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文字溫暖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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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夢中，守望著安放我心靈的老屋和生我養(yǎng)我的土地，守望著我出發(fā)時的初心。

        家有薄田十幾畝。冬種小麥、油菜；夏種花生、玉米、黃豆、芝麻、紅薯。除了天寒地凍的冬天，別的季節(jié)，家人就沒有閑過，整天在地里忙。

       土地是農(nóng)民的命根子，就像工作對于城里人。小麥?zhǔn)且患胰艘荒甑目诩Z，玉米、花生、芝麻、黃豆算是經(jīng)濟作物，賣錢可以買化肥種小麥。

       小麥?zhǔn)潜狈饺说闹骷Z，所以，人們把小麥看的很重要，如果小麥種的不好，來年就會收成不好，一家人就可能會挨餓。

      家里姊妹五個，父親是“下崗”的村干部。他年輕時，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村委的事上，所以，他基本上不會種地?？墒牵詮乃聧徍?，他就不得不重新扛起鋤頭，扶起犁耙，學(xué)著耕地種田。他幾乎每天都是村里最后一個下地干活，也是最后一個從地里回家的人。父親性子不急，他可以從早上一直在地里忙到天黑。他的飯量很大，吃一頓可以管一天不餓。

       哥哥姐姐們小時候經(jīng)常挨餓，就是因為家里糧食不夠吃。那時候，家里沒有錢買化肥，田地頂多就上點農(nóng)家肥，而且大多是牛糞，偶爾給莊稼上點雞肥和豬糞、大糞，莊稼就瘋狂的生長，好像人吃了興奮劑一樣。那時的莊稼真的也很“餓”，它們也經(jīng)常吃不飽，所以，長勢也不好。再加上家里當(dāng)時分的地也不好，很多是二級地，土地本來就貧瘠，再加上沒有化肥，小麥長勢很不好，麥地的燕麥等雜草都比麥子長的高?！靶←溄斩掗L的像線一樣細(xì)，麥穗長的像手指甲蓋般大，一畝地產(chǎn)100多斤麥子，家里一年也就收1000多斤小麥，上交公糧后，剩下的小麥根本不夠一家人吃。所以，家里經(jīng)?？砍渣c紅薯、玉米窩窩頭等粗糧度日。即便這樣，還沒有等到第二年小麥成熟，家里裝面粉的缸就見底了，裝小麥的糧庫也見底了?！蹦赣H說。

      一到?jīng)]有麥吃的時候，父親只能厚著臉皮先向親戚借，向鄰居借。

    “有一年，家里又沒有麥吃了，你伯又去你大姑家表哥借，可他不愿意借?！蹦赣H說?！凹依锩髅鞫蚜艘欢邀溩?，還說沒有麥，你說咋不氣人呢！”據(jù)說，我大姑家大表哥和表嫂比較能干，種的麥一年都吃不完，都堆在房間里?？墒牵蟊砀绾捅砩┳鋈颂?，怕吃虧。她們怕我們家還不起。但是，堂堂一位大舅跑幾十里地低三下四的向外甥借麥，連一粒麥也不給，也實在不像話。所以，幾十年過去了，母親每當(dāng)提起此事都記憶猶新。“她們做人太短見了，只看眼前?！蹦赣H補充到。后來，表嫂生病父親還帶著我去看我她，不久她就不在了。過了沒多久，大表哥也患急病去世了。從此，父親和母親也不在提起此事。但我覺得也許是偶然，也許是必然。做人太精明是不行的，要學(xué)會吃點虧。特別是對自己的親人更是如此。

       四姑和四姑父就不一樣了，特別是四姑父做人非常熱情，心腸好。只要父親去借麥，他都二話不說。說是借，其實，他根本不打算讓我們家還。四姑家的地靠近河，土地屬于沙河地，土地肥沃，不缺水，所以，每年小麥?zhǔn)粘珊谩?/span>

