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考第十天臺山,古稱神仙窟宅,道書指赤城為玉京洞天,乃十大洞天之一,茅司命所治。其下別有洞臺,方二百里,魏夫人所治。南馳縉云、北接四明、東距溟渤、西通剡川。桐柏山,號“金庭洞天”,王子晉所治之處。中有日月三辰之精,光燭洞天。金臺玉室,瑤花芝草等物可以修煉金丹,故好道之士皆依棲焉。夫神仙之界,絕于人境,惟有仙緣者得以見之。若劉阮之逢仙女,可交之遇至人,自古及今能幾人斯?然劉阮蹤跡,道家傳談以為盛事;而或者以神仙絕欲、無婚配事難之,而道士卒無以自解。不知仙者同于欲界,雜于地居,進于人而劣于天;而欲界六天尚未出欲,矧神仙乎?第欲情漸薄,與人為異,故經(jīng)云“六受欲交抱,執(zhí)手笑視媱”。以次推輕重,可知神仙之欲,輕于人而重于天,又可知也。而儒者陸可大又以費禮刺之,其詩有云:“古來賢潔羞自媒,神仙往往非凡胎;劉晨、阮肇如有道,詎肯費禮婚天臺”云云。此不獨欲以方內(nèi)之教以繩方外,且又欲以儒禮而訓神仙矣。不知彼有仙緣,緣即良媒。若董永之孝感而天帝妻之以仙女。董以天為媒,安知劉阮不以仙為媒乎?禪者或又曰:“若如子言,則宋景祐中護國寺僧明照亦見此物,照即叱曰:'山鬼伎倆,復欲魅道人耶?’言已即隱。此復云何?”余對曰:“學佛與學仙異。學仙者惟恐不得見相,學佛者惟恐著相。尚不著佛而求,矧著仙乎?雖一切不著,亦不固謂之無。此三教之道用之所以為異也。然深山窮谷之中,千年木石每為鬼物所附。其變幻詭異往往惑人,在在有之。此不可不辯,而求仙者又不可不知也。舊志所書,仙凡混淆。今為兩門,先神仙,次道士。若寒山、拾得則已書于《圣僧志》中,以非仙類故也。 神仙軒轅黃帝《神仙體道通鑒》云:“黃帝嘗往天臺山受金液神丹。” 商伯夷、叔齊道書稱:“二子死,為九天仆射,治桐柏。”由今桐柏觀有二石像,鐫制奇古,體色溫潤?;蛟?/span>“王靈寶請之徽宗宮中”,然無所據(jù)。 周彭宗字法先。師杜沖真人,授丹經(jīng)五千文、守一之道。嘗有神燈浮空映席,五色云霞臨繞。能三晝夜通為一息?;蜃詻]水底,竟日方出。若瞑目僵臥,輒一年許不動。塵委其上,積厚如紙。能以一氣誦五千文,通為兩遍。氣禁蛇虎,亦能禁兇人,使手足不覺自拘。或使幽靈擊之。年一百五十歲,常如二十年少。周厲王丙申,太上遣仙官下迎,為太清真人,治赤城宮。 周王喬字子晉,靈王太子,好吹簫,作鳳鳴。浮丘公接以上嵩高,三十余年后,人求之不得。偶見亙良,曰:“告我家人,七月七日待我于緱氏山。”至時,果見喬乘白鶴而去。道家稱為“右弼真人”,治桐柏山,掌吳越水旱。五代時封“元弼真君”,宋政和三年封“元應真人”,紹興庚申加號“善利廣濟真人”。臺之寺院奉為護伽藍神,蓋一方土地主也。事跡具見《靈異考》。 周控鶴仙人天臺山元靈老君華真仙師遣第七仙子名屬仁,乘云駕鶴游歷武夷山,安排地仙。見張湛等各有仙分,乃遣何鳳兒往天臺山取籍檢視。仙籍各有姓名,乃安排魏王而下一十三人同居此山。 西漢茅盈字叔申,少秉異操,天才颕爍。十八棄家,遇西城王君,告以玉佩金珰之法。玄跡渺邁,白日神仙,乘飛步虛、越波凌津。靈官奉從,著于民口;節(jié)旄旌旗,光耀天下。