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高原匯聚的 年味“絲綢之路” 黃土高原、青藏高原和內(nèi)蒙古高原三大高原的交匯,形成了甘肅省綿延三千里的狹長山地。森林、草甸、荒漠交匯于甘肅的山地之上。甘肅山地把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產(chǎn)地跨越半個中國的山貨寶藏,匯聚在一省之內(nèi)。 在甘肅,臘肉、手抓肉、牦牛肉可能同時為年夜飯鎮(zhèn)桌,而作為配菜的,是爽脆清甜的清炒百合與味道刺激而又有嚼頭的涼拌沙蔥。走親訪友,摻雜了胡麻油與雜糧的炸貨與饃饃是最樸實也最扎實的待客味道;更有白銀瓜子、蘭州百合、岷縣當歸……這里的珍品走出省界,成為國人的年味擔當。 超多碳水,超級快樂。 作為西北吃肉大省的甘肅,集周邊各省肉食之大成。在年夜飯的餐桌上你能看到不辣的“四川臘肉”;看似與新疆、寧夏、內(nèi)蒙古相同,入口卻有花椒味的手抓羊肉;以及用來燉蘿卜甚至紅燒的牦牛肉。甘肅是通道、是邊陲、是不同風格美食源流交匯的“河口”。 從嘉峪關(guān)中和了西北食材與中原料理方式的粉蒸牛羊肉;再到具備江南神韻的蘭州糟肉;隴東南“四川風”的臘肉、火腿。你能看到一條由山做骨架的“美食絲綢之路”。 “六畜蕃息”的祁連山北麓,如今依舊是甘肅最優(yōu)質(zhì)的山地草場,出產(chǎn)的羊肉自然是河西地區(qū)年夜飯的硬菜擔當。一家人圍坐桌前,一邊聊天,一邊體味東鄉(xiāng)手抓肉略帶花椒香氣的獨特味道,美好的年節(jié)就在肉香中度過。 會吃羊的人都珍視雜碎。河西走廊的廚師會剁碎心肝用油網(wǎng)包裹,做成羊皮筏子的形狀。名字也非常直白——羊肉筏子。當筏子劃入口中,羊脂的潤與內(nèi)臟的彈在口中一一呈現(xiàn),連呼吸都能感受到幾分膻香。 由隴山、六盤山圍成的隴中地區(qū)作為甘肅的中樞,匯集各地特色。在東臨陜西咸陽的平?jīng)鍪袑庫o縣,靜寧燒雞有數(shù)百年歷史,如今依舊是甘肅人少不了的年味。而蘭州肥而不膩的糟肉,實則來自于隨明代肅王,帶到蘭州的江南酒釀蒸肉。經(jīng)過幾百年的傳承與革新,糟肉紅得濃艷,自帶節(jié)慶氣質(zhì),成為“八大碗”,“九碗三行”中的硬菜,是招待來訪親友的最高禮遇。 而在岷縣,連豬都被逼上了山。小巧漆黑的蕨麻豬,全無大白豬的懶散像,反而在山麓地帶半放養(yǎng)的狀態(tài)中,食用蕨麻等野菜形成了獨特的肉香。 隴西臘肉以蕨麻豬為原料,沒有臘肉常見的干柴口感,反而肥而不膩,滿口故鄉(xiāng)陽光的味道。隴西火腿作為中國北方唯一的火腿種類,因為腌制時間短,外皮酒與調(diào)料的香氣濃郁,而內(nèi)部依舊保有幾分鮮肉的柔軟與彈性,更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游子們過年回家,切下正好腌成的臘肉夾饃,狼吞虎咽到顧不得吃相。 暖鍋是隴東南食客心中的大菜。黃土高原西緣慶陽的食客尤其鐘情于此。一鍋結(jié)合夾板肉、水燒肉、丸子、 熟瘦肉、 響皮,把豬生安排得明明白白。一家人圍坐在年夜飯的桌旁,大快朵頤不同口感的肉食,位居C位的暖鍋,蒸騰的不僅僅是熱氣,更是喧騰的年味與家的溫暖。 