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十年（1531年）十一月二十五，以隆平侯張瑋為正使，太仆寺卿何棟為副使，持節(jié)前往山西潞安府（今山西長治，嘉靖八年由潞州升格）冊封沈藩靈川王朱胤栘（音yi，《明史》為避雍正之諱，改胤為允）為沈王，王妃苗氏為沈王妃。朱胤栘由此從郡王一躍成為藩王，實現(xiàn)了人生的華麗轉(zhuǎn)身。

明代藩王劇照——漢王朱高煦

因嫡庶之別，明朝由郡王晉封親王的藩王雖然為數(shù)不少，但多為先王庶子，少部分為先王兄弟?？纱舜问芊獾闹熵窎厣矸萦行┨厥?，他既不是沈藩第四代王沈恭王朱詮鉦的庶子，也不是他的兄弟，而是侄孫。沈藩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變故，以至于需要血緣較遠的侄孫來承襲王位？且聽阿越細細道來。

論一個藩王庶子如何進階世子

朱詮鉦（音quanzheng），大約生于成化六年（1470年），為沈莊王朱幼?庶長子，成化十年（1474年）六月獲得賜名。成化十五年（1479年）八月，以沈王庶子故，受封西陽王。成化二十一年（1485年）八月，冊封西城兵馬副指揮栗俊次女為西陽王妃。

沈莊王朱幼?享壽85歲，是有明一代藩王之中最長壽者，可子嗣卻來得并不容易，雖然擁有七個兒子，然而朱詮鉦這個長子出生時，他已年近不惑，且王妃趙氏一無所出。也就是說，七個兒子都是庶子，是以朱詮鉦就是沈王之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看到這里，難免會讓人產(chǎn)生朱詮鉦既然是第一順位繼承人，那可以直接冊立為沈王世子啊，為什么還要封他為郡王的疑問。對此，要從明太祖親自擬定的《皇明祖訓(xùn)》中查找答案。

“親王嫡長子年及十歲，朝廷授以金冊、金寶，立為王世子。如或以庶奪嫡，輕則降為庶人，重則流竄遠方。如王年三十，正妃未有嫡子，其庶子止為郡王；待王與正妃年五十無嫡，始立庶長子為王世子。親王次嫡子及庶子，年及十歲，皆封郡王。授以鍍金銀冊、銀印。”（《皇明祖訓(xùn)·職制》）

從中可以看出，一個庶子想要進階為世子，需要同時滿足三個條件：一父王沒有在世的嫡子，二為在世兄弟中的最長者，三父王、嫡母年過五旬。三者缺一不可，哪怕你滿足了前兩個條件，可父王年齡沒到站，那么不好意思，只能先委屈你當(dāng)個郡王看看形勢再說。若是最后時刻，嫡母讓你喜提小弟弟一枚，那么恭喜你，只要這名小兄弟不夭折，郡王就是你這一生所能觸及到的天花板了。這就是明朝宗室的待嫡制度。

明太祖畫像

明太祖雖然在《皇明祖訓(xùn)》序章中，特地強調(diào)它是宗室最高法典，“一字不可改易”，但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有心想規(guī)避，有的是辦法。

宣德三年（1428年）二月，為了愛情，明宣宗不顧母后及朝臣的反對，立出生不足百日的庶長子朱祁鎮(zhèn)為太子，隨即以皇后胡善祥無子、體弱為由，將其廢黜，改立朱祁鎮(zhèn)之母貴妃孫氏為皇后，以此給長子按上一個嫡子的名頭，進行遮羞。此舉無疑破壞了明朝的嫡子繼承制度，顛覆了明朝的立儲原則。從此皇儲的冊立原則向著背離待嫡制度的方向一路狂奔，最終演變?yōu)椤?strong>東宮不待嫡，元子不并封”的奇特制度，宣宗之后的諸帝中，僅有明武宗為皇室嫡子出生。

很多事情州官可以放火，百姓卻不能點燈。這種大肆破壞明太祖親自設(shè)計的待嫡制度之事，只有皇室能做，包含藩王、郡王在內(nèi)的宗王卻做不得。沒辦法，誰叫人家是天子，說話口含天憲，可以一言而決人生死，而宗王經(jīng)過明成祖祖孫三代的打壓，已成為被圈養(yǎng)的米蟲，即便有《祖訓(xùn)》可憑依，可相關(guān)身份什么時候給，如何給，還不是人家一句話的事。

