莊石印本《新刻珍珠塔九松亭全本》(這是個七字唱本)中,還保存這段情節(jié)是:

翠娥嘆罷心如割,一心一意覓無常。汗巾一條拿在手,打了扣子懸二梁……扣子一緊姑娘死,萬事皆休見閻王……不表合家來啼哭,再言土地共城隍。招牌上面寫大字,能看死人轉(zhuǎn)回陽……吃了仙方方一刻,翠娥微微開眼光。

述方卿扮道士唱道情諷刺姑母,并欲退婚,陳翠娥又氣又急,投繯上吊,為“家堂菩薩”救活。

此石印本封面有內(nèi)容提要:“翠娥私贈珍珠塔 方卿凍死九松亭”云云,可概見仍是乾隆本之前之本的特點。但封面又題:“重編善本 九松亭珍珠塔”,且書未已提續(xù)書《麒麟豹》,所以我認為此本已然“重編”之本。但和早期那個俗唱本,事實不會相去太遠。阿英還藏有這個“石印本”的道光抄本 (《馬如飛的珍珠塔及其它·附錄一·阿英藏珍珠塔版本目》:《新刻珍珠塔九松亭全本》一卷,七字唱、抄本。又趙景深《彈詞考證》提為“道光”抄本),或是原貌,可惜不能拿來比勘??傊?,在未見更善本前,“俗本”還賴這個石印本窺見其原始的事實,比如“花園自許親”、“陳翠娥上吊”。

抄本阿英只著錄了書名卷數(shù),趙景深撰《彈詞考證》時有借閱過,記載稍詳:

     七字唱抄本沒有邱六橋故事,也沒有俞正峰本故事,只說:再表方卿在路上,鵝毛雪片降下方。……卻不言,方公子,雪中凍死;表起那,畢云顯,去把任上。

所謂“俞正峰本故事”,是指“方卿命畢僮攜珠塔銀兩回河南報信,畢僮途中花費嫖光,假冒方卿之名,向九江縣借貸抵押珠塔”之事,趙景深認為這也是“俗本”(稱X本)原有的情節(jié),但從石印本(或七字唱抄本)未載看,這應是“俞正峰本”增編。


五、俞本(20回)

《彈詞敘錄·珍珠塔》:

清嘉慶吟余閣刊20回本,首題俞正峰編次,后有玉泉老人跋,略云:“姑蘇俞正峰語妙天下,而文筆更活躍,近編《碧玉環(huán)》、《鴛鴦譜》、《絞綃帕》、《珍珠塔》等南詞四本,而《珠塔》尤其中珠玉也。

子圭《長篇彈詞〈珍珠塔〉名家名段唱片文案》: 

另有嘉慶十四年(1809年)吟余閣刊本《珍珠塔》,題俞正峰編次。依書后跋有“姑蘇俞正峰語妙天下”一句推斷,俞正峰可能是嘉慶年間彈唱此書蘇州彈詞藝人。嘉慶俞正峰本全書有二十回。與乾隆周殊士本及今本相比,并無劫塔、當塔、哭塔等事,方卿凍餓雪地被畢云顯救去后即以珍珠塔作為與畢家聯(lián)煙的信物,一座珍珠塔貫串陳、畢兩女與方卿的婚姻;有畢琴途中嫖妓但無畢假冒方卿的一系列情節(jié)。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書中并無陳廉九松亭許婚一節(jié),方卿與小姐是在“園會”中贈塔私訂終身,最后在方卿高中后才得與小姐“說親”團圓的。

彼說俞正峰本:“書中并無陳廉九松亭許婚一節(jié),方卿與小姐是在'園會’中贈塔私訂終身,最后在方卿高中后才得與小姐'說親’團圓的”,這和乾隆本評騭“從前刻本”的話相合,可知“俞正峰本”是相當接近“俗本”的改編本。

此書最初見于凌景埏《〈珍珠塔〉各本異同考》,趙景深作《彈詞考證》時也沒有目見,全從凌文轉(zhuǎn)抄。丁春華《清蒙古車王府舊藏彈詞述考》追蹤凌景埏舊藏: “1928年,凌景埏受馬廉委托整理車王府藏大宗小說戲曲中的彈詞部分。1935年,凌景埏編成《彈詞目錄》并刊載于《東吳學報》第3卷第3期。此目據(jù)孔德學校、鄭振鐸及凌氏自藏彈詞編成,其中收孔德學校車王府藏彈詞66種”、“孔德學校的車王府藏曲本,顧頡剛編目部份,……現(xiàn)存北京大學圖書館;剩余部份則在1954年9月,孔德學校改為北京第二十七中學之際,與改校圖書館其它藏書一并轉(zhuǎn)藏首都圖書館”、“據(jù)我們初步考察,車王府藏彈詞,多刻刊于清嘉慶、道光年間,其中有近十種為孤本,另有希見本及刊刻較早之版本近二十種”——“孔德學校舊藏及各圖書館中皆未見俞正峰編嘉慶四年(此作者“十四年”誤)吟馀閣本”。

