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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部隊吃面食不多，就是換下口味。豬肉豆腐大蔥餡。一斤“富強粉”做三個，個頭大，味道香，實在。我三、五口把一個包子塞進嘴，喝了一碗糊辣湯就出了飯?zhí)谩?/span>今天白天是我小隊出崗，17：00至19：00，這一班正在飯點上。部隊的傳統(tǒng)是先吃完的人把當班同志替下來，讓他吃過再來站班崗。在大門口哨位，我替下新兵左猛，告訴他：去小歺廳，你的飯留在那…一小時了，左猛沒來接崗。又過了10分鐘還是不見人影。“壞了！”這小子是有能吃的“前科”的：來隊第四天早歺就吃了11個大饅頭（二兩一個的），若非政委制止，他還會不停地吃下去。“左猛呢？”終于夜班同志來人接班了，回宿舍我一邊卸著裝一邊問?！皼]回來?！?/span>小跑進了小歺廳，左猛還在吃著，旁邊幾個看熱鬧不怕事大的人在出餿主意：這一盆包子都是給你留的，你就要吃完；糧食不能浪費；先把餡吃了，再吃皮…兩只碗里壘滿包子餡，菜盆里擺著一堆破肚無餡的包子皮，估計不下10只。我火了：“沒你們這樣欺負人的！新同志不懂，你們應該教他，勸他。這樣會吃傷人的。左猛，不準再吃了！”“這些咋辦？”“我吃！”左猛是今年從鄂西南大山里來的，還不足18歲。他是個孤兒，吃百家飯長大，寄住在大隊部偏房里，讀完初中就在“社會大學”混了三年，搞得附近十幾個村雞飛狗跳的?！斑@樣下去孩子就毀了”，公社、大隊一致“保送”他入伍當兵?！叭コ詭啄贶娂Z，回來好找老婆”。大隊書記對他說。“胡鬧！越來越沒個樣子了?！备毙￡犻L張山陪著板著臉的副隊長進來?！坝珠L本事了是吧？會坑人了是吧？他是誰？是戰(zhàn)友，是親兄弟！”左猛是副隊長今年在新兵團選來的：“這小子靈，膽子大，是好苗子”。交接時副隊長對我和張山說。偵察隊的兵，又怕又敬畏的就是副隊長。他尊、祖二人是閩北的清末著名的抗英民族英雄，父親舉家抗曰舍光全部家產，土改定為貧農。他本人就是英雄，逢年過節(jié)對面都要在廣播里罵他幾句。氣急了他會真打人的。不過凡被他打過的都覺得十分榮光，一輩子越吹越帶勁。他從不多話，拿起無餡的包子皮先咬了一口。大家有樣學樣，爭先恐后。張山先扶著左猛回去，我去找炊事班長“算帳”，副政委正在批評他，結果我變成“了解情況”。班長申訴：按規(guī)定，每晚都要留些點心給夜出、夜歸和崗哨人員墊一墊。今天我在保溫桶里放了一盆，應該有32、3只。我只對他說了一句：你的包子在桶里，別浪費。班長覺得很無辜。“話都不會說，新同志聽不明白，還以為你這個大班長命令他：把所有包子吃完呢。”副政委會“點穴?！?/span>“他吃了17個包子，23個餡”，回去我告訴張山?！敖裉焱砩嫌形覀兪艿牧??！薄霸醯模俊薄耙话闳饺齻€半小時在肚子里發(fā)酵，又排不出，能不折騰嗎。好在是發(fā)面的，否則，不講了，等著吧！”張山副小隊長見多識廣，經驗老到。22：00我推開醫(yī)務室的門，還沒張嘴，就被醫(yī)助和衛(wèi)生員拉著往回走。左猛在床上不停翻滾、叫喊。隊領導都來了，“有什么藥能止痛消食排氣？”“沒有。只能慢慢化解?！贬t(yī)助說?！鞍阉У搅丝头咳?。在這太影響大家休息，明天咋訓練”。“我有一法子，” 衛(wèi)生員不懷好意地看了我一眼說?！岸亲用?，顛顛松。讓他們正副小隊長背著在大操場走個10圈、20圈的就好了。”“行，就辛苦你們兩位了?！标犻L話如圣旨：只有執(zhí)行的份！我背起左猛邊走邊顛，嘿，管用。他不喊叫了。我一圈轉回來換人，張山說：“我們一人轉兩圈，這樣有持續(xù)力，也不累人”。我們兩人就輪流背著120斤重的可憐的貪吃的孩，在大操場上練負重競走。陪伴我們的只有不能離開哨位的哨兵和忠誠的土狗阿黑。凌晨4點多，背上的人睡著了，呼嚕聲中我和張山結束了負重競走。“睡什么睡，再有一會起床哨就響了，我們就坐著養(yǎng)養(yǎng)神吧?！?/span>隔天，我約左猛談心，他情真意切地說：我發(fā)現(xiàn)我真的愛上了偵察隊：一，是人好；再就吃得好，飯盡吃?？唷⒗鄱嘉也慌?，吃飽就行。從小在別人家吃派飯，稀的不敢大口喝，干的不敢大口吃。菊花姐送來的干糧我藏著晩上咬兩口。“好好干，立了功，你老婆就是她了。每月最少寫兩封信，把她勾住，她會天天盼你信的?！蔽医o他過來人指下山路。“張副小隊長是情書專家，嫂子就是這樣被他拴住的。去找他幫忙嘛”。先編個故事把你套住，老張，嘿嘿，你有亊干了，別想快活，灑脫。 徐曉冰：1952生，網名冰尕。下鄉(xiāng)插過隊，當兵打過仗，做過鹽水鴨，當過工會干部，南師大中文系畢業(yè)。最后公職是雜志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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