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殤》第一部

（一）突聞噩耗

         清晨起來，五十二歲的已偏癱近六年的王華坐在床邊，焦急地等待著剛?cè)ド习嗟钠拮雍钣裰ラ_車回來。此刻他心中如同填了鉛塊一般，沉痛不已，二十分鐘前老家的姐姐王梅打來電話告訴他一個不好的消息，說他們的老母親情形不大好，讓他趕緊回家，這不亞如一聲炸雷在王華耳邊響起，他立即給去上班不久的妻子侯玉芝打去電話讓她快回來。

        王華的老母親朱英現(xiàn)年七十八歲，本來前些年一直跟隨王華在這里居住，但也許世上所有的婆媳關(guān)系都那么難以調(diào)和，五年前，王華有一次在小區(qū)里騎電動車出去買饅頭的時候被一輛垂直駛來的轎車頂飛，好賴傷得不重，只是左腳小拇指上面的骨頭裂了，老家的妹妹王鳳和妹夫董鑫開車來看他，妹妹到后，在吃飯期間，因回去妹妹可以開車，王華就要和妹夫喝點小酒，母親就一把把妹妹拉到了她的房間說話去了，母親的舉動王華心里多少有點不舒服。偷眼向妻子看去，妻子臉上也是多了些陰霾，但礙于妹夫在場都沒多說，就招呼妹夫董鑫吃喝起來。也沒多長時間，妹妹就出來了，對王華和侯玉芝說到老娘說是想家了打算和他們一起回老家看看，說完就看著嫂子和哥哥，這是老娘也走過來說其實他真的也沒有什么別的，就是想家了。

         王華見侯玉芝不說話，知她心里不喜，于是對她說道:“玉芝，要不就讓娘回家待幾天吧，到時候再接她回來？你看？”侯玉芝臉上明顯帶有不高興的神色，看著王華說道“你們看著辦吧，問我干啥呢？”王華一看這形式忙用別的話引開。

        其實侯玉芝不樂意婆婆回老家是有原因的。那還是在女兒王儀兩三歲的時候。有一次在一家人吃飯的時候，和婆婆因為一句話爭論起來，說是婆婆在外說了她什么，而婆婆極力辯解沒有的事，王華也是忙用別的話引開，誰知侯玉芝竟然說道:“那要是哪個xx誰說了怎么怎么樣！”王華一聽當(dāng)即大怒，因為以它們老家的規(guī)矩和老人賭咒罵誓是對老人的極大的不尊重，于是瞪著侯玉芝說道:“你胡說啥？”最終這頓飯不歡而散，飯后王華把妻子拉到臥室說了一頓，侯玉芝當(dāng)然不服，但最后可能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才閉了嘴。

        王華又去母親房間，開門一看母親眼圈發(fā)紅，明顯地哭過，就對母親說道“娘，您也不要生氣，她有口無心，就這脾氣，您不要多想了，再說娘，不管您那話說沒說，今后在外面特別是和一些老太太說話的時候一定要注意不能啥話都說，人嘴兩張皮?！闭f完一看母親用眼睛狠狠地瞪著自己忙閉了口，王華由于當(dāng)天上夜班，生產(chǎn)上又特別忙所以過了一會兒就出門坐班車上班去了。

        凌晨三點多的時候，班長突然過來對趙華說值班室里有他的電話讓他快去接，王華的單位是一農(nóng)藥化工廠，管理嚴(yán)格，安全意識特別強，上班不讓帶手機，王華連忙跑到值班室接起電話，是妻子打來的，說是孩子奶奶自己走了，王華一聽心里“咯噔”一下就問你咋知道的？妻子回答說剛才她把孩子放回咱們床上了就出去了，我剛想摟著孩子睡覺就聽她在房后的過道里說大聲說:“玉芝，我走了，再不讓你們生氣了！”王華當(dāng)時是在一個舊小區(qū)租住的平房，平房后面有一過道，是出大門的必經(jīng)之路。

           王華聽到這里就立馬說道:“好了別說了，我馬上回家?！睊炝穗娫捦跞A就向門口的班長請了假回家，可這個點又沒有班車，無奈之下王華一咬牙就去車間辦公室借了一輛自行車，換下工作服拿了集中存放的手機立馬奮力向家中蹬去，單位離家有三十多里路，到了家王華渾身的衣服已被汗水濕透