并教二弟茅固、茅衷上道,三神乘鶴,各治茅山。盈與王君俱去,到赤城玉洞,蒞司命之任,出入太微,受事太極也。 西漢李奉仙東蜀人,自幼不語。年十八,常欲寒棲,以避臭茹。人問之,曰:“知白守黑,道貴昏默。我?guī)熌显拦疲?/span>'吾,周靈王太子,吹笙者也。今授子朱綱之法,將升度南宮。吾師浮丘公授予,今付于子,子宜勤守;若更此生,萬劫不度。吾將為南岳司命,侍帝晨。又補桐柏真人。’”言訖遂隱,漢宣帝詔,不起。 東漢劉晨、阮肇漢永平五年,剡縣劉晨、阮肇共入天臺山,迷不得返。經(jīng)十三日,糧盡,饑餒殆死。遙望山上有一桃樹,大有子實。永無登路,攀緣藤葛乃得上。各噉數(shù)枚而饑止體充。復下山,持杯取水欲盥漱,見蕪青葉從山腹流出,甚鮮新;復一杯流出,有胡麻飯糝。便共沒水,逆流行二三里,得度山,出一大溪邊。有二女子姿質(zhì)妙絕,見二人持杯出,便笑曰:“劉阮二郎捉向所失流杯來。”晨、肇既不識之,緣二女子便呼其姓,如似有舊,乃相見;而悉問:“來何晚?”因邀還家。其家銅瓦屋,西壁東壁下各有一大床,皆施絳帳四維。帳角懸鈴,金銀交錯。床頭各有十侍婢,敕云:“劉阮二郎經(jīng)涉山岨,向雖得桃實,猶尚虛,可速作食。”食胡麻飯、山羊脯、牛肉,甚美。食畢行酒,有一群女來,各持五三桃子,笑曰:“賀汝婿來。”酒酣作樂。暮令各就一帳宿,女就之。言聲清婉,令人忘憂,遂停半年。氣候草木是春時,百鳥啼鳴,更懷悲思,求歸甚苦。女曰:“罪使君思家,當可如何?”遂呼前來女子有三、四十人,集會奏樂,共送劉、阮,指示還路。既出,親舊零落,邑屋改異,無相識。問訊,得七世孫,傳聞上世入山,迷不得歸。至晉太元八年,總復去,不知何所。 東漢王思真王思真者,位為太上侍經(jīng)仙郎。漢靈帝光和二年己未正月一日,太上老君降于天臺山,命思真披九光之韞,書《洞玄》《太洞》等經(jīng)三十六卷,以授太極左仙公葛玄。 東漢張皓字文明,汝南人。漢安帝永初中,遇封衡授以《青要紫書》《金根上經(jīng)》及神丹半兩,從而戒之曰:“勤則得之,替則失之。”皓俯伏受命,入赤城山服丹行道。久之,耳能洞聽,目能徹視。常有學者迫來訪之,則或為白鶴,或為飛云,摶空游虛,隱沒莫見。至魏明帝太和初登真。 東漢陰長生受太上之命住赤城。 吳葛仙公名玄,字孝先,道士支道紀夢通玄真人從大羅天降生。十八九歲,仙道漸成,入天臺赤城精思念道。遇左元放授以《九丹金液仙經(jīng)》《劾鬼秘法》《三元真一妙經(jīng)》。行持三年,廣積功效。光和二年正月朔,感太上老君敕真人徐來勤等同降于天臺,授《靈寶經(jīng)》三十六部,及《上清齋法》二等,并《三箓七品齋法》。今桐柏有法輪院,三真降經(jīng)之處及仙公役鬼所筑受誥壇存焉。又得分形萬化之術(shù)、靈感應變之法。道成,乃于天臺山立壇,授道微《五岳真形圖》,曰:“吾昔受左元放先生,今付于汝。”后玉帝三頒錫命,服閣皂煉成之丹。聞仙樂嘹亮,旌幢翳天。坐八景瑯輿,仙童玉女左右衛(wèi)迎。白鶴繞空,冉冉而舉。位為太上玉宗太極左宮仙公。 晉袁根、柏碩剡縣人。因驅(qū)羊度赤城山,忽有石門豁然,見二女方笄,遂為室家。后謝歸,女以香囊遺之。根后羽化,碩年九十余。見《搜神記》。 晉班孟是女子,能飛行。服酒餌丹,年四百歲,色如少女。