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是詩人內(nèi)心世界以及思想情感的表達(dá)。舜帝說: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即詩是表達(dá)思想感情的,歌是唱出來的語言,五聲是根據(jù)所唱而制定的,六律是和諧五聲的。雖然詩詞的學(xué)與寫歷練沉積到一定程度創(chuàng)作間或會出現(xiàn)“詩歌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的靈感突現(xiàn),其實更多的人在更多的時候均離不開字斟句酌的反復(fù)推敲和搜腸刮肚的冥思苦想,也即苦吟。說到底,寫詩絕不是亂發(fā)牢騷,無病呻吟和堆砌辭藻;不是“為附新詩強說愁”的虛情濫情和無謂夸大。由此可見,寫詩既要有創(chuàng)作的激情和沖動,更要有生活的積累和觀察,也講究寫詩所必須具備的文字功底,詩詞修養(yǎng)。三者缺一不可。所以,寫詩鑒詩,前提是你必須先入門,先歷驗,也即是成為一個愛詩懂詩的人。否則你就是一個與詩詞各自生長,毫無關(guān)礙,對詩詞的評頭品足指手畫腳不是妄自尊大自說自話就是刻薄武斷,膠柱鼓瑟。 欲作詩詞先打基礎(chǔ)。寫詩入門指的是“寫得像”,就是說寫古詩要像古詩,除了古風(fēng)即自度曲之外,它有既定的規(guī)律體制可循,不能寫成其他什么。之所以這么說,就因為古詩有其特別的用語、韻律及主題思想,它不同于散文故事,也不同于公文日常會話。在白話文作為通行語言文字的今天,我們要知道它與格律詩之間存在巨大差距,因此要從白話文運用抵達(dá)格律之岸,有一個學(xué)習(xí)、訓(xùn)練逐漸熟練的過程。既然是個過程,誰都不免有生熟巧拙之分,不管是誰,不要期待一提筆寫就標(biāo)準(zhǔn)就純正。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但卻從來文人相輕。不是同道中人彼此相薄,就是被人居高臨下貶斥。其實,同道中人各有長短,理應(yīng)誠懇交流,揚長避短,共同提高。站在高處大加殺伐者則忽略了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問題,文學(xué)門類五花八門,從不涉足詩詞門道者評鑒詩詞似乎不得要領(lǐng);更何況,詩無達(dá)詁,詩有千法。未必你說好就一點好;未必你說不好就一定不好。這個觀點早已經(jīng)被若干事實充分驗證。 唐以前寫詩不講求平仄對仗,可以中途換韻或音近算押,字?jǐn)?shù)句數(shù)不拘,一首詩可長可短,字?jǐn)?shù)可奇可偶。格律演化自詩經(jīng),古風(fēng),漢樂府詩。平仄押韻對仗就是為了有音樂感,有韻律美。仿佛走鋼絲,須得拿捏好分寸,掌握好平衡術(shù)。初入門道顯得不足正常不過。 寫作律詩選題很重要,社會痛點熱點,感情景物狀態(tài),皆可入詩,但選題理當(dāng)排列在寫得好不好的順序之前;寫得不像的表現(xiàn)主要在不合文法、油腔滑調(diào)、堆砌辭藻、說教濫情;抓不住事物的本質(zhì)特征,說不到重點要點上去,把握不住最到位的字詞;以及存在有落韻重韻復(fù)韻湊韻等等問題??傊菦]有建立起沒有營造好寫作律詩的條件、狀態(tài)。就欣賞一面說,你是否具有一眼看出“像”與“不像”“是”與“不是”的能力和感覺,這是檢驗?zāi)懵稍妼懽髂芰εc鑒賞能力是否到達(dá)到一定水平的一個標(biāo)準(zhǔn)。