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回了趟家。 沿途的風(fēng)景將我的視線牢牢抓住。一片綠油油的麥田,綠得逼眼;山清晰可見,似乎被水洗過一樣的明澈;瓦藍瓦藍的天空,像是有意給人間四月做了一個特定背景。我想,即便是攝影師在場,也無法將這暮春鄉(xiāng)村拍夠。 小路迂回,拐個彎,遠遠望去,一簇簇桐花綻放了。它們爭著搶著,擠在一起,形成一團團紫色的云霧,將春天的風(fēng)情再次延伸。紫色的桐花夾雜在碧綠的楊柳和青青的麥田之間,像是給整個村莊穿上了一件綠衣紫花的百褶裙,在風(fēng)中搖曳,翩躚。 這時候,一股股清香撲鼻而來,將我的嗅覺生生俘虜。濃濃的桐花香,那是大自然給人間灑的一種香水,招了蜜蜂,惹了蝴蝶,更醉了我這個回家的“客人”。抬頭看,滿樹的桐花開得熱烈,開得激情四溢,仿佛要把春天拉回來。我踮起腳,可以清晰看到低處的桐花,一個個像紫色喇叭,口朝下,花蕊里伸出五根又細又白魚鉤狀嫩芽,可愛調(diào)皮。花壁內(nèi)有小小的斑點,猶如少女的青春痘,一點也不影響它的美。摘一朵放在鼻尖,輕嗅,我已深醉。 鄉(xiāng)村的桐花很普遍,家家戶戶門前都有幾棵桐樹,并不稀罕。每到春末,桐樹下坐滿了人,有帶孩子玩耍的,有做針線活的,還有過路歇腳的。偶爾,有孩子撿拾一朵,別在鬢邊,像劇團的小丑,惹得大人們嘻嘻哈哈大笑。小時候,我常常趴在老屋桐樹下的石凳上寫作業(yè),母親就在一邊擇韭菜,小黃狗搖著尾巴在我們跟前轉(zhuǎn)悠。歲月一晃,已經(jīng)快三十年了。如今,桐樹依舊在,老屋早已廢棄。往事,歷歷在目。 現(xiàn)在的高樓已經(jīng)代替了老式的土房子,桐樹早已枝繁葉茂,一年又一年,年年花開滿枝香。我也漸進中年,遠離桐花好多年了。 眼前桐樹下,有幾個小孩正在玩耍,他們騎著“扭扭車”、“電動玩具車”,你追我跑,好生熱鬧。我停下腳步,看著他們玩耍,一朵朵桐花里有他們的歡聲笑語,看,那喇叭一樣的桐花是不是將孩子們的笑聲傳向了遠方?這情景,感染著我的思緒,我在桐花樹下佇立良久。 城市的道路很少栽種這樣的桐樹,似乎只有鄉(xiāng)村才可以肆無忌憚的讓桐花處處綻放。高掛在樹枝上,風(fēng)情張揚。它們不懂得含蓄和矜持,像歡迎遠道而來的貴客一樣,早早就站在家門口等候,等候你的到來。多么淳樸的桐花呀!不似玫瑰嬌艷,沒有牡丹富麗堂皇,也不及梅花高潔,就這樣守著低處,通俗奔放,有人情味。 我喜歡這鄉(xiāng)村的桐花!它伴我從懵懂的孩子長成亭亭玉立的姑娘,再走出這片土壤。這里留下了我太多的美好,太多的難忘。父輩們就像一棵棵高大的桐樹,將一朵朵花奉獻給了春天,然后長出碩大的葉子,守護著這片土壤,一年又一年。我們都是桐樹上的一朵朵“桐花”,飄得再遠,始終忘不了根在家鄉(xiāng)。 總有一些盛開,是你內(nèi)心抹不去的牽掛。我喜歡過各色各樣的花卉,它們在我的思緒里是妖艷的,更是我筆下可以濫用華麗辭藻的對象,然而惟有桐花,它的純樸和通俗讓我羞愧,我寫了又刪,總覺得有一些詞不達意,那是我用自己慣用的手法去描摹它,忽視了骨子里的深情。 桐花開了,母親不在家。我做了父親愛吃的撈面條,一大碗。院子里,不時有桐花落下來,花香氤氳…… 圖文:倚窗聽雨 寫簡單的字,做溫暖的人 歡迎關(guān)注聽雨公眾號 編輯微信:ycty7806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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