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38軍入朝參戰(zhàn)70周年(六十七) 我聯(lián)司在識破敵企圖后,即令志愿軍和人民軍部隊于1月27日停止休整,準備作戰(zhàn)。其時,我轉(zhuǎn)入休整僅十余天,部隊的基本狀況尚未得到完全改善,運輸補給仍然極為困難,兵員也沒有來得及補充。據(jù)此,志愿軍和人民軍為制止敵人進攻,爭取時間,集結(jié)主力,改善后方,準備新的戰(zhàn)役進攻,商定采取“力爭停止人前進,穩(wěn)步打開戰(zhàn)局,并從各方面準備,仍作長期艱苦打算的方針”,對敵實行“西頂東放”的戰(zhàn)法,即以38軍、50軍和人民軍第1軍團共3個軍在西線漢江南北地區(qū)金浦、仁川及野牧里至驪州以北68公里段上進行防御,堅決抗擊敵人向漢城方向的進攻。在東線讓敵突出,以第39、40、42、66軍和人民軍3個軍團伺機向橫城方向?qū)嵤┓磽簟?/p> 38軍奉命于漢江南岸東起金谷堂里,西至南漢江西岸30公里地段上實施防御。軍以112師配以炮27團2個連,展開于利川以北慶安川以東至南漢江之同地區(qū),于堂谷里、泰華山、廣峴、天德峰地區(qū)構(gòu)成第一防御陣地,于明谷、新岱里、中悅美、南治峴地區(qū)構(gòu)成第二防御陣地,據(jù)守約800平方公里的廣大灘頭陣地,抗擊敵人自利川、金良場里北進,造成中線反擊的有利條件;軍主力集結(jié)于漢江北岸磨石隅里以南地區(qū),相機投入戰(zhàn)斗。 我軍開始了50晝夜的漢江南北岸守備戰(zhàn),即艱苦卓絕的第四次戰(zhàn)役。 轉(zhuǎn)入防御后,我軍各師在兵員待補、裝備待發(fā)、糧彈俱缺的情況下毅然地投入戰(zhàn)斗。在嚴冬季節(jié)克服了重重困難,和兄弟部隊及人民軍一起在漢江南北抗擊了敵人的瘋狂進犯。 自1月26日至3月16日,敵在我軍防御正面,共投入了美騎1師、24師、25師、偽6師、英27旅、29旅、希臘營等共4個師2個旅又1個營的兵力。 1月26日,我軍當面之敵美24師及英27旅已進至金良場里、利川、驪州一線,美騎1師在白巖里以北地區(qū),并以部分兵力附坦克七、八輛,于26、27兩日向我311.6、211、256.4高地、天德山、鼎蓋山等陣地進行試探性攻擊和偵察活動,爾后即全線展開攻擊。 敵根據(jù)以往被殲教訓,采取所謂“主力靠攏、齊頭并進、穩(wěn)扎穩(wěn)打、等齊發(fā)展”的戰(zhàn)術(shù),以1個營至1個團的兵力,在飛機、坦克、炮兵直接支援下,分由金魚里、芳都里、廣水里,向我一線陣地實施不間斷的沖擊。敵之沖擊被我打垮后,即以飛機、炮兵大力輪番轟炸,再組織兵力沖擊,如此反復實施。這對我人少、彈缺情況下的寬大正面的堅守防御極為不利。 急于反擊取勝之敵,進攻開始即投入了大量兵力、火力,企圖以壓倒優(yōu)勢,迅速突破我軍防御。 1月28日晨,敵乘霧以1個營的兵力,在12輛坦克掩護下,分三路向我336團5連守扼守的泰華山主陣地的屏障草下里南山311.6高地實施攻擊。連長徐恒祿為防敵炮火殺傷,令連主力在后山隱蔽,令4班利用漫山灌木盡量讓敵靠近,然后突然開火,2排機槍側(cè)射支援,接連打退兩次進攻。 