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雪山走來，春潮是你的風采；你向東海奔去，驚濤是你的氣概……”，聽到《長江之歌》，就會想到滔滔江水穿山越嶺，奔騰不息，勢不可擋，涌入大海的壯美景象。當列車在青藏高原飛馳，越過唐古拉雪山，我看到潺潺冰河，涓涓細水匯入江流；當輪船穿過巴蜀深峽，越過平湖大川，我看到長江驚濤翻滾，急流勇進。奔騰的長江把冰山雪水、深峽急流、平湖潮涌、大江浪濤帶到了入?？凇虾?，在這里，去往海上的地方，它們匯入蒼茫大海。《長江之歌》就像來到入?？诘亩涠淅嘶ā㈥囮嚱保验L江兒女對祖國母親河的贊美和熱愛唱進了滔滔東流水。

長江之上，美景無數(shù)。然而，長江三峽最為壯美——它是長江上的奇麗畫廊。2004年夏，我們全家老少走進了長江，走進了三峽。8月23日的晚上，在重慶南天門碼頭登上游輪，在煙波浩淼的夜色中，“銀河一號”起航了。

一覺醒來，清晨的揚聲器中傳來船長向游客們的親切問好。洗漱完畢，全家來到自助餐廳共進早餐。“銀河一號”的餐廳干凈舒適，早餐內容豐富可口。吃著早飯，廣播中響起了播音員介紹長江三峽的話音。

“長江源遠流長，奔流不息，養(yǎng)育著世世代代的中華兒女。長江水量豐富，終年不凍，是中國內陸最為重要的水路航道。長江沿岸，氣候濕潤，土地肥沃，造就了經(jīng)濟的繁榮發(fā)展。長江流域生物多樣，生存著大量珍稀物種。長江蘊含著豐富的水力資源，宏偉的三峽工程，是全國最大的水力發(fā)電站。長江，來自遠方，奔向未來，一刻不停地造福著炎黃子孫。長江三峽，它西起重慶市奉節(jié)縣的白帝城，東到湖北省宜昌市南津關，全長192公里，即通常所說的'大三峽’。大三峽由瞿塘峽、巫峽和西陵峽組成。此外，還有大寧河的'小三峽’和馬渡河的'小小三峽’。這九峽組成一派造化天成的瑰麗風景，兩岸風光秀美，加之深厚的人文歷史遺跡，成為中華地理上的奇葩。”

跟隨“銀河一號”，乘風破浪去游三峽，這是一次觀賞祖國大好山河、體驗長江中游文化的重要旅程。來到前甲板，迎風觀賞兩岸風景，山水迎面而來，水滔滔，風蕭蕭，山青青，峰夾流。三峽上的大橋漸漸靠近我們，慢慢地從我們頭上漫過。

上午時分，船至豐都，?？堪哆?，下船游覽“鬼城”。據(jù)說歷史上有二人一姓陰，另一姓王，在此練道成仙，后人根據(jù)我國古典小說《封神演義》、《聊齋志異》等，將此地建成“陰王城”，即“鬼城”。從“鬼城”出來，乘纜車下山，穿過峽間青峰，一派蔥綠，不像是從“地府”回來，倒像是從“天堂”降到人間。

中午時分，游輪行至奉節(jié)碼頭，下船上山，游覽著名的“白帝城”。白帝山城位于瞿塘峽口長江北岸奉節(jié)東的山上，原名“子陽城”，因西漢末年割據(jù)蜀地的公孫述自號“白帝”，故此城稱作白帝城。唐朝詩人李白有首名詩《早發(fā)白帝城》：“朝辭白帝彩云間，千里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寫的就是行船從白帝城下過峽的情景。

白帝城內有一“托孤堂”，因“劉備托孤”的典故而出名。三國時蜀漢帝劉備病危，軍師諸葛亮星夜趕至白帝城，劉備臨終前將兒子阿斗托付諸葛亮，史稱“劉備托孤”，這個典故使白帝城名垂千史。站在“托孤堂”里，不由地想起諸葛亮的名篇《后出師表》，“……夫難平者，事也。昔先帝敗軍于楚，當此時，曹操拊手，謂天下以定。然后先帝東連吳越，西取巴蜀，舉兵北征，夏侯授首，此操之失計，而漢事將成也。然后吳更違盟，關羽毀敗，秭歸蹉跌，曹不稱帝。凡事如是，難可逆見 。臣鞠躬盡瘁，死而后已。至于成敗利鈍，非臣之明所能逆睹也?！卑褪袢私?，一代忠臣，字字感人肺腑，句句蕩氣回腸！