能飛行,坐虛空之中與人談語;又能入地中,初沒足,漸至腰及胸髻,良久而盡沒不見。又以指刻地,即成井,可汲;指人瓦,屋即飛。嘗取人桑果數(shù)千株,聚之如山;十余日吹之,各還其本處如故。又能含墨水噴紙成文字,皆有意義。后入天臺山仙去。事出《仙苑編珠》?;蛴?/span>“大治山”云。 晉魏夫人名華存,西王母降之,授以《玉清隱書》;三十余真各歌陰歌陽歌之曲,王母為之和,上元夫人亦答歌。王母及上元夫人、紫陽左仙公、太極仙伯、清虛王君,乃攜華存同去。東南行,俱詣天臺山洞宮玉宇之下,眾真皆從王母升還龜臺矣。 晉王玄甫沛人也。同吳人鄧伯元學道于赤城,受服青精飯,吞日精丹景之法。內(nèi)思洞房,積三十四年,乃內(nèi)見五臟,冥夜中能書。穆帝永和元年正月十五日天帝遣羽車迎之。與鄧伯元垂云駕龍,白日升天,為中岳真人。 晉許邁字叔玄,勾曲人也。入懸溜山,改名遠游。服術(shù)黃精,感太乙真人定錄茅君授上法。后移赤城,遇王世龍,受解束反行之道。服玉液朝腦精,三年之中面有童顏。后度世東宮,為地仙中品。 晉羊愔兄忻為臺州樂安令。游阮郎亭,崖上有字,世傳阮肇題。愔醉亭畔,七日方醒。夢入洞遇靈英,食青靈芝,百節(jié)俱輕。自括蒼往天臺一日可到,日行三四百里。 梁徐則道士徐則者,東海剡人。入縉云山修道,太極徐真人降謂曰:“汝出八十,當為王者師,然后得道。”因廬天臺山,絕粒養(yǎng)和,所資惟松水而已。梁武帝詔講道要,徐陵欽其風,致晉王廣召問道法。謂門人曰:“吾今年八十一,王召我,徐真人之言驗矣!”既至則辭以日時不利。至五更,寂然返真。王命便送還天臺。是日江都人或見師徒步,云得還返。至舊隱,令弟子掃一室,曰:“有客至,宜延之于此。”有頃,跨石梁而去。翌日,果柩至,方知其異。 唐王遠知天臺道士也。其母夢靈鳳,有娠。僧寶志曰:“生子當為神仙宗伯。”年七歲,日覽萬言。十五入華陽,事陶貞白,授三洞正一法。潘師正是其入室弟子,而司馬承禎則師正弟子也。遠知善易知人死生禍福,作《易總》十五卷。一日雷雨云霧中,老人叱之曰:“汝所著書何在?上帝命吾攝六丁雷電追取。”遠知方懼,傍有衣青衣人,已捧書立矣。老人責曰:“上方禁文,自有飛天保衛(wèi);金科秘于玄都,汝何敢輒藏緗帙!”遠知對曰:“青丘之老傳授。”老人曰:“上帝敕下,汝仙品已及受度,期展四年之紀數(shù)也。又以小時誤傷一童子唇,不得白日升天。”署少室仙伯。將行,沐浴焚香而化,年一百二十六歲。后于東海借迅風,與人飛渡至登州。 唐司馬承禎字子微,洛州溫人。事潘師正,傳辟谷導引術(shù)。遍游名山,唐武后嘗召之,未幾去。與陳子昂、王維、李白、孟浩然、賀知章、盧藏用、宋之問、王適、畢構(gòu)為“仙宗十友”。睿宗復迎至京師,訪以治道,曰:“游心于淡,合氣于漠,與物自然而無容私焉,則天下治。”帝嘆詠曰:“廣成之言,何以加此!”辭歸天臺。盧藏用指終南山曰:“此中大有佳處,何必天臺?”對曰:“以仆觀之,乃仕宦之捷徑爾。”盧初隱終南,后登朝,聞言殊有慚色。女貞有名焦靜貞者,泛海詣蓬萊求師。至一山,見道者指言曰:“天臺山司馬承禎名在丹臺,身居赤城,爾良師也。”靜貞既還,詣承禎求度,未幾升天。嘗降人間,謂薛季昌曰:“司馬先生得道,高于陶都水之任,當為東華上清真人。”