敵進攻兩次失敗,又用密集炮火轟擊之后,用約2個連的兵力分別從左右兩側(cè)山溝向4班地攻來。連長即令4班撤出陣地,把敵人放進來后,以猛烈火力給敵大量殺傷。敵付出極大代價將我前哨陣地占領(lǐng),與我保持對峙。我5連陣地上只剩60余人。 29日7時許,敵首以8架飛機、30多輛坦克、幾十門大炮,集中火力轟擊草下里南山。繼以坦克6輛逼近我前沿實施射擊,將該連野戰(zhàn)工事大部推毀。爾后敵即趁濃霧硝煙以2個連從幾個方向發(fā)起攻擊。5連指戰(zhàn)員待敵進至我前沿四、五十米時,依托彈抗、殘破的工事以輕機槍、步槍火力將擊退。 敵數(shù)次攻擊未逞,12時30分,又以5個炮兵陣地的火力向5連行毀滅性轟擊。我陣地上幾乎沒有完整的工事,輕重機槍全部被炮火犁起的土石埋了起來,傷亡逐增。敵在地火掩護下,以2個營的兵力,分三路向5連陣地涌上來。5連的勇士們從彈坑里爬出來,以手榴彈和敵人拼殺。6班長王文興左臂和腿部負傷,在戰(zhàn)斗最激烈之時,率18名傷員上前沿參戰(zhàn),6班長不幸被敵炮彈片擊中,光榮犧牲。陣地一度被占領(lǐng),連長帶連預備隊從翼側(cè)進行反擊,又將敵擊退。 戰(zhàn)至第三日14時,我5連陣地上只剩20余人。連長將干部和黨小組長找到一起開會,研究決定把現(xiàn)有兵力編成3個步兵班,防守正面,把炮班放在右后側(cè),一方面用以保障結(jié)合部的安全,一方面隱蔽待命,準備臨時機動。連長最后提出:“我們5連是模范連,不能被敵人的炮火嚇住,剩一個人也要守住陣地!”干部和骨干都向連長表示,保證完成任務。連長的決心很快成為陣地上每一個人的行動。大家從敵尸身上揀來武器彈藥,又準備了一堆堆石頭。 敵在用炮火瘋狂轟擊之后,又分三路蜂擁上來。連長分析陣地前坡度有大有小,敵不可能同時沖上來,遂決定集中力量一路一路反擊,又將敵打退。戰(zhàn)至黃昏,陣地上僅剩10余人。敵一面從正面進攻,一面派人從后面迂回包抄。連長識破敵詭計,分組抗擊。正打得難解難分之時,4連1個班奉教導員之命,由排長黃照云帶領(lǐng)趕來支援5連,將敵第13次攻擊徹底打垮,敵“三天奪取漢城”的狂言成了夢想,結(jié)果是三天在我5連堅守的陣地前留下了500多具美軍尸體。5連榮獲志愿軍總部記集體一等功并授予“屢戰(zhàn)屢勝”獎旗,連長徐恒祿獲特等功臣,二級英雄稱號。 28日,我軍各陣地都在與敵進行著實力懸殊的搏斗。我334團防守的鼎蓋山256.4高地,也受到了約1個團的兵力在飛機、坦克支援下的輪番進攻,334團6連英勇頑強,一次次將敵打退,殺傷敵300余。年僅18歲的戰(zhàn)士潘天炎一人獨當一面,打退1個排敵人的多次沖鋒,以40余顆手榴彈殺傷敵50余人.334團3營堅守天德山,也與敵展開激戰(zhàn)。 戰(zhàn)后,軍文工團將潘天炎孤膽堅守鼎蓋山的英雄事跡,編成個單弦唱曲,開頭幾句是這樣的:志愿軍英雄部隊/2營6連/有位青年戰(zhàn)士/姓潘叫天炎/今年ー十八歲/是個共青團員/他一個人在四次戰(zhàn)役/英勇守備鼎蓋山巔/打退敵人九次沖鋒/鬼子兵膽戰(zhàn)心寒/頑強守備立了兩大功/軍功章佩帶在胸前/—— 至30日,我311.6高地、211高地、256.4等高地因陣地被毀,守備部隊幾傷亡殆盡已不宜堅守。