因此很多藩王（郡王）庶子，即便達成了晉封世子（長子）的三個條件，可依然沒能獲得世子頭銜。比如朱詮鉦祖父，二代沈王朱佶焞（音tun），為沈藩始封君沈簡王朱模的庶長子，朱模享年52歲，可朱佶焞是以武鄉(xiāng)王襲的爵。與乃祖相比，朱詮鉦無疑是幸運的。

北京社稷壇

北京作為帝都，建有天地壇、社稷壇、山川壇等一系列大型祭祀建筑。明代藩王屬于諸侯王，名義上是藩地的君主，擁有諸多獨立的權(quán)限，比如王宮周邊按照“左祖右社”建有社稷壇、山川壇等附屬于王國的大型祭祀建筑（注：無天地壇）。每到祭祀時節(jié)，藩王需要如同在北京的皇帝一般，親臨各壇舉行祭祀。

弘治十四年（1501年）十二月，年已70的沈王朱幼?，以自己“年老有疾”為由，上疏朝廷請求讓本府長史代行祭祀事宜。此時朱幼?的七個庶子全健在，且都正當(dāng)年，即便需要人代行，也應(yīng)當(dāng)從其諸子中挑選，萬無讓王府長史代行之理。是故阿越認為，這封奏疏，與其說是請命，倒不如說是一種試探。朱詮鉦早已符合晉封世子的條件，可眼看著20年過去，卻一直沒能如同周藩的睢陽王朱同?那般晉封世子，所以他這個當(dāng)?shù)牟坏貌淮咭淮吡恕?/p>

果然，當(dāng)禮部受命討論此事的可行性時，直接予以了否定，并給出了援引寧藩故事，讓西陽王朱詮鉦代行禮的替代方案。所謂寧藩故事，是指寧靖王朱奠培年老，王國無世子，于是由庶長子上高王朱覲鈞代行王事，與現(xiàn)如今的沈藩幾乎是一模一樣。插句題外話，寧靖王朱奠培享年74歲，可朱覲鈞一直沒能晉封世子，而是以上高王直接襲爵，其后他的獨子朱宸濠又被封為上高王，接下來的故事想必就不用多說了。

《唐伯虎點秋香》中的寧王朱宸濠

此議獲得明孝宗支持。朱詮鉦由此獲得了代行王事的權(quán)力，離世子只差最后一個名分，當(dāng)然“名不正言不順”，所以這個名分還是很重要的。正德初年，等待了20多年的朱詮鉦，終于迎來了夢寐以求的世子名分。之所以說正德初年，而不講確切時間，是因為《明武宗實錄》中奇葩地出現(xiàn)了兩次冊封朱詮鉦為沈世子的記錄。

“正德元年三月辛巳朔……戊子，改封沈王庶長子西陽王詮鉦為沈世子。”（《明武宗實錄卷十一》）

“正德三年三月戊戌朔……庚子，上御奉天殿，傳制遣寧陽侯陳繼祖、崇信伯費柱……持節(jié)冊封……沈王庶長子西陽王詮鉦為沈世子，妃宋氏為沈世子妃。”（《明武宗實錄卷三十六》）

沈莊王朱幼?薨逝時，介紹他生平的短短數(shù)十字就有兩個錯誤，冊封朱詮鉦為世子又出現(xiàn)了兩個時間，《明武宗實錄》的謬誤之多也是服了。以阿越判斷，朱詮鉦被冊封為世子的時間當(dāng)為正德三年三月，不僅這次冊封內(nèi)容更詳實，儀式更正規(guī)，還在于正德元年獲得皇帝賜書時用得身份認定為“沈王庶長子銓鉦”，而到了正德四年賜書時身份認證為“沈府世子詮鉦”。

不管怎樣，朱詮鉦身為庶長子，在正德初年實現(xiàn)了從郡王到世子的華麗轉(zhuǎn)身，為他襲封沈王爵位鋪平了道路，也給我們提供了一個了解明朝宗室繼承制度的寶貴實例。