出了“托孤堂”，登上白帝城的峽口。峽口的山巖上刻著“夔門”兩個大字，“夔門”為瞿塘峽的西口，氣勢雄偉險峻。佇立峽口，臨江而望，景色壯麗。對面山崖似峽門，兩岸險峰夾持著大江大流，逼著江流在峽關處轉了個大彎。

“銀河一號”再次起航，進入瞿塘峽。

兩岸山峰蒼翠突兀，江面水流激蕩。瞿塘峽雄峻，山峰連綿，峽峰貼近，過了一關又一關，讓人目不暇接。瞿塘峽為三峽之首，長8000米，兩壁對聳狹窄，最窄處不到百米，最寬處不過150米。瞿塘峽雖短，峽內風光卻很壯麗，沿江而下有“粉壁墻”、“孟良梯”、“鳳凰飲泉”、“倒吊和尚”、“犀牛望月”等景點，山形不一，惟妙惟肖。

8月25日上午，游輪進入長江巫峽。巫峽西起巫山縣的大寧河口，東到湖北省的官渡口，全長約40公里。峽中兩岸青山連綿起伏，群峰壁立如屏，江流曲折，幽深秀麗，宛如一條天然畫廊。峽兩岸為巫山十二峰，其中以“神女峰”最為俏麗有名，令人神往不已，人們把神女峰看作巫山的象征。

當游輪廣播通知“前方即將看到神女峰”時，游客們紛紛跑到甲板上觀景。巫峽清秀，峽內山峰高聳入云，十二峰楚楚動人。船到神女峰下，丈夫為我父親、我和女兒拍了許多照片。高聳的神女峰在云霧中亭亭玉立，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令我們稱贊。游覽巫峽的過程中，見到岸上的古棧道，還有山崖上古代巴人留下的懸棺，這一切讓人感受到巴蜀之地的古老歷史及民俗遺風。

三峽大壩建成后，壩前水位抬高110米，但瞿塘峽和巫峽江段，水位僅抬高38米－46米。水位的上漲和交通的改善，為三峽增添了諸如小三峽、神農架、溶洞群、神農溪、格子河石林等千姿百態(tài)的仙境畫廊。這天下午，游船到達巴東地區(qū)的神農架漂流區(qū)，我們換乘小船，游覽神秘的神農溪。河水清澈透明，岸邊山崖翠竹垂蘿，蒼翠欲滴。小船在河中漂游，只見遍布卵石的河灘上，拉船的纖夫們面朝河灘、背朝天，一步步地向前，逆流而上。船工一篙一篙地撐船，青山碧水伴我們漂過神農溪。 

回到“銀河一號”不久，游輪駛入長江上的西陵峽。

西陵峽西起秭歸縣的香溪口，東止宜昌市的南津關，全長約76公里，是長江三峽中最長的峽谷。西陵峽兩岸有昭君故里香溪、屈原故里秭歸，還有風光綺麗、盛產野人故事的神農架。峽中險峰夾江壁立，峻嶺懸崖橫空，奇石嶙峋，銀瀑飛瀉，古木森幽，水勢湍急，浪濤洶涌，景象萬千。

晚餐時間到了，在二樓的餐廳里，船長舉行歡送宴會，給旅客每個人頒發(fā)了“搭乘'銀河一號’游歷三峽”的證書。夜幕降臨，游輪行于西陵峽的險灘惡浪之間。西陵峽的奇險，實為長江三峽崎嶇險惡的代表。西陵峽東止湖北宜昌，是古代巴人的發(fā)源之地。古時巴人生活頗多危險不便，但在艱難的生存環(huán)境中仍保持樂觀向上的生活態(tài)度，從流傳下的巴人舞可見一斑。巴人舞曲活潑明快，充滿歡樂氣氛，體現(xiàn)了古代巴人戰(zhàn)天斗地的積極態(tài)度與樂觀豁達的精神。

半夜時分，“銀河一號”駛入三峽大壩的船閘，等待過壩。船閘內燈火輝煌，甲板上人少客散。三峽之游接近尾聲，次日上午就可登上三峽大壩。這一路，與巴山煙雨同行，覽盡峽峰夾流的壯景，無論老父，還是愛女，無不心滿意足。

“你從遠古走來，巨浪蕩滌著塵埃；你向未來奔去，濤聲回蕩在天外……” ，當歌聲響起，三峽大壩為我們開啟了閘門。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選自作者2014年版散文集《守望家園》

2021年3月補充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