是夜,轉(zhuǎn)守群山浦陣地(南至峴-一新岱里一線南北陣地)。336團仍守泰華山陣地,主力則進入發(fā)梨峰作縱深防御準備。軍命337團進入京安里地區(qū),轉(zhuǎn)屬112師指揮,加強正面防御;將113師(欠337團)布于松陵里、上品里一帶;114師集結(jié)于陽平、玉泉里地區(qū)機動,相機投入反擊,配合42軍殲滅驪州之敵。軍指揮所2月1日進至三日谷。 敵雖以絕對優(yōu)勢兵力、火力實施連續(xù)攻擊近10日,但在我軍堅決抵抗下進展甚微;敵為改變態(tài)勢除加大正面攻擊壓力,繼續(xù)向我各主陣地沖擊外,并于2月3日以19聯(lián)隊沿漢江左岸侵入我軍側(cè)后,企圖側(cè)擊我軍左翼,以動搖我揚子山陣地的防御,進而,將我軍壓至南漢江以北。 3日11時許,迂回之敵經(jīng)洗月里進占山中里東北一線高地,構(gòu)筑工事,布置火力,防我反擊,企圖鞏固已占陣地后再行深入。 我為保證翼側(cè)安全,殲滅或驅(qū)逐楔入我防御地域之敵,當即組織338團配警衛(wèi)連及339團1、3、8連趁敵立足未穩(wěn)展開反擊。 339團各連由大月里積極向洗月里之敵出擊,牽制該敵,以動搖其前進決心。338團則先以2營和3營9連從正面逼近敵人,而后以1、3營(欠9連)沿漢江西岸之屏山里、松山里向花陽里、洗月里迂回進擊。4日1時,我反擊部隊與敵展開激戰(zhàn)。1、3營(及9連)攻占洗月里北山斷敵退路,并以8連、警衛(wèi)連阻敵北援,1營再由側(cè)后猛攻,拂曉即攻占10個山頭。8連、警衛(wèi)連攻占133、141高地后,敵不甘失敗,向我發(fā)起反擊,未逞。10時,被圍之敵以10余飛機和數(shù)十門大炮、坦克向我陣地猛轟濫炸,企圖拼命沖出重圍。我1、2、3連為阻住和殲滅敵人,在人員傷亡劇增情況下,一再整頓組織,各連均編成兩、三個班,抗擊著優(yōu)勢的敵人,并迅速地縮小包圍圈。敵人突圍難成和在我圍攻之下,逐漸呈現(xiàn)出動搖混亂狀態(tài)。13時許,洗月里北援之敵1個營在8輛坦克掩護下,向我131、141高地連續(xù)攻擊,企圖解救被圍之敵,被我擊退。之后,338團當即向被圍之敵發(fā)起沖擊。戰(zhàn)至18時,殲敵400余名,將敵驅(qū)出我軍縱深,恢復了我之防御態(tài)勢。 正面攻擊之敵,3日以2個連兵力分兩路向我334團9連4個人據(jù)守的213高地猛攻。我守備的勇士們以僅有的1挺機槍和手榴彈把蜂擁之敵驅(qū)下山去。敵潰退后,即施其故伎,用重炮及4架飛機轟炸掃射,企圖以鋼鐵埋葬頑強守備的戰(zhàn)士。瞬時,整個陣地淹沒在濃煙烈火之中,機槍炸毀,射手負傷,敵人滿以為陣地唾手可得,于是又沖上山來,不料又遭到了頑強的抗擊,遺留下30余具尸體敗下去。 此日,337團3連在西官廳也以短兵火器予進攻之敵以嚴重殺傷。 4日,攻擊3天未逞之敵糾集了3個營兵力,在飛機、坦克、炮火掩護下,向我西官廳北山發(fā)起猛烈攻擊。戰(zhàn)斗中,3連在連長郭忠田率領(lǐng)下,充分運用了入朝以來所取得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以敵炮擊我隱蔽、敵沖擊我反擊、近戰(zhàn)等手段抗擊著數(shù)倍于己之敵的連續(xù)沖擊。