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7月25日,山東德州第一監(jiān)獄新來一名年僅二十五歲的死緩犯李景峰。李景峰因犯下故意殺人罪——活活掐死自己的親生父親被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zhí)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李景峰出生在山東省德州市遠郊的一個小村子里。家中兄弟姐妹四人,他排行第二,上有一個哥哥,下有兩個妹妹。 其父李德光年輕時就是方圓十里聞名的“混混”,他刁鉆蠻橫、暴虐無常,在家里更是說一不二,誰對他稍有微詞,便會招來一頓毒打。妻兒怕他怕得要死。李德光在家里是名副其實的封建君主式的“最高統(tǒng)治者”。 李德光還有一個惡習就是好色。農(nóng)閑時節(jié),村里的壯勞力都出門打工掙錢,但他卻趁此機會和一些風流寂寞的女人勾勾搭搭。 1987年夏天,李德光在自家牛欄里喂牛,同村姑娘小鳳到他家來借東西,當時只有李德光一人在家,光天化日之下,李德光色心大動,強行把小鳳拉進了牛欄,小鳳拼命掙扎才得以逃脫。 1993年10月,李德光在鄰鎮(zhèn)嫖娼,沒給錢就溜了回來。吃了虧的女人追到村里,因找不到躲起來的李德光,就大街小巷地高喊李德光的名字,并且邊叫邊罵,吸引了上百人圍觀。 類似的丑事簡直是舉不勝舉。 李德光的妻子方蘭桂是個老實巴交、膽小怕事、大字不識一個的農(nóng)家婦女,對丈夫的劣跡敢怒不敢言。方蘭桂如果對李德光稍加指責,輕則一頓拳打腳踢,重則棍棒相加。有一次,一家人在場里打麥子,一個豐滿的少婦抱著孩子從場邊路過,李德光放下手中活計,當著老婆孩子的面貪夢地盯著少婦豐膄的身影。方蘭桂見他在孩子們面前這副德行,沒忍住說了他一句,李德光聞言臉色驟變,抄起三股叉朝方蘭桂的腰部狠狠地砸了一頓。方蘭桂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才能動彈。 光陰荏苒,四兄妹都相繼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可因為李德光的壞名聲,兩個兒子卻找不上媳婦,只有大女兒李翠花找了婆家。 已經(jīng)快五十歲的李德光在兒子們憎恨鄙視的目光中,略略收斂了自己的放蕩行為,他知道兩個兒子打光棍的難堪和惡果。 從1994年到1994年春將近一年的時間里,李德光沒有再制造出什么新聞,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像模像樣地操弄著家里的幾畝田地,對妻子,特別是正處于花季的兩個女兒竟然和顏悅色起來,也不再動手打人。 方蘭桂雖有些欣慰,但更多的是著急兒子的婚事。這個窩囊女人一輩子活在丈夫的淫威和陰影中,在別人的嘲笑和指點中忍氣吞聲地過日子。她拉下臉皮到處托人給兒子說親,女方一聽是李德光的兒子,連面也不見了。方蘭桂哭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可偏偏在這時候,李德光又出事了。 1995年春天,正是農(nóng)閑時節(jié),兩個兒子隨村民們?nèi)チ颂旖虼蚬?,小女兒翠菊去了德州跟表姐學縫紉。家里就剩下了李德光夫婦倆和大女兒翠花。 翠花性格極似其母方蘭桂,加上沒讀過幾天書,又生長在這樣一個家庭,性格孤僻自卑,整日少言寡語,最大的心愿就是盼望到了法定年齡結婚離開這個家。 1995年5月的一天,李德光夫婦倆在田里用機器澆地。上午十點多鐘,李德光返回家里拿柴油。他添了柴油,來到大女兒房里,見翠花趴在床上睡著了。李德光心里有點氣,他上前推了女兒一把:“妮子,起來下地?!贝浠ǚ?,睡眼朦朧地望著父親,一時沒弄明白怎么回事。李德光死死地盯著女兒嬌憨的樣子,血忽地涌了上來,李翠花剛想起身,卻被父親一把抱在了懷里…… 在絲毫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李翠花被自己的父親奪去了貞操,悲憤交加的她嚎啕大哭起來。哭聲吸引了一墻之隔的鄰居王老太太,老太太以為這邊出了什么事,趕緊踮著小腳過來看看。