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西班牙神經學家何塞·曼努埃爾·羅德里格斯·德爾加多(José Manuel Rodriguez Delgado)在一場蔑視死亡的公開演示中，展示了如何通過無線電控制的大腦植入來抑制暴力行為。當一頭公牛把蹄子扎進地里，正要沖向德爾加多時，他按下了一個手持無線電發(fā)射機的開關，為植入公牛大腦的電極充電，公牛的四肢在他憤怒進攻時突然僵住了。這是一個非常經典的腦機接口實驗，德爾加多認為，遠程控制的大腦植入物可以抑制越軌行為，從而實現(xiàn)心理文明社會。

盡管這種想法在當時的社會引起了公眾極大的恐慌和抗拒，但這項技術在當今的科技土壤上似乎正在展現(xiàn)它旺盛的生命力。如今更先進的光電刺激和數(shù)據(jù)處理手段能夠實現(xiàn)比德爾加多當時更精準的行為甚至心理狀態(tài)控制。

特斯拉(Tesla)的億萬富翁埃隆·馬斯克(ElonMusk)和臉書(Facebook)的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是這一潮流的引領者，他們投入數(shù)百萬美元開發(fā)腦機接口(BCI)技術。馬斯克表示，他希望在人類大腦中提供一個超級智能層，以幫助保護我們免受人工智能的影響。據(jù)報道，扎克伯格希望用戶將自己的想法和情緒上傳到互聯(lián)網，而無需打字。但這些討論往往模糊了實際和幻想的關系。

例如，當一個人移動肢體，或者有移動肢體的意圖時，大腦皮層中持續(xù)振蕩的自發(fā)腦電就會突然被抑制。這一現(xiàn)象反映了數(shù)千個神經元之間交流狀態(tài)的突然變化，就像一個服務員掉了一個杯子后，餐館里突然變得安靜：雖然我們無法理解單個用餐者之間的對話，但集體的安靜是一個明確的信號，這個信號對于機器來說是易于識別的。根據(jù)這個現(xiàn)象規(guī)律科學家們可以利用大腦皮層的電流中斷信號觸發(fā)計算機刺激義肢運動。除了控制運動，也可以通過特定腦區(qū)的特定刺激影響人的情緒。但是就算能夠實現(xiàn)微電極記錄單個神經元，神經科學家也不能像解碼大量計算機代碼一樣解碼大腦神經元放電；他們只能利用機器學習手段識別與行為反應相關的神經元電活動模式。這種BCIs是通過事件相關性來操作的，就像我們在駕駛手動擋汽車時通過聽引擎的聲音來踩下離合器一樣。

卡耐基梅隆大學的Marcel Just和他的同事們正在使用功能磁共振成像技術來揭示一個人的個人想法，以了解大腦是如何處理、存儲和回憶信息的。這項研究的一個令人驚訝的發(fā)現(xiàn)是，大腦存儲信息的方式并非我們認為的離散的信息在數(shù)據(jù)庫進行邏輯分類。相反，信息被編碼成集成的概念，里面封裝了與一件物品相關的所有感覺、情感、相關經歷和意義。例如意大利面和蘋果在邏輯上是相似的食物，但每一種不同的感覺激活了腦區(qū)中特定的功能連接。

在腦機接口設備中工作的不僅僅是花哨的技術，大腦本身也扮演著重要的角色。經過長期試錯，大腦會因看到預期的反應而得到某種反饋，隨著時間的推移，它逐漸產生某種電信號：知道計算機會識別它的電信號?？膳碌氖?，所有這一切都發(fā)生在自由意識之下，在搞清楚意識的物質基礎之前，神經學家并不真正知道大腦是如何完成這一任務的。

甚至在最近，廣受尊敬的神經科學家也敲響了警鐘。2017年發(fā)表在《自然》雜志上的一篇警告性社論開篇就出現(xiàn)了一個可能在《黑鏡》(BlackMirror)一集中出現(xiàn)的場景，這部劇的情節(jié)通常圍繞精神控制技術。神經科學家描述了這樣一個場景:一個大腦植入物使一個癱瘓的人能夠控制假肢，因為他感到沮喪，機器突然失控，用它的鋼鐵爪子攻擊助手。

盡管這種弗蘭肯斯坦式的情節(jié)很荒謬，目前認為植入運動皮層用來激活義肢運動的電極并不能接觸情感。但是，我們永遠做不到的用自己目前的最高認知去驗證自己的認知水平:思維黑客的生物學障礙遠遠大于技術挑戰(zhàn)。隨著觀察工具的日益改進，人們對大腦意識產生的奧秘逐漸有了物理的解釋，但這是否代表了人類的正確認知，我們總是無法找到更高級的第三方去解釋，就像我們永遠無法拽著自己頭發(fā)將自己提起來一樣，解決這個問題最重要的是解決意識的起源問題，我們雖然無法證明自己是否有自由意志，但越來越多證據(jù)表明，意識的產生是有物質基礎的，這也說明我們產生的思想符合我們認知水平下的物理規(guī)律，那么大腦的奧秘是可以在這個維度被解釋的，這在很大程度上可以消除我們對機器控制人類行為的恐懼感，即機器是人類思維的產物，它永遠不會超過人類的最高認知。

就像Just實驗的“讀心術”可能看起來很可怕?！皼]有什么比思想更私密的了”，Just說，“然而這種擔憂在事實上是多慮的，類似于用于操作假體設備的腦機接口，這種讀心術需要參與者的緊密合作和努力。人類的自由意識很容易就能破壞它”。Just的同事Vladimir Cherkassky解釋道，“我們需要這個人思考一個蘋果六次。所以他們所要做的就是第一次想一個紅蘋果，下一次想一個綠蘋果，但萬一是一臺電腦，這樣我們就結束了?！?/span>

這也引出了另一個問題，不管馬斯克這樣的人給這個問題提供了多大的工業(yè)支持，布希曼從數(shù)學角度解釋說，真正的瓶頸是生物學，而不是技術。即使我們通過指定一個神經元是開是關來簡化神經編碼，在一個只有300個神經元的網絡中，我們仍然有2300種可能的狀態(tài)，比已知宇宙中所有的原子還多。思考一下，人類的大腦大約有850億個神經元，布施曼說:“功能單位的數(shù)量多得無法想象?！彼晕覀冊谖⒂^層面去理解大腦活動還存在很大的挑戰(zhàn)。

批評人士經常提到BCI的道德問題:隱私喪失、人格暴露等。他們擔心有人為了提高成績而被濫用，或者自由意志被破壞，他們還擔心社會內部的不平等的加劇。的確，就像任何技術一樣，濫用或者被壞人利用都會對人類造成破壞，這也呼吁當我們在進行腦科學研究時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和對自然規(guī)律的敬畏。同樣值得記住的是，我們已經面對并接受了來自其他生物醫(yī)學進步的擔憂，如DNA測序、麻醉和神經外科手術。害怕我們不理解的東西是很自然的，但對人類智慧來說，機器無法控制人類自由意志。

參考文獻：

https://www./how-brain-computer-interface-technology-is-different-from-mind-control-202105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