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問自己最想回到哪一年,我想是2001年。 那一年我在上大學。 那一年我在談戀愛 那一年我二十二歲。 …… 那一年,CD全面降價,這種當初要賣65元一張的“奢侈品”終于走下了神壇。 2001年的時候MP3播放器其實還沒有全面普及,但是音像制品的銷量卻迎來了斷崖式的下降,以美卡、金典為首的諸多音像公司開始打特價,很多正價庫存唱片被貼上特惠標簽、打上特價鋼印投放到市場,售價在每張13——15元不等,最早一批特價貨都是首版正價,像譚詠麟、張學友、劉德華、羅文、Beyond、草蜢、鄭中基、童安格等等的唱片統(tǒng)統(tǒng)都是港壓碟,也就是我們說的“首版港壓特惠”,超高性價比,最主要的是能讓CD真正的走進我的生活。 張學友《偷心》港壓特惠,金旋律(彩翎)發(fā)行。 與之同時的是新產品也開始低價銷售的模式,像港臺引進版的新品定價大致在15——18元左右,國內搖滾品類,比如在1999年、2000年發(fā)行的冷血動物樂隊《冷血動物同名專輯》、夜叉樂隊《自由》等京文嚎叫的第一批產品定價都在65元每張,但是到了2000年底,京文嚎叫的唱片定價調整到每張13元;摩登天空是最早推出平價CD的,像新褲子的《同名專輯》、舌頭《小雞出殼》、底里《我快樂死了》、NO樂隊《走失的主人》和《廟會之旅》等定價都是38元每張,后來到了恣慰《它就是我》發(fā)行時將價格調整為每張15元左右。 NO樂隊《走失的主人》38元版,1998年底摩登天空發(fā)行。 后來,上海聲像公司、中國唱片上海公司、上海音像公司、中新音像、江蘇音像、浙江音像等等諸多國內音像公司和出版社陸續(xù)開始進行特惠傾銷,像美卡音像、金典音像第一批庫存被清掉后開始重新生產,繼續(xù)用老產品向市場傾銷,于是,新一批的廉價特惠版上市,但是這批再版貨顯然與首版特惠不是一回事,無論碟片還是印刷,都相當廉價。 草蜢《一秒轉機》首版特惠,江蘇音像發(fā)行。 我是從90年代開始正式聽磁帶的,其實在我的生活里磁帶并沒有占據(jù)我聽音樂的主要時間,推動我更換介質的就是2001年前后CD大幅降價的這件事,這直接讓我的聽歌方式進行了革命式的改變。我們不探究CD的缺點,僅僅就第一聽感而言,或者客觀的正確看待CD的話,CD的音質要比磁帶強多少啊,清澈、干凈、細節(jié)突出、無底噪等等,或者說有些歌在沒聽過CD之前根本不算正式的聽過,那時我才知道,聽歌不是只聽響聲,還有質量。 杜德偉《天旋地轉》特惠,美卡音像發(fā)行 新唱片的定價也很厚道,比如美卡最初發(fā)行汪峰《愛是一顆幸福的子彈》時的定價是每張18元的價格,后來《飛得更高》調整到15元;京文嚎叫最初大概是從痛苦的信仰《這是個問題》、戰(zhàn)斧《死城》時開始將CD定價調整到每張13元,這個價格只比磁帶售價高3元。 羽泉《沒你不行》平價CD,上海滾石發(fā)行 同時引進版的價格也在調整,我印象里上海聲像在齊秦《呼喚》、庾澄慶《哈林天堂》出版時定價是65元,上海聲像與新索聯(lián)合發(fā)行的磁帶價格調整到每盤18元,但是到了迪克牛仔《本色》時,新索CD價格調整到20元每張,只比磁帶貴2元;后來的F4、庾澄慶、李玟等等統(tǒng)統(tǒng)都是平價發(fā)售。我最早買的上海滾石代理的周華健新專輯《一起吃苦的幸?!肥装l(fā)價格只有13元,同期出版的超載《生命是一次奇遇》、羽泉《沒你不行》也是這個價格。 江美琪《再一次也好》特惠,中國唱片上海公司發(fā)行 中國唱片上海公司主要代理EMI的產品,發(fā)行的鄭鈞《ZJ》時價格調整到每張15元,后來代理的艾回日本歌手的CD也是這個價格。后期他們又重新再版了王菲、那英EMI時期的專輯,也是平價發(fā)售,除了側標不同,其他的與首版基本一致。