雖然絕句可以放寬一點,但是絕句乃截句,最好首句對仗;律詩的對仗雖然可以放寬到鄰對,寬對,但也不至于過于出格。 關(guān)于不合文法,我們在中小學(xué)語文課上都學(xué)過,就是遣詞造句的弊端或直接形成了病句,它包括語法、邏輯和事實方面的錯誤。詩歌的情況復(fù)雜一些,由于字?jǐn)?shù)與格律限制,某些在散文里算病句的在詩歌里是允許的,如省略、倒裝、詞性變化等。當(dāng)然也不能略過這一點,把一些明顯的語病也解釋為詩句的特殊需要,上千年的詩歌實踐已經(jīng)形成了慣例,其許可范圍是有限的。讀詩賞詩均考量你是否具備了扎實的語言文字功底以及由此而形成的語感。這樣一來,你自己的作品或他人的作品寫得像不像、有沒有進(jìn)入意境你都能體味得出來,這是一種詩詞的寫作能力和欣賞能力。 網(wǎng)上有一首絕句是這樣寫的“柳岸高堤隱百家,甍煙縷上細(xì)風(fēng)斜。何家新婦依門首,弄巧纖云捋亂麻。”這首詩一經(jīng)網(wǎng)傳,許多人便看出它不合文法,出現(xiàn)了兩處病句?!傲陡叩獭钡陌逗偷桃馑贾貜?fù);其次,是“甍{meng:屋脊}煙縷上”這個組合的短語不通,屬于生拼硬湊的病句,古今的漢語無論怎樣都不會如此組詞造句。讀者也難明其意。最后,“弄巧纖云捋亂麻”是病句?!芭衫w云”就是“纖云弄巧”,來自秦觀的名篇《鵲橋仙》,第一是熟俗要避,更重要的是,“亂麻”指什么?是寫實還是指頭發(fā)或心情?不明就里?!芭衫w云”怎么捋亂麻?毫無道理。怎么與上一句關(guān)聯(lián)?至死不得要領(lǐng)。 有些人為了押韻或主觀感覺需要,喜歡生造一些詞匯,如“此日墳前始吊游”的“吊游”,“焉攜豎子坐同輿”的“坐同輿”。臥游、串游、潛游都可以,但你不能想當(dāng)然以此類推,以為什么行為都可與“游”合成一個詞。“吊游”聞所未聞,也容易使人想到吊著吊車或纜車游,這是應(yīng)該避免的。“同輿”就是同車,同乘一輛車的縮寫,類似同床、同房,你只須說“昨夜與他同床、昨夜與他同房”即可,無須畫蛇添足再添加動詞,寫成“昨夜與他睡同床、昨夜與他住同房”了。還有名詞在前動詞綴后的句式,如果前面沒有到位的文字鋪墊,既不符合語法,又顯得牽強生硬。處理這類句子要借鑒吳宓的《西京雜詩》那句“聯(lián)袂明朝京國去”,然則便如骨在喉了。還有一些人喜歡根據(jù)自己的特殊經(jīng)歷或特殊感受來解釋詩句,這當(dāng)然解釋得通,因為世上萬物都有聯(lián)系,只要你愿意可以去附會總能勉強說得過去,但要注意一個讀者感同身受,觸發(fā)共鳴的問題,你不要把讀者當(dāng)作考古釋疑或破解懸案的專家,詩歌一旦模糊生澀就毫無美感可言了?。?/p> 符合文法是寫詩入門的基本要求,不論一首詩寫得多好,一旦出現(xiàn)語病就是硬傷,與精妙靈動的詩就格格不入了?!皟芍晏倚佑郴h斜,妝點商山副使家。何事春風(fēng)容不得,和鶯吹折數(shù)枝花?”這是宋代王禹偁的《春居雜興》名詩,有人說春風(fēng)把花枝和鶯一起吹折難免是個梗;但又有人說他明明是使用了想象與夸張的手法,借以襯托春風(fēng)之強勁,以突出其春居之繽紛絢麗,豐富多彩。 省力和討巧的第二種情況是因通俗和口語,把詩寫成了順口溜或打油詩,平俗粗淺立見。來看這一首,“萬畝蝦塘幾戶開,滿園橙果獨家栽。何因能出斯奇跡?唯有春風(fēng)改革來?!边@就是順口溜或打油詩,二者接近同類,但都不是格律詩。 打油詩又叫口語詩,趣味性強而比較俚俗。順口溜則比之又要通俗隨意一些。