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默的陌生人 本文配圖和音樂皆來自于網(wǎng)絡 云姨56歲,但是她很會打扮,所以看起來不過50歲的樣子,比同齡人顯年輕。 我眼里的云姨,總是一副風風火火地樣子,仿佛永遠都有做不完的事情,也永遠都不知道什么是疲憊。 云姨常說,自己的人生就像一片浮云,飄到哪里算哪里。她沒有辦法選擇,只能隨著風向跑。 可我覺得不像,她應該是那種輕盈的浮云,有時一朵朵、有時一團團,云影拂過人群、掠過街道,仿佛可以拭去墻壁上的污漬和人們臉上的愁容。 這樣潔白通透的云朵才像云姨。 壹 年輕的時候,云姨在豆制品廠工作,三班倒的工作制,非常辛苦。她長得漂亮,一度被廠子里的人戲稱為“豆腐西施”。 那時候長得漂亮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喜歡你的人再多,也怕娶回家不踏實,所以云姨到了最后竟然因為漂亮剩了下來。 戀愛談過兩次,都是對方嫌棄她的農(nóng)村戶口擱置了,長得再漂亮也沒用。最終還是云姨的一個遠房親戚介紹了一個司機給云姨。 這個司機后來成為了她的丈夫,沒辦法。只有他沒有嫌棄云姨的農(nóng)村戶口,當然他也沒有條件嫌棄云姨。 除了有個城鎮(zhèn)戶口和司機的工作,他啥也沒有。姨夫比云姨大7歲,排行老大,下面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 他的家庭條件著實不算好的,所以一直拖著沒娶上媳婦。沒想到耗到最終,還得了個漂亮媳婦。 這個媳婦娶得可一點都不虧,不僅能干、而且懷孕的時候,廠子里還分了一間平房。 要知道,在姨夫家里,住房條件是非常差的,他們當初結(jié)婚的時候,就是沿著家里的房子接出來的一間5、6平米的簡易房。 這下可好了,媳婦娶進門,肚子也爭氣,還得了一間房可以單獨居住。姨夫可得意壞了。 美得他天天收了車,就喝點小酒兒,看著云姨一天天大起來的肚子傻樂。 貳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云姨生了個漂亮的女兒。 可惜的是,孩子1歲多的時候高燒,醫(yī)院耽誤了治療,孩子得了小兒麻痹癥,落下了終身殘疾,變成了一個羅鍋。 當時云姨覺得天都要塌了,可惜了一個那么漂亮的孩子。 醫(yī)院象征性的給了點賠償,這事就算完了。那段日子,姨夫天天在家里喝悶酒,找云姨的麻煩,他一直都埋怨云姨把孩子給耽誤了。 這些,云姨都默默地承受了下來。 她溫柔耐心地照顧著女兒,不讓她受一點委屈。而姨夫除了上班開車,下班喝悶酒,家里的事情他什么也不管。 云姨本來想著照顧好女兒就行了,但是姨夫一直在跟她鬧,不得已她生了二胎。 這一胎讓姨夫又覺得日子有希望了,因為云姨給他生了一個大胖兒子。 從此云姨的心思全撲在這個家和兩個孩子身上,女兒上中學的時候,廠子里分的平房換成了二居室樓房,也算是對云姨這個老工人多年勤勞工作的獎勵。 搬家的時候,云姨覺得自己的好日子終于還是來了。 又過了幾年,女兒面臨大學畢業(yè)。她想讓姨夫找找領導,走走門路給女兒找個對口的工作。姨夫就是不肯,說什么不能給領導添麻煩。 云姨氣急,自己去找了姨夫車隊的領導,領導熱情地接待了云姨。云姨的女兒是學財務的,考慮到照顧殘疾人就業(yè)的情況,領導沒有含糊,認真地當回事兒去辦。 最后領導終于為云姨的女兒謀得了一份在殘聯(lián)上班的工作。 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喜訊,云姨去了心病,高興極了,沒想到姨夫卻在旁邊不冷不熱地數(shù)落她,說本來想等著兒子長大才去找領導幫忙的,她可倒好,這么好的機會留給了女兒,浪費資源。 云姨聽了氣不過,兒子健健康康,自己的工作自己去找,女兒才是需要幫助的那一個。 兩人人為此吵了起來,最后還是兒子跳出來說,我愿意把機會讓給姐姐,她比我更加需要。 姨夫聽了這話,瞪了兒子一眼,我白疼你了!摔門走掉了。這事兒也就這么過去了。 叁 家里雖然是個兩居室,但是兩個孩子大了,沒辦法同住在一個房間。開始的時候,云姨和丈夫住在主臥,次臥給了兒子,方便他學習,就委屈女兒住在客廳。 后來,女兒家家的住在客廳實在不方便,云姨就和女兒住在一起,把老公轟去了客廳。 家里人口多,面積小,姨夫常常覺得憋屈,就總跑到樓道里去抽煙。 一邊抽煙一邊玩著手機,姨夫,竟然網(wǎng)戀了。 說起來也是50多歲的人了,網(wǎng)戀很快就轉(zhuǎn)移到了現(xiàn)實生活中,接著姨夫就出軌了。 云姨知道以后,一沒哭二沒鬧,而是直接問姨夫的選擇,她本以為憑借多年的感情,只要姨夫服個軟,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誰想到姨夫還挺堅決,堅持要離婚。旁邊的兒子默默聽著,呼地一下子站起來,徑直走到他的面前,嚇得他直往后縮,不知道兒子要干嘛。 兒子盯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離婚可以,以后家里這兩個女人我來照顧,你嘛,凈身出戶!”姨夫沒敢反駁,點了點頭。 云姨淚眼婆娑,兒子在他眼里忽然就成了個男人,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 她擦干眼淚,想清楚了,離就離吧,沒啥大不了的。 肆 就這樣,姨夫離開了云姨的生活,聽說他跟那個情人去了外地,再無消息。 云姨收拾了一個屋子,做出了一個決定——換房。 她賣掉了這套兩居室,無論這里承載著多少歡樂或者痛苦,她只想重新開始。 她核計了一下,女兒殘疾、或許會陪伴自己一生,兒子早晚要結(jié)婚生子。于是,她用這套兩居室,添上些錢換成離市區(qū)稍微遠一些的兩套房子。 雖然位置遠了,但是地鐵直達,交通非常便利。一套兩居室給兒子,一居室留給自己和女兒同住。 去年云姨正式退休了,兒子還沒女朋友。她就和子女們住著兩居室,把另一套租了出去。 手里有了閑錢,兒女又孝順,云姨離婚后的日子過得挺舒心。五一的時候,閨女給她報了個團旅游。 云姨站在異國的土地上,迎著夕陽,吹著海風??粗焐蠋锥涞卦撇曙h過,無比愜意。那時候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過好眼前的日子,別的事情,到時候再想吧! 就像伊北說的,人生有時候需要勇敢一下,勇敢去愛,勇敢去恨。然后,勇敢忘記,勇敢向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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