這應該是最切近一次調(diào)查俞本未果。

從綜合資訊看,俞本情節(jié)還很原始簡單,如還沒有“追松”即九松亭許婚;沒有“邱六喬故事”;但有“畢琴途中嫖妓但無畢假冒方卿的一系列情節(jié)”,應有“陳翠娥上吊”(從周/陸編評本有《救翠》一回推知)。這很影響到了后來俞本的“擴充本”——周/陸編評本的情節(jié)編排:到周陸本,不僅補充了“追松”許婚,使陳翠娥私訂終身的行為合乎禮義;其它情節(jié)也大肆衍補,如畢僮增“誘仆、究仆、謁宦、考仆”數(shù)回“捉拿假方卿”故事;全書更擴容到56回。

此辨周殊士、俞正峰各據(jù)俗本編了一本《珍珠塔》,紹本(周本)“增邱六喬故事”,蘇本(俞本)“增畢僮事(未展開,到周陸本才展開)”。蘇州彈詞最初的說本是據(jù)的蘇本路數(shù),而不是紹本,56回本仍“沒有邱六喬故事”。


六、周、陸編評本(56回)

    《珍珠塔》的唱說現(xiàn)在只追溯到馬如飛的父親馬春帆,當然這是拍馬屁的做法,以示馬如飛《珍珠塔》的正宗都根地位不可搖動,馬春帆前說唱《珍珠塔》的大有人在,否則就不會有前傳、后傳、前傳的前傳這些續(xù)書了,即“陳、姚、俞、陸”前四家之一的“陸士珍”,就是說唱《珍珠塔》的大名家?,F(xiàn)存嘉慶十九年(1814)鴛水主人序,飛春閣刊《珍珠塔》、56回、題周士珠/陸士珍編評,北大“馬廉專藏”(丁春華《清蒙古車王府舊藏彈詞述考》:《繡像珍珠塔》四卷五十六回,清嘉慶十九年飛春閣刊本,現(xiàn)藏北大,為馬氏(廉)舊藏)、國圖“西諦藏書室”都有藏本。隨著周珠士身份的解決,我們可以說“周士珠”當然就是“周珠士”,說明周殊士改本當時影響確實很大,書坊刊刻《珍珠塔》,都要帶上周殊士,此周士珠/陸士珍編評本,大概還是陸士珍編評本,兩人地域身份時代都不同,恐怕并沒有什么交集。

陸士珍生卒不詳,“陸士珍”之名還見之吳毓昌《三笑·第21回·評對》,此回即今之《祝枝山大鬧明倫堂》:

(介)分付完畢俱已到,但只見不衫不履笑哈哈,(啥個路數(shù)介?)才是個星笑談?chuàng)]扇風生坐。無館先生吳德三,張鳳高搭子金亮采,好將評話與他談。陸士珍、俞秀山,還有那陳遇、施金、楊駕帆。又有個世態(tài)炎涼熊逼肖,(才是公帳里個蔑片嚇)。妙不過,言如黃鳥語綿蠻,因而子建多邀集,(倘若說勿明白介,煩俚朵醒木一拍,揮扇揚風,上關(guān)子哉活),以待奮勇爭先上將壇。舌戰(zhàn)群儒非小可,方知危日見才難。

其中“張鳳高、金亮采、陸士珍、俞秀山、陳遇、施金、楊駕帆”都是乾嘉時說書名家,不是書中捏造。

《彈詞綜錄》又錄《麒麟豹》、《繡香囊》兩書,相傳也為陸士珍說部?!独C香囊》有嘉慶十九年(1814) 環(huán)春閣刊本,與《繡像珍珠塔》同年刊,全稱《繡像新鐫秘本陸調(diào)唱口繡香囊全傳》,封頁且有“陸士珍先生彈唱秘本 抅覓原樣新編 其中情節(jié)宛轉(zhuǎn) 詞句精雅 賞心閱目 觀者稱奇”字樣。則陸士珍,乾嘉時人,說《珍珠塔》、《繡香囊》有名,稱“陸調(diào)”?!恩梓氡肥恰墩渲樗防m(xù)書,敘方卿子女事,和原書關(guān)系已遠,今見最早刊本為 道光二年(1822) 觀志閣本,當因陸士珍說唱《珍珠塔》有名而偽托陸書者(《麒麟豹》編著為“廢閑主人”馬永清,可見陳維昭《南詞繡像金瓶梅考論》)

                  

七、四卷不分回的《新刻東調(diào)珍珠塔》

譚正璧《彈詞敘錄》:

《新刻東調(diào)珍珠塔》,4卷不分回,每卷有目,為〔見姑娘〕、〔表姐贈塔〕、〔婆媳尼庵相會〕、〔方卿私行〕,不署撰人,舊刊本(四本)。

據(jù)敘錄,此東調(diào)本無邱六橋故事,也無畢僮事,方卿跌雪為畢云顯所救,有陳翠娥上吊事。方卿字元音----“明河南開封府祥符縣太平村有秀才方卿,字元音……”。

“方元音”正是乾隆本序中提到的十八回的作者。

譚氏認為此書即既無無邱六橋故事,“當在乾隆本之前”。譚藏彈詞后都歸復旦大學圖書館,惟不能一睹詳細。旋見北大圖書館(據(jù)高校古文獻資源庫讀者檢索系統(tǒng))藏有《新刻東調(diào)珍珠塔傳》四冊,附有書影一頁:



中縫有“寶”字樣,當為書坊名,初推測其為“寶賢堂”,但“寶賢堂”刊題《新刻時調(diào)珍珠塔傳》(《馬如飛的珍珠塔及其它·附錄一  阿英藏珍珠塔版本目》)

《新刻時調(diào)珍珠塔傳》八卷,《后傳》四卷,道光庚子上洋寶賢堂寫刻改編簡本,無各卷總題,無曲,無敘,頁二十四行行二十四字。

和著錄行格不合(補:于孔網(wǎng)另見一《新刻時調(diào)珍珠塔傳》,前、后集各六卷,不分回,二冊,上洋三元堂梓。開首為“綠樹蔭濃夏日長,樓臺倒影入池塘。水晶廉動微風起,且把新詞按律楊”詩曰四句,后接“方卿借貸”一段異文,應是“寶賢堂”同版翻刻。此書尾有一段跋文:“此板于甲午(1894年)冬季特請善讀者校準改正,一字無差,隨即繕成而付剞劂,凡備者識此新板而備讀之,深為快目”。名曰“新板”,實際參同“東調(diào)本”改寫無異。)

  

  

網(wǎng)站著錄此本(東調(diào)本)為“四冊16回”,但目檢此葉未有分回字樣。卷一總題“(見)姑娘”,和《彈詞敘錄》著錄同;頁含內(nèi)容,和《彈詞敘錄》所揭也未有出入,如都無“邱六喬(大雪途故舊相逢)”,都有“陳翠娥上吊(深閨主婢哭春風)”,所以我斷之當即《彈詞敘錄》著錄之本。

另在孔網(wǎng)見到一“同治九年新鐫”《新刻東調(diào)珍珠塔》,4卷一冊,半頁14行*32字,未見著錄。


對照“北大本”,文字有些許錯訛脫漏,應是稍后的一個坊刻翻刊本?!顿浰分小爸樗橛洝币还?jié)是這樣的:

翠娥小姐想書呆,實在冤家有志氣,越發(fā)打動我心意。欲待面托終身事,含羞難把口來開。若還不把終身托,惟恐后來失今朝。自古常言直判道,男大當婚女須配,難道男女不應該。倘若爺娘曉得了,由此責法女裙衩……

“陳翠娥上吊”又是這樣的:

小姐聽了好心酸,雪上加霜更慘切。他竟母子相會了,把著奴家丟在邊……我家表弟一去三二載,今日回來又把奴親退,正所謂人而不如鳥乎?(唱)想來難學雁鳥交,今朝夫妻斷良緣。要這薄命成何用?不如一死到家鄉(xiāng)……一收一緊絕喉氣,兩腳登登命難留。

可征這確是乾隆本之前“俗本”之一。此書的“陳翠娥上吊”和《新刻珍珠塔九松亭全本》中的“陳翠娥上吊”事一而文詞大不相同,可能出于不同的底本,說明乾隆本之前“俗本”也許并不惟一。


八、16回的《新刻東調(diào)珍珠塔》

《新刻東調(diào)珍珠塔》作為“坊刊”雅化本,雅本出,俗本遂不傳,民間則多停留在手抄本上,所以今天已經(jīng)很難看到原始形態(tài)的俗唱本了,即《新刻東調(diào)珍珠塔》今天也已很難看到。然見《館藏聯(lián)合書目彈詞類》中有四種題《新刻東調(diào)珍珠塔傳》的版本:

1、新刻東調(diào)珍珠塔傳(新刻九松亭全傳) 口口撰 清光緒十五年三益齋刻本

2、新刻東調(diào)珍珠塔傳(新刻九松亭全傳) 口口撰 清光緒三年杭州小酉堂刻本

3、新刻東調(diào)珍珠塔傳(新刻九松亭全傳) 口口撰 清集文堂刻本

4、新刻東調(diào)珍珠塔傳(新刻九松亭全傳) 口口撰 清咸豐七年文碎堂刻本

前三種均周殊士24回《孝義真跡珍珠塔傳》翻刻誤題,惟“咸豐七年(1857)”維揚文碎堂梓本,此本確稱《新刻東調(diào)珍珠塔》。(日)黑田譜美《彈詞<珍珠塔>版本研究札記》:

《新刻東調(diào)珍珠塔》、16卷16回、周殊士序、咸豐七年(1857)維揚文碎堂梓本、全四冊、半葉10行*20字。(國圖)

且抄出回目有5回同乾隆本(下有劃線)
   子別母吉兇占卦走長途、方卿見姑爹、侄見姑貧富亢顏拋至戚、花開能有幾時紅誰人保得千年、翠娥請轉(zhuǎn)方公子、翠娥珠塔為記、陳御人追回九松亭為媒正、方卿宿廟托夢、翠娥想夫服藥、方母楊氏尋子在庵婆媳奇逢、方卿中狀元七省都巡按賜劍、登門竊笑狀元唱小道新腔、陳翠娥白綾自盡、積福堂見母親、親上親出庵聚會、喜中喜同榻和諧珠塔團圓

乾隆本無“陳翠娥白綾自盡”情節(jié),這是乾隆本之前“俗本”特有的情節(jié),所以我認為這個本子,是“東調(diào)本”參與“乾隆本”混合而成的一個本子,正如“馬本”是“周陸編評本”參以“乾隆本”混合而成的本子一樣,越到后來,各本子之間相互參與的現(xiàn)象越嚴重;又乾隆本無“方卿宿廟托夢”情節(jié),這個情節(jié)大概是從“鼓詞”中回溯過來的(詳見拙文《錯認彈詞系列之“部頭鼓詞”——以京都宏文閣刊〈珍珠塔〉(四部)為例》),所以又可以說,這個16回的東調(diào)本,是“彈詞、鼓詞”的混編本。

  

  

九、結(jié)論

舊刊彈詞書目中還多見這種被稱為“東調(diào)”的彈詞唱本,如《新刻東調(diào)雷峰塔白蛇傳》、《新刻東調(diào)金槍宋傳》、《新刻東調(diào)忠孝呼家將全傳》、《新編東調(diào)大雙蝴蝶》等,考皆早期唱本之名。又據(jù)大名鼎鼎的吳信天《三笑·例言》(有嘉慶七年蘇州吟香書屋刊本)所說

是詞是西調(diào)而非東調(diào)。從前最著名者何王強宗,各擅其長,是為東調(diào)。殆后施金、陳御、沈建、王渭輩出,以表白為介,以七言為長短句,宕句,別開生面,各務(wù)新奇,以觀動聽。是編集四家之法而法之。

約知“東調(diào)”為四句腔,“西調(diào)”為多句式?!皷|調(diào)”在先,“西調(diào)”在后?;蛘f“東調(diào)”類“鼓曲”之節(jié)奏鏗爾,“西調(diào)”類“琵詞”之弦音攸長,二者皆彈調(diào),而聲色不同。

《新刻東調(diào)珍珠塔》和早期的“七字唱本”《新刻珍珠塔九松亭全本》情節(jié)無差異,區(qū)別只在文字有“雅、俗”之分。我們說,各地各時期的民間七字唱本是彈詞最主要的來源,(也是許多其它藝術(shù)形式如鼓詞的來源),許多經(jīng)典的彈詞如《白蛇傳》、《梁祝》等都可以追溯到它們七字唱本的源頭,這些唱本因為初創(chuàng),情節(jié)往往簡單,詞句鄙俚,所以經(jīng)常被認為是“簡略本、節(jié)刊本”,不為人重視,其實它們才是刊本真正的“祖本”。彈詞《珍珠塔》最初的“祖本”也許就是這樣一個七字唱本,此本“無邱六橋故事,無畢僮事,無九松亭許親事(陳翠娥是花園自許親),但有陳翠娥上吊事”;坊刻《新刻東調(diào)珍珠塔傳》4卷不分回、云間方元音改編18回,都是對七字唱本的文字修飾和“分出卷回”;紹興周大榜、蘇州俞正峰各據(jù)東調(diào)本(或七字唱本),改編有24回“紹本”和20回“蘇本”,24回本增邱六橋故事,20回本增畢僮事;前四家之一之陸士珍,據(jù)20回俞本擴充到56回,但仍沒有邱六喬故事。到馬如飛《珍珠塔》,則融匯各家,集大成奠定了今天的規(guī)模。這大概就是《珍珠塔》流變的一個過程。

                                       2020-08-11 二稿

                                       2022-03-10 三稿

                                       2023-08-10 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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