開元中,文靖天師與承禎赴長生殿千秋節(jié)齋。直中夜,行道畢,隔云屏各就枕。斯須,忽聞小兒誦經(jīng)聲,玲玲如金玉響。天師乃褰裳躡步而窺之,見承禎額上有小日如錢,光耀一席。逼而聽之,乃承禎腦中之聲也。天師還,謂其徒曰:“《黃庭經(jīng)》云:'泥丸九真皆有房,方圓一寸處此中。’又云:'左神公子發(fā)神語。’其先生之謂乎?”一日謂弟子曰:“吾于玉霄峰東望蓬萊,有靈真降駕。今為東海小清童君、東華君所召,必須往。”俄頃化去,如蟬蛻,弟子葬其衣冠焉。時年八十有九。玄宗親撰碑文。有《修真秘旨》《天地宮府圖》《坐忘論》《登真系》等書行于世。詔贈“銀清光祿大夫”,謚“正一先生”。 唐陳世安京兆人。好道,遇仙,白日升天。治小臺山。見《總仙傳》。 唐謝自然華陽女冠。幼而入道,慕南岳魏夫人之操。至天臺從司馬子微學道后,白日仙去。事見《續(xù)仙傳》。 唐汪子華字時美。三舉不第,嘆曰:“年逾不惑,不登仕版,何面目見朋友乎?”遂與顏真卿同事白云先生張約;再師赤城先生司馬承禎。丹成道備,貞元五年白日升天。 唐李元開元間嘗游華山采藥。忽一日騎白鹿,謂山下人曰:“我今游天臺,有三老人遮道,留之不可。”見王簡《疑仙傳》。 唐王可交蘇州人。嘗棹舟入松江,中流見畫舫,有道士七人,皆玉冠霞帔。一人呼可交,與二栗,命黃衣送上岸,且令合眼。洎開眼,已失黃衣,但見峰巒中,松柏參天。問之,乃天臺山瀑布寺前也。自是不食,后挈妻子入四明山,不復出。具見《靈異考》。 唐許碏少為進士,晚學道。常歷天臺,于懸崖人不及處題曰:“許碏自峨眉山尋偃月子至此。”后插花滿頭,醉歌、升云而去。 唐王旻不知何許人,天寶中賜號“太和先生”。有姑亦得道,年七百歲。往來天臺,貌如嬰孩。見《湖海紀聞》。 唐夏侯隱不知何許人。大中末游天臺,獨止一室,或露宿草樹間。每登山渡水,則閉目而睡,比至則覺。人呼睡仙。見《仙傳拾遺》。 唐月光童子《巨鰲記》云:“有人誤入嵩高山,見東南大巖下石孔中,入有大宮闕,自然明燭,與日月無異。有六仙人云:'月光童子在天臺,往來此中,非有道不得見。’”又見《總仙記》。 五代呂洞賓游天臺,居福圣觀,靈應事跡甚多。嘗題一絕于壁云:“青蛇繞地月徘徊,夜靜云閑鶴未回。欲度有緣人換骨,暫留蹤跡在天臺。”宋紹興間,一丐者負其母,歌于市,但云:“只兩口”。既久,詢群丐所聚,則無是人。一日到臺州,出崇和門至泉井洋,擲其母于水,乃一巨瓢??缍铡H朔剿純煽谀藚巫忠?。 五代厲歸真天臺縣人也。性嗜酒,冬夏常衣單衣。妙于水墨,見屋壁即畫鵲。時人不知其得道也。以天祐三年十一月,于河中府中條山,白日沖天。告時人曰:“吾本臺州府唐興縣人,有弟在彼。”脫下破布衫,服星簪、羽袂而輕舉云中,寥寥有簫管之聲。 宋張伯端天臺人,字平叔。少好學,晚傳混元之道而未備。孜孜訪問,遍歷四方。后游蜀,遇劉海蟾授金液還丹火候之訣,乃改名用誠,號紫陽。能出陽神,自謂得形神俱妙之道。歸,以所得稡成秘訣八十一首,號《悟真篇》。后世宗之,稱為“天臺仙派”。年九十九歲趺坐而化。用火燒化,得舍利千百,大者如芡實,色皆紺碧。至淳熙中,其家蚤起,見一道流踞上席而坐,叩其家事歷歷。值其孫他出而去。人以為用誠之歸云。 宋白玉蟾得法于張伯端之再傳。往還天臺諸山。