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羚羊】行走藏北

二十七日，中午過后離開扎日南木措觀景臺，車沿湖的北岸，穿越羌塘“無人區(qū)”邊緣人跡罕至的戈壁荒原，進入了地處藏北的那曲市境內(nèi)。在尼瑪縣軍倉鄉(xiāng)車駛上了柏油路。下午四時許，來到了當惹雍措的西岸。

當惹雍措是西藏第四大湖，它是西藏最古老的雍仲本教徒崇拜的最大的圣湖。沿著西岸向北，新修的公路，在山麓的湖畔蜿蜒。湖水由岸邊及湖心，由淺藍變得深藍，浩瀚而神秘。對岸連綿不絕的山巒，如同一道屏風矗立在湖邊。雪山頂峰，在斜陽的照射下，銀光閃爍。車行駛在蜿蜒的湖邊公路上，夏日高原習習的涼風吹來，有一種行駛在濱海大道上的感覺。

晚七時許，抵達坐落在當惹雍措北岸的文布南村。住宿的旅館是依山而建的藏式二層小樓，陽臺正對著當惹雍措，透過落地窗，藍天白云，兩岸群山，湛藍的湖面，遠處的達果雪山盡收眼底，我們興奮地異口同聲——“今晚住的是湖景房”。

文布南村隸屬于那曲市尼瑪縣文布鄉(xiāng)，海拔4600米。《西藏人文地理》雜志這樣描述它：“萬里羌塘的西部，是聞名于世的無人區(qū)，坐落在無人區(qū)最邊緣的苯教古老部落——文布南村，冷寂地守候著苯教神山達果神山和苯教圣湖當惹雍措。這里是西藏久負盛名、卻難以抵達的旅行勝地?！?/p>

古老的村落，一條水泥路貫穿全村，房屋或依山而建，或臨湖而筑，皆面朝當惹雍措。村子的西邊新建了不少藏式風格的樓房，湖邊有多處村民建房的工地。一路上有多家旅館、飯店，還有超市，從招牌上看有不少是外地人來此經(jīng)營的。與旅館老板攀談，了解到旅游開發(fā)之前，村里人多數(shù)半農(nóng)半牧。村莊外有遼闊的牧場，湖邊有一片片小塊的農(nóng)田。神奇的是由于獨特的地理位置，文布南村是藏北唯一可以種植青稞和蔬菜的地方。

文布南村，地處遙遠的藏北，因偏遠、原始、粗獷和神奇而暗合了都市旅行者尋求自由的氛圍，被旅行者稱作“藏北唯一能成為故鄉(xiāng)的地方”。實際上旅游的興起，文布南村已不再是難以抵達的地方。隨著旅游的開發(fā)，不知道以后的文布南村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二十八日，上午九點半，車穿過文布南村，沿湖東岸崎嶇陡峭的山路，爬上高坡，停在了掛滿經(jīng)幡的山前，路邊標牌顯示此地即“象雄王國遺址”。遺址就是有著高低錯落幾個小山頭的一座山，坐落在當惹雍措的湖畔，山腰有些大大小小的洞窟。公元五世紀以前，在世界屋脊的青藏高原，曾經(jīng)存在一個有自已的語言和文字，文明高度發(fā)達的古象雄王國。最輝煌的時候，象雄王國的疆域西起今阿里地區(qū)的岡仁波齊(上象雄)，橫貫藏北的尼瑪、申扎一帶(中象雄)，東至今昌都丁青一帶(下象雄)，疆域極其遼闊，是青藏高原最早的文明中心。而這其中，中象雄的中心就位于達果雪山和當惹雍措的附近。后來象雄王朝被松贊干布領導的吐蕃王朝所滅。眼前的大片遺址，據(jù)說就是古象雄王國都城所在地。

由原路返回文布南村。出村時，晨霧尚未散盡，天空飄著毛毛細雨。路邊的山峰覆蓋著白雪，司機小哥說，昨天夜里這里下過雪。在這盛夏的高原，昨夜我是蓋著棉被進入睡鄉(xiāng)的，毫無覺察到外面下雪。

途經(jīng)文布北村，遇見當瓊措。天公不作美，湖畔風很大，飄著毛毛雨。湖面被雨霧籠罩，浪濤聲不絕于耳。佇立于湖邊，或許沒能看到醉美的當瓊措，卻看見了“山色空蒙雨亦奇”——別樣的當瓊措。

高原的天氣任性無常，當來到尼瑪縣城時，晴空萬里，陽光普照。我們原計劃今天的行程是由文布南村到尼瑪縣城，結(jié)束阿里中線穿越之旅，晚上住在尼瑪縣城。但由于兩地之間只有不到200千米，且路況又好，中午12點便到了尼瑪縣城，因此改變行程，在尼瑪縣中餐后，繼續(xù)向前，趕往班戈縣城。

尼瑪縣位于西藏的北部，那曲的西北部。北與新疆接壤，海拔5000米以上，尼瑪藏語意思是“太陽”。因趕時間，沒在尼瑪縣城逗留。出縣城，走317國道，公路在茫茫草原上穿行。過尼瑪縣安獅公安檢查站，路過雙湖縣境內(nèi)網(wǎng)紅打卡點——天空之樹。所謂天空之樹，是“雕刻”在地面上的巨大神樹， 但它不是人為之作，而是由雨水沖刷自然形成的溝壑構(gòu)造而成的景觀。在地面上看不出它的形態(tài)，要從高空往下看才能看清它的容貌，因此想要看到此樹，需要用無人機拍攝，所以它被稱作“天空之樹”。

視頻“天空之樹”

