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京油子,衛(wèi)嘴子,保定的狗(勾)腿子!”李興國打小兒就沒少因為這句童謠和小伙伴兒打架。不為別的,就因為這以訛傳訛的童謠玷污了保定一代跤王——李振邦的名聲。因為他李興國就是保定一代跤王勾腿子李的傳人。李興國的祖輩不但是摔跤的高手,還是抗日的英雄。每當這時候李興國就會扯著嗓子和別人爭辯。是勾腿子!不是狗腿子,你才是狗腿子呢! 可每次打架回來,李興國不管輸贏總是挨父親一頓訓斥。小伙伴兒們見到李興國挨父親的責備,更加有持無恐地挑釁李興國。誰讓小崽子們打不過人家李興國呢!?只好用這損招出出氣了。 李興國不是打不過這些同學,是父親不允許他使用家傳絕技——勾腿子用在和小伙伴打架斗毆上。李興國也曾和父親爭辯過。每每此時,父親總是把臉一沉甩下一句話:只對外辱,不欺鄉(xiāng)鄰!這是祖上的規(guī)矩。 李興國生一肚子悶氣,又跑到打小嬌寵他的奶奶那里告父親的黑狀。沒想到奶奶看著李興國半天不說話,一直看得李興國心里發(fā)毛才從癟皺的嘴唇里擠出幾個字:咱這摔跤絕技只對外辱,不欺鄉(xiāng)鄰。 這句話對十三四歲的李興國來說簡直就是天書一樣深奧,更琢磨不透聽不明白。父親讓練功就好好練吧。要不,晚上又要多站一炷香的馬樁了。但是李興國對保定勾腿子這句童謠俗語也從心里更加排斥了。 時間過得真快?;ㄩ_葉落間李興國已經出落得一表人才成了摔跤隊的主力。李興國這些年在市里省內甚至全國沒少奪得名次拿到獎牌。有人說他被選進省摔跤隊是因為他家的學術淵源;還有人說他們家的跤術徒有其名,真正的勾腿子絕技早就失傳了。 這次省里選派兩名跤手參加在北京舉行的亞洲跤術比賽,李興國在和師兄弟們的較量中脫穎而出。大家自始至終也沒見到他使用祖?zhèn)鞯募妓嚒赐茸印C恳徽忻恳皇蕉际酋有g隊教練們日常傳授給大家的手眼身法步。 今天是亞洲跤術比賽的最后一場晉級比賽,誰能夠晉級誰就有資格爭奪冠亞軍。來自寶島臺灣的趙念祖對決日本選手橫豎凈二。趙念祖一招一式中規(guī)中矩把傳統(tǒng)跤法的撕崩捅把位占先運用得相當熟稔??磥磉@個趙念祖一定有家學淵源,絕非一般的摔跤選手。前兩局,趙念祖和橫豎凈二兩人一勝一負持平局。第三局將是一決勝負的關鍵時刻,兩名選手都使出看家的本事。 在跤場上日本選手橫豎凈二面對趙念祖的迅猛攻勢眼看就要支撐不住了,突然示意趙念祖有東西飛到他的眼睛里了。趙念祖不愿乘人之危,更不知其中有詐。在趙念祖分神動作遲緩之際,橫豎凈二抓住機會一個翻身過肩將趙念祖放翻在臺上。趙念祖因一念之差輸了這局比賽。 觀眾們正看的興致高漲為來自寶島臺灣的同胞趙念祖加油吶喊,卻不知為啥轉眼間橫豎凈二反敗為勝。橫豎凈二這一陰招沒有多少人能看到,人們更不會想到在這種國際大賽中還有人用著這種下三濫的手法取勝??杀荣惥褪潜荣?,輸了就是輸了。善良的趙念祖氣得直拍大腿也不能改變裁判的決定。你心善手下留情,被對手鉆了空子又能怪誰呢? 在這段時間的交往中,李興國很喜歡趙念祖這個人。盡管趙念祖輸了這場比賽,可是依然不失為一名優(yōu)秀的跤手。他的一招一式簡直和李興國同出一轍。李興國暗暗思忖等比賽結束了一定和這個來自海峽對岸的哥們聊聊切磋一下摔跤技藝。不知道為什么李興國和趙念祖兩人看對方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李興國在賽場上過關斬將與日本選手橫豎凈二不期而遇。李興國在跤場上使出渾身解數(shù)化解橫豎凈二制造的重重危機。橫豎凈二招數(shù)兇狠毒辣步步緊逼,突然他抓住李興國雙肩右腿來了一個古樹盤根,雙手使出一招懷中抱月,想要把李興國抱起摔在當場。這招數(shù)怎么這樣熟悉呀!這個年輕的日本人的一招一式怎么和家傳的絕技——勾腿子的招式一模一樣?就在李興國一愣神的時候,橫豎凈二一個勾腿絆兒讓李興國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比賽可是三局兩勝?。?/span>李興國懊惱自己不該胡思亂想錯失一局。李興國的教練在場邊看出端倪及時向裁判申請暫停。 