一位酷愛文學(xué)的藩王

正德十一年（1516年）七月十六，沈王朱幼?薨逝，享年85歲，在位58年，朝廷賜謚曰莊，是有明一代最長壽的藩王。

正德十三年（1518年）六月初六，以清平伯吳杰為正使，鴻臚寺左寺丞張文澍為副使，持節(jié)前往潞州冊封沈莊王世子朱詮鉦為沈王，世子妃宋氏為沈王妃（這位應(yīng)當(dāng)是朱詮鉦的繼妃）。

朱詮鉦這位第四代沈王，延續(xù)了沈王家族惇厚樂靜，謹禮奉法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在位期間沒犯下什么大的惡行，低調(diào)得不像話，以至于在位10年，《明實錄》中卻少見他的蹤影，涉及到他的也就二三事。

明世宗畫像

嘉靖元年（1522年）三月，沈王朱詮鉦上疏朝廷，為曹金等十二名王府書辦總小旗求取冠帶。冠帶指帽子和配飾，在古代可指代官職，比如司馬光的《晚食菊羹》詩中有“歸來褫冠帶，杖履行東園”句。所以朱詮鉦這是在位王府屬員求取官職。自成化朝開始，宗室開支已成為朝廷頗為頭痛的一個項目，控制都還來不及，又哪會輕易開這個口子。直接被明世宗以“不允”二字打發(fā)了。

嘉靖五年（1526年）三月，沈王妃宋氏薨逝。在此之前，他的獨子朱勛（氵壯）也已去世，他這一系只剩下孫子朱胤榿一根獨苗，要是他再去了，那沈藩大宗一脈就要絕嗣了。是以，朱詮鉦不顧尚在王妃喪期，和自己年老體衰的現(xiàn)狀，立馬上疏朝廷，請求朝廷再為他選婚。

出于維護在宗王世子孫的利益，及減少宗室開支的需要，在實踐中演變出了宗室成員無后，才可續(xù)娶繼室的成規(guī)。朱詮鉦還有孫子在世，不符合續(xù)娶的規(guī)定，是以禮部否定了為他選婚的請求，讓他自行納妾便可。

“辛卯，沈王詮鉦妃宋氏薨，請照例官為選婚。禮部言，故事宗室無后者方許繼室，今沈王已有后，第令自行選娶，不必上聞。報可。”（《明世宗實錄》）

在政治上幾乎無欲無求，保持賢王姿態(tài)的朱詮鉦，將大部分心事花在了文學(xué)上，一心埋首故紙堆，為此屢屢上疏求取各種典籍。

上黨門——潞州古城的標(biāo)志

弘治六年（1493年）閏五月，還是西陽王的朱詮鉦，上疏求取《為善陰騭》和《孝順事實》各一部。

弘治十年（1497年）十二月，上疏求取明宣宗朱瞻基編撰，明英宗御制序刊行的《五倫書》。

弘治十七年（1504年）八月，上疏求取《孝順事實》、《四書集注》等書。

弘治十八年（1505年）八月，在其父沈王朱幼?的奏請下，新即位的明武宗為朱詮鉦的書齋，御筆親賜“好古”二字。

正德元年（1506年）五月，上疏求取《皇明祖訓(xùn)》和《皇明典禮》二書。

正德四年（1509年）三月，沈王朱幼?又一次上疏，為此時已經(jīng)是沈世子的朱詮鉦求取《皇明內(nèi)令》、《御制對類》、《四書集注》各一部。

一般宗王，向朝廷求取一兩次書籍也就差不多了?？芍煸忋`卻屢屢求取，可見他是真的愛書，甚至癡迷于其中無法自拔，而歷代皇帝也知道他這一愛好，所以很愿意成全，幾乎是有求必應(yīng)。