      有一年夏天，家里又沒有麥吃了。再加上夏天又連陰雨，村里的路都變成了小溪和小河。四姑和姑父又聽說我們家沒有麥吃了，她們特地讓大表哥背了一袋面給我們送來。大表哥到我們家時，兩腿都沾滿黃膠泥，鞋子也糊滿泥巴?！澳鷤儾輬觯ㄎ覀兊拇褰胁輬龃澹﹦e的不親，泥巴倒是親”大表哥開玩笑說。今天，母親一提起此事，都非常感激四姑和姑父，不是她們送了那一袋面，一家人不知道怎么才能熬過那段困難的日子。

      隨著哥哥姐姐們慢慢長大，他們都可以幫助父親種地了，家里的收成慢慢也好起來了。不過，人長大了，飯量也在長?！拔疑细咧袝r，每次去上學(xué)就帶很多蒸紅薯去，因為糧食不夠吃?！倍缯f?！俺缘阶詈螅t薯都出毛了，我也舍不得扔掉。我吃了壞紅薯，肚子疼的直打滾?！薄巴瑢W(xué)們見我可憐，就分點饅頭給我吃。”二哥每次提起他上學(xué)時的艱難歲月，印象很深刻?！爱?dāng)時，我還借了同學(xué)楊志江家的麥，他們家一直沒有要，到現(xiàn)在也沒有還人家。”二哥內(nèi)疚的說。

    后來，二哥高中畢業(yè)去當(dāng)了兵，大哥也經(jīng)常在外打工。家里只剩下父母、大姐二姐和我。兩個勞動力不在家，也可以多省點糧食。

        不過，有一年夏天，隊里又開始重新分地。父親手氣很好，抓瞎抓到了連片的七畝多一級地，隊里個個很羨慕他?！跋嘀芨?，你手氣真好，那可是旱澇保收的地啊！”隊長羨慕的給父親說。

       父親把這幾畝好地視作珍寶，每年家里的農(nóng)家肥和大糞，他都拉和挑到那里去。一級地就是一級地，無論旱還是澇，這塊地種啥都長的喜人，從不辜負(fù)父親的期望。

      父親在這塊地種過玉米，每株玉米能夠結(jié)兩三個玉米棒，且玉米棒子長的很大，顆粒飽滿，每瓣玉米差不多有幾兩重；也種過花生，每顆花生掛果差不多有半斤重，而且花生長的大且飽滿，無論生吃還是煮著吃炒著吃，都很香；還種過芝麻，芝麻長的像小樹一樣高，割下一棵芝麻，拿在手里感到沉甸甸的，一棵芝麻能夠收獲幾兩芝麻子。當(dāng)然，種的最多的就是小麥，無論天旱少雨，還是多雨，這塊地的小麥都會豐收。讓其它地里的小麥都無法望其項背，更讓其他村民羨慕不已。這塊地長的小麥，麥稈堅挺抗倒伏，麥穗大，麥粒飽滿，一畝地平均能夠產(chǎn)八百多斤小麥，比以前幾畝地的產(chǎn)量還高，真的喜人。

       有位村民看上這塊地，他想拿兩畝二級地?fù)Q我們家一畝地的一級地，父親也堅決不答應(yīng)。

       這幾畝一級地，是我們家主要的糧食來源，其它土地?zé)o論糧食產(chǎn)量，還是質(zhì)量都比不上它。所以，父親怎么舍得給別人家換地呢！他把這幾畝地看的比自己的孩子還重要。好地就像好媳婦，只可遇，不可求。

       有了好地，即便父親種地的技術(shù)差一點，糧食也能夠高產(chǎn)。所以，從此，我們家每年的糧食都吃不完，麥子都放的長蟲。父親再也不用低三下四地到處借糧食了。

      那時候，國家不但也開始不讓交公糧了，而且還有補助。種麥子基本上不靠農(nóng)家肥，可以買氮磷鉀肥料種小麥。所以，家里的十幾畝地，每年可以收上萬斤麥子，屋里的糧倉堆的滿滿的。父親看著滿屋子的糧食，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艾F(xiàn)在國家政策多好?。∶獾袅藥浊陙淼幕始Z，還給發(fā)錢，我們要好好干?！备赣H語重心長的給我們姊妹幾個說。