甘肅天水傳統(tǒng)美食:漿水暖鍋。 再往南,秦巴山區(qū)、青藏高原、黃土高原交匯于甘肅東南部,形成了西秦嶺千溝萬壑的地形。 其中隴南地接四川,不但盛產(chǎn)茶葉、大紅袍花椒等山貨,飲食風味也難免受四川影響。一到寒冬臘月,家家戶戶的窗戶邊、房梁上就掛滿了臘腸、臘排、臘豬腿。取下臘肉,加岷縣當歸、干辣椒、花椒等山地物產(chǎn)燉煮,剛出鍋的肉切片,抹一點鹽就能調(diào)出驚人的鮮。 甘南西接青海、川西的西藏。會把蕨麻豬做成臘排骨,做出來的湯自帶濃厚的白。平日里放養(yǎng)在阿尼瑪卿山的甘南牦牛,過年時就要完成它的使命,變成口感扎實,牛肉味十足的蘿卜燉牦牛。如果再搭配山間谷地出產(chǎn)青稞做成的糌粑,濃濃的藏地味道,讓新年也多了幾分混搭的新鮮感。 新年期間,經(jīng)過了豪橫肉食的輪番轟炸,難免會覺得油膩,竟然也思念起粗茶淡飯來。從過年必備的涼拌野菜,到喚醒味覺的發(fā)酵漿水,甘肅人把野菜吃出了極致。 河西走廊氣候干燥,沙蔥作為常見野菜,被開發(fā)出了從涼拌、清炒到做餡包餃子的各種吃法,成為大蔥韭菜的進階版;而隴中的地皮菜包子,口感細嫩堪稱一絕;隴東人的野菜滋味濃厚,從麥辣辣,苦苦菜的名字都可見一斑。 隴南野菜種類豐富,自帶麻與香的花椒芽,苦澀的烏龍頭更是化身為鄉(xiāng)愁的味道;而甘南盛產(chǎn)的蕨菜,更是成為了甘肅人共同的鄉(xiāng)愁……看似平平無奇的野花野草,也許就是味道獨特的野菜。 野菜冬天便會枯死,春夏季節(jié)拔下后兩三天就會枯萎。所以通常會加入漿水引子,做成帶有清爽酸味的漿水。當你吃得油膩之后,喝口漿水湯,吃點與東北、四川風格迥然不同的漿水酸菜,頓時被“凈化”,覺得神清氣爽。在天水,你甚至能找到漿水暖鍋,從根源解決油膩問題。 漿水甚至可以做成小吃——漿水魚魚。 像苣荬菜、雪里蕻這樣個大量多的野菜還會被淹成咸菜,配上甘肅的無數(shù)種油果兒、花饃,滋味豐富而又扎實解飽。 甘肅的河谷地帶是優(yōu)質(zhì)小麥的產(chǎn)區(qū),而干燥而崎嶇的坡地上,則長出了做饃饃的蕎麥、莜麥、糜子,做調(diào)料的香豆子,榨油的胡麻。豐富的糧油種類讓甘肅人變成了饃饃養(yǎng)大的孩子,就連過年也離不了。畢竟在甘肅,真正關(guān)心你的人會說“裝些饃饃再走!” 定西花饃饃,每一種顏色都有不同風味。 新年期間,炸好的油果兒,買好的饃饃都會被端上甘肅人待客的茶幾。一家人一面和親友們談天說地,一面就著罐罐茶、三炮臺,吃一口或酥松、或香脆的油果兒;或甜美、或咸香的饃,如同味覺盲盒,讓人停不下來,不知不覺已然頂了一餐。 每到春節(jié),甘肅家家戶戶都會架起油鍋,炸出一個油果兒宇宙。雜糧的排列組合讓甘肅的油餅、麻花、炸糕外觀明明和別處的別無二致,卻能做出大不一樣的味道。 甘肅的一些麻花自帶輕微的苦味與異香,這源自胡麻油的饋贈。這種麻花初嘗可能會覺得難以接受,一旦接受了這種設定,普通麻花就變的索然無味了。在天水、定西看似平平無奇的油餅極富彈性,源自面粉中參入的蕎麥面,大咬一口感受油餅的嚼勁,非常痛快。 油香,也是甘肅人常吃的饃饃。 