沈恭王身后事

嘉靖六年（1527年）六月，沈王朱詮鉦薨逝，在位10年，朝廷賜謚曰恭。他的身后事相當(dāng)傳奇，甚至可以說是離奇。

朱詮鉦僅有一子，名朱勛（氵壯），大約生于弘治六年（1493年），直到嘉靖元年（1522年）十月，才被冊封為福山王。朱勛（氵壯）雖然是庶子，可卻是朱詮鉦的獨子，加上嘉靖元年朱詮鉦已經(jīng)年過50，完全可以一步到位冊封為沈世子，畢竟有這方面的先例。比如正統(tǒng)四年（1439年），年近50的祥符王朱有爝襲封周王，其庶長子朱子垕隨即被冊立為周世子。所以這個冊封很不合常規(guī)。

太行太岳烈士陵園——沈王府故址

且朱勛（氵壯）已經(jīng)年過弱冠。按照《皇明祖訓(xùn)》規(guī)定，親王庶子10歲當(dāng)封郡王，朱勛（氵壯）至此才被冊封為郡王，更是讓人費解。

更悲劇的是，嘉靖四年（1525年）五月，才當(dāng)了四年郡王的朱勛（氵壯）竟然先父王一步去世了。好在他給父王留下了一個嫡孫——朱胤榿（音qi）。

朱胤榿生于嘉靖元年，祖父去世時年僅六歲。續(xù)弦無望的朱詮鉦，對自己一系的這根獨苗相當(dāng)看重，臨去之前，為防止“諸郡王為患”，特意做了一系列安排：上疏朝廷請求讓朱胤榿主持府事，命朱胤榿的母妃郄氏寸步不離的對他進行保護，命長史、承奉等王府官員精心輔導(dǎo)，以待其成長起來襲封沈王爵位。

朱詮鉦的擔(dān)憂是有道理的。其父沈莊王朱幼?共有七子，分別為：老大沈恭王朱詮鉦，老二靈川王朱詮鉌，老三宜山王朱詮鏋，老四宿遷王朱詮鎀，老五吳江王朱詮鏗，老六定陶王朱詮鑨，老七云和王朱銓（金亶）。一旦朱詮鉦一脈絕嗣，沈王之位按照倫序，將由靈川王一脈承襲。

此時靈川榮懿王朱詮鉌，及其子靈川恭裕王朱勛潪都以去世，在位的為第三代靈川王朱胤栘，他與朱胤榿的關(guān)系為再從兄弟。嘉靖六年九月，朱胤栘襲封靈川王，夫人苗氏被冊封為靈川王妃，可見他已經(jīng)成年。

潞州的位置

朱詮鉦去世后，老四宿遷王朱詮鎀突然跳出來，聲稱應(yīng)當(dāng)由靈川王朱胤栘暫攝國政。不管他是出于愛護大宗侄孫也好，出于企圖支持朱胤栘奪權(quán)也罷，在朱胤榿的生母郄氏，這是一個非常不好的信號，不僅會威脅到自家兒子的王位，還可能危及他的生命。遂上疏朝廷，請求按照先王的本意執(zhí)行。

禮部是支系倫序的堅定支持者，何況他們也怕沈藩出現(xiàn)意外變故，是以堅決支持郄氏意見，表示應(yīng)當(dāng)由朱胤榿這個嫡孫來署理府事。由于朱胤榿年幼，為防止出現(xiàn)女主干政的非禮狀況，同時也對郄氏做出了一定的限制。

“禮部議言：'王國宗祀，嫡孫承重固為正禮。然母妃與事，亦當(dāng)預(yù)防。請令胤榿主喪、統(tǒng)府事，母妃止令在宮保護，府事皆聽長史等撿束?？ね?、將軍及宗人不得奏擾。長史等亦宜盡心輔導(dǎo)，有不奉職者，巡按及守巡以下察舉?！瘡闹?。”（《明世宗實錄》）

在古代幼兒夭折率居高不下，是一個難解的困局。“每個中國人身上都流淌著貴族的血脈”，雖然只是這句網(wǎng)絡(luò)戲言，卻也折射了這一現(xiàn)象，畢竟貴族家的保育條件遠高于平民，血脈更能得到傳承。但這只是針對整體，而非個體，就說朱胤榿吧，從朝廷到王府，給予了他重重防護，可還是沒能逃脫夭折的宿命，于嘉靖九年夭亡。

