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 曾揚(yáng)言要走遍天下的寺廟,不為參拜,只為領(lǐng)略浮世空靈,禪意幽深。 歸元寺,是緣起,在那方凈土里,我從豆蔻年華走到三十而立,每一封心事,都與佛祖訴說,他悲憫的眼神,總能讓人心安。 后來,一路行走,流浪過很多地方,從芳草萋萋到草木枯榮,一歲又一歲的時光,在紅塵里出入,在空門前徘徊。 像極了靈隱寺前的香樟,遺世獨立,卻又人流涌動。裊裊煙塵,隨風(fēng)散落他鄉(xiāng),步履伴著虔誠,每一次匍匐叩拜,訴諸的,都是平生未展眉。 迷醉在那片綠意幽深,來來往往,舍不下的也許是被我們遺忘的前緣,今生修行,只是為了放下執(zhí)念。 風(fēng)雨凄迷,也會仰望五臺山的白塔,在那里,我看見天地,亦看見眾生。或迷惘,或悲涼,或虔誠,或堪憂,人間百態(tài)來了此處,都成了紛繁亂象,風(fēng)過處,鈴音清冽,點悟了迷津渡里的旅人。 蒼山遼闊,歲月起伏,那些飄搖的塵世,浮沉熬煮的癡心,皆化為寸寸煙塵,了悟禪心。 我相信,每一座佛塔,都有性靈。 萬丈紅塵,渺渺茫茫,我曾走過菩提道場,在齊云塔前看輪回變遷。聳入云端的,是極樂凈土里的光芒,是斜風(fēng)吹皺的煙雨,是輾轉(zhuǎn)反側(cè)的塵心。 了塵緣,本身就是一場看破。 千里跋涉,荒煙蔓草,歷史厚重的贈予,消亡了多少朝代,扼殺了多少紅塵,才生出現(xiàn)世。 當(dāng)我站在雞鳴寺的晨曦里,于空門看塵世,車水馬龍,人潮涌動,喧嘩里竟也有兀自開放的花朵,不為招搖于百媚千紅,只是在頑強(qiáng)里,怒放成生命的恣意。 古城樓的磚瓦中,有我想要鐫刻的紅塵故事,不敢就此將青絲拋棄,在寺前掃落葉,于佛塔供慈悲。 從俗世看空門,煙雨樓臺,于世俗無異,不驚不擾,任歲月流逝,斗轉(zhuǎn)星移。 浮生若夢,一世沉浮,在最深的紅塵里相逢,那些隨身的業(yè)障,一劫生,一劫滅,周而復(fù)始。若能有機(jī)緣聽一縷梵音,便是大造化。 不放習(xí)一些花草的性情,隨風(fēng)起落,隨緣聚散,無言綻放,兀自凋零,在季節(jié)的更迭里,生生不息,卻始終是紅塵獨有的風(fēng)景。 不畏人言,不畏變遷,在這個流變的世界,眠于晚風(fēng),醒于朝霞,無謂心動,無謂心痛。 淡云流水的人生,旁觀世間清明,杏花微雨里,也能生出詩意;縱身紅塵萬丈,百轉(zhuǎn)千回里,也能生出悲憫;熬煮人世悲歡,大醉三生里,也能了悟塵緣。 一來一去,一悲一喜,一沉一浮,一生一滅,一悟一了,一出一入,皆在一念之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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