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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李商隱的《樊南文集》卷二【為舉人獻韓郎中琮啟】：“一日三秋，空詠馬嵬之清什。〞可知這首詩當作于文宗開成三年(838年)，其時與韓琮唱和之作。 這首詩，取《長恨歌傳》和《長恨傳》中的七夕盟誓為主線索，展開敘述和議論的。 上句直點玄宗命方士至貴妃神之事?！昂Ｍ馔铰劇保恰巴铰労Ｍ狻钡牡寡b?！案胖荨保案弊x去聲，取《史記·鄒衍傳》“九州之外，復有九州”之意。“徒聞”二字，引出下句警醒的一喝。 屈復的箋注，居然問“誰從海外徒聞乎”，將“更九州〞之“更”讀為平聲，大謬！玄宗之后又沒亡國，故屈箋大謬。 下句更是進一步指出實質。這輩子(此生)都完了，還說什么下輩子(他生)？弄那么些虛的有啥用？ 自《長恨傳》和《長恨歌》之后，以此為題的作品不少，但如此辛辣、一針見血地指出實質，唯李義山一人。 首聯(lián)劈頭就揭出實質，為后面生發(fā)鋪筆。 頷聯(lián)承首聯(lián)的“此生休”，寫逃亡馬嵬的當時史實場景。 下句“雞人”指宮中報時之人，“曉籌”，拂曉的更籌，指時刻。 這一聯(lián)的意思是：在逃亡的路上，只能聽到軍中巡夜的梆聲，再也聽不到宮中雞人來報時了。 其實頷聯(lián)就是寫唐明皇在逃亡的路上的狼狽之相，為頸聯(lián)的六軍駐馬渲染。 下句寫舊日七夕玄宗與貴妃在長生殿山盟海誓、永為夫妻。 這一聯(lián)，使用了逆挽法，用現在的賜死貴妃，對照舊日七夕的山盟海誓。 此聯(lián)實際上是在說：今天說賜死我就賜死我了，當初七夕山盟海誓的今生來世永做夫妻的那些許愿哪去了？逆挽法，就是先敘現在事、寫當下景，然后轉溯從前、追述以往，以反正相對照。 尾聯(lián)“四紀”，十二年為一紀，玄宗在位四十五年，取其成數(湊十二的倍數)。 尾聯(lián)順著頸聯(lián)的今昔強烈對比，發(fā)出靈魂之問：為什么作為一個做了四十五年皇帝的人，卻不能保住一個婦人，得以像平民之家的莫愁一樣、白頭偕老？ 因為首聯(lián)揭出至神的無用實質、頷聯(lián)的回憶、頸聯(lián)的今昔強烈對比，一番鋪墊、情緒醞釀之后，尾聯(lián)的發(fā)問，簡直是振聾發(fā)聵、悲憤至極、直指人心！我亦要問！ 尾聯(lián)一問，就引起了讀者的思考，每個人都可以各自根據自己的理解，去思考答案。 一、這場悲劇的罪魁禍首，就是貴為四紀天子的唐玄宗。 二、這場悲劇，既是個人的悲劇、也是國家的悲劇。因為造成這場悲劇的人，是一個天子。 首聯(lián)是海外招魂與楊妃之死的對照。頷聯(lián)是奔亡途中與承平之時的對照。頸聯(lián)是馬嵬與長生殿的對照。尾聯(lián)是四紀天子不能保一妃子與民間夫婦白頭相守的對照。 寫馬嵬，劈頭卻以“至貴妃神”為切入點，引出馬嵬自縊和七夕盟誓兩件事相對照，突出了悲劇的效果。 二、即小見大，以個人的悲劇、映射出“竄身失國”的國家的悲劇。 三、全篇無一字議論，全是史實。但經作者的安排比照，不議自議。故程夢星評曰：深得風人之旨。 四、全篇四聯(lián)八句，全以對照的手法，使得情緒對比強烈起來。 五、頸聯(lián)運用逆挽法，使得全詩頓時生動起來。管世銘《讀雪山房唐詩序列》曾評曰：“宋、元以后，此法不講，故日近凡庸?！蔽醿姰斆愣裰?！ 首聯(lián)以“至楊妃神”引出話題。頷聯(lián)承首聯(lián)寫逃蜀狀況，為頸聯(lián)鋪筆。頸聯(lián)轉筆，今昔生死對比。尾聯(lián)合住，感而發(f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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