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海昏侯墓大盤點:帶給我們的書法驚喜，足以改寫中國書法史！

書法白話 2022-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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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見過漢代的圣旨嗎？全國就三件，第三件還是剛剛出土的！

近日，有條新聞剛剛刷屏:海昏侯墓又有重大發(fā)現(xiàn)！

說的是位于江西省南昌市的漢代海昏侯劉賀墓中出土的簡牘，被專家解讀出《?；韬顕t書》。詔書，也就是圣旨，來自西漢的圣旨。

《?；鑷t書》簡牘

這個意義有多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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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目前為止，我國發(fā)掘出土的第一份西漢除國詔書實物，記錄了海昏侯國除國一事，而且確定了劉賀去世的具體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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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韬顕t書》還是繼《永始三年詔書》、《元康五年詔書》之后，我國發(fā)掘出土的第三件較完整的漢代詔書實物。注意，是實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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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韬顕t書》信息量很大，讓我們了解了劉賀及其家族的故事、昌邑王國與?；韬顕幕拘畔?。其中，劉賀“九月乙巳死”、“合六縣以為國"的昌邑王國、“數(shù)水旱，多災害”的海昏侯國等信息在史書中都未記載，可作為當時史實研究的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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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韬顕t書》是專家學者們從五千多份出土簡牘中釋讀出來的，這項工作繁瑣復雜，傾注了研究人員大量的心血，有句話說得好:"所有的文物，因為有了文字，才具備了靈魂。"而研究人員是讓這些有"靈魂"的文字進而有了生命！

?；韬钅惯z址于2015年入選我國十大考古新發(fā)現(xiàn)；2017年12月被列入國家考古遺址公園立項名單；2021年10月入選國家“百年百大考古發(fā)現(xiàn)”名單。可以說?；韬钅闺S著發(fā)掘工作的研究和推進，重要程度也與日俱增。

?；韬钅沟闹魅斯袆①R，如果你對他不了解，說一個人你就知道了。漢大將軍霍光，就是霍光將劉賀扶上了皇帝寶座，但因其荒淫無度，僅僅在位二十七天就被霍光廢掉，史稱“漢廢帝”名副其實。

劉賀的人生還是非常曲折的，活了三十三歲，卻經(jīng)歷了從諸侯王、皇帝、庶民、?；韬畹人姆N身份的轉(zhuǎn)變，太戲劇化了。過了兩千多年，墓葬又被發(fā)掘出來為考古事業(yè)做貢獻！

?；韬钅钩鐾恋奈奈?/p>

作為國內(nèi)發(fā)掘結(jié)構(gòu)最完整、布局最清晰、保存最完好的漢代列侯陵墓，?；韬钅构渤鐾亮?strong>一萬多件文物。有金器、青銅器、鐵器、玉石、漆木、陶瓷、竹編、紡織品、竹簡木牘等。大多數(shù)普通民眾對琳瑯滿目的黃金玉石等感興趣，但對于熱愛書法的朋友來說，關(guān)注點則是數(shù)千件的竹簡和近百版的木牘。

?；韬钅构渤鐾林窈喣緺?200多枚、簽牌110枚。其中竹簡內(nèi)容以古代典籍為主，木牘大多為公文文書，簽牌（木楬）為隨葬物的清單。這是中國簡牘史上的一次重大發(fā)現(xiàn)。此外，還有一些漆器、銅鼎、銅鏡、燈座、印章等器物上的文字也特別引人矚目。

總體上關(guān)于文字的文物，可分為簡牘、印鑒和金石三大類。毋庸置疑，這些出土的漢簡和漢篆文字，對研究中國書法書體演變以及當代書法的創(chuàng)作必將產(chǎn)生重大影響。

簡牘

?；韬钅怪邪l(fā)掘出的五千多枚竹簡木牘，記載著重要的歷史信息。釋讀這些簡牘，有助于我們了解兩千多年前古人的文化知識和社會生活。這些簡牘，內(nèi)容主要包含古代醫(yī)術(shù)、農(nóng)書等文獻。

例如一件漆器上書有“醫(yī)工五禁湯”五字，說明了它的用途是喝湯的器皿，而且只盛用“五禁湯”，專物專用，這是中醫(yī)的處方。這為查考劉賀為什么三十三歲便去世，是否因為身體出了狀況提供了有利信息。

劉賀及其夫人寫給皇帝和皇太后奏折的內(nèi)容，有“南藩?；韬畛假R昧死。（皇）帝陛下，使?；韬睿ǔ迹┵R昧死”；“妾待昧死，再拜。上書呈，大后陛下”等內(nèi)容。

還有幾篇簡牘上方標明了數(shù)字等類似“清單”的內(nèi)容，將很多物品逐一羅列，詳細記錄陵墓的建造及殉葬過程。就書法風格來說，“第廿”簡牘用筆上草意增多，“第卅四”用筆更趨厚重，其中有很多的“一”，盡管都十分厚重耀眼，但沒有一個是相同的?？梢酝茢?，當時的眾多工匠具有很高的書寫水平。

還有一部分漆器上的書體字跡為紅色，鮮艷如新，耀眼奪目，千年不朽，這在整個漢代書法史上都極其罕見。

寫有“昌邑九年”的有兩件漆器，書寫內(nèi)容相同，章法卻有些差異。整體風格溫和端莊，用筆嚴謹，字字獨立，形狀呈扁方、正方，很少有放縱夸張之筆。

寫有“昌邑十年”的豎條，書寫水平要略高于前兩件，嚴謹不失率意，結(jié)體平中見奇，筆畫稍縱，不拘繩墨。

寫有“昌邑十一年”的這件朱墨很是鮮艷，用筆見方，筆畫粗細變化更加明顯，章法更加緊湊。

從這些朱墨漆器和竹、木簡的書作，可以清楚地看到兩千年前匠人的書寫狀態(tài)。由于漢簡一直深埋地下，得以保留書寫的原貌，各種用筆變化，纖毫畢現(xiàn)，清晰可見。

