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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界遺產(chǎn)公約五十周年之際，清源文化遺產(chǎn)與藝旅文化合作出品【世遺巡禮·走進中國的世界遺產(chǎn)】系列課程，邀請一線專家與申遺團隊，以一系列精彩的課程，帶你重讀中國的世界遺產(chǎn)。今晚，我們即將來到課程的第八站——明清皇家陵寢。 本期課程邀請到了清源視野（北京）文化咨詢有限公司咨詢部主管賈濱擔任主講人，解答與世界遺產(chǎn)明清皇家陵寢的歷史、價值和保護的相關問題。例如，明清皇家陵寢如何選址、又由哪些部分組成？作為世界文化遺產(chǎn)的明清皇家陵寢有哪些文化價值和特色？陵寢與重要歷史事件以及歷史人物有何密切關聯(lián)？ 賈濱老師多年從事文化遺產(chǎn)相關研究和保護實踐，共負責、主創(chuàng)參與超過50項文化遺產(chǎn)保護、展覽展示、城市更新等工作；并長期深耕明十三陵保護工作，曾參與明十三陵世界遺產(chǎn)保護管理規(guī)劃、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十三陵文物保護總體規(guī)劃、明十三陵保護管理現(xiàn)狀評估等多項工作。本次課程他也將帶大家從明十三陵看明清皇家陵寢的保護歷程、難度和新成果展示。
「事死如事生」，即追求死后也要享受生前的世界，這句話貫穿了整個中國古代王朝的始終，只不過歷朝歷代對于「事生」的程度都不甚一樣，這一點直接反映在了歷朝歷代的帝陵之中。明清帝陵作為中國古代最后一次大規(guī)模營建皇陵的時期，兩個朝代的帝陵，無論是在選址、布局還是建筑配置上，都顯示出了較為明顯的傳承延續(xù)關系。所以兩者的帝陵經(jīng)常被放在一起進行討論。明清帝陵在分布上較為廣泛，明代帝陵分布在江蘇、安徽、北京及湖北，清代帝陵則主要集中在遼寧與河北。在其中，江蘇盱眙的明祖陵、安徽鳳陽的明皇陵、湖北鐘祥的明顯陵以及遼寧新賓的清永陵均為追尊皇帝的陵墓，其中的墓主或為先祖，或為皇帝生父，總之，他們活著的時候，都沒當過皇帝。而作為明代名副其實的第一皇陵，明孝陵上承唐宋、下啟明清，是中國帝陵制度最終章的奠基之處。明孝陵為明太祖朱元璋與孝慈馬皇后的合葬陵墓，始建于明洪武十四年（1381），至永樂十一年（1413）建成「大明孝陵神功圣德碑」為止。孝陵的建筑呈一條不規(guī)則的彎曲軸線分布，以下馬坊為起點至寶城，全長約3公里。孝陵處在了帝陵形制大變革的重要轉折點上，改變了此前帝陵由南北、東西兩條軸線布局的格局，改變?yōu)閷⑾嚓P建筑沿一條軸線布置。同時孝陵周圍建有周長22.5公里的紅墻，內(nèi)設神宮監(jiān)、外設孝陵衛(wèi)，以保衛(wèi)孝陵。第一部分為神道部分，自下馬坊至孝陵外陵門，包括神烈山碑、大金門、神功圣德碑亭（四方城）、神道石刻和御河橋。第二部分為陵宮建筑，自正門至墓冢，包括宮門、享殿、大石橋、方城明樓及寶城等。清咸豐三年（1853），地面木結構建筑毀于戰(zhàn)火，僅有石刻和建筑基礎留存。2003年，明孝陵作為「明清皇家陵寢」擴展項目被列入《世界遺產(chǎn)名錄》。2006年項目增加明功臣墓，包含徐達墓、李文忠墓、吳良墓、吳楨墓、常遇春墓、鄧愈墓、仇成墓、李杰墓。而在此之后，經(jīng)歷了「靖難之役」的明王朝，都城也從南京遷至北京，所以孝陵所在的鐘山也僅僅修了這一座帝陵。在此之后，明王朝的大規(guī)模帝陵營建工程都在北京的天壽山塋域開展了，至明朝亡國，共修建了13座帝王陵寢，故稱明十三陵。明十三陵長陵，明代諸帝陵中唯一保存完整的帝陵，也是十三陵中修建最早，規(guī)模最大的一座帝陵。
長陵的營建，始于朱棣在位時期：明永樂七年（1409）擇地始建，永樂十一年（1413）葬徐皇后，永樂十四年（1417）長陵殿成，永樂二十二年（1424）朱棣崩逝，葬長陵（那時朱棣還是正經(jīng)的明太宗）。在朱棣逝后長陵的營建工程仍在繼續(xù)，陵園基本完工于明宣宗宣德二年（1427）。此后有明一代長陵的營建工程基本貫穿始終，基本上至萬歷朝才結束，比如后續(xù)修建大碑樓和神道，嘉靖年間添建小碑樓和石坊等。長陵的營建為「山陵悉尊洪武儉制」，基本仿建南京明孝陵，然而相較于孝陵，長陵的建筑布局更加嚴謹規(guī)整與完善。陵宮部分由前后等寬的三進院落及最后的寶頂組成，中軸線上依次排列陵門、祾恩門、祾恩殿、內(nèi)紅門、二柱門、五供、方城明樓及寶城寶頂。長陵更為重要的是它是唯一一個地表主要建筑留存至今的明帝陵，其中主體的祾恩門及祾恩殿均為明初原構（乾隆修繕時大木構未改動），除了東西配殿等建筑無存以及二柱門民國重修外，其余基本為初建時的狀態(tài)留存