沒有文學(xué)積累和沒有經(jīng)過專門培訓(xùn)的大人孩子都可能寫得出來,因而具有廣泛的群眾基礎(chǔ),很受歡迎。之所以如此,在于其口語化、模式化特點和寬松的格律,民歌、山歌、諷刺詩是這類詩的代表。詩一般都使用書面語,口語屬于情景對話,語句可以不完整,意思可以不連貫,可以重復(fù)啰嗦,有表情姿勢作表意的補充,還有情景的作用,而書面語沒有,故必須規(guī)范化。這種詩自然親切,直來直去,易懂好記,稍把口語壓縮裁剪,押上韻就行。缺點是過于直白,平俗,強硬。譬如這首:“現(xiàn)今男人一大怪,年齡大了開始壞。老牛專想吃嫩草,主攻目標(biāo)下一代?!保x起來具有典型的順口或聲韻相同或接近之特點。 寫詩最怕口號、說教以及濫情??谔?、說教把道理偽裝成詩,歷朝歷代不乏其人。無論是誰只要稍不留神,就會滑入轂下,被其桎梏。濫情則是情感泛濫,多見于閨閣。把本沒多大的所謂情說得比天大。比如這首“無情網(wǎng)困有情人,小園花落恨冬深。視頻識得郎君面,明眸三更帶淚痕?!本褪前炎约旱妮p佻粉飾為真情,把自己的輕信刻畫為專一,動輒要死要活的典型范例。 總之我們寫詩時、寫好詩后都一定要注意詩的語感和句讀,要多讀多品多感受,找找成詩以后的韻味意境,以期寫出最為滿意的作品來。 另一種情形則是形象堆砌,空洞而沒有內(nèi)容,古人稱之為“言之無物,”或“內(nèi)容填不滿形式”。因為無論文章或言論,表述都需要令讀者感受到具體的形色具象。在《儒林外史》里就有這樣一句詩的點評:桃花因何紅如此?楊柳突然青可憐!就是典型的無病呻吟或才短露怯,因此才出現(xiàn)了這樣的敷衍充數(shù)之句。寫詩賞詩都要能夠做到知人知世知詩要懂得多用曲筆,避免直白,總之是“曲比直好{丁芒語}”;其二,要注意“物象”,尤其更要注意“意義”。所以,“無論詩歌長行文字,據(jù)以意為主。意猶帥也。無帥之兵,謂之烏合?!眥王夫之語}。王安石說“濃綠萬枝一點紅,動人春色不須多?!币惨环矫鎻娬{(diào)要注重虛實結(jié)合,不要空虛空洞空泛;另一方面強調(diào)要寫的具體,要力求精悍簡練。關(guān)于不要只圖花哨玄乎,鄭板橋給他老師改詩的故事,就很生動而具有說服力。其三,詩同任何一種文體一樣,都有個題目,既然有題目,就要圍繞著主題去寫,就要切題扣題。否則,即便自己覺得寫得很用心寫得再好,不是詞不達(dá)意或離題千里就是南轅北轍了!還有,由于字?jǐn)?shù)有限,寫詩就只能抓住事物的典型特征去寫,不可能面面俱到,否則,必將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另外,用字運詞也有考量,比如兩個音節(jié)組成的連綿詞,如葡萄,旮旯,玻璃,荔枝,尷尬,參差等,有的單獨是沒有意思的,不可拆分使用;有的雖有完整的意思,但卻與組詞時的意思大相徑庭,寫詩時萬不可想當(dāng)然圖方便胡亂拆分使用,那就要弄出不倫不類的怪胎來,委實是要鬧笑話的;還有寫詩填詞過于追求香艷花哨,風(fēng)花雪月,于是高頻寫這些題材,高頻使用這方面的口語或文句,老是在這上面往復(fù)逡巡,戀戀不舍,任由你自己認(rèn)為有多么精煉,也實難出佳句,更實難出好詩;還有一種情形是寫詩缺乏思想境界,缺乏感情色彩,在這種前提下寫出來的詩,不僅沒有影響力,甚至連思想性藝術(shù)性都令人大大置疑。 我們寫詩,既要懂得詩詞創(chuàng)作要融古鑠今,又要懂得詩詞的意境必須高于格律,寫詩就有了譜氣了。 