      不過，后來，哥哥姐姐陸續(xù)成家了，家里就只剩下我和父母三個人。家里有了好地，但沒有了勞動力。父母種十幾畝地還是有些吃不消。特別是每年夏糧收割或者秋收的時候，父親還是要喊大哥回來幫忙，不然她們根本忙不過來。即便這樣，也有好幾次夏收的時候，因為道路坑洼不平，加上下雨路滑，導(dǎo)致一車子小麥翻下溝。父親嚇了一跳，慶幸的是當(dāng)時溝不深，人沒有被翻下的車子砸到。

       還有一年夏天晌午，父親牽著高高大大的公牛在麥場上干活，可能，大公牛太累了，但父親還一直讓他拉著幾百斤重的石磙輾軋麥子。老公牛累的眼紅了，把父親一下子掀翻在地，父親躺在地上很久起不來。幸虧二叔來的及時，才把老公牛制服，救了他一命。

      父親眼看自己年紀(jì)越來越大，每天晚上累的渾身疼，他老喊我給他捶背。他感覺自己也干不了幾年了，他最擔(dān)心家里的地沒有人種，覺得很可惜，因為在他眼里，那可都是好地。他知道大哥二哥不會回來和他一起種地，我也不會守著一畝三分地過一輩子。父親的內(nèi)心其實很矛盾，他一方面想讓我們姊妹幾個到外面闖蕩，能夠有點出息；另一方面，他又舍不得家里的好地，但他又無能為力。他為此發(fā)愁了很久。但是，該發(fā)生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父母二人種十幾畝地，一天到晚在地里忙。冬天忙著種小麥，夏天忙著收小麥，春天忙著給小麥拔草施肥，秋天忙著收割黃豆花生包谷綠豆等經(jīng)濟作物。忙的常常顧不上吃飯。父母經(jīng)常是早餐快中午才吃，中午的飯下午才吃到嘴里，晚上的飯半夜才吃。所以，父親得了嚴(yán)重的胃病，經(jīng)常吃藥。

       當(dāng)我在外地讀大學(xué)時，父母徹底變成了空巢老人，而且她們還要種那么多地。母親感到很累，和父親整天吵吵的干不動。其實，她們是真的干不動，父親是硬撐著。他當(dāng)時累的患了嚴(yán)重的肩周炎。我每次暑假回去，也勸父親不要再種地了，來城市和我們一起生活。二哥也動員父母來城市，母親是很愿意的，因為她實在太累了。但父親心里老丟不下家里的地，還有兩座房子。他為此拿不定注意，猶豫不決。最后，導(dǎo)致他的舊病復(fù)發(fā)，他患了嚴(yán)重的失眠和精神疾病。這使他徹夜睡不著覺，嘴里還不停的喃喃自語。更嚴(yán)重的是，他也不讓家人睡覺。誰睡他就喊誰，直到吵醒家人為止，讓家人也無法正常休息。

       后來，大哥和兩個姐姐帶他在老家醫(yī)院治療了一個多月，病情才終于得到了控制。父親出院回到家后，大哥因為要急著外出打工，但他又擔(dān)心父親的病又復(fù)發(fā)，就決定動員他們來廣西柳州，二哥在這里有房子，可以暫時住在他家。父親剛開始不答應(yīng)，后來他還是向無奈的現(xiàn)實處境妥協(xié)了。首先，父親把養(yǎng)了十幾年的老黃牛賣了，這頭牛給我們家出了很大的力，它也生過幾頭小牛。其實，父親很舍不得這頭牛，但地都不種了，還要牛有何用呢！

      家里的地怎么安排，這是父親最絞盡腦汁的大事。他不放心別人種，就把那七畝好地讓我二叔家種，他這算是比較放心的。租金每畝地一年一百元，再加上三畝二級地的租金，一年也就一千元租金。

      但后來，因為二叔家遇到了家庭困難。先是二審腦梗，后來，堂哥又發(fā)生交通事故，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二叔家生活變得困難重重。地租自然也沒有給。

