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車記 劉述濤 每每騎車快進入宏偉駕校的大門的時候,我就有一種穿越時空,覺得自己進入的不是駕校,而是山中的某所寺院,或者某家道觀。更有一種步入少林寺的感覺。以前少林寺的弟子要出山門,行走江湖,依靠的是在少林寺的所得所學,一道關,一道關的打出來。如果有一道關沒有過去,就只能呆在少林寺里繼續(xù)的苦練。 而我們這些學員也是一樣,在駕校里苦修車技,按照駕考的需要,科目一是一關,科目二也是一關,科目三、科目四還是一道又一道的關。當這些關都練好了,打過去了,也就能夠在公路的江湖上馳騁了。 這些天終于開始練全程了,以前看見別的學員練全程,眼里滿是羨慕,覺得苦日子終于捱到頭了,終于可以松一口氣出關接受下一關的考驗了。練全程,也就意味著科目二學程卡上的九個小時候已經(jīng)打完了,也就能夠約考了。離約考的時間越來越近,一個個也就像高考前的考生一樣,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再也看不到練單項時的輕松和一副吊兒郎當?shù)谋砬椤?/span> 教練也明顯急了起來,聲音更響,捶起車來更是拳頭捶得車皮“砰、砰”的響,恨不能將方向盤搶在手里,幫你代考算了。 這輛車在前面走,另一輛車坐著好幾位學員,已經(jīng)在位置上等了。耳邊不時響起教練大喊大叫,“你開到哪去了?哪里左哪里右你都搞不清楚,你還考什么喲”。教練越喊,學員越慌,一慌就亂了手腳,不是車熄火,就是把點取錯了。 你們這一屆,是我教得最累最辛苦,最累的了。你們這一屆,我要吃到補藥來教你們。你們這一屆…… 老聽教練提到我們的不如意,就忍不住問自己,自己真的分不清楚東南西北,真的會有那么蠢嗎? 七十歲的大媽考科目二,一把過,杠杠的。同我一起考科目一的彭姐考科目二,也一把過,還有我一位同事,照樣過。我呢,能一把過嗎?我不禁問自己,問得自己都睡不著覺,問得自己都沒有信心,問得自己都想說,學什么車,要那駕照做什么?可一想,憑什么?自己真的又有那么蠢嗎?別人能過,我也就能過!信心一下子又仿佛回來了。 從科目到一到科目二,已經(jīng)過去一個多月了,有人說四十五天就能夠拿到駕照,在我看來是沒有希望了。 自從新的駕校規(guī)則出來,一位學員必須要在駕校學完九個小時的課程,你才能夠約考。九個小時,看起來很少的時間,但在駕校里,一輛車少的是四五個學員,多的七八個學員,像我們走全程,十個人一輛車,全程一個人,一個上午只能走三圈,時間就到了十二點多。這樣的結果,駕校急,不像是以前,學員不用打卡,一上車就可以走全程,全程貫穿了整個的單項,只要學員記牢了,就能夠考過去。現(xiàn)在打卡,有些學員事情多,就拖得久,而且更費車費油。教練急,學員們擠在一起學單項,接受能力差異性大,記憶力也不同,今天學了明天忘記。可學了九個小時的卡,駕校又認為學員學好了,可以約考了,哪知有些學員就是對汽車沒有天賦,教練坐在他肚子里也沒有用,他就得慢慢來,慢慢學。學員也急,本來到了這年紀學車,事情就多,天天來駕校,卻是上午只能走一圈,或者是兩圈,兩圈下來,才四十分鐘,什么時候才能打完卡?還有在上班,心里又放不下學車這件事,總覺得到時間了,要到駕校打個轉(zhuǎn),擔心輪到自己學的時候,人卻不在,被別人將自己的時間給擠了。 看來,到駕校學車,也許是每個人的人生當中最愿意花錢買罪受的一件事。太陽當頭曬,還在滾燙的車里坐著,看著身邊的師兄師姐如何走全程。還得一邊學,一邊聽教練大吼。 其實,誰也不愿意掛科,可誰又能夠保證自己不掛科?真正掛了,就留個級,繼續(xù)練,繼續(xù)約考,好在一次沒過,還能約過三四次,交管所不著急,你來一次,交一次的錢,一分也不能少! 教練和駕校是不希望學員掛科,掛科多了,人認為教練水平不夠,駕校學準不夠。大家心里都知道,到駕校學習就是為了拿駕照,至于考過去了,拿到駕照,沒有人會管你,你倒車入庫,是一把還是三四把,你上坡熄了火,或者是你倒都倒不進去。 這時候,我倒車入庫,側(cè)方入庫,一腳離合器下去,又熄火了。你離合器放這么快干什么?叫你離合器別放那么快,悠悠的來,悠悠的來,你聽到哪去了!耳朵邊上馬上又傳來教練非常不滿的聲音。 那邊,是新來的一群學員在學“拉直線”,車子拉得左彎右曲的,看著他們,我忽然間發(fā)現(xiàn),我也是這么過來的。要說都不容易,教練不容易,天天要想著全部學員過了才有全額獎金,還有些學員罵又罵不得,打也打不得,說重一點,第二天還不來學了。學員不容易,想要一本駕照,想要馬路上瀟灑一把,原來還要像小學生一樣,吃那么多的苦,受那么多的苦。還得一關一關的打過去。駕校不容易,競爭厲害,過不了三步腳就一家駕校,不但考驗辦校者的人情世故,還考驗辦校者的情商智商。 人人不容易,人人都向前。 十五號,科目二的考場,我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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