當她看到只有李德光父女倆在家,而翠花披頭散發(fā)、衣衫不整的樣子,心里咯噔一下子,老太太用驚疑的目光看著坐在外間抽煙的李德光,李德光一拍桌子,忽地站起身:“死老婆子,看什么看!我家的事用不著你管!”氣得老太太罵罵咧咧地走了。 李德光從此一發(fā)而不可收,什么倫理天良統(tǒng)統(tǒng)被他拋之腦后,一有機會就想方設法地親近女兒,女兒稍有反抗,他就一巴掌扇過去。李德光又恢復了惡棍的本來面目。 李翠花面對卑鄙無恥的父親,恨意滔天卻又無能為力,只能含著悲苦的淚水聽任父親一次又一次瘋狂地蹂躪。這個本來就孤僻寡言的女孩子變得更加自卑了,整日默默地干活。她開始變得憔悴,目光呆滯,毫無神采。 方蘭桂目睹女兒的變化,不明其因,便悄悄地把女兒拉到一邊,心疼地問女兒怎么回事,翠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積聚在心頭的屈辱和憤懣像火山一樣爆發(fā)了。她大哭著沖出門去:“我要死,我要死,我死給你看!”大驚失色的方蘭桂追上去死死地抱住女兒。這時,坐在屋里的李德光叼著煙一動也沒動。 按說,女兒的悲觀厭世應該喚醒李德光的良知,可是,天良喪盡的李德光不但沒放過女兒,反而明目張膽、變本加厲地折磨女兒。他當著方蘭桂的面,扒光女兒的衣服,一邊扇女兒的耳光,一邊咆哮著說:“以后再哭鬧,我就掐死你,記住,不經(jīng)我的同意,不準你邁出家門一步!”然后,畜牲不如的李德光又扒光方蘭桂的衣服,用繩子五花大綁地把方蘭桂拴在女兒的床頭上,讓方蘭桂在咫尺之內(nèi)面對面地目睹自己的丈夫糟蹋她的親生女兒。在母女倆無奈的慟哭中,李德光得到了一種空前的變態(tài)的滿足感。 方蘭桂無法忍受這種非人的折磨,她偷偷買來兩瓶安眠藥,想一死了之。可是,不慎被李德光發(fā)現(xiàn)藥瓶后,李不由分說,掄起一根燒火棍把方蘭桂打了個皮開肉綻。 更不幸的是,李翠花出現(xiàn)了明顯的妊娠反應,她懷孕了!母女倆抱頭痛哭,而李德光氣急敗壞地跺著腳罵道:“貓叫什么?死人了?再哭我砸死你們!” 李翠花本來該打掉腹中那顆罪孽的種子,可這個小學都沒念完的農(nóng)村女孩子卻不敢走那一步,她怕被人恥笑,被人指點。被丈夫的淫威嚇著的方蘭桂只能悄悄地寬慰女兒幾句。丈夫不發(fā)話,她什么都不敢做。 1996年2月的一天深夜,在家里憋了整整九個月的李翠花生下了父親李德光的孩子,一個慘不忍睹的畸形兒。孩子剛一落地,方蘭桂就用鐵锨把那堆血肉送到村西的溝里埋掉了。 雖然女兒生個孽種,可月子還是得坐。方蘭桂買了十斤雞蛋,幾斤紅糖伺候起女兒坐月子來。雞蛋殼白花花扔在院外面的豬圈里,遭到了村民們的指點和嘲笑:“老李的女兒給他生了個兒子,正坐月子吃雞蛋呢!”村民們爭相傳遞著這個石破天驚的花邊新聞。 一個月后,方蘭桂偷偷托人到女兒的婆家實情相告,若不嫌棄,馬上擇吉日盡快完婚,女方一分錢也不要。幾天后,家徒四壁的男方就傳過話來把婚期定在了四月初六。 李翠花帶著無盡的屈辱和仇恨兩手空空離開了這個家,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 1996年8月的一天,李德光被人打得鼻青臉腫地回來了。他被人暗算掉進了陷阱里,被一個女人的丈夫當場抓獲,三四個壯漢狠狠地揍了他,并讓他拿五千元錢私了,不然就閹了他。 家里沒錢,李德光就跑到幾個親戚家里,謊稱大兒子訂親才借來了四千元把這件事了了。 不出十天,親戚們見李德光的兒子并沒有訂親,知道上了當,便紛紛上門討要。李德光嚇得東躲西藏,連面也不敢露。 一天晚上,他躲在鄰村一朋友家中玩牌,幾個牌友一邊摔撲克,一邊烏七八糟地閑扯著。說到誰家的姑娘出去打工,在飯店、旅館做“服務員”掙了大把的錢時,李德光茅塞頓開,人家姑娘能出去掙錢,我養(yǎng)的姑娘為什么不能?他想到了在德州學縫紉的二女兒翠菊。 幾天后,李德光回到家里,正巧二女兒翠菊回來了?!澳葑?,回來了,還走不?”李德光為女兒沏茶倒水,表現(xiàn)出異乎尋常的熱情。二十歲的翠菊疑惑地望著父親,覺得這太反常了。但她懶得跟父親說話。 晚上,李德光一個人躺在灶間的炕上,絞盡腦汁尋思著計策,怎么才能讓女兒走那條道呢?這時,有人敲門。