      土地安排妥當(dāng)了，父親總算舒了一口氣。房門的鑰匙父親讓三叔拿到。最后，父母帶好衣服和棉被，讓大哥挑著走向車站，離開了熟悉的老家。

      那一刻，父親的心一定是依依不舍的，他不知道這一走何時能夠再回來，也許他再也不會回來了，可能要老死在他鄉(xiāng)了。父親的心在顫抖，母親的眼淚在流。

        當(dāng)父親坐上開往火車站的班車時，在半路父親卻大吵大鬧的要下車，他說要回家。無奈之下，大哥才帶他下車。下車后，大哥哀求父親，甚至給他下跪。父親最后心軟了，終于答應(yīng)走。

      父母雖然來到了城市，但他們的心卻在家里，特別是父親，一天到晚鬧著要回家。“回家、回家”每天，父親在房間都走來走去，喃喃自語?！耙丶?，你一個人回，我不回?！蹦赣H每次聽到父親鬧著回家，就怪他。父親真的像一個孩子。他擔(dān)心家里的瓦房沒有住會塌掉，讓我們打電話給叔叔問問房子漏雨了嗎?漏雨就趕快讓人修修，不要讓房子塌了。他也擔(dān)心家里的地是否還有人種，不要把地荒蕪了。他也擔(dān)心種在地頭的楊樹，怕別人砍走了。他還擔(dān)心……

    后來的事實證明，父母真的再也無法回來了。因為他們的身體在一天天變老，健康也一年不如一年。父母離開了很多年后，有一年夏天，我們?yōu)榱私o父母更換二代身份證，才帶父母回了一趟老家。

      我記得當(dāng)時，當(dāng)車子停下來后，我下車竟然發(fā)現(xiàn)找不到家了。心想，這可是養(yǎng)我長大的家??！此刻怎么變得如此陌生呢！我心里很難受。原來，村里有錢人都蓋起了樓房，把我們家擠到了一個角落里。不往巷子里面走，根本找不到我們家的門。當(dāng)年，我們家是第一個蓋起瓦房的，五間瓦房立在村里，多顯眼?。】扇缃?，老屋卻變得如此孤獨寂寞和陌生。

      后來，家里的南屋塌了。南屋蓋的時候，本來就沒有地基，磚是半生不熟的磚，瓦是臨時做的水泥瓦，水泥瓦還沒有干透就使用了，所以房子經(jīng)常漏雨。因為蓋南屋太倉促，什么都沒有準(zhǔn)備好就開始蓋，所以，房子質(zhì)量差是難免的，倒塌也在預(yù)料之中。

      南屋倒塌的事，起初，家里沒有給父親說，怕他難過。但他終究還是知道了。我不知道父親當(dāng)時的心情是怎么樣的，但我的心情是很傷心的。南屋雖然質(zhì)量差，但我和父母曾住在那里很多年。因為牛圈和廚房都設(shè)在那里。

       晚上，父親為了看牛，就把床從堂屋搬到南屋。我和母親也搬到了那里陪父親。每天的一日三餐，一家人都是圍在南屋的灶臺解決的。這里也養(yǎng)過豬和鵝。南屋在我的心中，雖然比不上堂屋那么高大，但它卻給我們家做出了很大貢獻(xiàn)。父親也是知道的，他當(dāng)初蓋南屋也是克服了很大困難，他不忍心南屋倒下。南屋倒下了，猶如要了他的半條命。

        南屋是漏雨倒塌的，父親早有預(yù)感。

       堂屋呢！那可是父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蓋起的瓦房。堂屋本來是五間瓦房，后來因為東頭一間占了鄰居家的宅基地，就被拆了。四間堂屋要是再塌了，簡直要了父親的命。房子沒有人住，沒有人氣，壞的很快。堂屋也漏雨，但堂屋質(zhì)量好，不會輕易倒下。后來，二哥托人把堂屋的瓦換成了鐵皮，防止堂屋再漏雨?！疤梦菔抢霞业母刹荒茉僮屗顾??！倍缯Z重心長的給我說。

       父親知道堂屋維修好了，房子安全了，不會輕易倒塌了。后來，他才慢慢的不再問房子的事。

       堂屋后面還有一座四間新平房，在蓋這四間平房前，這塊宅基地是左鄰右舍爭搶的“寶地”。為了掙這塊地父親沒少給人家吵架。他怕別人一旦在這里蓋了房子，我們的堂屋可能也保不住了。因為堂屋占的地方剛好是后面房子的院子。別人如果搶站了這塊地，就會以堂屋礙事為由，投訴到隊里，會有被拆的風(fēng)險。這是父親最怕的地方。所以，不管誰想要這塊宅基地，父親就堅決不答應(yīng)。打架、吵架、告狀…….他都不怕。