        一進(jìn)門看見妻子正抱著女兒王儀坐在沙發(fā)上，王華強壓怒氣問她道:“你又做了什么？”侯玉芝一看丈夫渾身濕透向怒目張飛一般，不由氣餒，嘟囔道:“我真啥也沒說，電話里都告訴你了?！蓖跞A看她表情也不似作假，就嚇唬她說:“這深更半夜的，一個六十幾歲的老人，我告訴你，要是我娘萬一有個什么，我饒不了你！”

說完一把抱過女兒，三歲的女兒并不明白爸媽這是怎么了？只是流著淚說道:“爸爸，我要奶奶?！?/p>

           王華一聽當(dāng)即把女兒交到已經(jīng)呆了的妻子手里說道:“好！爸爸去找?！闭f完拿了幾百元錢就推了自行車出了門。

          出門后王華看了一下手機時間已接近凌晨五點了，他想母親多半是去汽車站坐車回家了于是就騎車向車站行去。

         路上邊騎車邊心里想，但愿這個點還早公交車還沒有發(fā)。到了車站，進(jìn)門放下車子發(fā)現(xiàn)沒有幾個人等車，看到往市里發(fā)的牌子下坐了幾個人，王華回家必到市里轉(zhuǎn)車，于是走了過去。

過去后就向他們打聽車的情況，一個老太太說道:“小伙子，剛走了一輛車，人太多，我們沒上去，只有一個六十來歲的的老太太上去了，剛才我們聊來著，是和媳婦鬧矛盾要回老家，我們看她不易，就讓她先上了?！?/p>

         王華一聽，那是自己的母親無疑，又問了一下穿的衣服，果不其然是老母親，于是就向那幾個人一鞠躬說了聲謝謝。這時那個老太太說道:“小伙子，我說你幾句，你娘和我在這拉了很久，你們家的情況我都知道了，你要管好你媳婦才行呀！ 哪有兒媳婦和婆婆罵誓的，這樣的媳婦不要也罷了！”王華一聽，不由臉上通紅。那位老太太又說了幾句，王華只得連連點頭。

         至此王華已知道母親確切上了回家的車，心里平靜了點，于是又躬身向那位老太太致了謝，就騎車往家走去，路上考慮到母親一宿沒睡，再加坐車肯定很累，于是拿出手機給老家的姐夫?qū)O明打了電話，告訴了他實情，并請他騎摩托去接車站接一下母親，然后就回了家。

         到了家，妻子摟著孩子睡著了，于是給她們蓋了蓋被子，就去母親臥室躺了下來。

         躺在床上王華翻來覆去卻毫無睡意，他想著過往的一切，母親自幼失父，姥爺被國軍抓兵死在了戰(zhàn)場上。后來母女三人無法生活，姥姥帶著母親和姨嫁給了王華所認(rèn)識的姥爺。后來母親大了經(jīng)人介紹，嫁給了父親王紅，以后就有了姐姐王梅，王華，和妹妹王鳳姊妹三人。父親也是自幼雙親皆亡，自幼與王華的姑姑相依為命，那個年代失去雙親的姊妹二人竟沒人想到能夠活了下來，現(xiàn)在王華的父親已然病故，他的姑姑依然健在

         王華的父親雖然因為家庭原因沒有多少文化，但因為自幼孤苦的緣故，在這種逆境中卻鍛煉出了一種剛正不阿的性格，人又伶俐，所以在不大的時候就擔(dān)任了生產(chǎn)隊長，王華自幼就聽村中老人說過要不是父親不會溜須拍馬又極為扛上，現(xiàn)在最小也能干上鎮(zhèn)長了。他帶的生產(chǎn)隊在那三年可從沒餓死過人?，F(xiàn)在王華的父親已然于去年因腦梗病逝了。過了不久一直養(yǎng)在王華家的姥姥也去世了。王華這才在大學(xué)同學(xué)肖強的幫助下來到了現(xiàn)在這家企業(yè)上班，并在不久后又給自己介紹了侯玉芝結(jié)婚生女。王華也是怕母親一人在家疾苦才把老人接了來。

