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心齋 兒子叮當一歲前,我在一家日化企業(yè)做市場總監(jiān),工作節(jié)奏極快,出差、加班、應(yīng)酬更是家常便飯。白天我要賺錢養(yǎng)家,下班回家還得聽老婆嘮叨,說什么帶娃太累、我陪娃時間太少、對她關(guān)心不夠之類的,時間久了我耳朵都長繭了。 但不可否認,孩子的成長過程中,我錯過了太多。 后來,我接到了總部的調(diào)令,要去外地工作大半年。這是個不錯的機會,但我卻覺得滿心憂傷:大半年后,叮當都快兩歲了,他還會認識爸爸嗎?孩子的童年這么短,我要一直缺席下去嗎? 傷感之余,我做出了一個沖動的決定:辭職好好陪孩子一段時間,于是奶爸生涯正式開始了。 辭職前,我跟叮當媽媽是分房睡的。辭職后沒有了上班的困擾,那就全家一起睡吧! 不睡不知道,原來帶娃睡簡直是一場浩劫。叮當睡覺不老實,經(jīng)常從床頭翻滾到床尾,還喜歡把腳蹬在我臉上,我還不能動,否則小家伙一下就醒了,接著開始大聲哭鬧。 有時我睡著了不知道,翻個身碰了他,他就哭啼啼地追著媽媽要奶吃。 說真的我很佩服叮當媽,叮當睡著后她能一動不動,蜷縮在角落也能睡去,娃醒了一把摟過去喂奶,閉著眼睛還不耽誤唱兒歌哄睡。 叮當從九個月起就拒絕帶尿不濕睡覺,她還得隨時提防娃水漫金山,叮當翻個身,她就能覺察到他的尿意,然后身手敏捷地拿過尿杯,迅速扯開睡衣給他接尿,然后娘倆又摟抱著睡去,把我看得目瞪口呆。 早晨六點半,災(zāi)難開始了,大人困得睜不開眼,娃已經(jīng)精神得像只猴,扯頭發(fā)揪耳朵,不把爹媽鬧起來不罷休。 強撐著爬起來給娃穿衣洗臉刷牙,這時叮當媽也把飯做好了,于是一邊扒飯一邊喂娃,喂完收拾好已經(jīng)八九點了,帶娃出去遛彎兩小時,回家后洗手吃水果,搭積木讀繪本,抓緊時間收拾午飯,接下來又要吃飯喂飯,午餐過后陪娃畫畫。 一點鐘開始哄睡,娃睡著后抓緊時間躺會,趕緊爬起來收拾玩具、清洗衣物,還沒弄完小家伙就醒了,然后還要買菜、準備晚餐,緊接著又是陪娃。娃睡后還得拖地、收拾地板上的狼藉,整理繪本,忙得像個陀螺。 終于有時間陪娃了,老婆歡快地安排了許多節(jié)目,比如帶娃去看海、去動物園、去游樂場……每次出門單是準備東西就得個把小時,還得給娃換衣服換鞋,好不容易磨蹭著出門了,小家伙又鬧脾氣不肯坐嬰兒車了,沒辦法只好抱著,一天下來,累得我胳膊都抬不起來。 這跟我辭職前的設(shè)想差太多了好嗎?本以為兩個大人帶一個小寶寶就像玩一樣,我還能抽時間追追劇、看場電影、讀幾本好書,實際情況是每天的精力都用來跟一個小能量球?qū)?,除了帶娃干家?wù)什么都做不成。 即便如此,老婆大人還是不滿意,說我是個豬隊友,家務(wù)能力跟阿姨比簡直是個渣渣,簡直是欲哭無淚…… 叮當原來是個最粘媽媽的小孩,天天哭著喊著找親媽,曾經(jīng)一度讓我覺得他完全不需要爸爸。 可是幾個月時間里,我天天跟他膩在一起,親親抱抱舉高高,陪著他玩這玩那,扛著他到處游逛,把他培養(yǎng)成了爸爸的忠粉,天天爸爸長爸爸短的,看見我就笑成了一朵花,看見他笑瞇瞇的胖臉蛋,我心里別提有多美啦! 熟悉帶娃流程后,我開始嘗試獨自帶叮當出門玩耍。叮當媽也會放心地把娃交給我,自己跑出去泡會咖啡館,她原來是一名插畫師,但生娃后就沒什么時間畫畫了,沒想到因為我的辭職,竟然幫她把老本行撿了起來,接了幾份畫插畫的兼職,有了收入,她底氣特別足,天天叫囂著她在養(yǎng)我,別提多神氣了! 五個月后,我終于在叮當媽的催促下找了份新工作——工資是原來的三分之二,但是壓力小很多,新公司沒有加班文化,每天都能按時回家陪伴叮當。 回首這段雞飛狗跳的奶爸歲月,我很慶幸自己當時腦筋一熱,也正因為這一熱,我沒有錯過叮當?shù)某砷L,給自己留下一輩子的遺憾。 現(xiàn)在的我,對“媽媽”這個詞肅然起敬,在我眼里,不管是在家?guī)薜娜殝寢?,還是工作育兒兩手抓的職場媽媽,都是了不起的女超人,她們所承擔的東西遠讓我望塵莫及,所以我總是對同事說:多體諒老婆,多陪娃,才是一個合格奶爸的自我修養(yǎ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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