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文化中提到“Ancient times 古代”這個說法,通常都是指古希臘和古羅馬時代。在詞匯、語法、文化歷史背景等方面,古羅馬的拉丁語對今天的現(xiàn)代英語有著很大影響。 英語中有一些曾經(jīng)盡人皆知的豪言壯語,就是源于拉丁語,其中最為著名的一句是:Dulce et decorum est pro patria mori,表達(dá)的是、個人愿意為自己的國家獻(xiàn)出生命的這種情操。 Dulce et decorum est pro patria mori 這句拉丁語,翻譯成英語相當(dāng)于:It is sweet and fitting to die for one’s country. 除了在含義上曾被英語文化采納接受,這句拉丁語中所包含的各個詞語,也都進(jìn)入了英語的詞匯,今天仍然能在書面語中讀到。 Dulce et decorum 對應(yīng)的是英語中的 sweet and fitting,分別指美好和適當(dāng)。今天英語中有一個比較文雅的形容詞dulcet,就是源于Dulce,主要用來形容聲音的甜美好聽,既可以形容樂器的聲音、也可以描述人說話的嗓音。 Decorum 這個拉丁語形容詞,則對應(yīng)今天英語中的名詞decorum和形容詞decorous;這兩個英文詞語的含義是:在社交場合言行得體恰當(dāng),適合當(dāng)時的場合和自己的身份。 這兩個形容詞之間的 et 是連詞,相當(dāng)于今天英語中的and;今天英語中有時會使用 & 這個符號,在電腦鍵盤上是Shift+7,就是e和t這兩個字母的合并縮寫,這個符號在英語中叫做ampersand. 這句名言的后半段的Pro Patria Mori這三個詞語,含義分別相當(dāng)于英語中的介詞for,名詞father或fatherland,動詞die;在今天的英語中,pro-是一個常用的詞語前綴,patria則和paternal以及patriot對應(yīng),而mori則對應(yīng)mortal以及moribund等關(guān)于“死亡、終結(jié)”的詞語。 Dulce et decorum est pro patria mori 這句名言,出自古羅馬帝國初期的著名詩人Horace,生活在公元前一世紀(jì),相當(dāng)于中國的西漢末年。但在今天的英語文化中,這句話更多會讓人想到兩千年后的另一位詩人,來自英國的Wilfred Owen。 Wilfred Owen 的生卒年份是1893年到1918年,除了寫詩,同時也是一位軍人,曾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Owen于1918年11月在戰(zhàn)場上死去時,距離停戰(zhàn)只有一個星期。 Owen 在戰(zhàn)場上非常勇敢,曾獲得英國軍隊的 Military Cross 勛章。Owen寫作的詩歌,主要是描述當(dāng)年戰(zhàn)場上的各種殘酷可怕。 Dulce et Decorum est 寫作于1917年,標(biāo)題引用的古羅馬時代著名詩句,經(jīng)常用來歌頌和鼓勵“為國捐軀”的理想和行為。但Owen的詩歌,卻是關(guān)于一戰(zhàn)時的Gas war毒氣戰(zhàn),采用敘述體裁,描述了在一次敵軍的毒氣攻擊時,有一位戰(zhàn)友未能及時戴上防護(hù)面具、結(jié)果受傷死去。這首詩為當(dāng)年極力支持歌頌戰(zhàn)爭的人們,提供了另一個視角。 Bent double, like old beggars under sacks, Knock-kneed, coughing like hags, we cursed through sludge, Till on the haunting flares we turned our backs, And towards our distant rest began to trudge. 那天,我和戰(zhàn)友們狼狽地在戰(zhàn)場上行進(jìn);我們都深深地彎著腰、如同一群背著麻袋的老年乞丐;我們已經(jīng)筋疲力盡,雙腿顫抖著、膝蓋不時碰撞在一起;很多人身體虛弱,一面像老婦人一樣咳嗽著,一面不斷地咒罵;我們就這樣在爛泥一樣的戰(zhàn)場上行進(jìn)著。 突然,遠(yuǎn)處的天空中亮起了像鬼火一樣的信號彈,于是我們?nèi)颊{(diào)轉(zhuǎn)方向,繼續(xù)在爛泥中行進(jìn),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到達(dá)目的地能夠休息一會兒。 Men marched asleep. Many had lost their boots, But limped on, blood-shod. All went lame; all blind; Drunk with fatigue; deaf even to the hoots Of gas-shells dropping softly behind. 我和戰(zhàn)友們都已經(jīng)困倦得睜不開眼睛,很多人的鞋子都已經(jīng)丟失,仍一瘸一拐地向前走著,雙腳上滿是鮮血。 大家都是步履蹣跚,如同盲人一樣行走著,疲憊得無力支撐;就在這時,呼嘯而來的毒氣彈,輕柔地落在了我們身后的土地上,大家都沒有聽到聲音。 Gas! GAS! Quick, boys!—An ecstasy of fumbling Fitting the clumsy helmets just in time, But someone still was yelling out and stumbling And flound’ring like a man in fire or lime.— 有人高喊道:是毒氣彈。緊接著,大家都手忙腳亂地翻找自己的裝備,把防護(hù)面具及時地扣在了臉上;但是,在已經(jīng)彌漫開來的毒氣之中,卻有一位戰(zhàn)友一面大聲喊叫,一面踉踉蹌蹌,如同撲在火堆上面、或栽進(jìn)了腐蝕性很強(qiáng)的石灰坑之中。 Dim through the misty panes and thick green light, As under a green sea, I saw him drowning. In all my dreams before my helpless sight, He plunges at me, guttering, choking, drowning. 透過面具上布滿了水氣的防護(hù)鏡,在被毒氣染成綠色的光線中,我隱約看到他不斷地掙扎著,如同一個人在綠色的海水中被緩慢地淹死。 直到今天,我還經(jīng)常夢到這位戰(zhàn)友;在睡夢中,我只能無助地看著他向我撲過來,喉嚨中發(fā)出格格的咕嚕聲,如同一個人正在淹死。 If in some smothering dreams, you too could pace Behind the wagon that we flung him in, And watch the white eyes writhing in his face, His hanging face, like a devil’s sick of sin; 如果你也會做這種令人無法喘息的噩夢,請你想象一下這個情景:在遭遇這次毒氣攻擊之后,這位受傷的戰(zhàn)友被放在車子上,而我們在車子后面步行前進(jìn),不禁看到他兩只翻成白色的眼睛、不斷地痙攣抽動,他面部的肌肉已經(jīng)失去控制,如同魔鬼一樣丑惡。 If you could hear, at every jolt, the blood Come gargling from the froth-corrupted lungs, Obscene as cancer, bitter as the cud Of vile, incurable sores on innocent tongues,— 如果你能夠聽到,那天,我的戰(zhàn)友胸膛中被毒氣燒壞的肺臟,隨著車子的每一次顛簸,都會咕咕地涌出一股鮮血;他的肺臟已經(jīng)變得如同癌腫一樣丑惡,如同牲畜反芻吐出的草料一樣苦澀,如同無辜的舌頭上長滿了膿瘡。 My friend, you would not tell with such high zest To children ardent for some desperate glory, The old Lie: Dulce et decorum est Pro patria mori. 我的朋友,如果你能看到這樣的情境,那么,當(dāng)你遇到那些渴望在戰(zhàn)場上獲得功勛和榮耀的年輕人,你就不會向他們說出那句已經(jīng)流傳了兩千年的謊言:“為祖國獻(xiàn)出自己的寶貴生命,是你們應(yīng)盡的職責(zé)、同時也將是你一生中最美好的事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