排長李榮發(fā)帶傷指揮戰(zhàn)斗,5班長徐連才以機槍獨當一面,17歲的衛(wèi)生員胡久兩次負傷不下火線,堅持搶救戰(zhàn)友。共產(chǎn)黨員姜仕福負傷仍堅持戰(zhàn)斗,最后高呼“中國共產(chǎn)黨萬歲!”拉響手榴彈與企圖捉他的幾個敵人同歸于盡,顯示了共產(chǎn)黨員的高貴品質(zhì)。激戰(zhàn)1日,殲敵260余,完成任務后,奉命撤出主陣地。志愿軍領(lǐng)導機關(guān)給徐連才記特等功,授予“二級英雄”稱號;給姜仕福追記一等功,追授“二級英雄”稱號。 2月4日晚,114師為保障338山中里反擊戰(zhàn)的勝利,由陽平渡江參加作戰(zhàn)。342團奉師命連夜行軍,于2點40分趕到指定位置,接下了335團在京安里一線的防務,1營陣地在京安里北,山下即京安里,2營守備在巖月山一線,在350.3高地西北面,右面毗鄰兄弟部隊50軍陣地。部隊進入陣地后,馬上搶修工事,準備戰(zhàn)斗。 5日10時,悅美里敵1個營向我213.8高地334團8連2排陣地猛攻,14時該地失守。敵連續(xù)向我513.5高地334團9連陣地猛攻,激戰(zhàn)2小時,斃傷敵50余,將敵擊潰。 2月7日,我仍堅守武甲山、鶯子峰、杜陵里各主陣地。是日,美軍在付出了重大傷亡之后,占領(lǐng)了志愿軍50軍第二防御陣地。這時,漢江正在解凍,為避免背水作戰(zhàn),人民軍第1軍團、志愿軍第50軍除留少數(shù)兵力控制漢江南岸橋頭陣地外,主力于當日晚撒到漢江北岸繼續(xù)組織防御。我38軍仍堅守漢江南岸陣地,掩護志愿軍主力向橫城地區(qū)集結(jié),保障東線反擊時的側(cè)翼安全。從此,我軍防御地域更為突出,戰(zhàn)斗更為殘酷。美第1軍除積極向漢江逼近外,并以部分兵力配合美第9軍向我各陣地加緊猛攻。 8日夜,敵炮兵整夜轟擊我陣地。9日6時即向我全線陣地發(fā)起起猛攻。東路敵約2個營向339團2營及8連鶯子峰一帶陣地發(fā)起猛烈沖擊。5連1排受敵3個連的重重包圍和輪番攻擊,與營、連失去聯(lián)系。1排在副連長侯喜江率領(lǐng)下,沉著應戰(zhàn),連續(xù)擊退敵3次進攻。在我彈藥打光之后,敵沖上陣地,侯喜江和8名戰(zhàn)士與數(shù)倍于已之敵展開肉博,最后侯喜江拉響唯一的一顆手榴彈,與敵同歸于盡。敵占領(lǐng)1排陣地后,即以2個多營的兵力,向5、6連陣地連續(xù)攻擊。因我傷亡過大,陣地被敵占領(lǐng)。該營在教導員李永森、副營長李仁合組織下,以現(xiàn)有的26人組成反擊小分隊,趁敵立足未穩(wěn),穿著美軍服裝,乘大霧摸上陣地,以突然襲擊打亂敵指揮所,奪得敵重機槍,并猛烈射擊。僅10余分鐘戰(zhàn)斗,即奪回了陣地。敵隨后發(fā)起猛烈反擊,均被我擊退。 這種頑強守備,寸土必爭的戰(zhàn)斗作風,受到了志愿軍司令部、政治部的嘉獎。嘉獎令稱:“我三十八軍一一三師三三九團二營及八連,八、九兩日堅守鶯子峰一帶陣地,連日擊退敵在飛機、大炮掩護下的輪番猛攻,最后因傷亡過重,陣地被敵占領(lǐng),該營組織了現(xiàn)有的26人,趁著云霧掩護,以突然勇猛的動作,向敵一營出擊,擊退了敵人,奪回了陣地,斃傷敵30余,繳獲重機槍3、輕機槍4、卡賓槍10、火箭筒1、無線電話5。