博洽儒書,究竟禪理;出言成章,文不加點。用都天大雷之法,祈禳輒應;時言休咎,驚動聾俗。嘗墮西湖,繞尋不見。達旦則在水上,猶曛然也。后尸解于海豐縣。 宋姜仙翁牧牛山谷中,夏熱,招云覆之,旱則呼雨,多著神異。后坐化,人以其真骨塑像,見存豐饒坑廟。旱潦有禱必應。 宋沈仙翁歲旱,遇人曰:“請我以瓜酒,必雨。”果如其言。子小仙翁,靈異如父,并塑于尖山廟。 道士東漢劉根字君安,長安人,隱永嘉飛霞洞。嘗至天臺赤城訪紫極君。見《仙家雜記》葛洪《神仙傳》。 晉白云先生《洞天福地》記:“靈墟乃白云先生隱處。”《世說》載:“王右軍得筆法于白云先生。”又按《野史辯才》云:“右軍作《蘭亭記》三百七十五字,始夢天臺子真?zhèn)魇诠P訣,以“永”字為法云。”其后司馬子微亦號“白云子”。 梁夏馥字子治,陳留人。入桐柏山,遇王真人授以黃水云漿之法。今在洞中為明晨侍郎。見陶弘景《真誥》。 齊褚伯玉錢塘人也。年十六,家為娶。婦乘車而入,先生踰垣而出,隱于天臺中峰二十年。樵人見之在重巖之下,顏色怡怡,左右惟有松屑二裹,由是遠近知之。齊高帝征之,不起,乃移居大霍山,仙去。 齊葉法善字道元,松陽人。七歲溺于江中,三年不還。父母問其故,曰:“青童引我,飲以云漿,朝于太上,太上領(lǐng)而留之。”自仙府還,已有役使鬼神之術(shù)。年十五中毒殆死,見青童曰:“天臺苗君飛印相救。”于是獲蘇。開元初為銀青光祿大夫鴻臚卿,封“越國公”,充景隆觀主。嘗于上元夜引玄宗于西涼府觀燈;又嘗因八月望夜與玄宗游月宮,聆月中天樂。顯慶中,奉命修《黃箓齋》于天臺山桐柏觀,顯跡甚多。 唐甘泉先生不知何許人。隱華頂峰,頻詔不起。開元十八年,玄宗特于王屋山置臺觀以居之。 唐吳筠字正節(jié),通經(jīng)義,美文詞。入嵩山,依潘師正究其術(shù)。南游天臺,觀滄海,與有名士相娛樂。明皇召問,每開陳,皆名教世務。后復步剡中,忽焚香返真。 唐賀知章字季真,會稽人。按許鼎撰《通和先生祖貫碑》云:“貫學黃老,初賀監(jiān)得攝生之術(shù),負笈賣藥,數(shù)百年不死。后于天臺山升仙。”(見《高道傳·知章》)。見《唐書·隱逸傳》,亦嘗棄官入道。升仙之說,恐未必然。 唐田虛應字良逸,薛季昌以“上清大洞法”授之。潭州旱,蓬發(fā)至,無言而雨降。久雨不止,默然岸幘而坐,即霽。元和中入天臺不復出,憲宗詔,不起。神人持金爐降詔,因羽化。 唐馮惟良字云翼,師田虛應。元和中入天臺,元稹聞其風而悅之。桐柏觀正一先生完葺以來,湮廢之久;惟良乃再締構(gòu),作上清室、降真堂、白云亭、翛閑亭,遠復正一先生之跡。以三洞之道,行于江表。憲宗詔,不起。一日沐浴冠簪降庭,若有所對召。須臾升階,遂化。 唐吳善經(jīng)縉云仙都山人。年十七為道士,遍登匡廬、天臺、三茅。元和甲午年八月十三羽化。詳見權(quán)德輿《大清三洞法師吳先生碑》。 唐應夷節(jié)字適中,汝南人也,唐明皇開元中高士應凝之曾孫。七歲詣蘭溪靈瑞觀出家,年十三與道士籍。久之,游天臺龍虎山,受正一紫虛都功等錄。而后復受升玄上清回車畢道,及紫文素帶藉地騰天符。且“上清大法”,自陶隱居傳王遠知,王傳潘先生,潘傳司馬煉師,司馬傳薛季昌,薛傳田良逸,田傳馮惟良,馮傳夷節(jié)也;師行之精勤,故動有神靈之助。