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下的詩,即蛻下的皮。 五四紀(jì)念日 早上六點四十五分 我照舊穿過萬松園 早餐店,人影稀疏 剛出籠的早點 一縷縷熱氣,騰空而起 頭頂電線彼此糾纏 像鳥類的住房 路兩旁的綠樹,枝葉 交接在一起,天空 分割成一塊塊亮灰色 搬運工把宰好的豬 扛在肩上,地鐵口 自稱救火英雄的 乞討者,專注于整理 昨晚充當(dāng)床與被的 那一小塊天地 陽臺聽雨 隨著第一批雨珠兒,著地 懷中,可樂像事物表面的塵土 很快,安靜下來 雨水瓢潑的時候,對面陽臺 違建的飄窗,乓乓作響 他開始手舞足蹈,應(yīng)和著鐵的反抗 大雨告一段落 隔壁樓頂?shù)木G植,一株株直起腰來 他極速扭轉(zhuǎn),尚不能坐穩(wěn)的身體 像一堵白墻 貼近身后,另一堵白墻 如是我聞 無非是將一顆 浣洗到發(fā)白的月亮 揣入懷中, 把一路上積攢的疲憊 歸還給空空的天空。 無非是, 讓爛熟于胸的傷口 在箭矢裂空的嗖嗖聲里 結(jié)出一層層新痂。 一個下午 診室窗簾 耷拉著 室外陽光與 室內(nèi)燈光 向著彼此的方向 深深 埋進(jìn)玻璃 距離下一個病人 還有三分鐘 我從白晃晃的電腦屏上 暫退出來 灌下一口微燙的 白開水 一股熱流 經(jīng)過喉嚨,食管 我突然想起 交代過上一個病人 “超過65度的熱水 屬于A類致癌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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