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xiāng)的小路

                          文/王海明

從新甲老院邊的大核桃樹開始，往金川溝方向，有條寬寬的小路，路低地高，四，五歲的我走在路上剛好能看到路兩邊的地面，倘若地里種的是高桿玉米之類的作物，人走過會有稍微壓抑的感覺。那條路之所以記憶深刻，是父親“看磨”的緣故。水磨房在南坡村河邊，因為父親比較熟悉水磨房的運作與修理，所以生產(chǎn)隊讓父親去管理，也就是俗稱的”看磨”。

這條通往毛家村，南坡寺的小路，便是現(xiàn)在消失了的“元各哈”，那時，這條路是水溝村通往除毛家村與南坡寺外，還是到達(dá)北坡寺，張家窯乃至毛河，洛門的主路呢，也是水溝村去北坡寺，磐安鎮(zhèn)趕集的主路。常記得春日暖陽，我赤腳踩在有浮土的元各哈，母親找我，順著腳印就能找到。短短的一段路，留下了極其深刻的記憶。順著這條小路，往北行不遠(yuǎn)，尺許寬的路邊，就是全金川有名的“石娃娃墳灘”。父親告別過我，他小時候石娃娃還有頭，到我記事時，只有一塊粗粗壯壯的石頭杵在墳園，石身上被人安放了塊小圓石頭當(dāng)腦袋，但極不協(xié)調(diào)。因為"石娃娃"，也因為一排排高高大大的墳?zāi)苟?，恐懼感油然而生，每次拽著父親的衣襟走過時，頭都不敢抬，只是快走過時那么急促的瞟上一二眼，仿佛石人正在等自己一樣。

   故鄉(xiāng)的小路，消失的還有很多，如小時候從飼養(yǎng)圈通過的“窯套”，也是我找老老娃玩耍的必經(jīng)之路，一面是崖，一邊是土墻，穿鞋走過時傳出“咚咚咚”的聲音，不免讓人有恐懼感?，F(xiàn)在的這條路那時被稱為“碾子哈”，印象中走的不多。只有去學(xué)校時才從那里經(jīng)過。

   那時我們上學(xué)，必走的一條是從碾麥場東角往東北直行，百余米到川子路的小道，記得是上世紀(jì)七十年代才封堵的，可能是因為拖拉機耕地方便吧，至今讓我惋惜不已，這條路與“元各哈”構(gòu)成水溝村與外界聯(lián)系的“八”字形狀，本人以為，是支撐柱一樣的路徑，只是覺得有點惋惜。同“元各哈”一樣，只有夢中才能見到，成為了歷史遺忘的小道了。

    那些年通往山上的路有三條:牲口走的叫“馬家屲”，中間的一條直掛掛的是“陡山屲”，聽名字就知道多陡峭了吧。兒子五六歲時隨我走過陡山屲時對我說:“上去時腿太長了，碰腳，下山時腿太短，閃腰”呵呵。最右邊那條稍微平坦點，叫做:“灘子坪”，下半段又叫“裴家屲”，想必久遠(yuǎn)年代里此地為裴姓人所有，但縱觀全金川，就沒有一戶是裴姓人，更不說水溝了。不免讓人聯(lián)想翩翩:歷史上的水溝村，到底有多少人家外出了？止留下讓人揣測不已的地名來。灘子坪這條路相對來說還算平緩，但繞了胳膊肘一樣的圈，故爾，年輕人一般選擇陡山屲上下。再一個是，小時候的裴家屲一段，現(xiàn)在走的路是荒蕪的泄洪溝，人在溝北面走，也是不足米的窄路，行走起來也并不輕松多少。

   隨著社會的進步，尤其是車輛進入尋常百姓家，路的變化尤其大，水溝村，只是現(xiàn)實中農(nóng)村道路興衰的一個縮影，相信時光交替中，今天的道路或許是后來人心中的歷史。因為與時俱進，才是人類前行的動力。今天，回憶這些，只是讓年輕人記住村里的往昔面貌，作為茶余飯后的談資，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