這種頑強守備機動勇猛的反擊,值得各部學習,特通報表揚?!?nbsp; 上東幕、洞中、悅美里敵約1個營的兵力向我339團3營之513.5與401.9陣地連續(xù)猛攻數(shù)次,均被擊退。又于7時炮擊該營7連防守的698與401.9高地,隨以1個營的兵力在10余架飛機掩護下分三路向7連401。9陣地攻擊。扼守在前沿陣地的4班,在敵眾我寡的情況下,勇敢地與敵沖殺在一起,全班人員傷亡殆盡,陣地被敵占領(lǐng)。該連組織了3排進行反擊,與百余敵連續(xù)沖殺數(shù)次,終于奪回陣地。次日拂曉,敵以20架飛機、24輛坦克及重炮向7連陣地猛烈轟擊掃射后,以2個營分三路向我7連連續(xù)猛攻4次,戰(zhàn)至11時我陣地工事全被打壞,人員傷亡過大,該連僅剩1人,陣地一度被敵占領(lǐng)。我當即組織部隊奪回。 中路,龍水里敵40余偷摸至336團8連202高地連指揮所,被我發(fā)覺,當即組織反擊,將敵擊潰,斃敵10余。11時,敵以1個營向該陣地猛攻,到14時該地失守。當日黃昏我組織2個連向202高地反擊,將該陣地奪回,斃敵一部,繳獲重機槍3挺。10日6時,敵400余在坦克4輛護送下向我202高地猛攻,戰(zhàn)至10時該陣地又被敵占,我組織反擊未成。 西路,2月5日拂曉,敵1個營配屬20余輛坦克攻占了我342團6連京安里西北1個加強排陣地。 2月6日敵以1個師的兵力在坦克50輛和飛機大炮的支援下對我342團巖月山陣地攻擊6次均被我4、6連擊退。敵曾一度占領(lǐng)4、6連一個山頭,但當晚即被我5連奪回??紤]2營傷亡過大,隨令3營換2營。并令8連堅守巖月山下的9個山頭。主力在巖月山上。2月7日英27旅和美軍一部向我?guī)r月山猛攻。敵先以坦克三面包圍了巖月山,繼以大炮、飛機輪番轟擊,8連連續(xù)打退敵7次沖擊后,終因傷亡過大,與敵進行了最后拼刺,全連壯烈犧牲。2月8日敵繼續(xù)向我主陣地攻擊,3營連續(xù)打退敵人10余次攻擊后,放棄了巖月山陣地。 敵占我前哨陣地后,即各以1至2個營的兵力向我武甲山、580、409.1及鶯子峰陣地實施輪番猛攻。敵我反復爭奪每日不下十數(shù)次。為加強防御力量,將341團1營及軍偵察連投入堅守陣地,并依據(jù)這道主要防線吸住敵人,協(xié)同東線兄弟部隊出擊。11、12兩日,我組織334團3營現(xiàn)有人員奪回了580及530高地。敵不甘心失敗,組織兵力向我580陣地反擊數(shù)次,均被擊退,斃傷敵50余。 我全軍指戰(zhàn)員英勇頑強,浴血奮戰(zhàn),深受聯(lián)司、聯(lián)政嘉許。當我血戰(zhàn)17晝夜之際,特予我軍通報嘉獎:“我三十八軍堅守漢江南岸陣地,已歷時十七晝夜,美敵雖在多量飛機、坦克和大炮配合下,晝夜輪番攻擊,均被該軍英勇頑強守備,和不斷反擊予敵沉重打擊。迄今漢江南岸基本陣地,仍屹然未動。分制隔離東西線敵軍,有利我軍主力向敵反擊,特予通報表揚,并望該軍指戰(zhàn)員,繼續(xù)奮斗,爭取戰(zhàn)役的勝利?!?nbsp; 我軍經(jīng)17晝夜殘酷鏖戰(zhàn)后,傷亡甚大,為完成防御任務,雖陸續(xù)入投了各師之教導隊、勤雜人員,但兵力仍感不足,扼守一處陣地只有3、5人,10余人不等。