         王華正躺在床輾轉(zhuǎn)，臥室門開了，妻子走了進(jìn)來，問了他一下情況。王華心里急速想了一下，最終還是告訴了她實情，接著問她怎么辦，侯玉芝沉吟了一下說道:“我聽你的，你看著辦吧！”

        到了中午，姐夫打來電話說接到娘了。并說接到他們家了。姐姐家離王華他們村很近，只隔了一片洼，緊鄰，卻隸屬兩個縣，王華告訴姐夫過兩天就回去接母親。

         就這樣過了幾天，期間王華在家里幾次聽見侯玉芝給他的姐姐們打電話，有次偶然聽到她叫三姐，一會兒又說什么我不怕他們，好的，他們要是說我，我就鬧等等。王華知道她的三姐叫候萍，為人囂張跋扈，像個炮筒子，三姐夫又不敢說她。王華對此也只得裝作聽不見。

        過了幾天王華請了假和侯玉芝帶了女兒去了姐姐家，見到了母親，母親沉著臉不說話，王華知道以侯玉芝的性格絕不會低頭認(rèn)錯，因此在路上就告訴她到了后就把孩子抱給母親，說孩子想奶奶就行了。誰知道到了以后當(dāng)母親接過孩子后竟然立即哭了起來 王華忙上前解勸著說道:“娘，你這么大歲數(shù)了，黑夜一人坐車回家，你知道當(dāng)玉芝告訴我后我都快要瘋了嗎？以后可千萬別再這樣了，行嗎，娘？”剛說到這里，王華姐姐正好過來，一聽弟弟的話當(dāng)即勃然大怒，立即對王華罵道:“熊孩子，你在說啥呀，你們這樣對待咱娘，來了還教訓(xùn)老人，虧了你讀了這么多年的書了?！币慌缘暮钣裰ヒ姶蠊米舆@樣立即怒目圓睜地懟道:“我們咋了，你知道啥，娘在外面胡說，……哪有你這樣的姐姐!”頓時一場口水大戰(zhàn)立即展開，吵得不可開交。侯玉芝并把王華拉到了外面吵著要立即回去。

         姐夫?qū)O明和王華急忙上前一邊拉了一個勁忙著解勸，王華的兩個雙胞胎外甥女孫玲和孫云也趕緊勸導(dǎo)妗子和媽媽，王華見這時門外已站滿了人而女兒王儀也大哭了起來，頓時臉上覺得發(fā)燒不已，而見侯玉芝就是不聽勸還一個勁的吵個不停，甚至都說了臟話，再也忍不住怒火，一巴掌抽到了侯玉芝的臉上，這一下更是戳了馬蜂窩，侯玉芝這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女人竟然一下坐在了地上罵著哭了起來。形式有點不可控了，關(guān)鍵時刻還是孫明拿出了政府工作人員的絕招對侯玉芝說你姐姐最近好像腦子有病，經(jīng)常犯渾，你就別生氣了，而姐姐看到了姐夫的眼色也開始了道歉，這才使得侯玉芝閉了嘴進(jìn)了屋里。

      最后由于以上原因?qū)O明執(zhí)意不讓他們當(dāng)天回去晚上定了菜叫了幾個朋友作陪吃了一頓大餐。又接連向弟媳道了歉才使得侯玉芝臉上恢復(fù)了幾分常態(tài)。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飯，王華夫婦帶了母親和女兒就坐車趕回了他們所居住的那個縣城。

       王華記得其實這是母親在他這里不告而別的第一次，其后還有一次，王華到處打電話也不知母親去了哪兒，他甚至去了附近所有的縣城、城市去找。最后半月后還是姐夫打來電話說娘回來了才算有了結(jié)果。有了這兩次的不告而別侯玉芝対王華母親更加抱有成見，但由于王華的原因也只是不發(fā)作而已。

       忽然“碰”的一聲門響，“你在想啥？走嗎？”王華一怔，這才在深深的回憶中醒了過來，是侯玉芝回來了緊接著已經(jīng)上班的女兒也回了家。侯玉芝見王華臉上有淚水只當(dāng)他擔(dān)心他母親也沒多問就上了車，有侯玉芝開車往老家趕去。