印鑒

漢代印章等級森嚴，可分為兩類：官印和私印。出土的?；韬顑煞接《际撬接?，所以形制不受官印所限。羅福頤《古璽印考略》中認為：“漢舊書儀說，自秦以來唯天子之印以玉，今證以實物有不盡然?！薄皠①R”私印的出土，再次證明玉印并非官印專屬。

漢時私印形式多樣，印鈕多以蛇、龜、瓦、鼻、覆斗等形式為主?！皠①R”私印鈕式為蟾蜍鈕，這是非常少見的。因為傳說月亮里有三條腿的蟾蜍，所以蟾蜍古時又被奉為月中神靈，有避兇趨福、多子納財、富貴長壽的寓意。

“劉賀”印是典型的漢玉印風格。漢玉印是中國篆刻史中的珍奇，雕工極其精美。印面二字為標準的玉箸篆，布局勻稱，遒勁有力，風格清朗規(guī)整，莊嚴典雅。'劉賀’印的發(fā)現(xiàn)，直接證明了?；韬钅怪魃矸?，考古價值高于印學本身。

出土的“大劉記印”材質(zhì)也是玉，色澤白潤，為龜鈕。印面留有刀痕，波磔細微，方圓兼?zhèn)?，制作精美，極具藝術(shù)價值。

“?！弊帚~印。該印無論是形狀還是用途，都顯得極為不同?！昂！弊执砗；韬?，是非常標準的漢篆體字，沉雄渾厚。尺寸遠大于一般的漢印，目測，長約十厘米，寬約八厘米，而且印溝極深，大約有一厘米，這在漢銅印中十分奇特且極為罕見，推測是先鑄造再鑿刻而后打磨，經(jīng)多道工序遂成。據(jù)專家考證，此印為烙馬印，非常難得，而且是漢代侯爵級別的烙馬印。

金石

出土的文物中，有一件清晰刻有“南昌”二字金文的青銅豆型燈的燈座，引起廣泛關(guān)注。所鐫“南昌”二字勁挺有力，寬博疏朗，因勢生形。這是目前所見關(guān)于“南昌”稱謂最早的實物資料。

?；韬钅怪羞€出土了殘損的西周提梁卣，由此得知劉賀也是一位古玩收藏家。這其中，打上?；韬顐€人專屬標簽的代表青銅器有兩件。

一件是銅鼎，銘文共十五字，筆畫細瘦，勁挺有力，筆意濃郁，書寫的意味明顯，如“容”字的起筆點豎起，稚拙天真。從全部字跡來看，很有可能是直接刻畫而成，結(jié)體寬博疏朗，大小任意，多為扁方和正方，除了倒數(shù)第二行有三字外，每行二字。

另一件是“昌邑籍田燭定”，六字風格與銅鼎相近，文字隸化明顯，因為是縱向排列，順勢而下，大小參差，長短因勢賦形，結(jié)字更加自由，最典型如“燭”字處理，左小右大，欹側(cè)生姿，天真爛漫，意趣盎然。

在海昏侯墓出土的銅鏡中，有一枚具有清晰的銘文。外圈文字開頭有“潔清白”字樣，是西漢中晚期比較流行的“清白鏡”銘文，所以暫且可稱為“清白鏡”。

外圈銘文末句“永思絕焉”，表達的是陰陽兩隔、恩義斷絕的意思，與內(nèi)圈銘文“相忘長象”的寓意相一致。書體為漢金文變體，似篆似隸，篆中帶隸，字體活潑，流暢秀美，方圓相融，可見篆書向隸書蛻變的跡象，顯現(xiàn)出一種特有的韻律之美。

另一方昭明鏡，文字有異曲同工之妙。漢鏡銘基本上有一套相對獨立的文字風格系統(tǒng)，字字獨立，雕琢痕跡很重，筆畫給人以澆鑄感，斬釘截鐵，字形兼融篆隸，也包含一些草化與簡化，加上一些夸張?zhí)幚?，獨有趣味?br>

馬蹄金上的“美術(shù)字”

值得注意的是，在出土的馬蹄金中，有些馬蹄金上鑄刻有“上”、“中”、“下”等字。細看這些字，與當時的西漢金文存在很大差異，如“上”字，筆畫挺直，無任何篆書的圓轉(zhuǎn)弧線，即是容易形成圓轉(zhuǎn)的“中”字，轉(zhuǎn)折處多方折，“下”字形狀雖扁平，但與當時的隸書有很多差異，沒有波磔筆畫。

這三個字筆畫粗細一致，結(jié)構(gòu)嚴謹端正，與我們今天美術(shù)字“黑體”很接近，而且這些字鑄刻在馬蹄金上，雖然功用未知，但帶有強烈的裝飾性，在金器面上所占的位置也恰到好處，我們不妨將這類書跡稱之為漢代的“美術(shù)字”。

西漢時期，青銅器物上鑄刻的銘文一般采用小篆，而日常書寫多采用簡牘，于是馬蹄金上出現(xiàn)的“美術(shù)字”很是新奇。從文字演變來看，西漢時期有些隸書開始呈現(xiàn)出楷書特征，但在當時是不成熟的，而這些美術(shù)字的楷化特征非常明顯。由此可見，為了書刻簡便，篆書的圓轉(zhuǎn)筆畫被方折所取代，隸書的波磔筆畫也變成了平直筆畫，這樣，馬蹄金上的“上”、“中”、“下”等美術(shù)字的出現(xiàn)好像就可以解釋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