李興國坐在場邊喝口水心里不斷搜索著記憶,沒聽父親說過家傳絕技泄露出去啊。難道是同門師兄?也不對呀,如果有的話怎么沒有聽奶奶提起過?。?/span> 前幾天和趙念祖在跤場上過招的時候,一招一式也是似曾相識。只不過趙念祖在撩字訣上發(fā)生失誤讓李興國逮個正著。但是一招一式幾乎和李興國一樣就像一個師傅傳下來的。對此,李興國一直心里存有疑團。 眼前這個橫豎凈二的一招一式又如出一轍,不由得讓李興國犯起琢磨,該用什么招數(shù)拿下這一局呢。在中國比賽,咱可是主場呀!讓別的國家選手在家門口摔一個七葷八素,以后還怎么在圈子里做人呀。摔跤界誰不知道李興國是保定勾腿子唯一的傳人啊。如果失利那真是丟了八輩祖宗的人了。 哨聲響起,橫豎凈二站在臺上目光里射出一絲兇光滑過李興國臉龐。李興國心里一激靈,看來這家伙心生歹意要用必殺招了。李興國拉開架勢一個搶把站位和橫豎凈二展開對決。橫豎凈二也不是善茬,他對中國的跤術頗有研究。他不急不慌地拆解著李興國的進攻招式,抽冷子使出一記狠招——老牛撞樹,逼得李興國連退幾步。兩個人在場上糾纏得難分難解。這橫豎凈二身材比李興國高大許多,臂展也長出不少。身型單薄的李興國并不占優(yōu)勢,用蠻力是不行的,只能采用智取了。 手是兩扇門,全靠腿傷人。這是小時候李興國每次和小伙伴們打架失利哭著跑回家的時候奶奶常說的話。咱保定跤術不就是靠腿上的勾來擊倒對手嗎?一個勾能起到四兩撥千斤的作用。李興國小心地應對著橫豎凈二的步步緊逼,瞅準一個機會左腿用了一個反勾,雙手一抓對手的肩窩借力打力重重地將橫豎凈二摔在地上。看臺上一片歡呼,觀眾們紛紛起立向李興國致意! 前兩局李興國和橫豎凈二兩人各有勝負,就看這關鍵的第三局了。誰拿下第三局誰就是這場比賽的總冠軍,也將成為本屆的亞洲跤王。 兩人擺開架勢,橫豎凈二一個搶上向右半轉,重心下沉,膝蓋伸出,腳尖向內勾起,右手由后向前橫甩。李興國反身抱肘于腰際,左腳成弓步撤成暗步,右腳盤起就要轉身發(fā)力將橫豎凈二摔倒在地。橫豎凈二絲毫不敢怠慢剛要變換招數(shù)拆解,李興國順勢向后,手死死搭在橫豎凈二肩窩處,讓其無處發(fā)力,環(huán)肘鎖住對手的上身,左手迅速握拳并收回腰際,握拳屈肘,轉體,橫豎凈二應聲飛了出去。 李興國這一招腳下的“勾”字訣用得恰到好處,勁兒使早了對手就會撤身防范,勁兒用晚了會暴露出自身下盤的弱點,一旦對手抓住時機反擊必敗無疑。 勾腿子!這小伙用的是保定李氏勾腿子!這可是好多年沒有見到的絕技呀!一個坐在觀眾席上的老者揉著眼睛失聲驚呼。 狗腿子!什么狗腿子?不就是京油子,衛(wèi)嘴子,保定有個狗(勾)腿子嘛!?坐在老者左邊的一個年輕人不求甚解油腔滑調地調侃。你這樣說話,小心有人大嘴巴抽你!坐在老者右邊的觀眾聽著不順耳板起面孔揶揄那年輕人。你倆別吵吵啦!聽老爺子講講,這里面肯定有故事。坐在后面的一個觀眾制止住倆人的吵鬧。 保定一代跤王——勾腿子李,那可是民國年間保定一帶的跤王,聽說當年還在保定講武堂做過武術教習連蔣介石都跟他學過摔跤呢!坐在觀眾席上的老者指著臺上的李興國侃侃而談。 作者簡介: 高國才,轉業(yè)軍人,河北省石家莊人,供職于中國鐵路。保定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作家協(xié)會鐵路分會會員、中國音樂文學會會員。在《人民日報》《光明網(wǎng)》《中國鐵路文藝》《學習強國》《中國作家》《人民鐵道》《空軍報》《保定日報》《方向》《悅讀》等紙刊或網(wǎng)媒發(fā)表詩歌、散文多篇,著有《有才參軍記》《帶你一起馳騁》《終極獵殺》《高老漢趕集》《出軌的愛情》等中長篇小說多部;小小說《辭職了》入選河北省保定市2019-2020學年高一下學期期末考試語文試題;創(chuàng)作歌曲多首并獲獎,其中《大美京張》榮獲中國網(wǎng)信辦與鐵路總公司宣傳部“五個一百”工程優(yōu)秀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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