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游九江琵琶亭、潯陽樓（江漢游 6）

江南達者 2022-09-19 發(fā)布于重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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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九江琵琶亭、潯陽樓（江漢游 6）

畫中游——蛻心堂品玩己畫筆記·第一仟零七十六篇

江南達者童山雷

（承上）下得廬山，駐于九江市內。翌晨起而出門，徑直至那久慕大名的琵琶亭下。不想恰值當地正以巨資重建此處，封閉了園子，唯可在鐵柵欄外遠觀白樂天塑像，并亭臺樓廊景致而已。其時園墻內外柚花馥郁，近側人影稀疏；一箭之遙處，則是江天遼闊，船只往來，別具一番現代繁華景象。凝神默想當年白公于彼“楓葉荻花秋瑟瑟”之夜，在此送客兼識“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情景，不覺喟然有嘆。徘徊有頃，于是接著又沿江向西。一路垂柳依依，花草葳蕤，不覺早又到了那鎮(zhèn)江塔樓下。這景點倒是開放著，卻十分冷清，但也自有它的一種情味。沿著仄逼陡峭的崖岸，在那闃寂的閣廊里上上下下游玩，并眺望了一陣眼前這片極其澹然曠闊的江景，于是迤邐來到那自幼便心儀神往的潯陽樓跟前。其時早該午餐。恰這樓下開著一家小院式的餐館，卻將此樓圍擁著。欣然入內，點了一盤九江魚塊，一盤嫩筍炒肉，一碗雞蛋小菜湯，外加一小杯梅子酒。美食加上美器，兼之酒亦特醇，這滋味，自不待言。食畢買票登樓，首先那一百單八將的彩瓷塑像便頗吸引人，遂當即觀玩了一陣。爾后上得二樓，則宋公明反詩赫然在目焉。給荊妻講解了一下那詩詞，始再游玩各處?？汕蛇@兒更有推銷當地之佳釀者。其亦為黃酒類；嘗之，味極甘美。蓋因當時江風料峭，很覺涼寒，況有鑒于眼前之特定情景，如何不欲再飲？因而想法讓那推銷之人零售了點樣酒給咱，于是便就在這詩壁跟前，饒有興味地將那酒徐徐飲罷。同時也讓荊妻品嘗了點，俱稱道不已。吾人酩酊之下，意興高揚，雖是正詩反詩皆未去寫了，而那滿心的感慨，卻也是唯有深心自知。其后步出樓門外，憑欄遠眺，兀自亦為撲面而來的江景喝彩不已。自覺這實在是一份難得的人生體驗，以此也便留下了幾張頗顯獨特有趣的照片……咳，想想也真是的：旅游這事兒，果稱美妙至極，尤其當它再“落入”咱這“騷人墨客”的手中。待得整個此次出行事了，歸家之后，回味當日感受，整理得來畫作共八幀：《琵琶亭·白香山遺跡也昔日楓葉荻花秋瑟瑟處》、《庭外一望大江開詩佛于此獨徘徊》、《我訪香山偶不值乃向高天長吟詠》、《鎖江塔·在潯陽江岸或曰存昔年人間戰(zhàn)痕》、《世間九匯地今任達人游》、《潯陽樓畔萬古清江兀自流》、《一樓在斯至今觀之亦覺心中微凜冽》與《憑高獨飲意蕭然·寫潯陽樓事也》，此一并隨文附上。另有相關情形，亦可于“作畫適時手記中”見之。

始作“九江行”題材。先期即擬白居易“琵琶亭遺址”之作三幀：1、《琵琶亭·白香山遺跡也昔日楓葉荻花秋瑟瑟處》：直寫其地今貌（于人工景點所得意象），然特意取陰濕暝暮之天時，廢園外荒江無際，濃云四合；竹柳映襯下，騷人拈須垂首立于庭苑，其情致抑郁凄清。2、《庭外一望大江開詩佛于此獨徘徊》：轉換其地視覺角度，并取江景今貌，而將詩人雕像虛擬為真，似凝望江面微作沉思，因此整體畫面感覺奇異，同時亦復明朗。另，猶未忘將景區(qū)關閉之“鐵柵門”寫入，以示茲行偶遇其“停業(yè)修葺”之實情及難以言表之情味也（詩人被關進鐵籠子乎？）。3、《我訪香山偶不值乃向高天長吟詠》：寫庭園之外，春江坡岸，高柳拂風，草木葳蕤；二人逍遙并立水畔，遠望清和云天下之遼闊大江，且是將那現今時代之鐵橋徑直擷入。觀之畫面有欣欣然意，實屬游覽時情景之追寫。然后又附斯地今之真景致一幅：《世間九匯地今任達人游》。其作以曠遠透視之感鋪排開來，江畔古跡與現代城市之遠影，一并納入畫中；江灘略感荒落，而江水本身那寂寥中，卻頗具滔滔無盡之氣象。又寫二人小小之背影，佇立于近前樓廊之下，似眺望江景而有所驚嘆。整體感覺既屬新奇，亦復開朗明凈。其后擬《鎖江塔·在潯陽江岸，或曰存昔年人間戰(zhàn)痕》：直寫其景，取仰視角度及陰霾漫天之意蘊，以示一種“危乎高哉”之不安氣氛；對比以遠處曠闊江面上新建鐵橋，或暗示和平畢竟來之不易也。畫面低處群閣回還，二人隱約現于其內，此既為當時實境，亦復點綴出“后人憑吊”之意。次后乃又作跟即得來之潯陽樓題材。1、《潯陽樓畔萬古清江兀自流》：直寫斯樓面向浩瀚大江之整體景觀，尤其體現夕照下光影明艷、水波沉璧之情形?；虼艘嗉醋杂讖摹端疂G》中便得來之根深蒂固之意象也。

青、隴游歸。續(xù)作潯陽樓題材。2、《一樓在斯至今觀之亦覺心中微凜冽》：淡蕩春光下，古樓寂然佇于江頭，群鳶翻飛于微見暗流之江上。二人踏青覓至，則其心中所感，似可想象。整體畫面異常明朗單凈，且又不失凝重樸厚。3、《憑高獨飲意蕭然·寫潯陽樓事也》：將那日自家拎著酒瓶兒，慢酌于潯陽樓頭之實境追寫出，固然其境界亦略加整理與強化。入目煙波浩淼，斜陽粲然；畫面光霧澹澹，意趣郁濃。樓下沙洲之畔，象征性地泊著著一葉扁舟，倒也不知是要將達某之醺醺思緒，載向何處。通幅彌漫著顯而易見的托意抒情氣息。似這般題材，分明最是難寫。蓋倘是稍取真實，則那周遭之“現代味”入圖，會頓覺不倫不類；而直接“穿越”為古，顯然又向為吾輩所不取。自感此二幅，大致亦可算是把握住了分寸。

2017、7、11——8、3

附相關小令數首：

滿宮花

——沿琵琶亭棘墻外遠眺大江行吟

日悠悠，

風裊裊，

寂院綠陰依曉。

苔痕已舊客新來，

門貼卻言休擾。

步春江，

驚翠鳥，

隱覺琵琶聲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