詩詞有兩個基本要求,一是格律,二是意境,當(dāng)格律和意境產(chǎn)生矛盾時,舍格律而取意境,是為“不以律害意”,這是真正詩詞大家才能擁有的手筆,譬如偉人毛澤東就是如此。 詩詞是要講究押韻(壓韻)的,由于從古至今漢字的讀音發(fā)生了一些變化,所以詩詞的押韻也大體上分為按照古聲押韻,按照現(xiàn)代漢語來押韻兩個系統(tǒng)。清代大詩人袁枚在《隨園詩話》中說:欲作佳詩,先選好韻。凡其音涉啞滯者、晦僻者,便宜棄舍。“葩”即“花”也,而“葩”字不亮;“芳”即“香”也,而“芳”字不響;以此類推,不一而足。宋、唐之分,亦從此起。李、杜大家,不用僻韻;非不能用,乃不屑用也。昌黎斗險,掇《唐韻》而拉雜砌之,不過一時游戲:如僧家作盂蘭會,偶一布施窮鬼耳。然亦止于古體、聯(lián)句為之。今人效尤務(wù)博,竟有用之于近體者:是猶奏雅樂而雜侏儒,坐華堂而宴乞丐也,不已慎乎! 在格律詩詞創(chuàng)作領(lǐng)域,使用舊聲韻和新聲韻的詩人都不在少數(shù),總體來看前者數(shù)量略多于后者。 循古者詩押《平水韻》,如果寫古體詩,還可以鄰韻通押。詞一般按《詞林正韻》;循今者,詩詞都按《中華新韻》押韻就可以,沒有必要區(qū)分今體詩韻、古體詩韻和詞韻了,因為《中華新韻》只有十四個韻部,已經(jīng)很寬泛了,如果再寬,那就沒有底了。 談及押韻,古人已經(jīng)總結(jié)了寫詩須戒除或避免落韻、湊韻、重韻、倒韻、啞韻、僻韻、擠韻、復(fù)韻、撞韻、擠韻、倒韻、連韻、重韻、復(fù)韻、死韻、三陰平韻、竄韻等現(xiàn)象。否則,必將會影響詩歌行尾韻節(jié)奏的和諧性,尤其是古典韻律詩歌的創(chuàng)作,影響尤其明顯。因此這些都需要盡量避免。 落韻 也叫出韻。就是用一個別的韻部的字與一首詩中原來韻部的字放在一起押韻,這是不允許的。律詩的首句用臨韻不算落韻,因為首句本來就是可押可不押的,所以允許從寬。這種情況叫“孤{飛}雁出群”。也有人在律詩的最后一句用臨韻,名之曰“孤{飛}雁入群”。有人認(rèn)為,“孤{飛}雁出群”是一種從寬處理,有一定的合理性;而“孤{飛}雁入群”從寬是沒有根據(jù)的。當(dāng)然,詩的結(jié)句或結(jié)聯(lián)最重要,能不能出意境往往就在結(jié)尾處。出于意境上的考慮,為了不至于因韻害意,有時候偶爾來一次“孤{飛}雁入群”,也不是不能容忍。但最好不要濫用,畢竟它與“孤{飛}雁出群”不同。至于中間的一些句子出現(xiàn)落韻則是絕對不允許的。 湊韻 俗稱“掛韻腳”。就是為了押韻,勉強選用韻部中一個與全句的意思不符合、不連貫、不關(guān)聯(lián)的字,湊成韻腳。 重韻 就是重復(fù)押一個字做韻腳,這個一定要避免的原因,源于它是是作詩之大忌。 倒韻 就是為了押韻,把正常的詞顛倒過來{可以正常顛倒的除外}。比如“風(fēng)雨、先后、新鮮、慷慨、凄慘、玲瓏、參商、琴瑟、江河”等等。 啞韻 就是用一些聲調(diào)讀起來不清晰,意義也不明顯的字押韻。并不是所有是平聲字都適合做韻腳的。有的字看起來不喜歡,讀起來也不響亮,就不要勉強使用它了,否則會使整個詩句都感覺萎靡不振?!坝骷言姡冗x好韻。凡音涉啞滯者,便宜棄舍”。這是袁枚老先生教我們的話,可參考。 僻韻 就是用不常見的生僻的字押韻。比如下平六麻里的“犌”{加音,指力大的牛}字,有幾個認(rèn)識?又如上平一東里的“蝀”{音東,虹的別名,借指橋}字,偏僻不?有的人專門喜歡找一些生僻的字來顯擺。其實,他不知道他顯擺出來的正是一種詩病。袁枚老先生說:“李杜大家,不用僻韻,非不能用,乃不屑用也”。 擠韻 又叫“犯韻”、“冒韻”。就是詩句中使用了與韻腳同韻的字,造成句讀拗口。