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我坐在窗前。 風很涼,從紗窗的縫隙間鉆進屋來,卻依舊沒有將我吹醒。我仿佛走到了噩夢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那個分岔路口,不知該往哪兒走。 渾渾噩噩地坐著,音箱里放著薛之謙的歌,一首比一首悲,一首比一首凄涼。 我夢想中那個長大的自己,是舉止優(yōu)雅,笑不露齒,說話溫柔的淑女。可現(xiàn)實生活,將我活生生逼成了一個潑婦。 我當了潑婦這么多年,突然又告訴我,要淑女,要溫柔,要像個女人。我真的做不到。 這個世界賦予了男人和女人太多的條條框框了,什么女人要溫柔可人,男人要頂天立地,全是胡扯。 沒有任何一個在生活中摸爬滾打后還頂著風雨站起來的女人會溫柔,也沒有一個在溫室里精心養(yǎng)育沒被生活折磨過的男人能夠頂天立地。 當我還是小女孩的時候,就被賦予了一個成年人應該承擔的責任和義務。我要站在那個本不屬于我的位置上,逼著自己成長。 小小的我啊,疼了是不能哭的,因為在媽媽眼里那是軟弱的表現(xiàn)。 小小的我啊,聽到打雷閃電是不能怕的,因為身邊有一個更小的人兒需要我去保護。 小小的我啊,是不能不懂事的,因為我是家里的老大,因為媽媽工作養(yǎng)家不容易。 小小的我啊,要放下一切的孩童的天真和稚嫩,因為肩膀上的擔子不允許我像個孩子。 那個小小的我,已經(jīng)忘了怎樣做一個孩子了。 可是,我的心里,那個被所有人都遺忘的孩子她還在??! 每每夜深人靜,她就站在角落里默默地看著我,眼角掛著淚,身上披著累累的傷。 我多想去抱抱她啊,讓她在我的懷抱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場,聽她說那一個個雷雨的夜晚她有多么地害怕。 我多希望她能在我這里撒嬌,在我這里吐著舌頭朝我扮鬼臉,無論多幼稚,我都不會嫌棄。 可她只是那樣看著我,始終不敢朝我邁近一步。 我說:“你再不過來天就要亮了。” 我說:“天亮了之后我就不能抱你了?!?/span> 我說:“你別哭了,是我對不起你?!?/span> 我說:“我要去做大人了,對不起……” 我看著她瑟瑟發(fā)抖的身影,我知道她怕黑,特別怕。可我只能狠心地把她扔進黑暗里,轉(zhuǎn)身離開。 我想,我這一生,最對不起的就是她了吧,沒能變成她希望的模樣。 我這個眾人眼中的潑婦,最想的,還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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