在這種極端困難的情況下,指戰(zhàn)員們?nèi)阅艹林鴪远ǖ厥匦l(wèi)陣地,以頑強的斗志,積極的戰(zhàn)斗行動,以一當百地完成戰(zhàn)斗任務,體現(xiàn)了我軍打不垮拖不爛的鋼鐵部隊本色。 11日,敵瘋狂向342團2連扼守的276.8高地發(fā)起進攻。敵之進攻一次次被我粉碎,2連傷亡也很大。營長曹玉海便命2連撤至營主陣地350.3高地。彝族班長潘學仕雙腿被炸斷,聽到撤退的命令,咬牙對剩下的其他4位戰(zhàn)士說:“你們撤,我來掩護!”戰(zhàn)士們不愿他單獨留在陣地上,要背他走。潘學仕堅決地讓大家執(zhí)行命令,把手榴彈給他留下。戰(zhàn)士們離開不久,一群美軍沖上陣地,潘學仕扔下機槍拉燃手榴彈,勇猛地撲向敵人,與敵同歸于盡。戰(zhàn)后志愿軍領(lǐng)導機關(guān)為潘學仕追記特等功,并授予“二級英雄”稱號。 敵占我2連陣地后,于12日拂曉后向1營主陣地350.3高地發(fā)起攻擊。美騎1師1個團在24架飛機、52輛坦克、50門大炮配合下的4次進攻,均被我扼守在這里的3連打退。敵數(shù)次攻擊未逞,便用炮火行毀滅性轟擊。而后步兵便從四面八方爬上陣地。營長曹玉海親率半個班,高喊著“把敵人打下去”的口號,沖上前沿陣地,組織部隊反擊,不幸中彈倒下,英勇犧牲。陣地上響遍了“為營長報仇”的口號,戰(zhàn)士們從打爛的工事里爬出來,互相撲滅身上的火焰,拿起武器迎擊敵人。有的幾次負傷,甚至成了血人還在堅持戰(zhàn)斗。八班長申德恩左眼負傷,連長趙連山叫他下去,他說:“右眼還是好的,可以瞄準,只要有一口氣,就要堅持到底!”當右臂和左腿相繼打斷之后,仍然堅持戰(zhàn)斗。1班長涂金頭部負傷,血流滿面,仍端著沖鋒槍東沖西殺,最后僅用一只胳膊把沖鋒槍頂在胸前,一直戰(zhàn)斗到犧牲。年輕的衛(wèi)生員孫殿金已經(jīng)負傷3次,右腿被炮彈炸斷,仍不下火線,冒著炮火包扎傷員,連長勸他先包扎自己傷口,他說“繃帶不多了,得先盡同志們用?!迸谑指祰迹贿B打出了100余發(fā)炮彈,忽然一發(fā)重炮彈落在身邊,60炮被打飛了,炮盆被炸碎了,爆炸的塵土把他埋了起來,當他掙扎起來時,毫不猶豫地找著炮筒,用手扶著繼續(xù)射擊,炮筒打紅了,他手上燙起了水泡,還在不斷地轟擊著敵人。 350.3高地戰(zhàn)斗的英雄事跡,震撼著整個戰(zhàn)場,激勵著幸存下來的每個指戰(zhàn)員。15時,3連陣地上只剩下4個人。負傷的機槍1連副指導員孫德玉,爬上350.3高地,幫助指揮作戰(zhàn)。在打退敵第7次沖鋒之后,教導員方新帶通信班長王青山?jīng)_上3連陣地,用60炮彈擲擊敵人。敵從四面八方包圍了他,他抱起一顆炮彈,勇猛地撲入敵群,壯烈犧牲。當連長趙連山提著沒有子彈的駁殼槍,砸向最后一個沖上來的敵人并將其砸下山去時,350.3高地上只剩下他和1班副劉占清2個人。 342團1營用鮮血和生命打退了敵人10數(shù)次沖擊,守住了350.3高地,殲敵680余名,志愿軍總部給一營記一等功一次,給營長曹玉海、教導員方新分別追記特等功、一等功和追授“一級英雄”、“二級英雄”稱號,給3連記特等功一次并授予二級英雄連稱號,給連長趙連山記特等功。 