     父親為了不讓堂屋宅基地被鄰居搶走，他就捉摸著先下手為強。父親先在堂屋的后面種了楊樹，但沒有過多久，楊樹就被人砍斷。父親氣的罵了很久。后來，他就催著當(dāng)兵的二哥趕快寄錢，買磚、買水泥、買鋼筋，趕快把房子蓋起來。

       磚是父親一車一車?yán)貋淼?，水泥、沙子和鋼筋是請人拉的。蓋房子的材料都準(zhǔn)備好了，父親就請人趕快蓋。四間平房就這樣蓋起來了，房子蓋好了，鄰居再也沒有辦法打這塊宅基地的注意了。父親心里的大石頭也總算落地了。

      為了蓋這四間平房，父親可沒少吃苦，他和母親沒日沒夜的拉磚，兩手磨的都是血泡。

       由于蓋房子的水泥就用了一千多噸，房子的質(zhì)量很好，從來不漏雨?？上У氖牵孔由w好了，沒有人住。家里就剩下父母和我，根本住不上平房。最多就是夏天睡在平房上乘涼。而房間卻用來裝喂牛的麥秸稈和柴火，我覺得挺浪費的。

直到父母來到城里，他們都沒有住過一天平房。父親辛辛苦苦蓋起來的平房，他卻沒有享受一天，就這樣被扔在了老家，到處結(jié)滿蜘蛛網(wǎng)。前幾年，一位村民想買，出一萬塊，父親堅決不賣。“我們蓋的時候差不多就花了兩萬，怎么可能一萬就賣，真是想得美?！蹦赣H不屑的說。

       前兩年，為了給父母辦老年人補貼，二哥又帶他們回了一趟老家。當(dāng)我打開堂屋的大門時，一下子愣住了。屋里空空如也。當(dāng)初的農(nóng)具不翼而飛，家里的瓶瓶罐罐也不見了蹤影。堂屋到處結(jié)滿蜘蛛網(wǎng)，簡直變成了一座破廟，這讓我傷心不已。更讓人氣憤的是，院子里種的十幾棵椿樹和桐樹也被砍完了。后來，我得知是二叔蓋房子時砍的，但他卻說，樹是死了，他才砍。

      老屋沒有了父母的保護，像失去魂似的。房子不但被別人掏空，而且連院子里的樹也不能幸免。老屋看起來還立在那里，但它卻是個空骨架，沒有了靈氣。沒有人住的老屋，也不在是房子，簡直像變成了一座廢墟。

      多么可憐的老家??！多么可憐的老屋啊！多么可憐的椿樹呀！你們失去了父母的護佑，就像孩子失去了父母的愛一樣，任人宰割。

       留守的家變得不像家，留守的房子也不像房子，這是父親預(yù)料不到的。當(dāng)父親看到破敗不堪的房子時，他連傷心的樣子都沒有。這反而讓我覺得很傷心。因為自從父親又犯病后，變得糊涂，對什么都麻木不仁，包括他最牽掛的房子。

        守望故土，我對他是如此陌生，我找不到一點家的感覺，我也找不到留下來的理由。我想，從前的家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再也回不來了。從前的家人離開了，再也不會回來了。老家，也許在時間的洗滌下，會慢慢的被遺忘。老家，最終會變成子我們內(nèi)心的一個符號。

      今天，當(dāng)別人問起我的老家時，我會想起那個位于豫中的小村莊，歷歷在目。

       如今，雖然，我在城市安家落戶。住的是高樓大廈，窗門潔凈。但我依然懷念老家，懷念那生我養(yǎng)我的土地和安放我童心的老屋。那才是我出發(fā)的地方，也是我為什么離開的最好理由。

      我離開老家時，是帶著父母的期望和兒時的理想出發(fā)的，我的初心不會改，將一輩子守望著，堅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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