    車到了市里，算走了一半的路程，王華接到老家長輩山河爺?shù)碾娫拞柕搅四牧送跞A回他后就問母親怎樣了，山河爺告訴他別著急，說你娘已經(jīng)走了。掛了電話王華頭靠到座椅上聽到了后排女兒忍不住的低聲哭泣之聲，想到母親就自己這么一個兒子，也只有王儀一個孫女，從小王儀就一直跟著奶奶，一聽奶奶沒了，頓時哭泣不止，王華一下想到母親自小的不容易淚水也是順著臉頰不住滾落只是用牙咬著嘴唇不出聲罷了。

        很快就到了姐姐家，王華偏癱了近五年了，自他病前出那次小車禍時妹妹王鳳和董鑫兩口子接母親回家后，姐姐和妹妹說家里的老屋年久失修，快倒了，娘一個人住不放心，而王華又得了腦溢血，自己照顧不了自己，因此就有她們姊妹二人輪流撫養(yǎng)母親，誰知屋漏偏逢連陰雨，妹夫董鑫竟然患上了癌癥，于一年前不忍病痛在醫(yī)院跳樓自殺了。所以撫養(yǎng)母親的重任就只能落在了姐姐和姐夫的身上，好在王華所在的企業(yè)福利很好，每月給老娘卡上打四百元忠孝金和敬老金也夠母親花銷了。娘自前年得了腦梗，雖經(jīng)治療，但近八十歲的人了，身體一直不好，終于在今天撒手人寰。

        到姐姐家后一停車姑家表哥愛國和姨家表弟志強就接了過來，大外甥女孫玲也和他對象走了過來。

      進(jìn)了屋，張華一看母親臉上蓋著白布靜靜地躺在那里再也抑制不住，由于生病的緣故哭不出聲只是嘴挒著，喉嚨里發(fā)出“嘶嘶”的聲音，眼淚卻再也止不住，女兒王儀更是凄厲的喊了一聲“奶奶!”就撲到已經(jīng)僵硬的奶奶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母親的后事很簡單，王華偏癱，而且老家的房子由于是危房被政府部門扒了，可由于不夠困難戶和五保的條件又不給蓋，所以連個出殯的地方也沒有。為此山河爺和王華的堂叔王鈺以及姐夫?qū)O明商量好特事特辦，就在孫明家找殯儀車?yán)セ鸹?，然后老家來人到村口來接到后就用車?yán)酵跞A父親的墳前合葬就行了

     中午人們早吃了飯，殯儀車打來電話說往回走了，王華由于行動不便（拄拐），于是他就讓侯玉芝早開車他們一家三口先到村口等待，到了村口，老遠(yuǎn)王華就看見他老家村里的人已有幾十個人在那已經(jīng)等著，雖多年不見，但憑著兒時的記憶王華還能一一認(rèn)得。并且村長，那個他兒時的伙伴，昔日家中的好友也在。車一停他們就趕了過來，王華流著淚向他們一一感謝。令王華沒想到的是侯玉芝此時也以家中主婦的身份說著客氣話。而姐夫更是拿來了平時收禮的好煙分著。此時此刻望著嘴里滔滔不絕的姐夫，不知怎的王華忽然感覺心里極不舒服，總感覺他在表現(xiàn)著什么。難道你這女婿還能把我這兒子取代了不成？王華心里不由憤懣地想到。

        這時王華堂叔王鈺和山河爺走了過來對姐夫說道:“孫明，你不用讓你們村里的人去了。我們村的人很多，這兒就有幾十個，墳?zāi)抢锶烁?。所以不用去人了?！痹瓉斫惴蚝ε碌綁炆蠜]人冷場，就讓他們村的書記叫了很多人來，他是鎮(zhèn)政府干部再加在他們片區(qū)干過書記，自是一呼百應(yīng)?？赏跞A不明白老家兩個老人這么做的用意，只得靜觀其變。孫明本待還要爭執(zhí)，王鈺嚴(yán)肅地說道:“孫明，你不要犟了，再犟你也別去了”孫明嘴里嘟嘟囔囔著，最后還是決定孫明帶了孫玲的對象前去。王華心里不由想道:“難道他們也不喜歡孫明的喧賓奪主不成？”

