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這個公眾號哦! 今年的農(nóng)歷二月初二,是父親去世一周年忌日。在給父親上完墳回老宅子的路上,在村里街道兩旁人家的大門口、院里院外,我又見到了多年未見的“大囤”。驀地,兒時“二月二,打簸箕”的情景,又清晰地展現(xiàn)在眼前。 每年農(nóng)歷的二月初二,即俗說的“龍?zhí)ь^”的這天,每家每戶把保存好的陳年小麥、玉米、高粱和豆桔粉燒成灰,盛到簸箕里,當清晨第一聲雄雞報曉時,民間傳說的“龍”已經(jīng)翻身抬頭了,這時家家戶戶放鞭炮慶賀,開始“打簸箕”。 “打簸箕”的步驟是,先在大門口、院子里清掃出一塊地方,當然地方越寬敞越好。隨后開始打“囤”。打“囤”一般由家庭主婦和家中最小的頑童共同完成。由孩童手提一個裝有五谷雜糧的小布袋,慢慢地向地下撒,主婦以孩童站立點為圓心,右手端著簸箕,左手拍打簸箕底部,使簸箕里的灰均勻地往下撒落,邊拍打邊成圓形方向走動,直至打成一個大圓圈,即成了具有象征意義上的“囤”。然后打上“囤”口,再在“囤”口豎上一桿用紅條紙做成的寫有諸如“五谷豐登”字樣的小紅旗。家里院子大、門口敞亮的人家,還在院子里打上大小不一的幾個“囤”,分成“麥囤”“谷子囤”“高梁囤”“大豆囤”“玉米囤”等。 當太陽從東方露出第一絲晨曦時,家家戶戶打開雞籠門,把雄雞從雞窩里放出來,咯咯大叫的群雞爭相跑到“囤”里吃食。據(jù)說第一只跑到“囤”里的雞第一口先吃什么,那么今年種什么糧食就會豐收。 這天早晨,各家的飯桌上都有一道專門的時令菜:“薺菜炒雞蛋”。早飯喝經(jīng)水浸泡半濕后,在石碾上壓得半碎做成的“麥芽”粥,就著從地里挖來的薺菜炒雞蛋,意為冬天已過,萬物復蘇。這叫“打簸箕,吃春飯”。 除了“打簸箕”, 二月二這天,家鄉(xiāng)還有“吃蝎子爪”的說法。早飯后,各家各戶把炒酥涼透的花生、大豆,倒進用紅紗糖或白紗糖熬制得滾熱的鐵鍋里,迅速盛到面板上用鏟子拍壓平展,待完全冷卻后,再用刀切成塊,拿給家里的孩子們吃。這叫“二月二吃蝎子爪”,把毛毛糙糙的糖豆當作蝎子爪,孩子們吃了不挨蝎子蜇。六、七十年代家鄉(xiāng)窮,家里沒錢買更多炒糖豆的紗糖,只是買很少一點,熬制時多添水,炒出來的糖豆粘不上塊,形不成可以用刀切割的整體,只是單個的花生、豆粒上粘著細碎的一些糖渣,看起來更像“蝎子瓜”。 我自17歲當兵離家后,基本沒有在老家過二月二。只是女兒三、四歲時,有一年我回沂水縣城的家休假,正趕上二月二。當時住的是小平房,二月二的早晨,我和女兒用幾個燒透的煤球炭灰渣,盛到一塊紙箱板上,在不大的小院里打了一個小囤,女兒用一個小碗盛上大米、小米倒進囤里,沒有雞,讓天上的小鳥來“囤”里吃食,把女兒高興得不行。后來雖然搬到了樓上,再也沒有打過囤,可作為一種節(jié)日習俗,女兒卻知道了“二月二打簸箕”的文化含義。 二姐在世的時候,每年都會挑選出個大飽滿的上等花生、豆子,用優(yōu)質(zhì)紅、白紗糖,炒上兩大包“蝎子爪”糖豆,專程送到我縣城的家給女兒吃。她去世后,二月二我和女兒再也沒吃上過自己炒的糖豆。倒是女兒,節(jié)日情結(jié)重,二月二當天都會到超市買糖豆吃。有一次,我吃了女兒從超市買的幾粒糖豆,卻再也嚼不出兒時母親炒的糖豆和二姐炒的糖豆的香甜味。 在我保存幾十年的一張沂蒙山版圖上,我生于斯長于斯的小王莊村只占了一個小米粒大的位置,倒是當年還存在的那條村前通向遠處的小河,在地圖上標記得很明顯。我印象中的這條小河,總是在默無聲息地流淌著,面對著周圍幾百畝荒嶺薄地,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僅流走了一代代村民們貧窮生活的辛酸和哀怨,也流走了“二月二打簸萁”的傳說。 “二月二打簸箕”“吃糖豆”的習俗源于何時我無從考究,但我認定,它象征著家鄉(xiāng)人民追求幸福,渴望富足生活的美好憧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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