14日凌晨,敵先以8架飛機輪番轟炸,而后用坦克支援1個步兵營向我338團5連堅守的580高地進行沖擊,先后5次均被擊退。最后一次,我陣地上傷亡殆盡,敵人沖上陣地,副營長袁照吉帶領(lǐng)通信員和幾名負傷戰(zhàn)士與敵死拼。后6連1排上去支援,將敵擊退,斃敵200余。 14日17時,敵占領(lǐng)了武甲山陣地,我組織反擊未遂,即轉(zhuǎn)守武甲里及470與470.1高地。 15日,對我409.1、580主陣地繼續(xù)攻擊。409.1高地一度被敵占領(lǐng),我當即組織335團1營及338團一部反擊奪回。占領(lǐng)武甲山之敵,以坦克10輛沿慶安州至元堂里一線向武甲里北我主陣地進行炮擊,并以1個營向我進攻。是日,敵攻占無愁里南山及下樊川里北山。翌日,敵人2個營向我335團堅守的580高地攻擊5次均被擊退。向武甲里北山攻擊之敵1個營在10余輛坦克配合下,占領(lǐng)了我部分陣地。 在西線我軍頑強守備的同時,我東線反突擊部隊完成了集結(jié),于2月12日始向敵出擊,在橫城地區(qū)殲滅偽8師3個團、美2師第9團1個營、4個炮兵營及偽3、5師各一部,共殲敵12000人,俘虜7800人。前出至原州東西地區(qū)。 收到東線反擊橫城獲勝的電報后,梁興初立即命令第二隊渡江準備反擊。然而,二梯隊情緒高昂地剛來到漢江邊,又到“停止待命”的指令。 情況突變的原因是這樣的。東線反擊戰(zhàn),原定13日晚殲滅砥平里之敵。鑒于部隊在砥平里攻擊受挫,“志司”于15日17時下令停止攻擊,部隊向北轉(zhuǎn)移。所以38軍的二梯隊當晚又回到原駐地。 2月16日中午,接“志司”電報,第一份通報了戰(zhàn)況:“第四次戰(zhàn)役我共作戰(zhàn)23天,斃傷俘敵22000余人?!钡诙菔亲鲬?zhàn)命令:“戰(zhàn)役第一階段已勝利結(jié)束,我漢江南岸的守備部隊于16日至18日先后撤到漢江以北?!?/p> 這次戰(zhàn)役,38軍沒能由防御轉(zhuǎn)入反擊,確實使梁興初常遺憾。他曾考慮江南部隊進行一次出擊,殺下李奇微的猖狂氣焰,但偵察參謀報告,“漢江已開始解凍”,為此果斷地制定了撤退方案:留338團兩個營、341團兩個營,堅持江南灘頭陣地,其他部隊于16日晚至17日拂曉前,逐次分批轉(zhuǎn)移到江北。 事后證明,38軍即刻回撤過江的決定是正確的。當時的江面冰層,人馬還可以行走,重物就危險了。112師的吉普車壓塌了冰面,師長楊大易只好下車涉水。若遲后幾日過江,部隊就要付出高昂的代價。 342團掩護師主力回撤后,按說團指揮所就該過江了,但是團長孫洪道、政委王丕禮卻命令戰(zhàn)士們先撤,團部斷后掩護。17日拂曉時,一股敵人乘汽車來到團指揮所的山下,情況萬分緊急。孫洪道說:“我們就守在這里,保證部勝利轉(zhuǎn)移?!蓖踟ФY也說;“人在陣地在,部隊完全渡江以前,決不后退一步。”就這樣,最后堅守陣地的是團長孫洪道、政委王丕禮、政治處主任王志遠、作戰(zhàn)股長,還有3個警衛(wèi)員、兩個通訊員。結(jié)果敵人沒有進攻,團指揮所順利撤到了江北。 