唐武宗會昌中,就天臺桐柏觀之西南,別建凈壇以居。觀察使李褒閑來問道,因奏請院額,因詔以“道元”為名。拾遺張颕撰記。公卿以師名奏聞,詔賜服號,固辭回。昭宗乾寧中,忽一日,沐浴入靜,凝神如有所待。至翌日昧爽解化。及遷神就窆,但空棺而已。 唐閭丘方遠字大方,舒州宿松人也。幼而辯慧,年十九,問大丹于香林左元澤。復詣仙都山隱真巖,事劉處靜,學修真出世之術(shù)。三十四歲受法箓于天臺玉霄宮;葉藏質(zhì)真文秘訣盡蒙付授。而方遠守一行氣之暇,篤好子史群書。每披卷,必一覽之不遺于心。常自言:“葛稚川、陶貞白,吾之師友也。”銓《太平經(jīng)》為三十篇,備盡樞要,其聲名愈播于江淮間。唐昭宗景福二年,錢塘彭城王錢镠深慕方遠道德,訪于余杭大滌洞,筑室宇以安之。昭宗累征之,竟不赴召;乃降詔褒異,就頒命服,俾耀玄風,賜號“妙有大師玄同先生”。闡揚圣化,啟發(fā)蒙昧。真靈事跡顯聞吳楚,由是從而學者無遠不至。天復二年二月十四日,沐浴焚香,端拱而坐,俟亭午而化。顏色怡暢,屈伸自遂,異香芬馥,三日不散。弟子以從俗葬,舉以就棺,但空衣而尸解矣。葬于大滌洞之傍白鹿山。后有道俗于仙都山及廬山累見之,自言:“我舍大滌洞,歸隱灊山天柱源也。” 唐左玄澤永嘉人,性介不隨俗。居玉霄峰二年,絕粒不語。常制《真一頌》。見《赤城志》。 又按《續(xù)志》載:左同仁云即前志玄澤也。師徐征君,常游山,經(jīng)旬不返。樵者見與三虎坐。不食五谷,后尸解。見《總仙傳》。 唐陳惠虛河東人,為僧居國清寺。嘗與同侶游石橋,遇異人,自此慕道。晚歸終南山,遇一老叟遺以大丹,服之升天而去。見《仙傳拾遺》。具見《靈異考》。 唐陳寡言字太初,隱于玉霄峰,號曰華林。天臺科法有闕遺者,拾而補之,惟傳度弟子。有劉介者就華林請教,奉幾杖香火凡二十年,盡寡言之道。寡言將尸解,謂劉介曰:“當盛我以布囊,致石室中,慎勿以木為也。”又以詩示其徒曰:“我本無形暫有形,偶來人世逐營營,輪回債負今還了,搔首索然歸上清。”別有詩十篇,舊在天臺道元院。 唐徐靈府號默希子,錢塘天目山人。通儒學,無冀于名利。居天臺云蓋峰虎頭巖石室中凡十余年,絕粒。久之,凝寂而化,享年八十二。著《玄鑒》五篇,詮《通玄真經(jīng)》十二篇,及撰《天臺山記》《三洞要略》《寒山子集序》。 唐葉藏質(zhì)字含象,處州松陽人,法善之裔也。詣天臺馮惟良,授《三洞》經(jīng)箓。于玉霄峰選勝,創(chuàng)道齋,號“石門山居”。日誦《道德》《度人》二經(jīng)。晚年尤精符術(shù),請之者如織。婺州牧為邪物所撓,詣請符,至中路犯以忌穢,失之。牧親造,見案上有封個,封檢甚固,乃前之符也。因焚香致匣捧歸,祟物遂絕。唐懿宗優(yōu)詔石門山居為玉霄觀。忽命酒,召其友應夷節(jié)同飲。語及生平事,然后告以行日。及期,題于門曰:“雞鳴時去。”門人遂聞珠珮雜鼓樂聲于空中。須臾雞唱,視之,已化矣,年七十四。 唐杜光庭字圣賓,號東瀛子?;蛟?/span>括蒼人,為時巨儒。唐懿宗朝,與鄭云叟賦萬言不遂,入道事天臺山應夷節(jié)。嘗謂:“道法科教,自漢天師暨陸修靜撰集以來,歲月綿邈,幾將廢墜。”遂考《真誥》,條例始末,故天下羽襡永遠受其賜。