但是,與韻腳連在一起的疊韻是一種修辭手法,不算擠韻。詩句中的重音節(jié)字(一般為2,4,6字)的韻母與韻腳相同,這也是詩詞創(chuàng)作的忌諱之一。另,第六字韻母如與韻腳相同,則構(gòu)成疊韻,如聲母相同則構(gòu)成雙聲,則需避諱之。 復(fù)韻 就是一首詩中,意思一樣或意思相近的字,反復(fù)地押。比如押了“憂”字,再押“愁”字;押了“花”字,再押“葩”字;押了“香”字,再押“芳”字。這類的押韻是要盡力避免的。它與重韻是一樣的道理。 撞韻:一首詩詞中,按律不該押韻的句子{俗稱白腳}仄聲收尾,尾音的韻母與韻腳的韻母相同,這樣的字影響聲律之美。 連韻:連韻就是相鄰的兩句押韻句,用了同音字作韻字。 死韻:如果整句詩的句讀重心,落在了最后一個字上,這樣的詩句我們稱之為“死韻”。反過來,如果整句詩的句讀重心,落在韻字之前的別的字上,這樣的詩句我們稱之為“活韻”。 三陰平韻:一首七絕的三個韻字如果都是陰平字,也會對詩的韻感造成傷害。 竄韻:既是押了兩個或兩個以上的韻部,就叫竄韻。 總而言之,以上格律禁忌除落韻、湊韻、倒韻,重韻,復(fù)韻外,只要詩詞的意境好,總是瑕不掩瑜,不是什么致命傷,出現(xiàn)了,也無傷大雅。比如這首詩“山林烏啼月痕移,云卷風(fēng)舒竹影低。清淚絲絲夢中洗,泉聲夜落小橋西?!钡脑娋妥岔?,但仍不失為一首較好的詩?!?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 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是宋代大家韓愈《七絕·初春小雨》 詩,它仍然是一首撞韻的詩,可是我們卻感覺不到撞韻的傷害,反而感覺得全詩流暢上口,妙不可言,可見意境有多么重要的地位! 還有:“ 京口瓜洲一水間,鐘山只隔數(shù)重山。 春風(fēng)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 ——這首王安石的《七絕·泊船瓜洲》 。是既擠韻又撞韻,可是因為情感濃郁真摯,意境觸動靈魂,居然還成為千古絕唱! 還有這首“新年草色遠(yuǎn)萋萋,久客將歸失路蹊。 暮雨不知溳口處,春風(fēng)只到穆陵西。 孤城盡日空花落,三戶無人自鳥啼。 君在江南相憶否,門前五柳幾枝低。” ——是唐代劉長卿《七律·使次安陸寄友人》 一詩,這首詩就存在“連韻”的問題,但從古至今,流傳久遠(yuǎn),影響甚廣,你能夠說它不是一首好律嗎?因此我們寫詩讀詩賞詩,不能膠柱鼓瑟,不懂靈便;不能因噎廢食,吹毛求疵。 當(dāng)前詩歌普遍存在應(yīng)制詩過于泛濫,旅游詩過于平庸,贈答詩過于隨便,即興詩過于寥落! 好事讀來令人眼前一亮,讓我們一同來欣賞以下這些寫得好的詩吧。如孫傳松《初到新疆》:“一方赤土寒生色,半壁孤城水自流?!庇秩鐝堥拧锻淼种貞c》:“夜幕忽撩天一角,萬家燈火見渝州火見渝州?!?/p> 陳振東《香港》:“當(dāng)年炮火震漁村,爆竹今朝萬戶聞。同是硝煙長不散,兩番心事最驚人。” 如章文蔚《除夕》:“游子歸來路幾千,熱茶熱酒慶團(tuán)圓。 打工事業(yè)休相問,自是艱辛又一年?!?/p> 又如曾卓《某公近況》:“門外萋萋草漸齊,一聞車過意清凄。 熒屏不上昔時影,無奈街邊看下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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