掩護轉(zhuǎn)移的338團、341團,接收了全軍所有陣地。他們以戰(zhàn)斗小組為單位,留守在各個陣地上,準備節(jié)節(jié)抗擊,逐步撤退。這兩支部隊作了主力撤后的最壞情況——漢江解凍,敵人封鎖渡口,被困江南。為此,他們做好了到敵后打游擊的準備,燒毀了全部文件,輕裝備戰(zhàn)。 奇怪的是,我主力撤后,敵人也顯平靜,除了幾架“嗡嗡”盤旋的偵察機外,沒了往日那樣成團成營的狂攻。就是有小股敵人來攻擊,戰(zhàn)士們投出一兩個手榴彈,也就退了下去。這樣,338團也于17日撤至江北。 341團兩個營,也擬于18日向江北撤退。然而,18日這天,敵人發(fā)起瘋狂的攻擊。 陣地上,9連連長負傷下去后,營長劉保平就帶了十幾顆手榴彈奔向9連陣地。一股敵人上來了。劉保平大喊:“同志們,跟我沖啊!"營長帶頭,士氣大振,9連副指導員韓玉衡帶領(lǐng)戰(zhàn)士們躍出戰(zhàn)壕沖向敵人。一發(fā)炮彈在劉保平身邊爆炸,他腹部受傷,腸子裹著鮮血流了出來。劉保平一手捂住傷口,一手持機槍繼續(xù)射擊。敵人終于被打退了。這時團部來了通知,要求迅速撤出陣地。部隊正要撤,敵人又上來了。劉保平對韓玉衡說:“你帶部隊先把敵人打下去,然后就去三日谷找團。”韓玉衡說:“營長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p> 韓玉衡率隊沖殺,把敵人打下陣地后,就從半山腰繞到山后直接去了三日谷。 政治處主任于正基見9連回來了,卻沒有劉保平,就問“你們營長呢?” 韓玉衡說:“營長負了重傷,命令我把敵人打下去,到這里來找團。” 于正基罵道:“亂彈琴,怎么能把負了重傷的營長丟在陣地上?”韓玉衡這才醒過味來,哭著帶一個排急返陣地。 此時陣地上的劉保平營長已經(jīng)犧牲。周圍躺著4個被炸死的鬼子,他身上又添了幾個彈洞。然而令人驚嘆不已的是,劉平死后,雄姿不變,威風不減,依然赫然挺立在戰(zhàn)壕。 四次戰(zhàn)役后,軍司令部、政治部追認劉保平為“戰(zhàn)斗英雄”。 341團勝利回到江北后,漢江解了凍。由此當?shù)厝嗣裣矀?,志愿軍南渡漢江時,多年不封凍的江水,一夜間結(jié)冰三尺;志愿軍返回江北后,漢江立刻冰融雪化,這是“天助正義之師”。 鑒于此,一位朝鮮老人感嘆地作詩一首: 38軍在漢江南岸鏖戰(zhàn)了22天,使李奇微的“屠夫行動”碰得頭破血流,陣地前付出了一萬多“屠夫”的性命。李奇微曾夸口“三天打到漢城”,然而20多天卻沒能渡過漢江。美國戰(zhàn)地記者譏諷道,“只能在望遠鏡中看看漢城”。正因為38軍的雄風震懾,直到2月20日,美軍才小心謹慎地爬上江南的陣地。 我軍在極端困難的情況下,堅守陣地22晝夜,完成配合東線友軍取得反突擊勝利后,軍主力于16日17時,轉(zhuǎn)移到江北,在上八堂至曹佐里31公里正面上組織防御。 本文圖片來自“萬歲軍畫冊” 本作品版權(quán)歸“38軍子弟后代”所有 紀念38軍入朝參戰(zhàn)70周年征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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