鄭畋薦其文于朝,僖宗召見,賜以紫服象簡,充麟德殿文章應制。為道門領(lǐng)袖,當時推服。中和初,從駕興元道,游西縣。適遇術(shù)士陳七子(名休復),灑然異之,披榛穴地,取瓢酒酌之,曰:“以此換子五臟爾。”游成都,喜青城山白云溪氣象盤礡,遂結(jié)茅居之。溪蓋薛昌真人飛升之地也。一日忽謂門人曰:“吾昨夢朝上帝,以吾作岷峨主司,恐不久于世。”時后唐莊宗長興四年,年八十四歲。一旦,披法服作禮,辭天升堂,趺坐而化。顏色溫晬,宛若其生。異香滿室,久之乃散。蜀主王建初欲大用之,為張裕所沮。賜號“廣德先生”。又欲優(yōu)于名秩,以為諫議大夫,封“蔡國公”,進號“廣成先生”。 唐劉方瀛天臺道士,受天師劍法符箓。嘗呪水愈疾。咸通末卒。見《云笈七簽》。 唐莫道士不知何名,孫郃有《與天臺莫道士書》。 唐劉處靜自號“天臺山耕人”。會昌中,與葉藏質(zhì)、應夷節(jié)為林泉友。見《舊圖經(jīng)》。 唐王文果天臺道士,有詩集一卷。見《崇文總目》。 唐化石僧天臺山東有洞,入十余里有居人,市肆多賣飲食。乾符中,有游僧入洞,經(jīng)歷市中,饑甚。聞食香,買蒸餅啗之;同行一僧,服氣不食。行十余里,出洞門,已在青州牟平縣,而食僧俄變?yōu)槭?/span> 唐金柔天臺道士,與刺史鄭冊為方外之友。冊見女仙三百余人來迎,與柔共入靜室。禮拜已,揖柔向按,不令閉四門。跪拜再三,少時而逝。形體柔軟,顏色不變。后柔亦得道。 唐張雨字伯雨。年二十棄家,游天臺諸山。吳人周大靜為許宗師弟子,得楊、許遺書、外史,師事之,遂傳正一之法。隨王壽衍入京師吳閑閑家,師大喜焉。受七十二家符篆于虞集。嘗作《臺仙閣記》。與薛玄卿、章心遠、毛伯玄相友善;而文字之交則虞、楊、袁、范諸君也。詩宗杜,古選類大歷間諸子;文學昌黎,而令語類漢人。引敗筆點綴木石人物,亦自賞適。作字勁健在陶貞白上。葺黃樓,收藏圖史甚富。修《玄史》《尋山志》《山世集》《茅山志》,因號“勾曲外史”。年七十六化?;蟀儆嗄甓譅I墓為居人所發(fā),鋤擊陶器,裂其腦,容色如生。面貯法書二帙,發(fā)冢者取一帙示鄭太史環(huán)。太史欲并得全帙,令其人且攜書歸。置市肆橫閣扇側(cè),雷擊一聲,失其書。歸視,腦亦完好;書二帙仍在其前,驚掩之。 唐朱霄外郡人,居天臺崇道觀,有題梁云:“吳越兩街道統(tǒng)、天臺道門威儀、棲真明德太師、通玄先生、正一天師、特進檢校太傅、守太保、上柱國、吳郡開國公、食邑一千五百戶朱霄外建”。 宋王茂端行“上清大洞法”,通真達靈,事驗甚著。養(yǎng)母至百歲,自年九十八清健不衰,人呼為“靈寶”。其弟契真亦行大洞法,號“小靈寶”。所著《靈寶教法秘箓》十卷,留桐柏觀。 宋張無夢字靈隱,號鴻蒙子,與種放、劉海蟾結(jié)為方外友。事陳希夷先生,多得微旨。久之,游天臺,登赤城。廬于瓊臺觀,行赤松導引、安期還丹之法。居十余載,詠修煉事,題曰《還元篇》。夏英公獻于真宗,召對,令講《易》,即說謙卦曰:“方大有之時,宜守之以謙。”除著作郎,不受。復召講《還元篇》,曰:“國猶身也,心無為則氣和,氣和則萬寶結(jié)矣;心有為則氣亂,氣亂則英華散矣。此還元之大旨也。”上以歌一闋賜之。還山,令臺州給著作郎俸以養(yǎng)老。