沈藩大宗絕嗣，倫序靠前的靈川王朱胤栘，自動晉升為沈王之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于是，宿遷王朱詮鎀、定陶王朱詮鑨、云和王朱銓（金亶）紛紛上疏，請求由他襲封。倫序本就當(dāng)封，又有重要宗室支持，朝廷很快形成決議，并將朱胤栘襲封沈王之事照會諸王。

就在這時，朱詮鎀突然冒頭鬧起了幺蛾子，上疏稱之前為朱胤栘請封的奏疏是朱詮鑨等人所為，他本人并沒有參與其中，因此請求朝廷派員追究這個冒用名義之罪，在查清此事之前，先暫停冊封。之所以會有這種變故，是因為不知怎么的他同朱胤栘鬧翻了。

冒名請封可是大罪，這下定陶王與云和王不干了，紛紛奏稱這是宿遷王為挾私報復(fù)，故意編造謊言。連經(jīng)歷了喪子之痛的西陽王妃郄氏，也上疏為朱胤栘辯護。三人辯稱，如今成命已下，再下令停封待勘，只會中了宿遷王的奸計，且也對朝廷威信有礙，故應(yīng)當(dāng)按原計劃先行冊封，再派有關(guān)方面進行調(diào)查為宜。明世宗“詔可”。

明世宗劇照

嘉靖十年（1531年）十月，不甘心失敗的朱詮鎀，竟不顧擅離藩地乃是重罪，私自赴京控告朱胤栘不孝，言語間還對圣眷正榮信任禮部尚書夏言有所不滿?？梢哉f，為了扳倒朱胤栘這個侄孫，朱詮鎀簡直是瘋魔了。明世宗自然也不會慣著他，一頓臭罵后，派人將他押送回潞安府，聽候處治。

沒了朱詮鎀這個攪屎棍，冊封儀式如期舉行。當(dāng)年十一月，朱胤栘成功襲封沈王，王妃苗氏也晉封為沈王妃。

次年十月，在朱胤栘的奏請下，祖父靈川榮懿王朱詮鉌被追封為沈安王，父親靈川恭裕王朱勛潪被追封為沈惠王。追封直系的同時，也沒忘了堂叔一家，朱胤栘襲爵后，朱詮鉦的獨子福山王朱勛（氵壯）被追封為沈靖王，小堂弟朱胤榿被追封為沈懷王。

朱胤榿父子的追封時間不詳，但追封需要本藩宗主提請，所以必然出自朱胤栘之手。在其他各藩爆出為了“父王”或“王叔”這個稱呼打出狗腦子，入繼的新王虐待老王遺孀等事的襯托下，沈藩的家學(xué)淵源可謂是充滿了人性的閃光，不愧是賢王世家。

阿越說

《明太祖實錄》對所有皇子及皇孫的生辰都有詳細記載?！睹魈趯嶄洝穼Υ蟛糠址跫安糠挚ね醯纳揭策M行了記載?！睹魑渥趯嶄洝芳捌湟郧暗膸壮瘜嶄?，雖然不再記載非皇子出身的藩王生辰，可也會在其去世時，給一個簡單的生平介紹，里面包含了生年及受封經(jīng)歷。《明世宗實錄》之后的實錄，已經(jīng)賴得對遠支宗王投入過多關(guān)注，直接將宗王的生平簡介取消，只寫上“某日，某某王某某薨，遣官致祭命所司治葬如例”這短短幾字就算了事，連謚號都沒出現(xiàn)，甚至很多宗王的死訊干脆就沒記載。

潞安府城隍廟

比如《明世宗實錄》中，記述沈康王朱詮鉦死訊的內(nèi)容為：“沈王銓鉦薨。上輟朝三日，遣官致祭，命所司治葬?！辈灰f是生平簡介，連謚號是啥都沒寫。

可見越到后期，實錄對宗室越敷衍，這也體現(xiàn)了宗室地位的變遷，同時也給明宗室研究帶來了諸多麻煩。最簡單的，沈康王朱詮鉦的確切生卒年份就無從考證，只能通過《皇明祖訓(xùn)》“親王次嫡子及庶子，年及十歲，皆封郡王”條，來推斷他大約生于成化六年，這個時間只會往前，不會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