慶陽等隴東地區(qū)炸糕以黍子面(黃米面)包,胡麻油炸,閃著油光的金黃色澤非常誘人,咬一口能吃到酥松起泡的表皮,細膩如同流沙的黃米面和顆粒度有別于面皮的豆沙,先不說味道,僅僅是口感的豐富程度就足以成為年夜飯擔當。 除了把常見炸貨做出新意,甘肅人也把炸貨炸出了“花兒”,從甘肅金昌的炸糖花,到需要加入雞蛋、蜂蜜調(diào)味的排叉,都是甘肅媽媽們用簡單材料,經(jīng)過切割、卷曲、翻折做出的神奇美味。 除了自己做,記掛家鄉(xiāng)一口饃的甘肅游子回家后,還會從自己最熟悉的店,買來自己最愛吃的饃。比如用香豆粉和胡麻粉卷成的魔改版花卷洪福卷;卷入烤得爆漿的胡麻子,與肉桂卷有異曲同工之妙,卻只要前者價格零頭的胡麻卷烤饃饃;再到慶陽的瓜子、隴南的核桃,敦煌的葡萄干、蘭州的玫瑰和武威棗泥都被層層卷入的千層玫瑰烤饃……甘肅饃法,總有一款可以“擊倒”你。 千層玫瑰烤饃。 在甘肅,就連臺地上的青稞,山地上的澀柿子都不會被浪費。它們會在酒缸中脫去生澀味道,化作柿子酒、青稞酒,成為年夜飯中升華年味的存在。而用莜麥、青稞煮好輕微發(fā)酵而成的甜醅子,會讓小孩子們化身“小酒鬼”,恨不得拿它當飯吃。 甜醅子不但清甜,口感也很彈牙。 其實,全國年味都有點甘肅味 博采周邊六省區(qū)眾長的肉食,搭配吃七天可以不重樣的雜糧主食,你是不是已經(jīng)開始羨慕甘肅的年味了?其實,甘肅山貨早就已經(jīng)入鄉(xiāng)隨俗,就藏在你的果盤中、湯鍋里、餐桌上構(gòu)成了你家鄉(xiāng)的年味。 如果沒有瓜子,過年聊天看電視的快樂大概會大打折扣。隴東光照充足、氣候干燥的慶陽黃土梁、卯之上盛產(chǎn)白瓜子;黃河流經(jīng)的白銀灌溉水源充足,是葵花籽、油瓜子的重要產(chǎn)區(qū);而河西走廊氣候干燥,晝夜溫差較大的張掖、武威則是優(yōu)質(zhì)西瓜子的故鄉(xiāng)。嗑開一顆飽滿瓜子的你不會想到,它是黃河肥沃泥水“榨”出的油。 過年燉肉做湯,總是離不開枸杞、當歸、黨參等藥材的參與,把原本膻腥的肉食變得香濃而層次豐富。清燉也好,紅燒也罷,這五彩繽紛香氣復雜的一鍋,不但肉食可能來自甘肅,枸杞也可能來自靖遠,當歸可能來自岷縣,而黨參可能來自隴西,冬蟲夏草則可能來自阿尼瑪卿山。廣東媽媽大概不會想到,砂鍋里的當歸羊肉湯,沸騰著來自甘肅的年味。 你是否好奇過宴席的涼菜、時蔬、燉菜中,總能看到白嫩“花瓣”是什么?那是中國唯一的甜百合——蘭州百合。1850年代以來,蘭州農(nóng)民在海拔1800米的山地上代代耕耘,才把苦澀的根莖,變成了嫩出水的鮮甜“水果”?;酀瓰樘鹈赖陌俸?,大概就是甘肅山貨的縮影。 相較于根莖,蘭州百合看起來更像花苞。 河西、隴西、甘南……這些地名不只是一個個蕩氣回腸的歷史名詞,她們是由三大高原的重重山地匯聚而成的甘肅三千里山河。甘肅山地用各自豐富的物產(chǎn),構(gòu)成了美食的絲綢之路,形成了豐富而多樣的年味兒。當游子們再度離開家鄉(xiāng),行囊中塞滿饃饃、油果兒與臘肉,便是用另一種形式,把家鄉(xiāng)的山與水也背在了肩上。 山地的物產(chǎn)帶來最扎實的喜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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