在“天空之樹”，向北眺望，不遠處的一片蔚藍是達則措。透過車窗望去，湖面象一條藍色綢帶，飄落在群山腳下的大草原上。

下午2點50分，途中遭遇冰雹天氣，豆大的冰雹打在車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穿過冰雹區(qū)，在申扎縣境內(nèi)的國道邊，邂逅恰歸措，車放慢速度，覽湖面，一片蔚藍，波平浪靜，水天一色，連綿的山巒浮在藍天與碧湖之間。

車前行，路邊的標牌顯示已進入藏羚羊保護區(qū)，這是一片綠草如茵的大草原。路的兩邊，藏羚羊明顯多了起來，成群結(jié)隊，悠閑的低頭吃著草。草原上還有星星點點的白色、黑色在移動，那是牧人放牧的羊群和牦牛。

下午4點半，前方公路兩邊同時出現(xiàn)兩片蔚藍色的湖面，左前方是西藏第一大湖色林措，右前方是錯鄂措。色林措也是中國第二大咸水湖。在藏語中意為“威光映復的魔鬼湖”，也稱奇林湖。湖面海拔4530米。坐落在岡底斯山北麓，位于申扎、尼瑪、班戈、雙湖四縣的交界處。攀上岸邊的懸崖峭壁，一眼望去碧藍的湖面煙波浩渺，浩瀚如大海，雪山隱隱約約。此刻我真實地領略了什么才是“浩浩湯湯，橫無際崖”。沿著湖畔公路前行，車開了很久，遼闊的湖面才最后變成了一條望不到頭的藍色線條。

錯鄂措，與色林措僅一路之隔。據(jù)說，雖一路之隔，錯鄂措?yún)s是個淡水湖。車能直開到湖邊，在高處眺望，一潭碧水，泛起的層層浪花，湖水拍打著湖岸的浪濤聲，像是從天際傳來的天籟之音，令人心曠神怡。

傍晚時分，車奔馳在廣袤無垠的藏北大草原上，雨后天晴，一道巨大美麗的彩虹橫跨在天地之間，一直浮現(xiàn)在車窗外，伴著我們走進了班戈縣城，這是一座坐落在茫茫藏北草原上的小縣城。

二十九日早上，班戈縣城小雨。10點離開班戈縣城，沿途都是茫茫草原和一些零星的藏族村落，大約一個多小時到達巴姆措觀景臺。天陰沉，湖面霧氣飄蕩，藍色的湖水，或濃或淡。周圍群山環(huán)抱，雪峰聳立。據(jù)說晴天風景很美。

離開巴姆措，穿越草原，來到納木措圣象天門景區(qū)大門前。大門仿“圣象”造型，高大氣派。圣象天門景點今年早些時候就已經(jīng)關了，有傳言說是因生態(tài)環(huán)境問題整改暫停開放，也有說是永久關閉。

在圣象天門景區(qū)大門處，我們有幸邂逅了班戈縣青龍尼瑪片區(qū)草原賽馬會，賽馬會場人山人海，熱鬧非凡。賽場外做小買賣的的商販，用藏語高聲吆喝著。小貨攤上有氈帽、墨鏡、藏刀、配飾掛件……琳瑯滿目。

賽場內(nèi)一匹匹駿馬被精心打扮，賽手都是些青少年，有的看上去還象個孩童。賽手駕馭著駿馬，爭先恐后，馳騁在草原上，引得陣陣喝彩。前來觀看賽馬的農(nóng)牧民，男女老幼身穿鮮艷的藏族服飾，如同節(jié)日一般。我擠在人群中，聽著聽不懂的藏語，感受和分享著他們的快樂！此刻高原反應不知被擠到哪里去了。

車開到納木措湖邊，湖面輕風微瀾，清澈湛藍。對面是念青唐古拉山脈，雪峰白雪皚皚。納木錯位于念青唐古拉山脈的西北側(cè)，是西藏第二大湖泊，也是世界上最高的大型湖泊，海拔4718米。午后到達扎西半島。

離開納木措，傍晚6時許來別那根拉山口。山頂白雪覆蓋，山口拉滿了五彩的經(jīng)幡，迎風獵獵作響。山口一側(cè)立著一碑。碑上用藏、漢、英三種文字寫著“那根拉”、“海拔5190米”和倉央嘉措的詩：

“那一年，我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為覲見，只為貼著你的溫暖。

那一世，轉(zhuǎn)山轉(zhuǎn)水轉(zhuǎn)佛塔，不為修來生，只為途中與你相見?！?/p>

佇立于那根拉山口，回望納木措，金色的斜陽灑落在了湖面，泛著光茫，雪山的山影與湖岸連成一體，蔚為壯觀。作為西藏的“三大圣湖”之一的納木措，有著許許多多的故事和傳說。

來到了那根拉山口，我們已走過了那曲市，來到了拉薩市當雄縣境內(nèi)。翻過那根拉山口，一會兒便出了納木錯國家公園大門。司機小哥說如果從拉薩方向過來，進大門就須買票。7點40分抵達當雄縣城，住宿的酒店對面就是青藏鐵路。

三十日，上午10點離開當雄縣城，路過羊八井，這里海拔4300米，以地熱資源聞名，沿途能看到有地下熱氣涌出。往前，便來到了尼木草原，這里群山透迤，地平草綠，牛羊成群，山泉水潺潺流過。但這么好的地方，卻很少看到村莊，我們一行如入無人之境。

沿著公路向前，一輛大貨車因故障停在了小橋上，擋住了去路，等了約有一個多小時，仍未通行。原本司機小哥是想帶我們到前面的天然溫泉去泡腳，無奈只得原路返回，從羊八井上高速路，下午5點回到拉薩，在西藏自治區(qū)第三人民醫(yī)院做核酸檢測。

至此，我們由拉薩經(jīng)山南市、日喀則，西行阿里、行走那曲，行程5300千米的西藏之旅圓滿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