其中祾恩殿也是明陵中最大的 更是以其規(guī)模排進了現(xiàn)存木構體量排行的前列，雖然規(guī)模略遜太和殿，但是年代上遠超。作為明陵中具有承上啟下重要轉折作用的一陵，也是十三陵中最大的一陵，再加上是目前明陵中地面建筑唯一保存（相對）完整的一陵，長陵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長陵的前兩進院落與孝陵基本一致，一進院最南端為三券門的陵門，單檐歇山，兩側原有隨墻角門，在后世修繕中拆除封堵。一進院內(nèi)建筑現(xiàn)僅存一座碑亭 東西兩側原各有五間的神廚神庫（西神庫 東神廚） 清代大修前已毀，把孝陵設置在一進院里的具服殿，宰牲亭等移出院落。二進院為陵宮主體現(xiàn)存明陵中唯一的祾恩門及祾恩殿，還有一對焚帛爐，原來的各十五間的東西配殿在清中葉就塌差不多了。祾恩殿臺基不高 三層臺基加殿身臺基總高3.215米（一層1.15米 二三層0.98米 殿身臺基0.105米）而大殿自身高25.1米，所以在視覺上長陵殿頭重腳輕之感非常強烈。明初大體量官式建筑僅此一處，所以在年代上北京這幾個大殿是無人能比得了了，而且北京的一代奉天殿被日常提起復原的時候總是繞不過這座大殿的。
祾恩殿面闊九間（66.56米）
進深五間（29.12米） 重檐廡殿頂，上檐重翹重昂九踩斗拱，下檐但翹重昂七踩斗拱，殿身前后六排柱均為楠木而成，柱徑1米以上 。明間四柱最粗底徑約1.12米，殿內(nèi)除天花格子外均保留楠木原色，宛如一片楠木森林。太廟大殿和長陵尺寸基本相當，但是視覺上長陵殿敦厚，太廟大殿要更顯挺拔 。這一點主要還是和間數(shù)與間廣的尺寸安排有很大關系，不過可惜的是兩座大殿也是因為進深都扁而無緣最大的木構了。長陵的第三進院落，為陵宮最后一進院落，也是長陵最重要的玄宮所在之處。過長陵祾恩殿后為陵宮內(nèi)紅門，這一設置延續(xù)了孝陵之制，內(nèi)紅門規(guī)制同陵宮門的三券門，為十三陵的首例也是最后一例，此后明陵改此門形制為三座琉璃門（永定二陵則為陵殿兩側卡子墻上的隨墻琉璃門），過內(nèi)紅門后依次是二柱門、石五供（正式名稱「石幾筵」）以及方城明樓和寶城寶頂。作為同一體系的明清帝陵的二柱門設置便是始于長陵（終于清慕陵），二柱門為欞星門形制，立面近方形，現(xiàn)在的木構部分為民國年間仿景陵修復。二柱門為一處純儀制性的建筑，設置年代可能晚于長陵興建年代，為嘉靖年間添置，其作用是起到分割過渡空間的作用，而不作通過之用。二柱門后為石五供，下供案上五供，中為香爐，兩側為燭臺與花瓶，二柱門和石五供均為長陵的首創(chuàng)，此后歷代沿用。孝陵在這段空間中為一處狹長的「凸」字形院落，寬度與南側陵宮稍窄，最北端為寬闊的御河橋，長陵改狹長幽深的形態(tài)為與前兩進院落等寬的寬闊組合，并添置了前導建筑，建筑組合上更為完善，也使得陵宮成為了一組完整并連接的院落。最北端為院落主體的方城明樓與寶城寶頂，方城為下部的方形城臺部分，明樓為上部碑亭部分，平面方形，城臺為明代舊制，而明樓部分則經(jīng)歷過幾次較大更制。長陵開始方城明樓變?yōu)榉叫危匠敲鳂亲铋_始應當是唐宋帝陵環(huán)繞封土四周城墻城門的簡化象征設置（孝陵就是長方形城臺和明樓，和城門形制一樣），同時從長陵開始，明樓內(nèi)有了圣號碑的設置，這一點可以視作方城明樓從象征城門的設置賦予了實際用途。
至于長陵玄宮，里面除了朱棣和徐皇后外應當就是分列東西配殿的16位殉葬嬪妃，形制應當同為五殿的「九重法宮」配置 ，即已發(fā)掘的定陵，至于玄宮保存情況如何無法得知，但是應該是不甚理想 恐有水淹之憂。在此之后，無論是天壽山陵區(qū)諸帝陵還是遠在湖北鐘祥的顯陵，均是在長陵的基礎上進行形制的局部改動，或縮小規(guī)模，或更易細節(jié)，或完善規(guī)制，但是在陵宮規(guī)模上，都沒有能夠再超越長陵的帝陵，原因很多，包括「遜避」的考慮、財力的限制等等。而長陵，也成為了中國帝陵中，規(guī)模最為宏大的幾座陵園之一，它的留存，讓我們至今對明朝仍舊充滿了無限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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