有黃白術(shù),秘而不言。居瓊臺又十余年,后到金陵。九十九歲終,經(jīng)三日,頂中有白氣勃勃然,出高三尺;肢體柔軟,指甲不青,心胸尚煖。有《瓊臺詩集》行世。 宋皇甫坦字履道,遇朱桃椎真人,頂有珠光。顯仁太后目疾,夢見坦能醫(yī)。坦南游,后令人物色得之,目明。甄踴而行,為布氣,即釋踴。留一扇,禁中患瘧者用之皆驗。平都山柏枯二十年矣,呵氣再榮。凡四赴召命,靈跡甚著。隆興中游天臺,會康壽殿產(chǎn)靈芝,遣兩府傳宣撫問于天臺山,賜沉香二百兩。至乾道初,方游武當,后還青城;拱手垂足,坐繩床而化,三日不欹。將窆,天燈下燭,仙鶴盤旋。 宋陳景元字大靈,號碧虛子。游天臺,遇張無夢授秘術(shù)。宋神宗詔開講,賜左右街道錄及師號。所居以道儒醫(yī)書為齋館而區(qū)別之。所役二奴曰“黃精”、“枸杞”,馴而不狡。王安石、王珪直與之游。善正書,祖述《樂毅論》《黃庭經(jīng)》,下逮歐陽詢《化度寺碑》。年七十,沐浴改衣,作韻語云:“昔之委和,今之蛻質(zhì);非化非生,復吾真宅。”長嘯一聲,正坐而逝。所著《道德經(jīng)注》《老氏藏室纂微》《莊子注》《高士傳》百卷、《大洞經(jīng)集注》《度人經(jīng)傳》文集二十卷。 宋張契真字齊一,錢塘人也。性沉默,聲利不容于心;惟嗜文,善草隸、弈棋。幼從胡法師游赤城,時朱天師居天臺,目而器之。以其有青骨方瞳,度為道士。又受《正一盟威靈寶法錄》于樊先生,由是紫蕊玉笈之書無不歷覽,名振江湖。錢忠懿王俾總?cè)淉S事,宋太宗命醮;賜紫衣已,命刊正道書,賜號“元靜大師”。真宗景德三年正月十一日夜,仿佛見朱衣吏持符而至,曰:“奉命張契真宜速凈穢,往彼職事。”二十三日沐浴訖,泊然返真。翼日遷神,肢體柔軟,流汗被面。火化得青黑色珠,《步虛經(jīng)》云:“舍利耀金姿,龍駕欻來迎。”是也。 宋毛洞元不知何許人,隱蓮華峰石湖,范參政有詩贈之。 宋張云友邑人,元明宮道士。白玉蟾以其有仙風道骨,勸往瓊臺卓庵。張亦師事玉蟾,得其道要。 宋祝通玄桐柏觀道士,專事修煉。所著《修真》詩五首,在桐柏觀。 元王中立邑人,字定民,號足庵,為桐柏觀道士。母初生時,夜夢乘白鶴者止于庭。生而好清凈,讀書颕悟,住持杭之西太一宮,潛心教典。宋理宗朝,寵錫優(yōu)渥,元賜“仁靖純素真人”。有語錄藏于桐柏宮,史孝祥為之序。 元曹法師居溪南大路旁,曰“大路曹氏”,其族元季嘗繁衍焉。法師壯年為狐婦所惑,去桐柏觀為道士,三年無所得。乃往謁張真人,盡通其法?;刂梁迹m大旱,禱雨無應。法師書片紙粘背上曰:“雨出賣。”官聞之,命往吳山。行事用一大甕盛水,燒磚投其中。青天轟雷一聲,四神將立左右曰:“上蒼主旱,雨不可求。”法師曰:“權(quán)借太湖三尺水。”須臾,陰云四合,黑霧漫空,大雨如注,平地尺余。頃之開霽,視檐下水,悉有鮮魚薀草,太湖果干三尺。諸司厚貺皆不受。居家除淫祠、伐妖樹、滅邪魔、救疾苦、禱雨祈晴,厥應如響。年七十余終。今有法劍、藥磨存焉。 天臺山方外志卷第九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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