首版特惠產品包括EMI的張宇、滾石的杜德偉、華納的郭富城、寶麗金世界巨星系列等等稀缺品種,賣完即止、沒有再版。 張國榮《這些年來》特惠,中國唱片上海公司發(fā)行 上海音像公司代理的比較多,比如滾石唱片的辛曉琪、趙傳、張國榮,福茂唱片的邰正宵、范曉萱,點將唱片的童安格、張清芳等等都做了特惠處理,個別熱銷品種在后期做了再版,我印象里童安格的《收留》是稀缺品種。 童安格《看未來有什么不一樣》首版特惠,上海音像公司。 此外,像珠海華聲代理的寶麗金的譚詠麟、童安格、張學友,上華的黃安、張真、陳明真、孟庭葦?shù)?、中國音樂家出版社代理的黑豹、唐朝、超載、中國火合輯、中國唱片廣州公司代理的張學友、陳慧嫻、張國榮、譚詠麟等等都做了特惠處理,有庫存的清庫存,沒庫存的重新開工生產。 張學友《真情流露》特惠,珠海華聲發(fā)行 對于特惠唱片,我最初的原則是只買首版特惠,因為起初價格都差不多,針對唱片質量的巨大差距,就不愿意退而求其次,多年以來也有不少遺憾,比如美卡音像的天堂樂隊《幸福的花兒》和《一半一半》、許巍《在別處》、Beyond《北京演唱會》的首版特惠CD就沒有買到,這些唱片都在我的學生時代遇到過,遺憾的是因為存在等等的心理,這些專輯完美的錯過了。當然也有驚喜,像竇唯&譯《幻聽》、超載《魔幻藍天》、地下嬰兒《覺醒》、周韌《榨取》、王勇《往生》、黑豹《不能讓我的煩惱沒機會表白》、鄭鈞《赤裸裸》、許巍《時光漫步》等等,這些經(jīng)典的專輯都在這一時期買到了。 竇唯&譯《幻聽》特惠版,中新音像發(fā)行 后來很多年,我在網(wǎng)上看見那些因為我的猶豫而錯過購買的專輯已經(jīng)賣到了很貴的價格,心里也百感交集,因為那些唾手可及的唱片如今已經(jīng)變成了人們口中的“收藏品”,我一直用“收集”來形容我淘碟的行為,CD也好、黑膠也好、磁帶也好,這些承載著音樂的介質歸根到底只是些音樂軟件,它的作用是發(fā)聲,而不是躺在架子上、柜子里、床底下睡覺,它可以增值,但是販賣絕不是購買它的主要目的。 在互聯(lián)網(wǎng)、手機終端日益成熟的今天,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人堅持用傳統(tǒng)的方式聽音樂了,高品質音樂也僅僅需要一臺數(shù)字音樂播放器和一塊足夠大的硬盤就能滿足人們對高品質的需求,唱片的美在科技面前被完全忽略。 超載《魔幻藍天》特惠版,中新音像發(fā)行 在今天,如果我還在堅持聽CD、買黑膠,一定會有人說我附庸風雅。在身邊人都插個耳機聽音樂的時候,只有我在擺弄轉盤、功放與音箱,成天想著再怎么提高一下音質,怎樣擺放音箱位置、換一副什么樣的線材才能讓音響效果達到極致。當我在一部手機就能解決所有問題的時代還在糾結于電子管和晶體管的時候,手握芯片的年輕人一定以為我是在矯情或是瘋了。很多人在看見我的唱片柜之后第一反應是:這得花多少錢??!我不是個有錢人,只是為了自己的愛好買單而已,凡是有“戀物癖”的都不是啥有錢人,有錢人攢錢其實也是戀物癖。 作為一個成年已婚有孩子的男人,能夠不眨眼的買唱片并不是我不需要養(yǎng)家糊口,但有點零花錢每月買幾張唱片是我幸福生活的一項重要指標,幸福感是金錢替代不了的。但是這也是有前提的,比如:我手里有點能自己支配的零花錢;除了聽音樂我沒有其他愛好,像酒局、K歌、洗澡我都不熱愛,在我的生活里面除了買幾張唱片和抽點煙幾乎沒有再花錢的地方;我可以靠寫點文字和公眾號賺點零花錢回回血;看見日本、歐洲的唱片價格,每買一張原盤或是國內版專輯總感覺自己賺到了;有了之前因為錢緊問題錯失唱片的耿耿于懷經(jīng)驗;面對一整屋子音樂供自己隨意選擇的那種快感是別人體會不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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