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漢著名文學家司馬相如曾因一首《子虛賦》而成為漢賦的代表作家,相如之才可比肩司馬遷,可他留給世人的除了才名,還有薄情之名。司馬相如也被稱為古代的“鳳凰男”,窮困潦倒時發(fā)妻卓文君為他付出、不惜違背雙親意愿,沒想到待司馬相如得意時,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休妻。 卓文君第一次見到司馬相如的時候,他還只是一個郁郁不得志、窮困潦倒的書生。和電視劇里書生與小姐的故事一樣,司馬相如對美麗端莊的卓文君一見傾心,一首流傳千古的《鳳求凰》更是瞬間奪走了這位富家小姐的芳心。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墻。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何時見許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卓文君的父親自然不愿意女兒跟一介窮書生來往,盡管當時的司馬相如是臨邛都亭縣令的座上賓。但司馬相如此人桀驁不馴,仗著自己有些才能便不將縣令放在眼里,對卓文君父親這樣的富商也沒有好臉色,所以卓文君的父親卓王孫打心底里不喜歡這個書生。卓文君是一個有才氣的女子,同時她也是一位很有自我想法的女性。在司馬相如通過婢女向卓文君傳達心意之后,她幾乎沒有猶豫,就被風度翩翩、才情出眾的司馬相如吸引了,深夜跑出家門與司馬相如私奔。在古代,男女私相授受是傷風敗俗的事情,女子深夜與男子私奔更是為世人所不齒。然而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卓文君,并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因為父母強烈反對,與司馬相如成親時,卓文君也沒能獲得家里的嫁妝支持。司馬相如窮的家徒四壁,而卓文君為了與司馬相如長相廝守,沒有選擇向父親賣慘求取同情,而是選擇獨立門戶,賣酒為生。卓王孫知道自己的女兒拋頭露面在街頭賣酒,覺得非常難堪,一家人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沒臉上街也羞于見客。卓王孫在親友的勸導(dǎo)下,為女兒送去了不少金銀財寶和上百個奴仆,之后卓文君與司馬相如過著富足的生活。后來司馬相如因為《子虛賦》而受到漢武帝劉徹的賞識,獲得了到京城做官的機會。春風得意的司馬相如,卻沒有想過將妻子卓文君帶到京城,和他一起享受榮華富貴。他告別卓文君只身前往京城,離別之時卓文君戀戀不舍、眼含熱淚。司馬相如到京城做官之后,移情別戀喜歡上京城女子,將在家中等待他的發(fā)妻卓文君拋諸腦后,也全然忘記了卓文君和他一起熬過的那些苦日子。左右等不來夫君,卓文君寫詩《白頭吟》給司馬相如以示相思意。皚如山上雪,皎若云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 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 凄凄復(fù)凄凄,嫁娶不須啼。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竹竿何裊裊,魚尾何簁簁。 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然而,移情別戀的司馬相如根本沒在意妻子的愛,最后給卓文君送去了一紙休書,上面只有簡單的13個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萬”,聰慧如卓文君,一下就看懂了司馬相如信里的意思。一長串數(shù)字中唯獨少了一個億,“億”和“憶”同音,司馬相如是想告訴他,兩人之間早已沒有了往日回憶。卓文君悲痛萬分,但她不是癡纏的人,清醒如她,知道哭鬧和委屈求全都是下下策,并無法使得丈夫回心轉(zhuǎn)意,于是提筆寫下了一首《怨郎詩》回寄給司馬相如,把自己的態(tài)想法直接表露出來,沒想到這首詩成了千古絕唱。一別之后,二地相懸。 只說是三四月,又誰知五六年? 七弦琴無心彈,八行書無可傳。 九連環(huán)從中折斷,十里長亭望眼欲穿。 百思想,千系念,萬般無奈把郎怨。 萬語千言說不完,百無聊賴,十依欄桿。 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圓人不圓。 七月半,燒香秉燭問蒼天, 六月伏天,人人搖扇我心寒。 五月石榴紅似火,偏遇陣陣冷雨澆花端。 四月枇杷未黃,我欲對鏡心意亂。 忽匆匆,三月桃花隨水轉(zhuǎn)。 飄零零,二月風箏線兒斷。 噫,郎呀郎, 巴不得下一世,你為女來我做男。 詩里一句 “巴不得下一世,你為女來我做男” 寫出了卓文君的無限失望之情,她感嘆自己的命運,也嘆息世道對女子的不公。后來,卓文君又附送了一首《訣別書》給自己薄情的丈夫,算是對自己這些年所托非人的感嘆,既然無法繼續(xù)走下去,那就好合好散,以后也不要再繼續(xù)想念了。春華競芳,五色凌素, 琴尚在御,而新聲代故! 錦水有鴛,漢宮有木,彼物而新, 嗟世之人兮,瞀于淫而不悟! 朱弦斷,明鏡缺,朝露晞,芳時歇, 白頭吟,傷離別, 努力加餐勿念妾, 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兩首詩展現(xiàn)了卓文君過人的才華和氣度,反而讓司馬相如重新認識了妻子,想到當年夫妻二人的恩愛日子,他徹底清醒了。京城的美嬌娘再好,也不過是一時云煙,卓文君才是能真心為伴的人。從此他打消了休妻的念頭,將卓文君接到京城,兩人長相廝守、白頭偕老,最后在林泉定居。 后世人大多也是因著這兩首詩,喜歡上卓文君這個獨立又清醒的女子,愛時轟轟烈烈,失去時也不卑躬屈膝、委屈求全,不論進退始終都保留有獨立的自我。
希望這樣的勇氣我們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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