原來是他的一個遠房親戚,深夜來向李德光討債來了。 李德光賠著笑臉說盡了好話,可親戚就是不答應,拍桌子瞪眼睛地讓李德光拿錢來。二女兒翠菊被吵醒了,她穿上衣服來到灶間,問:“爸,啥事?”李德光一見二女兒倏地有了主意,他說:“妮子,沒你的事,你回去睡覺?!贝渚兆吆?,李德光湊到親戚耳邊如此這般說了一番,未了,問:“行不?摟著黃花妹子睡一宿,能不能抵你那五百塊?”一臉麻子、五大三粗的親戚一拍桌子:“行!” 隨后,李德光又用同樣的方法,還上了另外幾千塊錢的欠款。 李德光用女兒的身子還清了債務以后,又一次喪盡人倫地糟蹋了女兒;然后,威逼、利誘,以死相脅,把翠菊弄到德州近郊一座廢棄的農(nóng)舍里,廉價租下了這座即將拆遷的房子,做起了女兒的情人兼皮條客。數(shù)著用女兒的尊嚴和血淚換來的大把鈔票,李德光心花怒放。 1997年8月,當?shù)嘏沙鏊鶕?jù)群眾舉報,在大白天抓獲了正在賣淫的翠菊和兩個嫖客。翠菊被送進了看守所,而李德光卻逃之夭夭。李德光東躲西藏了一陣,最后逃回了家里。開始,他藏在地窖里。兩個月過去了,李德光松了一口氣,從地窖里搬了出來。 十二月份,已經(jīng)幾年沒回家的二兒子李景峰回來了,并且?guī)Щ亓怂谔旖蛘业膶ο蟀不展媚锿跏缙?。姑娘長得不很漂亮,但溫柔可人,又懂事又勤快。李景峰和母親商量準備明年五一結婚,婚后兩人繼續(xù)在天津打工。 李德光,這個罪惡滔天的淫棍,竟然把目光投向了兒子的未婚妻王淑萍。好幾次,王淑萍上廁所,他也跟著進去,嚇得王淑萍大喊大叫!李景峰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但他隱忍著,只想過了年回天津。 1998年正月初八,李景峰和打工返家的大哥景華在同村一朋友家喝酒,酒酣耳熱之際,朋友們七嘴八舌地把李德光逼迫女兒賣淫和翠菊被勞教一年的事說了出來。 已經(jīng)幾年沒回家,不明真相的李景峰傻在了那里。他怎么也不會想到父親竟然把小妹妹也推進了火坑,隱忍了二十多年的屈辱和憤恨像火一樣煎熬著他:“狗!畜牲!”他大叫著摔碎了手中的酒杯,起身沖了出去。他要向那個豬狗不如的家伙問個明白,討個公道。 才九點多鐘,家里竟然漆黑一片,而院門也緊閉著。他想到了未婚妻王淑萍,不祥之感使他渾身發(fā)抖。李景峰翻過院墻,慢慢地靠近窗戶。果然,他聽到了王淑萍時斷時續(xù)的啜泣聲,血忽地涌上李景峰的頭頂,黑暗中,他的一雙眼睛瞪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李景峰一腳踹開房門,躥進屋里,拉亮了電燈,一拳就把李德光擊倒在地上;這時,他瞥見母親被五花大綁地捆在床頭上,他閉了閉眼睛。 李德光驚慌失措地望著兒子。為了滿足自己,他趁兒子外出未歸,故伎重演強暴了兒媳。他的算盤是不等兒子回來就一走了之,可是…… 暴怒的李景峰一把拎起李德光,把他從屋里扔了出去。又轉身從灶間抄起一把切菜刀,躥出去一刀削去了李德光作惡多端的下身,還沒等李德光號出來,李景峰那雙充滿了仇恨的大手就死死地掐住了李德光的脖子。 幾分鐘以后,李德光頭一歪,結束了他罪孽深重的一生。 當警車呼嘯著開進村子,停在李德光的家門口時,全村所有村民自發(fā)地組織起來,向警察訴說:“不能抓李景峰!”“李景峰沒有罪!”“李德光該死!”“他早就該死!”呼聲此起彼伏。而院子里李德光的尸體像一條丑陋的白蛆蜷縮在一片污血中,無人問津。 就在公安干警舉棋不定的時候,李景峰從屋子里走了出來,向干警伸出了雙手…… 方蘭桂和王淑萍哭著喊著用力拍打著車身。方蘭桂,這個一輩子沒敢大聲講過話的女人此刻撕心裂肺地哭喊著:“兒啊,你為什么不讓娘把他殺了呀?娘想等你走了就宰了他的呀!你為什么不等娘動手啊?你怎么這么傻???” 警車終于艱難地擠出了人群,遠去了。 編讀此文,不能不對李德光義憤填膺,也對其子李景峰的殺父行為及其妻、其女的軟弱愚昧感慨萬千。但愿此文能夠給那些“有惡在心”的人們帶去一陣警醒之風。 (為保護當事人隱私,文中人名均為化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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