         到了墳上，王華父親的墳在一片麥子地里，由于王華拄拐走不過去，可作為唯一的孝子他又得必須上前，正當(dāng)上愁的時候，王華兒時的幾個伙伴帶人走了過來。村長一鍋腰說道:“上來!”看我遲疑他又說道:“你還等啥呀？長病長傻了嗎？”我一看別無他法，于是就趴到了他身上，別的人扶著我兩個，就這樣走到了墳前，合葬完畢，鄉(xiāng)親們看我跪不下，也沒有讓我跪下謝禮。我的淚水不住往下淌，一半悲傷，一般感恩。

            葬禮舉行完畢村長又把王華背到了車前，王華忽然發(fā)現(xiàn)此時此刻侯玉芝竟也是雙目泛赤，她竟然也感動了，剛才在墳前她可沒見她落淚。這時孫明忽然從兜里取出一大摞錢來往堂叔王鈺手里塞去，王鈺執(zhí)意不要王華知道中午堂叔出錢請了老少爺們，連忙一拉侯玉芝，又用手一指孫明他們，他知道候玉芝帶了不少錢來，難得的是侯玉芝竟然秒懂，跑到后備箱前，打開后從里面拿出一大摞錢來，看樣厚度自比孫明的多了不少，然后走到堂叔跟前遞了過去。王鈺也是不收，于是王華擺手把躺堂叔叫到跟前說道:“叔，這錢天經(jīng)地義就該我出，誰出也不行呀！”王鈺說道:“華，你說得對，但也不急在這一時呀”我一想也對，明天按規(guī)矩是要來掃墳的。于是說道:“好吧，那就明天吧。”      

          第二天，王華一家三口又回來了一趟，等親戚走了后專門開車到了縣城王鈺家里，王鈺也沒有再謙虛拿出了一張收據(jù)，王華只看了一眼總數(shù)就給了侯玉芝，然后侯玉芝拿了比總數(shù)足夠多的錢給了堂叔。   

        說實話，王華心里本來是十分感激姐夫的，因為作為女婿能伺候贍養(yǎng)丈母娘到如此地步也是夠可以的，雖然王華生病但作為女婿他如果不養(yǎng)也沒毛病。但王華總覺得哪里有點不對，當(dāng)想到錢的時候王華不由一下子想起一件事，那就是他公司是每月給母親打四百塊錢的忠孝養(yǎng)老金和孝工資。當(dāng)初母親那個卡的密碼還是王華設(shè)置的，可母親亡故后姐姐和姐夫卻一直沒提這事，這錢實際上相當(dāng)于叢王華的工資里扣的，按理姐姐她們應(yīng)該和王華他們交代一下，但……本來事前侯玉芝和王華說過如果姐姐他們說這錢的時候他們就不要了。一則是因為老人最后他們受了累；二則妹妹王鳳比他們還難，一個女人帶個孩子，實在不行這錢就都給妹妹了。侯玉芝說畢竟他的工資是妹妹的幾倍，好對付，而且王華也還有工資。王華對妻子的如此表現(xiàn)本來十分敬佩和滿意。可誰知姐姐和姐夫竟然……王華實在忍不住就給妹妹王鳳打了電話委婉地說起此事。妹妹起初唯唯諾諾的說不知道，最后終于被王華套的說了實話，她說母親去世前大概半個多月的時候姐姐給她打電話不好意思得說你給你娘的錢她們有事花了。妹妹能說啥，就回她說花了就花了吧。原來如此，王華心里想道，姐姐呀你花了也沒啥，可你應(yīng)該和我說呀，你們這樣花了我的錢還在人前表現(xiàn)，甚至都不顧有給我抹黑之嫌。雖然自己病了，但他可沒有傻呀。非但沒傻，王華發(fā)現(xiàn)自己得病后反而記憶力更加出奇得好，甚至兒時幾歲大的時候的事他都變得記憶猶新，毫厘畢現(xiàn)。

        王華因為母親病故再加這錢的事幾天都沒有睡好，夜深人靜獨自躺在床上輾轉(zhuǎn)難眠，不由又想起了這些年來的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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